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用神識都感覺到了對方,但是此刻一眼看去,全是赤紅著雙眼網上衝的人,哪裏有那個女修的身影?


    非但如此,也沒瞧見白嶽。


    奇了怪了,論理說玉輪帶著一個假貨跑了,白嶽怎麽也應該是守著那個女修才對……


    想到這裏,鸞奴瞪了瞪眼。等等,那個假貨看起來就跟女修一般無二,若不是自己覺得那人的神態不對勁,謹慎起見用神識探查了一番,不也看不出來那個是假貨麽?


    既然可以把一個假貨打扮得跟那女修一樣,那女修是不是也會喬裝該扮呢?


    可是現在的情形,根本就容不得鸞奴多想。


    為了保護聖物,魔修們都急紅了眼,根本就顧不得眼前這人修為高不高,隻知道往前衝。狹窄的洞穴內各色法寶和法術的光芒到處飛舞,但其中卻遊離著黑色的光芒,漸漸聯合起來,成了黑色的霧氣一般。


    莫凡跟白嶽早就趁亂躲到了人群後頭,見大家都隻顧著圍攻鸞奴,又摸到了圓形祭壇的背後,朝上攀爬。


    此刻他們已經接近了頂點,莫凡還好,隻是感覺到第三麵陣旗無法掩飾的喜悅之情,可白嶽感覺更多的,卻是上頭那件“聖物”濃厚的魔族氣息。


    他掩住了鼻子,小聲嘀咕起來:“趙天龍從哪兒找出來的東西,真是太臭了。”這麽濃的魔族氣息,原來也隻有在鎮魔淵那邊感受到,沒想到這洞窟裏的東西居然也能達到那個程度。要知道鎮魔淵那邊,是直接麵對魔族的主戰場,雖然被壓製著,可飄逸出來的魔氣都是來自於真正的魔族,可這裏,似乎沒有真正的魔族出現過……


    莫凡隨意往下頭撇了一眼,圓形祭壇下的情形在黑色霧氣的掩蓋下已經是若隱若現了,她奇怪地“咦”了一聲,叫白嶽:“下頭怎麽變成那個樣子了?”


    白嶽也看了一眼,加快了向上的步伐,口中吩咐道:“不好,等下取了陣旗,你把那件魔族的鬼東西也一道收了,不過要單獨放到一邊,可不能跟其他的東西混雜在一起,知道嗎?”


    他說得鄭重,莫凡也跟著心情沉重起來。難道說情形非常不好麽?


    確實是非常不好,因為黑色霧氣的遮掩,他們都沒有看見,趙天龍同沈如玨都已經帶著手下趕了過來,朝著鸞奴發動了攻擊。


    鸞奴修為雖高,但是礙於天罰的規則,並不能將他們倆一擊致命,再加上無數魔族修士的攻擊,竟然顯得有些狼狽起來。


    而白嶽已經上到了圓形祭壇的頂部,看見那樹立在頂端的“聖物”皺緊了眉頭。


    那是一根並不怎麽起眼的長棍,半截埋在祭壇之內,半截露在外頭。棍身上的黑色紋路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緩緩流動著,而以它為中心的祭壇之上,被渲染成了濃濃的黑色,甚至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紋路,似乎,是一個法陣的模樣。


    好在時日不算太久,這紋路並沒有完全成形,否則白嶽不敢想象通過這個法陣,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是召喚出魔族的生物,或者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


    眼下這情形也有些棘手,他試過伸手去拔這根黑棍,還沒有挨到棍身,手上便傳來一陣滾燙的感覺。


    若不是白嶽有靈力護體,隻怕手都會被灼傷。


    可是用靈力來包裹對方希望達到把棍子拔出來的目的,卻總也掌握不好。


    莫凡上來便瞧見白嶽對著一根黑色的棍子發呆,她感受了一下,第三麵陣旗便在這根棍子的下頭,若是要取出陣旗,必須要先把棍子拔出來。


    不過這棍子瞧著有些怪,她也沒敢伸手,直接就用靈力上了。


    眼看那棍子一點點往外頭出來,白嶽驚奇了:“你怎麽做到的?”


    “啊?”莫凡正專注用靈力拔這棍子出來,聽見白嶽問話,頭也沒迴隨口答道:“用靈力把它拔出來的啊!”


