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很少有如此強勢的態度,這話一說,便是自詡熟悉莫凡的範嫻雅等人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更別提在場身份最高的溫若陽。


    隻聽莫凡繼續道:“我倒是不曉得,一個素未謀麵的人說了幾句閑話,便成了事實。我這個當事人說的,便不是了。原來流雲宗這樣的大宗門做事,也隻是聽著街上的流言來的,倒是開了眼界了。”


    這件事情的處理之上,衛青雲的做法確實有些不太妥當。當然溫若陽並不曉得自家師傅是接到了範程的密信,也是提及莫凡入魔的事情,所以才有了他今日往錦繡天外的這一遭。隻是現在聽著莫凡貶損流雲宗的話,慪得滿麵通紅,卻偏偏啞口無言。


    圍觀的眾人聽著,也覺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尤其是莫凡站在門口,長身而立,雖然沒有盛名一時的雪花仙子、梅花仙子出色的容貌,可也看著清秀可人,並不像是李六所說的那般殘忍暴虐。


    若真是入了魔,此時應該是大開殺戒,把眼前這些人都一一撕成兩半吧?


    莫凡指了指地上的李六道:“把這位弄醒了對質,不是更好麽?趁著人多,咱們幹脆弄個明白好了。”


    這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處置辦法,便是溫若陽也隻能點頭,藍冰卻道:“不行!誰知道你們把他怎麽樣了?莫道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這樣的小人物一般見識,便是沈如玨公子常說的那話,你叫狗咬了,難道非要把這狗也咬上一口不成?”


    莫凡挑眉站開了些,笑了起來:“藍道友這話說得真是有趣,什麽叫做被狗咬了去咬狗?但凡是個正常的人,被狗咬了,自然應該把那狗打死才是,省得害了旁人!”


    溫若陽已經不耐煩讓藍冰繼續亂說了,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惹事,這才轉而問道:“敢問莫道友,這位,又是為何受傷昏迷呢?”


    莫凡點點頭:“喔,這位入了魔,兇性大發,交手間被我毀了本命法寶,大概傷了靈脈吧!”


    眾人大嘩,這也太扯了,前一刻還在酒樓裏頭跟他們胡吹神侃說莫凡入魔的人,這會兒在莫凡的嘴裏卻又成了入魔的人,這也太顛覆認知了。什麽時候入魔就跟街邊的辟穀丹一樣,論瓶賣了?還隨賣隨有呢!


    麵對質疑,莫凡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事實如此,你們若是不信,不妨試試。聽說清心符、清心術入了魔的人都是受不得的,正好他身上有傷,不如給他試試?”


    清心符清心術都是修真界最普通的治療傷勢的手段,誰都會兩手,也不存在會傷害什麽。聽得此言,眾人半信半疑議論紛紛,溫若陽這邊的所有人都交頭接耳了一番,最後決定反正是要把這人給救醒了問問,不如給他施放清心術,左右也是治傷的,也沒有壞處。


    施術人便選擇了溫若陽,他常年習劍,經常弄傷自己,這個術法已經是用得極為熟稔。將地上的李六拖到了距離莫凡遠些的位置,深吸一口氣,朝著他裸露在外的擦傷施展了一個清心術。


    莫凡在旁邊拍手:“請大家注意了,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本來白嶽一直沒說話在旁邊裝隱形人看著,生怕這人突然暴起逃跑,這會兒聽見莫凡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猛一迴頭差點扭著脖子,不由氣結。卻又聽見莫凡低聲道:“對麵還有一個,別讓他跑了。”


    白嶽凝神一看,果然有個眼熟的家夥站在禦獸門的那隊人中,本來隱藏了身形在人群裏,這會兒大概是急著看李六的情況,伸長了脖子從人群中露出臉來,正是當日在沼澤逃脫的另外一人。


    清心術雖然是木係術法,但是對於靈力什麽的要求並不是很高,若有木係靈根施展起來自然事半功倍,但是沒有的話也能勉強施展。


    溫若陽手掐法決,一片翠綠中帶著乳白色的光幕從他舒展的雙手間浮現出來,隨即又化為一粒粒拇指大小的光點,朝著李六的傷處落了下去。瞧見的人都忍不住要讚歎一聲,果然這晨曦公子的美名不是白得的,便是這一手清心術,便可以顯示這位的靈力深厚,運控自如了。


    再看李六,那些本會促進傷口愈合的光點落到了他的傷口之上,本來靜靜昏迷著的李六卻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口中發出猶如疼痛難抑的嘶吼,竟是生生疼醒了過來,傷口處也不見愈合,反倒出現了大量的黑氣聚集在傷口的表麵,似乎在跟清心術的光點對抗一般。


    這一幕驚得眾人目瞪口呆,難道,真的如同莫凡所說,入了魔的人其實是地上這個李六,那麽他所說的話,也真的都是散布的謠言麽?


