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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道元很喜歡陸為民和自己這種隨意親密的關係。


    對於他來說,陸為民的能耐他了解得太深刻了,不談解決自己的編製問題,即便是在雙峰的幾招,他都有所耳聞,而陸為民更能一下到底,直接到區鄉去任職,放棄了內定的宣傳部長位置,這更讓從基層出身的魯道元對陸為民多了幾分高看,不是隨便人都能有如此恆心魄力的。


    陸為民僅用了半年就從縣委常委晉位副書記更加深了魯道元對自己的判斷,而地委裏邊因為陸為民而引發的爭論也證明了陸為民的分量。


    “陸書記,您就是開輛奔馳那也輪不到我來評論您不是?”魯道元笑眯眯的道:“有沒有空,坐一坐?”


    陸為民看了看表,四點鍾,距離晚飯時候還有兩個小時,“行啊,不過晚飯可不行,我有約。”


    “佳人有約?如果不是佳人,那我們晚上一塊兒吃頓飯吧,我請客,你知道我的習慣,要讓我出血可是很難的。”魯道元故作豪爽的笑起來,也逗得陸為民也笑了起來,這家夥雖然是自我調侃,但不能不說把握時機很好。


    “晚上我有一個朋友從昌州過來,談點兒事情。”陸為民想了一想,魯道元也是自己一個很重要的棋子,他不能稱之為朋友,但是卻對自己很有幫助,“也行,晚上我來請客吧,你們那邊幾個人?”


    “嗬嗬,哪能讓你請客,就我和地區電視台和報社的幾位媒體同仁。”魯道元笑了起來,“我雖然在地委辦,也算是媒體人不是?”


    “說錯了,媒體是對公眾開放的,你這個《豐州社情》隻是內部刊物,不算媒體,就像新華社如果隻寫內參的話,那麽它也算不上媒體。隻是一個內部調查機構而已。”陸為民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怎麽,想去宣傳部,章部長看上你了?”


    魯道元暗叫厲害。自己這麽隱晦的一點兒心思,怎麽在這個家夥麵前就無所遁形一般?難怪這家夥如此被人看好。


    “陸書記,您恐怕還不知道吧?南潭縣委徐書記要調地委宣傳部任副部長,據說地委已經研究過了,正好地區電視台和日報社正在做小平同誌南巡一周年的聯合采風。剛做完南潭這一期,所以今晚徐書記要在豐州飯店做東,宴請地區電視台和日報社的一幹參與了采風的同誌,也就把我給叫上了。”魯道元笑嘻嘻的道。


    “哦?曉春書記要到宣傳部?”陸為民吃了一驚,但隨即轉念一想,曹剛調任雙峰,而南潭新任代縣長是從地區下去的,徐曉春擔任縣委副書記卻未能接班,而且秦海基和徐曉春素來不睦,估計這幾個原因加起來。調整徐曉春也就成了一個必然。


    “嗯,好像是地委昨天研究過會的,徐書記現在是在站好最後一班崗,估計星期一就要到宣傳部上班了,算是一人代表兩個單位和大夥兒吃頓飯,我都屬於蹭飯吃的角色了。”


    魯道元不無感慨,他和徐曉春本來就關係密切,所以也知道徐曉春和陸為民關係不錯,這一次徐曉春又要調到地委宣傳部,所以也就有意想要去宣傳部那邊。不一定非要去部裏邊,如果能到剛剛成立不久的地區電視台或者地區日報社去,他都樂意。


    “怎麽,在地委辦幹得不順心?”陸為民一邊招唿魯道元上車。一邊隨口問道。


    “也不是,《豐州社情》還是很受地委領導看重的,不過就像您說的,這不是對廣大民眾的公共媒體,實際上就是一個內部調查部門,做出來的東西也就是那麽百十來號人看。而且看了能不能起到作用也還是一個未知數,先前還覺得很有興趣,倒是久而久之,也就覺得似乎有點兒怎麽說呢?有點兒審美疲勞了吧。”魯道元也不客氣,上了副駕位置。


    陸為民聽出了魯道元話語裏似乎有些情緒,張建春現在是綜合科科長,他也聽說張建春對位置看得很重,權力也捏得很緊,像魯道元這樣本來就進地委辦沒多久的新人,雖說基層經驗很豐富,但是在地委裏邊卻未必受尊重,尤其是連編製問題也是自己離開之前才解決,這驟然變成了《豐州社情》的常務主編,肯定也會引起一些嫉妒。


    張建春也不是氣量大的人,原來自己擔任綜合科長,他就有情緒,隻不過在自己耐心安撫下,加之自己又兼著夏力行的秘書,他也隻有按下一番心思不提,現在名正言順的當了科長,恐怕也就容不得其他人來挑戰他的權威了,以魯道元有些桀驁的性格,免不了就會有磕磕絆絆了。


    “審美疲勞?”陸為民啟動汽車,一推排擋杆,汽車靈活的倒車而出,輕輕一點刹車,再度排擋加油,三菱蒙特羅怒吼著駛出了這個老化肥廠的辦公樓,“所以就想換個地方了?你也不怕別人說你把地委辦當跳板?或者對你有看法?安秘書長一走,你就要走,藺秘書長怎麽看?”