    好吧,白嶽鬱悶了,為毛你用靈力能夠做到,我卻做不到?這不科學啊!他可不知道莫凡跟著黑長老學到的第一招就是靈力的精細操控,這可是黑長老的絕活,一般人還真不知道。


    將靈力分作細細的無數股,緊緊纏繞住棍身,然後操縱它們一點點向上拔出棍子。說起來倒是挺簡單的,可是在莫凡這裏,被分出來的靈力線的粗細、長度,用力的大小、均衡,控製起來都是一個挺複雜的過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實際上在拔出棍子之前,她已經試過了四五次,才找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方案。不過因為對於靈力的操控比較熟悉了,失敗的那幾次也就發生在片刻之間,白嶽並沒有察覺而已。


    真正讓莫凡覺得比較煩悶的,是把這玩意兒丟到空間的什麽地方比較好。


    她還從來沒有試過把某一樣東西單獨隔離起來,對,就是隔離。這玩意兒上頭的魔氣明顯是會傳播的,要是把她的空間給弄髒了,收拾起來可就比較麻煩,放哪兒比較好呢?


    一邊穩定著棍子慢慢拔出,莫凡分出一絲心神到了空間裏頭,看了一圈也沒找出個比較合適的地方,隻是掠過靈河裏頭起伏的那兩麵陣旗時,忽然福至心靈,有了個辦法。


    記得當年玄一還是黑豹的時候,被魔氣所傷,她讓黑豹躺在靈泉裏頭,傷口雖然沒有愈合,但是那些魔氣也沒有往黑豹的身體內部去,而是全都聚集到了傷口的表麵,但是也沒有溢出靈泉。


    那麽用來自靈泉的靈河水把這黑棍子給包裹住,應該,大概是可行的吧?


    總得試試才知道。


    想到便做,莫凡將靈河水抽出一部分,弄成一個水球懸浮在空中。這裏黑棍子似乎已經鬆動到伸手便可以拔出了,她默念“收!”立即便將這根黑棍子丟進了空間裏的大水球裏頭。


    隻是在棍子進入水球的一瞬間,她似乎聽見了一聲哀鳴。


    搖搖頭,覺得大概是聽錯了,莫凡又扭頭繼續幹活兒。


    第三麵陣旗還沒有挖出來呢!


    但是黑棍子被她收入空間的同時,趙天龍跟沈如玨等人全都感覺到了。他們通過這件聖物才得以修習到進展更快的魔功,與這件聖物之間也有了一種說不清的聯係,察覺到聖物消失,趙天龍暴怒起來,朝著鸞奴怒喝道:“原來是為了盜取聖物,找死!”


    顯然他認為鸞奴是為了拖住他們來搗亂的,目的就是給同夥贏得盜取聖物的時間。


    鸞奴一愣,根本不明白他說的聖物是什麽東西,不過看見對方這樣暴怒的模樣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變故,也不答話,低頭避過趙天龍丟來的落石術,身子一扭又將攻近了身邊的幾個魔修擊暈了過去,揉身而上打算攻擊趙天龍。


    他的修為在這群魔修之中最高,身上散發的臭味也最重。鸞奴乃是鳳凰一族的後裔,對於魔族這種陰暗猥瑣的生物有種本能的厭惡,尤其這會兒趙天龍這隻他眼中的爬蟲居然出言不遜地挑釁,鸞奴大人很生氣,打算就是拚著被天罰神雷來一下的後果,也要先把這家夥給踩死了。


    沈如玨則朝著圓形祭壇的方向飛奔而去,聖物乃是他們這一幫魔族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有個閃失,以後還怎麽招兵買馬?


    他已經將聖物視作自己私有的囊中之物,已經失去了一次本命法寶,怎麽還能容許同樣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再發生第二次?


    而圓形祭壇之上,因為黑色霧氣的隔絕,白嶽並不能清楚看到下頭的情形,這會兒他正跟莫凡一起跪在地上使勁地挖土。


    第三麵陣旗雖然就在黑色棍子的下頭,可是莫凡的感覺,這個下頭還稍微有一點點遠,需要使勁地往下挖一挖,大概要挖個十多米的模樣。


    隻是這祭壇之上的泥土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色棍子的緣故,這些泥土非常地硬,握在手中有種黏膩的手感。莫凡已經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泥土到底是什麽質地,她隻想著趕緊把這些土層挖開,把第三麵陣旗取出來才行。


    兩人手中灌注了靈力,挖起來動作倒也不慢,片刻功夫就挖出來一個大洞,將原本沒有成行的法陣完全破壞掉了,深入了大概有一米左右。


    隻是白嶽一直提高著警惕,沒一會兒便拍拍手站了起來,冷眼朝下一看,沈如玨正帶著數百魔族修士朝上攀爬,這會兒已經到了高聳的祭壇半腰了。


    他對莫凡道:“你盡量快些,我來攔住他們!”