    李六疼得很了,雙眼立時紅得要滴出血來一般,咬緊了嘴唇不肯再出聲,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一滴滴落下,麵容更是猙獰恐怖,連站在前頭的圍觀者都嚇得後退一步,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質疑莫凡。


    溫若陽等人更是大驚,忍不住抬眼去看莫凡。


    卻瞧見莫凡對旁邊那個白頭發男子道:“還有一個呢,快捉過來,別讓他跑了!”


    這又是說的什麽?


    白嶽懶得再看莫凡,手一抬,精準地從對方的人群中拖了一個人出來,用靈力束縛了,扔在李六的旁邊。


    範雅嫻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老爹前幾天說要擺香案收做入室弟子的小師弟幕傑,不由驚怒道:“莫凡,你幹什麽?!”


    莫凡看了她一眼:“不幹什麽,不過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一並捉了來才是。”


    範雅嫻愣了:“你什麽意思?這可是我爹新收的入室弟子,你可不要亂來。”


    莫凡點點頭:“喔,那就不用謝我了。免得到時禦獸門清理門戶,反倒壞了清名。”


    幕傑也在地上喝罵:“莫凡你這欺師滅祖的畜生!你憑什麽汙蔑我?師姐,趕緊滅了這個畜生,救救我啊!”


    救?怎麽救?分神期大圓滿的幕傑都沒能使出一擊便被那白發男子給捉住了,他們在場的這些人還有誰是那男子的對手?


    莫凡並指為劍,上前在不斷掙紮的幕傑胳膊上淺淺劃開一條口子,嘴裏卻對溫若陽道:“晨曦公子,還要麻煩你再施展清心術了,唔,為了表示清白,請你施展兩次吧!”


    說著又捋起袖子,在自己胳膊上也劃開了一條小口子。


    溫若陽皺了眉,一言不發,先給莫凡施展了一次清心術,眼見著傷口在綠色的光點下複合如初,轉身又朝著幕傑施展術法。


    劇烈的疼痛從幕傑的手臂上傳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愈合傷勢的清心術會給他帶來這般難耐的痛苦,想要用傳訊玉符給遠在瑞昌的沈如玨發消息,卻發現靈力受限,根本就動彈不得。心知自己難逃一死,反倒放開了破口大罵起來:“你莫得意,公子與龍主一定會為我們報仇,將你們這些白白占據著好處的蠹蟲殺得一幹二淨!“


    其餘各種難聽的咒罵就不用多說了,眾人隻是吃驚,倒也不是特別慌亂,畢竟這兩個入了魔的人已經被製住了動彈不得,要不然這會兒也就不是聽見幾句咒罵這樣簡單。


    但是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了溫若陽跟範雅嫻的意料之外,他們哪裏敢再有動作?分別給自家宗主門主發了消息過去,對於眼前的局麵也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白嶽嫌這兩人叫得心煩,手中靈力微動,直接把這兩人的下頷給捏碎了。這下他們就算疼得嗚嗚亂吼,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錦繡天外的大掌櫃趕緊出麵驅散人群,又將流雲宗跟禦獸門一行人迎進了大堂裏頭坐著。至於那兩個入了魔的,則幹脆丟在了大門口,免得他們口裏的血汙弄髒了裏頭的地麵。


    對於莫凡,溫若陽心中有無數個疑問,但是他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自己開口的時候,有些事情,要留到宗主來了之後再問才更加合適。至於他現在,更重要的事情便是看緊了藍冰這小子。也不知道這小子跟莫凡怎麽就是互相看不順眼,在未都鬧了一場不提,還連累了藍長老,這次又是得罪了莫凡一次。


    莫凡落了座,倒是笑著問溫若陽:“聽說晨曦公子去了瑞昌的,怎麽又迴來了?”


    溫若陽定了定神,勉強笑道:“原是這麽打算的,不過宗內還有些俗事纏身,便沒有去成。”


    這話絕對是假的,當初在瑞昌莫凡聽說的可是流雲宗玉長老帶隊,晨曦公子和熾陽劍均在其中,說明這支隊伍就算還未抵達瑞昌,也是在路上的。不過別人的事情,莫凡一概不是怎麽特別上心,見溫若陽避而不答,也就笑笑不再提起。


    倒是範雅嫻更加沉不住氣,遲疑著開了口:“莫師妹,你怎麽知道,那個幕傑,還有李六是入了魔的呢?”


    今日之事,流雲宗還好,不過是吃了幾句言語上的虧,可是禦獸門這麵子,就掉得太大了些,尤其這幕傑還是範程打算收做嫡傳弟子的,傳揚出去,豈不是範程老眼昏花,識人不清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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