    “哼,若不是忌諱這個,我早就走了。”魯道元輕蔑的撇撇嘴,“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陸書記,我不是背後說人壞話,就是當著他張建春我也一樣說,他比起你來,差遠了,不在一個層麵上,小雞肚腸,就那點胸襟還想讓人心服口服?”


    陸為民麵無表情,張建春心胸固然不寬,但是魯道元也不是省油的燈,年齡比張建春長一截不說,加之本來就有些看不慣張建春的有些做派,認為張建春不了解基層情況,卻喜歡指手畫腳,所以自己一走,兩人關係就有些惡化,隻不過自己在的時候這《豐州社情》本來一直就是魯道元在打主力,所以自己走之後張建春剛上位也不好就調整魯道元,魯道元這負責《豐州社情》日常編撰工作也就有些不怎麽理睬張建春,不少時候直接越過張建春向分管綜合科的副秘書長匯報,這也引起了張建春的很大不滿。


    “老魯,不管你離開不離開地委辦,我都要提醒你一句,《豐州社情》是在綜合科的領導下編撰,你是常務主編,具體負責《豐州社情》的編撰,但是你也一樣是綜合科的一員,張建春他心胸狹窄也好,不懂業務也好,隻要他一天是科長,你就得尊重他,這一點上我要批評你。”


    陸為民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吭聲,隻怕這魯道元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想法,他必須要提醒一下對方。


    “作為一個綜合科的前任科長,我談談我的感受,我一樣很討厭那個越過我而直接向我的領導匯報工作,這是對我的極大不尊重,當然我知道你要說張建春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是你想一想,誰沒有毛病缺點?你老魯就沒毛病?那你坐在張建春這科長位置時候,有人像你這樣,你心裏會不會覺得這家夥太過分了,是該拾掇拾掇了?”


    魯道元欲言又止,但一時間卻又找不出合適的反駁語言。


    “我知道你要說,我絕不會像張建春那樣不懂裝懂,更不會不懂還要去瞎指揮,但是你想想,他是科長,就算是說了幾句不在行的話,那又能怎麽了?有損於你魯道元的光輝形象了?你聽著不吭聲難道身上就能掉一塊肉?”


    魯道元不吭聲了,陸為民這番話很大程度滿足了他的一些虛榮心,讓他對陸為民批評言語心理接受度也好了許多。


    “如果你真的要離開地委辦,我覺得你也應該要在地委辦再好好幹一段時間再走,不說贏得張建春的認可,至少你要讓綜合科其他人或者地委辦其他人覺得你魯道元不是灰溜溜的離開地委辦的,而是的確幹得很好,大家都認可讚許,是被其他部門領導看上了才挖走的,這對你也好,也對想要讓你過去的領導也好。”


    如果說前麵陸為民說的,魯道元還隻是礙於情麵勉強聽著,那麽這一番話出來卻讓魯道元頗有觸動了,他是想要走徐曉春的路子到宣傳口那邊去,但是徐曉春也是剛到宣傳口的新人,固然也想要一些自己用得順手信得過的人,但他也得考慮部裏邊主要領導的感覺,如果自己真是這樣灰溜溜的走,的確如陸為民所說對自己對徐曉春那邊都很被動,沒準兒張建春就是這樣希望的,那真還不如自己再好好幹一段時間,讓大家尤其是地委辦的領導們覺得魯道元是個可堪一用幹事兒的實在人,再來說走的事情,也不為遲。


    陸為民沒有理睬魯道元臉上表情變化,魯道元沒有啃聲就代表自己這番話對他是有觸動了,至於說他會不會按自己所說的那樣去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自己言盡於此。


    在他看來魯道元的性子到宣傳口去未必合適,還不如就紮在《豐州社情》好好幹上一兩年,贏得領導認可,自然有你的位置,有為才有位這句話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絕不是一句空話,沒有哪個領導不想用能幹事兒也能幹成事兒的下屬,這句話對現在的自己來說,一樣也相當合適。


    唔,終於緩過氣來了,七天拚殺,太累了,兄弟們還有票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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