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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總是如此捉弄人,當陸為民抬起頭來時,忍不住想要在心裏呐喊一聲,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小!


    柔順烏黑的長發很自然的斜披在肩頭上,泡泡紗質料不是什麽流行東西,不過這一襲白底小花的連衣裙卻更顯得女孩的清麗脫俗,月牙兒般的眼睛笑起來總是那樣招人憐愛,油亮如浸泡在水中的黑葡萄一般的眼眸望向自己的時候,讓陸為民心中忍不住一顫,前世中那一段時間裏,自己不也就是無數次的沉醉在她這凝眸一視中麽?


    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孩抬起目光望向自己的時候,嶽霜婷忍不住心間也是一顫,一種莫名的觸動,就像一股電流直入自己心靈深處,並向著全身射電狀的傳遞,讓她感覺自己似乎連靈魂都被電擊了一下。


    那一眼望過來是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熟悉、親昵、愛憐、感傷,就像是在撫摸著自己全身,讓嶽霜婷下意識的想要蜷縮起來,躲入對方懷中,仿佛對方懷抱就是暴風驟雨中一個無比安全的港灣。


    陸為民並不知道自己這一望竟然會給對方帶來如此大的觸動,他隻是下意識的迴憶起無數已然消逝在故紙塵堆中的前世往事,那點點滴滴就像是野火燒過的草原,被那春雨一浸潤,立即就無聲無息的蔓生起來,一種莫名的情緒繚繞在陸為民心間,無法抑製。


    “為民,我給你介紹一下,小嶽,嶽霜婷,我們部裏邊皇冠上的明珠,霜婷,這是陸為民,我和你說起過的。”


    張靜宜也覺的這一眼對視似乎有點兒不同尋常,不過她卻挺高興,嶽霜婷一直說她相信緣分。而兩人有些異樣的第一眼就像是不一般,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就是眼緣。


    “你好。”


    “你好。”


    陸為民站起身來,嶽霜婷也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來。兩人握了握手,各自入座。


    “霜婷,要一杯什麽茶?”


    “菊花吧。”嶽霜婷依然如故,連話語都是那般簡單明淨。


    陸為民沉浸在了那種奇妙的情緒中,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張靜宜的撮合下以這樣一種方式和自己前世中的前妻見麵了。而且還是以相親的方式出麵,這個世界的確太詭異了。


    嶽霜婷也一樣心潮萌動,她不知道這個男孩那一眼竟然有如此複雜震撼的力量,讓自己居然在一瞬間迸發出如此怪異的感覺,這太不可思議了,莫非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不,不,嶽霜婷越是不願意承認,但是這種執著的怨念卻牢牢的盤踞著自己心靈。


    張靜宜也注意到了兩人之間這種有點兒微妙的沉默,她的直覺很領命。兩人這種默默相對,既不像是尷尬,又不像是冷淡,更像是在享受著這種默契。


    她本不想打斷這種微妙的氛圍,但是想一想卻不可能一直保持這種姿態,否則這種原本讓人迴味的沉默弄不好就會演變成尷尬,那就太大煞風景了。


    “為民,霜婷在我們部裏邊可是才女,舞文弄墨,能歌善舞。我這裏有兩張晚上昌江話劇團的話語《雷雨》票,在部裏邊都是獲過獎的,晚上如果沒啥事兒,東方紅劇院。你們可以去看一看。”張靜宜含笑打破了這種微妙的沉默。


    “算了,靜宜姐,我知道你和沈哥都喜歡看話劇,還是你們去看吧。這《雷雨》也是昌江話劇團的保留節目,我聽我爸說,這麽些年來昌江話劇團每一批年輕演員成長起來。都要以演《雷雨》作為試金石,在《雷雨》中出彩的角色,基本上都能在國內出頭,今晚這一場又是有紀念意義的吧?”


    女孩笑起來眼睛玩得如月牙兒一般,煞是可愛,吹彈得破的白皙肌膚更是帶著隱隱光澤,掐一把都能出水的感覺。


    嶽霜婷的肌膚相當好,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瑕疵,這一點前世中當過十多年夫妻的陸為民很清楚,不過這一段記憶卻充滿了酸楚和苦澀,尤其是在孩子幾歲的時候,戀愛期間的那種甜蜜和快樂如雪融一般迅速消逝,結婚剛剛七年,兩個人的感情似乎就走到了盡頭,真正的七年之癢。


    那個時候孩子還太小,兩個人都默認了這種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卻互不幹涉,在孩子麵前也盡量保持著一種融洽的表象,一直到孩子初中畢業上了高中,才開始發現父母之間的這種現實。


