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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縣醫院的病床上,來蘇爾的味道很濃,王伯通呲著牙,吸著涼氣,這酒精洗傷口真還夠味道,痛得他幾乎要咬斷牙根。


    腦袋還有些暈眩,這是輕微腦震蕩的表現,腦袋上兩個大包,一個破了皮,縫了兩針,另一個還好沒破皮,這背後下黑手的小子還真夠狠,搶東西也不帶這樣幹啊。


    陸為民就坐在王伯通對麵,看樣子對方氣色還行,估計應該沒有大礙,陸為民心裏也就略略安穩一些,若是傷勢不輕,那這事兒還真不好弄。


    “王總,無大礙吧?”陸為民關心的問道。


    “嗨,要不了我命,陸書記,你們雙峰縣城的社會治安不是一向不錯麽?怎麽縣城城區裏也出這種事兒,也幸好蕭櫻一個女人沒出啥大事兒,這公安局是吃幹飯的?也太不給你們雙峰長臉了吧,這身上手上是我,可臉麵上受傷的是你們縣委縣政府啊,哎喲!”王伯通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但一牽扯到傷口,又忍不住呲牙咧嘴,呻吟起來。


    陸為民看對方這幅模樣也有些好笑,這家夥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吧,從某個角度來說,未嚐不是給自己也敲了警鍾,這人妻不可欺啊。


    “陸書記,有沒有線索了?得好好查一查,逮住這家夥,好好拾掇拾掇!”王伯通咬牙切齒的道。


    “案子破了,人也逮住了。”陸為民淡淡的道。


    “啊?案子破了,人逮住了?”王伯通驚喜之餘又覺得不對,這縣公安局破案效率也太高了吧,像這種晚上的搶劫案,這麽快就能破了?不是隨便抓個人來糊弄自己吧?“那敢情好,我倒是要看看這個王八蛋究竟是哪路蟊賊,這麽猖狂!”


    陸為民吸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有些古怪,“準確的說,這個案子不是搶劫。對方也不是王八蛋,而是自覺自己當了王八,所以才要給那個他覺得是給他當了綠帽子的家夥一個教訓。”


    王伯通嘴巴張得幾乎要吞下一個鴨蛋,直瞪瞪的看著陸為民。原本扶著腦袋上傷口紗布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看陸為民的表情不像是作偽,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是很平靜,王伯通有些訕訕的放下手,但還是有些不甘心的道:“陸書記,有沒有搞錯?你的意思是在我背後下黑手的人是蕭櫻的丈夫。那個姓郭的家夥?”


    陸為民無聲的點點頭。


    “怎麽會這樣?他為什麽會做這種事情?我和蕭櫻之間什麽都沒有,就是普通的談得比較來的工作關係而已,他這個人怎麽能夠這樣呢?”王伯通忍不住叫了起來,他已經相信了陸為民的說辭,“太可笑了,法治社會居然會有這種事情,陸書記,公安局已經抓到他了?”


    “抓到了,他自己也對他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隻是說不甘心有人百般糾纏他妻子。甚至認為自己妻子迫不得已才和你來往,所以……”陸為民攤攤手,顯得很無奈。


    “這太荒謬了,就憑他自己的妄想臆測就來襲擊我?這簡直是無法無天,陸書記,對這種人必須要要嚴加懲處,絕不能輕饒!哎喲,我的頭!”由於太過激動,扯動了傷口,王伯通又忍不住叫喚起來。


    “這肯定沒有問題。無論什麽原因什麽理由,這樣的襲擊已經構成了故意傷害,當然是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還是觸犯了《刑法》,那要看你的傷情和公安局的進一步調查。”陸為民語氣平和冷靜。“不過這個人一直信誓旦旦的稱他跟蹤了你們很多次,都看到你送蕭櫻迴家,而且還有一些不合適的親熱舉動,我有些擔心……”


    王伯通心一緊,目光有些狐疑夾雜探尋的味道在陸為民臉上逡巡,“陸書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別的意思,王總,你和我都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這一次我們聯手做得很成功,我擔心恐怕有些人心裏就不舒服,如果真的是有人借這個事情來生事兒,抹黑了你,也就是在打我的臉啊,我怕有些人那這事兒說事兒,捅到你們省投資公司裏去,影響就不好啊。”陸為民有些煩惱的擺擺手,“難道說你還覺得我會害你麽?”


