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的人早就熄燈歇息了,除了城南一些笙簫歌舞不停歇的地方,其他地方黑暗一片宛若死城。


    許鈴兒有些想迴家,淩寒建議她跟著自己走。


    “鈴兒,你先不要迴家,這件事還沒完,你迴去以後我沒法保你安全。”


    “可是,我爹娘……”


    “這樣吧,你給你爹娘寫封信,告訴他們你安然無恙,讓他們不要著急報官,要是鄰居問起來,就說你去親戚家了。”


    這個時代很保守,女兒家被擄走,就算找迴來了,可許多圍觀群眾最關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清白。


    許鈴兒已經消失了一整天,如果她父母真為她著想,是不會大肆宣揚孩子不見了的事情的,應該會先掩蓋真相,偷偷尋找。


    實在找不到,才會報官或想其他法子。


    “我……我不識字……”許鈴兒有些不好意思。


    淩寒險些忘了,普通人家的女子鮮有被送去讀書認字的,有人活了一輩子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


    “那你有什麽信物,先穩住你父母再說。”


    許鈴兒想了想,從脖子上解下一個吊墜,是一根紅繩子上麵綁了一個玉佛。


    那塊玉石水頭不算很好,但看得出來她已經戴了很久了,被磨得通體光滑。


    “這是我出生時爹爹去廟裏請來的,把這個給他們就好了。”許鈴兒把玉佛交給河圖。


    “速去速迴。”赫連晉命令道。


    “是。”


    赫連晉示意河圖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河圖的表情一愣,隨即變得很複雜,不過還是很聽話的點頭。


    “你去吧,萬事小心。”


    “是。”


    河圖一走,便剩下兩匹馬三個人,淩寒一躍上馬,把手伸給鈴兒,“咱們先去客棧。”


    客棧裏,淩遠一直守在赫連晉房間裏,眼睛熬得通紅也不敢去睡,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的站起來看人是不是迴來了。


    終於,在無數次起身又失望的過程中,淩遠終於等來了要等的人。


    “寒兒……”淩遠一把撲向淩寒,把她緊緊抱住。


    淩寒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熊抱捂著喘不過氣來,她拍拍淩遠後背,“有話好好說。”


    淩遠再放開她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麵,他一直忍著自己的情緒,再見到淩寒的時候,這才徹底釋放。


    樂千帆聽到聲音,也過來看望,見淩遠不計形象哭得汪汪的,不禁失笑。


    “先進屋說話。”赫連晉把人都召集進了屋裏。


    淩寒叫來雁翎雁羽先把許鈴兒安置到別的房間去,兩人先照看好她。


    許鈴兒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有些事情不便在她麵前說出來。


    屋裏,赫連晉將淩寒告訴他的事情,和晚上所有情況都大致說了一遍。


    “周畢和百香樓狼狽為奸,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不論哪一條都是殺頭的罪行。”赫連晉坐在主位上,右手摩挲著扳指。


    “可咱們現在不過是過路商客,不便表露身份,實在不能明麵上跟他鬥。”樂千帆搖頭歎道,商人的身份壓不住周畢。


    “是啊,劉替派去尋找的人根本沒有結果,就算他們有心反抗周畢,可畢竟一個是知府,一個是侍衛,根本無可奈何。”淩遠抽了抽鼻子,找迴智商也跟著討論。


    “如果暗殺的話,西關城將會變成什麽樣子?”淩寒開口問道。


    她明白如果找不到一個人能在身份上壓製周畢的話,隻能用暗招。


    可這樣的結果究竟是好是壞,非常難說。


    西關城雖亂,但好歹有個地方官坐鎮,讓那些外國來的客商不敢造次。


    如果周畢橫死,朝廷再派人來接替他,這期間要是生出亂子來,對百姓來說才是浩劫。


    赫連晉明顯也明白這個問題,“西關城是邊城,但卻不是國境線。往西走約百裏有條烏沙河,那才是真正的國境線。”


    “你是說……”淩遠智商終於久違的上線了,他拍了下巴掌,略帶興奮的說道,“如果能請嚴大將軍來西關城坐鎮,那從此西關無憂。”


    “嚴大將軍是誰?”淩寒一頭霧水。


    “嚴仁克是安遠大將軍,一直駐守西部邊關。駐地在距離烏沙河約三十裏的地方。”赫連晉也是忽然想到這個人。


    之前在景城時,曾與迴京複命的嚴大將軍有過幾麵之緣。


    位於邊關的將領手握重兵,身份都比較敏感。


    越是這樣的人,朝中就越有人想暗中拉攏他們。


    據赫連晉所知,連太子赫連歸給嚴仁克送禮都被原封不動的退了迴來。


    可見此人剛正不阿,不是會趨炎附勢的人。


    “遠兒,我即刻修書一封給嚴大將軍,你親自送去。此事非他不可。”


    赫連晉說完就去書桌邊揮毫疾書。


    皇上的命令不敢不從,赫連晉為了達到最後目的,在途中不得不處處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就算是他出手除掉周畢和百香樓那些人渣,他也不得使用自己的名號。


    要想做好事不留名,隻能推出來一個人做表麵工作。


    這個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嚴仁克。


    淩遠是赫連晉的親信,不論兩人的關係被理解成什麽樣子,在泓元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關係匪淺。


    由淩遠將他的書信帶去最合適不過了,嚴仁克不會生疑。


    赫連晉寫好書信,蓋上印章,又用火漆將信封口封好,印上譽王的徽紋,這才鄭重的把書信交給淩遠。


    “遠兒,就拜托你了。”


    “明白。”淩遠知道這也是赫連晉給他將功補過的一個機會,斷然不會辱了使命。


    淩遠換了身夜行衣,帶著遊刃驚鴻飛速離開了西關城,直奔烏沙河軍營。


    “此事就算告一段落,大家先去歇息吧。明日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私自出客棧一步。”赫連晉的話說的極為嚴厲,這話基本上就是對淩寒一個人說的。tgv6


    樂千帆見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反正淩寒已經迴來了,自己早點撤比較好。


    “王爺,您的眼睛用過藥,睡覺前用這個藥化水洗洗眼睛,不然很傷眼睛的。”


    作為合格的醫生,樂千帆決定站好最後一班崗。


    放下一瓶藥粉,這才慢悠悠出了門去,還很體貼的把大門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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