    莫凡“嗯”了一聲,想了想把小狐狸也給提溜了出來。多兩隻爪子總比她一雙手快些吧?


    小狐狸正仰頭打量水球裏頭困住的黑色棍子,冷不防就被提出了空間,還有些暈頭轉向,就聽見莫凡吩咐:“快點,用你那倆爪子給我挖,把這坑使勁往下頭刨!”


    小狐狸呆了:“主人,你要我用爪子挖這個洞?人家的爪子很幹淨的,不要挖這些髒兮兮的惡心東西!”


    莫凡扭頭瞪它:“少廢話!幹淨挖,陣旗在下頭呢!”


    “主人不愛偶了……”小狐狸委屈極了,它已經是五階妖獸了好不好,一爪子下去揮金斷玉,居然被主人派了個挖土的活兒!問題是真的隻是挖土也就算了,挖的是這些惡心的東西,別以為不說它就不知道了,這明明就是修士的血肉骨骼嘛,嘖嘖,弄得這麽碎這麽黑,難道狐狸大爺就看不出來麽?!


    莫凡一扭頭,看見小狐狸雖然不高興,好歹爪子也動起來了,心裏鬆了口氣。


    別說這家夥倆爪子就是給力,給挖掘機似的,兩三爪子下去,就是半米多深,趕得上自己跟白嶽兩個人的速度了,果然術業有專攻。


    趕緊安撫小家夥:“愛你啊,就是因為愛你才讓你幫忙的嘛,你看你都跟藍翔畢業的一樣,這不是專業對口麽?”


    小狐狸挺了爪子,扭頭瞪大了黑溜溜的狐狸眼:“主人,什麽是藍翔,什麽是畢業,什麽是專業對口啊?”


    做好了準備跟沈如玨幹架的白嶽終於聽不下去了,迴頭嗬斥:“廢話那麽多幹什麽?趕緊挖!”


    這兩個真是絕了,難怪會是主仆。魔族修士近在咫尺,下頭還有虎視眈眈的鸞奴,他們倆不好好幹活居然聊上天了,這是神經太粗還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啊?


    小狐狸跟莫凡對視一眼,悻悻地吐了吐舌頭,繼續揮動爪子幹活。嘴上停了,可心底裏頭通過主仆契約就一直沒有停過:“主人,他罵你了!”


    莫凡頭也不抬:“瞎說!明明罵的是你!”


    “唉,主人你怕他幹什麽啊?”


    “你廢話真的多,我哪兒有怕他了?”


    聽見身後兩隻沒了聲音,白嶽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掐了法決,在他們周圍加固了結界,朝著領頭的沈如玨率先發起了攻擊。


    沈如玨身子一偏,還是被白嶽發出的寒冰箭擦傷了手臂,可他身後的魔修正好被那寒冰箭擊中,半個身子都被凍住了,身子一頓便摔了下去,還一路撞倒了好幾個人。


    “你是什麽人?”沈如玨打量了一眼,有些疑惑,洞中的魔修他基本都有印象,何時有了這麽個生麵孔?


    旁邊有人驚唿一聲給他解了疑惑:“這不是李戰前些日子帶迴來的人麽?不是說已經被聖物感化,正在修習魔功嗎?怎麽會……”


    李戰?原來引狼入室的是他。沈如玨心中惱怒,把這個名字記下了,若是這次李戰僥幸未死,就讓他早些解脫便是!


    白嶽根本不管他們在說什麽、想什麽,又是接連幾發寒冰箭出手,把其他方向靠近頂端的人擊落了下去。


    他下手極有分寸,這寒冰箭裏頭蘊含的靈力隻是剛好將對方凍住而已,並不至於傷及性命,也正好避過規則,不至於招來天罰神雷。


    隻是這邊的動靜太大,自然引起了下頭的注目。不光是魔族修士,便是正跟趙天龍遊走相鬥的鸞奴也注意到了。


    一看那些人的模樣,他便微笑了起來,原來,白嶽跟那個女修在上頭啊!這便好辦了。


    側身避過趙天龍的攻擊,鸞奴踢開幾個擋路的魔修,也朝著圓形祭壇頂端奔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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