    好在孩子相當懂事,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而且還主動告訴父母不用為了他而勉強生活在一起,這讓陸為民和嶽霜婷都非常感動,但是兩人還是一直堅持到孩子考上大學之後才正式離婚,而孩子也非常爭氣,大三就作為交換生到了英國。


    嶽霜婷的父親嶽如鬆是昌江工學院也就是後來的昌江理工大學的一名教授,是個比較典型的知識分子,對陸為民和嶽霜婷的婚姻一直持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態度。


    而在前世中迴到省團委陸為民和在昌州市團委工作的嶽霜婷因為一次聯歡會認識之後,很快就談起了戀愛。


    那個時候很多人包括當時擔任省團委書記的孫震都勸告陸為民在和嶽霜婷談戀愛要慎重,最好不要找嶽霜婷,因為嶽霜婷有一個正在監獄裏服刑的母親,她的母親晏永淑在昌州市委副書記任上因為受賄,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這對於一個要想在仕途上有所進步的幹部來說,無疑會有相當影響,但是陸為民依然不屈不撓的和嶽霜婷相好了。


    戀愛的日子是讓人難以忘懷的,以為有了愛情就擁有了一切,以為婚後的生活都會像戀愛時那樣相互包容相互體諒,但是平淡而繁瑣的現實生活很快就把結婚時金光閃閃的光暈徹底褪去顏色,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煩躁,最後發展到爭吵,尤其是在孩子出生之後,更是如此。


    陸為民也說不清楚前世中自己和嶽霜婷之間的矛盾是如何產生的,也許他覺得自己下派到隆化縣工作時對家庭關心的太少,或許是覺得自己在隆化的發展不盡人意,亦或是認為自己好像難以有多大的出息,也許還有自己對她在婚後有些清冷的脾性有些不感冒,總而言之那種隔閡嫌隙就在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裏不斷積累起來了,進而發展到爭吵。


    很快兩人都對不斷的爭吵產生了厭倦,而當婚姻一旦產生了倦怠情緒,那也就意味著走到了終點。


    前世往事如流水行雲一般從腦海中一掠而過,陸為民已經想不起當初是怎麽走到離婚這一步了,但是昔日戀愛和結婚後那一段最甜蜜的日子卻總是在心中迴味,每每想到在經曆了甄妮的背叛之後遇到像嶽霜婷這樣一個如出水芙蓉這樣清麗脫俗的女孩子,無論是忠貞高潔的品性還是恬淡宜人的性格,都讓陸為民難以割舍,但是所有一切的美好都在時間這把殺豬刀的反複摧殘下,被徹底割裂得斑駁陸離,兩個人都再也看不到對方的好,隻看到了令人煩躁的一麵。


    “為民,你怎麽迴事兒,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霜婷太過於出乎你的意外,震得你不敢出聲了?”張靜宜有些不愉的瞪了陸為民一眼,這個陸為民是怎麽一迴事兒,平時落落大方揮灑自如,怎麽今天卻表現得如此失態?


    “嘿嘿,靜宜姐,我隻是覺得小嶽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們認識了很久年一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當然的確也把我震得不輕。”陸為民半真半假的道。


    張靜宜心中微微一笑,這個陸為民,嘴巴還真會說話啊,順著杆子爬,自己丟出一個話題,那就能借題發揮,而且還不顯山露水,自己還擔心他呢,沒想到這家夥肚子裏早就有應對預案了。


    嶽霜婷也被陸為民的一番話震得心中微顫,她聽出對方那一句就像是認識很多年一樣是發自內心,絕不是那種故意套近乎的寒暄話,清冽如水的目光落在陸為民臉上,似乎要看穿對方話語究竟有多少真實性,但是看到對方那純淨坦然的目光迎過來,仿佛那句話是在自然不過的由衷之言。


    “好了,霜婷,你和為民也算是認識了,我先出去一下,你們倆聊聊。”張靜宜覺得陸為民已經開始進入狀態,也就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為民,霜婷可是個實誠的女孩,你可別忽悠她啊。”


    “靜宜姐,小嶽可是大城市裏的女孩子,我就一山旮旯裏來的泥腿子,誰忽悠誰還說不定呢,小嶽,你說是不是?”陸為民含笑道。


    “行了,你就別在這裏給我貧嘴了,要貧和霜婷貧好了。”張靜宜起身提起自己的包,瞪了陸為民一眼,又和嶽霜婷耳語了兩句,逗得嶽霜婷臉泛紅暈,連連搖頭,似乎是在埋怨張靜宜的建議不可行,張靜宜又說了兩句好像是鼓勵的話語,這才笑著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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