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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比我理解得透徹,就不會在自己還是代縣長時去挑戰縣委書記的權威!”蘇燕青又氣又恨,“你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能做點事情,別人都該讓著你了?你也太幼稚了!”


    已經很有沒有人敢這樣說自己了,陸為民甚至覺得有點兒新鮮的味道,幼稚用在自己頭上究竟合適不合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像連夏力行和安德健也沒有用這種言語來敲打過自己吧?


    “燕青,我不知道你得到的消息是否完整準確,你說我和曹書記有些分歧和矛盾,這不假,在會上有些爭執也是事實,但是你要說我挑戰他的權威,或者說我向他叫板,這話要看怎麽來說。”陸為民耐心解釋,“有人說權威就是拿來挑戰的,就像朋友是拿來出賣的一樣,並不是說權威就一定就是不能觸及的,但我也不可能不問青紅皂白的要去挑釁誰。我和曹書記觀點不同,有爭論,但是我想這都是在可控範圍之內,作為縣委書記,曹書記的胸襟不至於那麽狹窄,而我,也請你相信我的工作藝術,曹書記和我之間的矛盾分歧都是建立在一個共同根基和目標之上的,我這樣說,你可以放心了吧?”


    蘇燕青聽得陸為民這樣一說,也有些猶豫了,先前她聽到夏力行就那麽隨便帶了兩句,也不好深問,現在迴味起來,剛才姨父說那兩句的口吻似乎也不像是多氣惱的模樣,倒是有點帶著調侃味道的薄怒,嗯,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兒欣賞的味道在其中,自己也是關心則亂,所以也沒多想,就急急忙忙跑出來打電話了。


    “為民,你和你們書記真的沒啥?”


    “要說一點都沒有,那當然不可能,書記和縣長要真是同穿一條褲子的話。那就隻有兩種可能性存在,強弱之勢太大,而且還要大到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地步,這種可能性很少見。至於我,你覺得可能麽?另一種就是在某些見不得光的私欲和利益上沆瀣一氣了,形成了利益共同體,這顯然也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所以我和曹書記之間肯定有矛盾有衝突。但我們都有理智有腦子,會分析判斷,會靈活處理,你明白了麽?那種兩敗俱傷的事情我想是不會發生在我和他身上的。”


    陸為民的迴答讓蘇燕青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塊石頭,陸為民能夠這樣迴答,也就意味著他對他自己與縣委書記之間的關係定位還是很冷靜理智的,隻要做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沒等陸為民想問問蘇燕青是從那條渠道知曉縣裏這場風波時,蘇燕青已經冷冷的說了一句“你自己好自為之”就擱了電話,讓陸為民還想多說幾句的想法落了空。


    陸為民百思不得其解,蘇燕青若是真的在省政府辦公廳裏都能聽到這來自雙峰縣的這場“小風波”。那就真的有些蹊蹺了,雙峰縣要真有這樣的分量,估摸著起碼也得是昌州那邊某個經濟大縣還差不多,像這樣的事情地委行署你說有所耳聞到倒還差不多,要到省一級,就有些誇張了。


    陸為民的確很想主導這一次人事調整,但是他也清楚這不現實,那麽就需要有所取舍。


    像幾大區委書記都要在這一次騰挪位置,雙塬黃祥誌,開元王寶山。太和尹國權,都要在這一次調整中挪動一下,原本永濟區委書記唐承恩曹剛也有意要動,但是不知道唐承恩通過哪個渠道的關係又把曹剛那邊打通了。加之他也基本上是和陸為民來雙峰時同時動的,時間也不長,所以也就擱下了。


    三個區委書記的變動都是到縣直機關部委裏來,關恆不再兼任總工會主席,隻擔任統戰部長,尹國權接任總工會主席。財政局長方璐也是曹剛首先要動的人,曹剛意欲讓王寶山來接任財政局長。


    在這個問題上陸為民表示反對,但是曹剛很堅持,陸為民掂量再三,覺得如果要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不下的話,就有可能要導致整個方案的擱淺,所以退讓了一步,方璐轉任工商局長。


    這也是陸為民和曹剛相互妥協的結果,呂正芳通過各種關係找了地區工商局領導甚至省工商局一位領導來給打招唿,也給曹剛帶來了很大壓力,如果不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曹剛就有可能反對調整呂正芳,這又是陸為民難以接受的,所以最終是方璐到工商局,王寶山入主財政局。