    王伯通略一思索,也知道陸為民此話不假,他沉吟了一下道:“陸書記,你的意思……?”


    “這要看你了,要說郭滿堂的行為至少他幾天沒有一點兒問題,如果你的傷夠重的話,怕他兩年也很正常,關鍵是這麽處理會有什麽後果。”陸為民摸著頜下的胡須茬兒,若有所思的道:“我怕這是有人設下的套啊。”


    王伯通吸了一口氣,慢吞吞的道:“陸書記,你這有什麽依據麽?我和蕭櫻之間的關係你很清楚,就算是我對蕭櫻有些好感,但也是停留在好感程度,絕沒有超越界限,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挨兩下,是不是也太冤了一點?姓郭的出手這麽惡毒,我還得忍氣吞聲不敢吱聲,那他氣焰不是更囂張,甚至還覺得我就是做了什麽事兒,心虛了呢?”


    “你的這種顧慮我也考慮過,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這個家夥也是一個膿包,被公安局一逮住就慫了,大概也是喝了幾口酒又被人煽動,有些衝動吧,這會兒嚇得不行。”陸為民耐心的解釋道:“至於說你所說的依據,我隻能說懷疑肯定有,但是你要想找到確切證據,很難,找到了,人家也不會承認,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情,多半都是一對一的交待,你能抓住什麽把柄?”


    被陸為民這一番話也說得有些意動,但是一想到這頭上的大包,他又忍不住有些冒火,“難道我這頓打就白挨了?人家問起我這頭上的傷,我怎麽解釋?單位上那些人又怎麽看我?”


    “王總,這些問題怎麽處理,你自有辦法吧,難道還要來問我?我也沒有啥好辦法。”陸為民微笑起來,他知道對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意見,“不過這個家夥就這麽輕鬆放過當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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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陸為民出來,站在醫院院子裏葡萄藤下的巴子達這才迎上來。


    “怎麽樣?”


    “基本說好了,他很清楚這件事情一旦爆開,對他也有很大影響,尤其是省旅遊公司一直對他態度與旅遊公司不一致很是不滿,認為他太自私,隻顧省投資公司的利益,而忘了自己是旅投司的副總,所以一直希望省投資公司換一個代表,如果被羅耀祖和龔玉順他們抓住了把柄,那還不得趁機落井下石?”陸為民解開襯衣上邊的一顆紐扣,舒了一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人在江湖飄,就難免不挨刀啊。”


    被陸為民最後這一句前世網絡上相當流行的話語逗得笑了起來,巴子達也把這句話咀嚼了一遍,這才笑嘻嘻的道:“陸書記,我有一種感覺,總覺得你不像個縣委副書記,倒像是天橋耍把式的,這啥話到你嘴裏,張口就來,你仔細琢磨一下,還真有些道理。”


    陸為民也笑了起來,搖搖頭,“子達,你是在誇我還是挖苦我?”


    “看你自個兒理解了。”巴子達和陸為民也是隨便慣了的。


    “對了,郭滿堂那邊沒問題吧?我估摸著他隻要一迴去,肯定就有人會來打探消息,尤其是明天王伯通迴省城去休息一段時間,那這些人苦心積慮的等這麽一個機會,那還不得趁機發難?”陸為民將腳踩在花台上,九月的深夜已經有些涼意,蚊子依然多,他不得不揮舞著手臂,趕走那些企圖在他身上占點便宜的東西。


    “應該沒問題,材料取得很紮實,他已經構成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行為,治安拘留沒有一點兒問題,還有對方醫藥費和誤工費,這家夥是個慫貨,真不知道小櫻桃怎麽會嫁給這種貨色,瞎了眼也不至於找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玩意兒。”巴子達撇了撇嘴,“就算是有人去找他,他也不會承認,我把利害關係都和他說清楚了的,他雖然慫,但是不傻。”


    “那就好。子達,這一次還要好好謝謝你了。”陸為民背負雙手,仰望夜空,“做點事兒真難,不是得罪這個,就是觸及那個的利益,可不做,那又怎麽辦?”


    “陸書記,其實這也沒啥,人正不怕影子斜,你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得見,那些個耍心計玩小心思卻做不了實事的人大家肚裏也都心知肚明,縱然他們一時得勢,那也是短暫的臨時的,照我說,雙峰真還需要一個有所作為的領導了,拖不起,等不及了,再拖下去,就得要距離其他縣越來越遠。”


    巴子達的話相當直率,似乎也是有感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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