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摘下腰間木牌遞給樂千帆,問道:“這令牌有什麽蹊蹺?”


    樂千帆放在鼻尖聞了聞,“這令牌上有藥味。”


    淩遠和淩寒也湊近仔細聞過,令牌上的確有一股弱不可察的苦澀藥味。


    “破魂花。”樂千帆一直覺得這味道熟悉,迴想半天才判斷這味道和藥丸相似。


    “小白能聞出破魂花的味道?”淩寒大驚,這樣的話,今後要是去尋找破魂花花田,豈不是能派上大用場?


    “看樣子是了。薩滿身上一直藏著這個令牌,所以他身上肯定沾有氣味。”樂千帆指著薩滿說道,小白正撕咬著他的褲腿。


    “先把這人命留下,迴頭再審。”


    淩遠招來侍衛,讓人把薩滿的衣服給扒了。趕製一件衣服是來不及了,他晚上還得穿著那人的衣服呢。


    經過生死搏鬥和關押,薩滿身上血汗混雜,味道別提多難聞了。


    看淩遠一臉嫌棄,淩寒心裏覺得忽然舒坦了一些。


    是夜,赫連晉恢複了好些,換上夜行衣也打算陪同淩遠一起去,卻被所有人攔住。


    淩寒難得和淩遠站在統一戰線,赫連晉內力受損,實在不宜親自前往。


    “府衙裏沒人鎮守也怪不安心的,王爺還是留下吧。”淩寒開口勸道。


    “是啊。在下那還有一頓藥正在熬著呢,王爺要是出去了,恐怕耽誤了服藥的時辰。”樂千帆也開口幫腔。


    淩遠對此毫無意見,“有你在府衙,我就不必擔心綰綰了。她還小。”


    赫連晉一見有這麽多人勸他,幹脆也放棄了出去的念頭,但他不出去,也不讓淩寒出去。


    淩寒白天就把雁翎雁羽叫迴府衙,守著淩綰綰,不讓她亂跑,保護她。


    這時候大家都各忙各的,她緊張了許久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下來。


    坐在院子裏,和赫連晉喝著熱茶,看夜色下逐漸掉落的偏偏黃葉,倒也愜意。


    “過了今夜,你就可以摘下人皮麵具了。”赫連晉掏出小瓷瓶地給她。


    “不用過今夜,我也可以摘掉。”淩寒二話不說,打開小瓶就往臉上撒藥水,一點不珍惜著用。


    少了人皮麵具的束縛,淩寒的整個臉龐的肌膚都在唿吸,果然還是自己的皮膚舒服。


    赫連晉坐在淩寒右邊,她的胎記偏偏在左邊,從右邊看她的側臉,非常幹淨。


    飽滿的額頭,翹挺的鼻子和微微嘟起的小嘴,再加上小巧的下巴。


    赫連晉第一次覺得,淩寒,或許很漂亮。


    樓州城的另一邊,夜黑風高,逐漸枯萎的樹枝在地上落下斑駁的黑影,四麵寂靜,陰森恐怖。


    扮作薩滿的淩遠敲響了多福樓的後門,三長兩短的叩門聲後,門吱呀一聲開了道小縫。


    淩遠把令牌遞了進去,不一會兒門便打開,淩遠閃身而近,跟著開門人走進後院雞棚裏。


    “……”淩遠惡心的快要吐了,誰特麽的把暗道入口修在這麽臭的地方?!tgv6


    那人推開草堆,掀開底下的木板讓淩遠進去,他則站在雞窩門口守著。


    淩遠下了數十級台階,到了一間空屋子,四麵都是土壁,牆上掛了幾個火把。


    隻有一麵牆上有一扇木門,淩遠再次對暗號似的敲門,門應聲而開,這才進到一間大屋子。


    裏麵裝飾地和普通人家廳堂無異,隻是滿室昏黃的燭火給整個屋子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屋裏已經坐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劉旺,另一個淩遠不認得,是個中年男子。


    他們背後站了一兩個隨從,但都手持武器,讓淩遠不能掉以輕心。


    隨意打過招唿,淩遠模仿著薩滿的舉動,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你怎麽這副模樣?”劉旺皺著眉頭,看淩遠一身破爛,還有難聞的氣味。


    “要不是老子跑得快,早就沒命了。那兩個小崽子已經自盡,不必擔心消息走漏。”淩遠把薩滿粗魯的神態裝得惟妙惟肖。


    “那就好。”劉旺給背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隻見一個侍衛端了杯茶水給他。


    “大事已成。就算泓元國想隱瞞王爺死訊,也瞞不了多久。”劉旺哈哈笑著,衝中年男人諂媚說道,“明日我就在城裏大傳王爺身亡的消息,這樣樓州城必亂。到時候,您就……”


    “嗯?”那人製止他繼續說下去,示意還有薩滿在聽。


    “將死之人,怕他作甚?”劉旺很不屑地瞥了眼淩遠,隻見他已經喝下半盞茶。


    淩遠聽了這話,雙目圓瞠,“你在這茶裏放了什麽?”


    “你知道的太多了,你的命留不得。”劉旺搖頭佯裝惋惜,“可惜了西域的好醫術啊。”


    “你……”淩遠口吐鮮血,顫抖著身子倒在地上。


    “拉下去,處理的幹淨點。”劉旺指使侍衛把屍首拉走,看著怪瘮人的。


    因為薩滿身形高大,兩名侍衛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腿才把他搬出室外。


    放下屍體關好門,兩名侍衛正要轉身再搬起淩遠,直覺地脖子上一涼,兩道鮮血噴出,兩人來不及叫喊就抽搐著倒在地上等死。


    淩遠起身拍拍灰塵,衝著來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門內。


    那兩人一人跟著淩遠潛伏在門口,一人則原路返迴出了暗道。


    劉旺和中年男子聊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勁兒,剛才的兩個侍衛怎麽還不見迴來。


    中年男子道了一聲“糟了。”起身便往門口跑去。


    剛打開門,就見淩遠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個暗衛,火把熊熊,照亮了他驚恐的臉。


    “下迴記得,暗室裏要多開道暗門才好。”淩遠笑著揶揄道,隨後手一揮,“全部帶迴府衙!”


    樓州城的侍衛隊幾乎傾巢而出,把整個多福樓被堵得水泄不通。


    兵分三路,一路人馬查驗多福樓,一路人馬將劉旺與那中年男子押解迴府衙,另一路則查抄劉旺府,所有家眷下人一並控製住。


    府衙裏燈火通明,中年男子和麵如死灰的劉旺被捆住手腳,帶到了大堂。


    赫連晉一襲黑衣端坐在朝堂之上,明亮的火把照在他臉上,刻畫出了明與暗的結合,剛毅之氣昭然盡顯。


    “是你?”赫連晉看清堂下何人之後,冷笑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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