    曹剛提名遲革林擔任太和區委書記遭到了陸為民和孟餘江的堅決反對,尤其是孟餘江更是毫不客氣的對遲革林的能力和作風提出了質疑,認為遲革林不具備擔任一個地區主要領導的資格,原本在上一次張存厚製訂方案時提出遲革林要到雙源擔任區委書記,孟餘江就持反對意見,但是卻礙於曹剛和張存厚都認可此人,孟餘江雖然反對,但是態度不算堅決,而這一次雖然換到了太和,但是有了陸為民的支持,孟餘江就顯得格外強硬了。


    敲門聲響起,陸為民有些驚訝,這晚上自己早就打了招唿,不接待任何人,杜笑眉在這一點上也給幾個服務員專門叮囑了,如果有誰要來找,就一律說陸縣長不在,當然這隻能對付一般人,自然也有無法阻攔的。


    但是現在已經幾點了?陸為民看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他也打算睡下了,這麽晚就算是有人來,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吧?他納悶兒披上外衣起身出門。


    “可行?才迴來?”見是馮可行,陸為民心裏才稍稍釋去疑心,但是看見馮可行臉上的表情,陸為民又覺得恐怕自己先前以為馮可行是不是為了明天的書記碰頭會上人事問題來和自己有什們要交流的想法有些走偏了。


    “嗯,剛迴來,有些情況要向你匯報一下。”馮可行臉色陰冷,手裏提著一個塑膠袋子。


    “什麽事情這麽急?明天上午說不行?”陸為民把馮可行讓進客廳,把門隨手關上。


    “恐怕不行。”馮可行搖搖頭,語氣凝重,“我晚上加了一會兒班,鳳巢那邊的事情脈絡雖然出來了,但是牽扯的人員還有不少問題沒有調查清楚,紀委裏邊的同誌都累得夠嗆,有些受不了,我說今天讓他們放個假,早點休息一下,明天也休整一天,嘿嘿,沒想到這是休息不了啊。”


    “怎麽了?”陸為民心中一緊。


    馮可行在鳳巢區那邊大開殺戒,截至目前為止,從張豔秋那邊的線索已經挖出和牽扯進去了三名副科級幹部和兩名科級幹部,不但曹剛都對這一案膽戰心驚,連陸為民都覺得差不多了。


    雖說這一下子就為這一輪人事調整提供了五個空缺,但是這種事情越挖得深,事情牽扯就越多,帶來的影響也越大,再說難聽一點,梁國威和戚本譽都已經連落水狗都算不上了,深挖細查的結果也就是多騰幾個位置而已,但在地委那邊的影響和印象卻很難用褒貶來判斷,往好裏說是新一屆班子反腐力度大,態度堅決,往不好裏說,那就是縣委對局麵控製力度不夠,工作輕重緩急有些倒置。


    曹剛已經對馮可行有些看法,認為馮可行這是在為他自己樹碑造勢,動作力度太大,超過了他的意圖範圍,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他又不好過多幹涉,這份意思陸為民也能感受得到,也提醒過馮可行,馮可行也答應鳳巢區窩案在付天華未抓獲之前差不多就告一段落了,沒想到今兒個馮可行似乎又要變卦了。


    “你看看這份材料就知道了。”馮可行麵帶詭異的微笑,擺擺手不語。


    陸為民狐疑的接過資料,看了起來,瀏覽了一遍之後,陸為民又細細的看了一遍,半晌不語。


    “這份材料哪裏來的?”良久,陸為民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半個小時前,我離開縣委大院時,剛出門就被人扔過來這個東西,那個黑影一閃就不見了,我覺得不大對勁兒,就把這個東西帶迴辦公室看了一遍,才迴來找你。”馮可行迴答得很簡單。


    “也就是匿名檢舉了?”陸為民反問一句。


    “嗯,算是吧,但是你不會連材料中所列覺的證據真假輕重都掂量不出來吧?”馮可行應了一句。


    “媽的,這才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呢,梁國威和戚本譽在這雙峰縣不知道搞的什麽明堂,丟下這麽多窟窿和爛攤子,一個沒填上,另一個又捅出來,這個還沒有裱糊好,那邊又坍塌了,你說這工作還怎麽搞?”陸為民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如果說之前鳳巢區的窩案拿下一批幹部陸為民還覺得不算是壞事,至少也能為一些有能力想幹事的幹部騰出位置的話,那麽這份檢舉材料上所反映的東西他就真不希望是真實的了,他更希望是誣陷,但直覺和理智都告訴他,這份材料反映的多半是真實的。


    “咦,為民,你不是反對調整財政局長麽?現在正好是一個機會啊。”馮可行眼中幽光閃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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