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金香認識雲裳閣的閣主?還好到能夠一起坐下來喝茶的地步?


    莫凡迴到錦繡天外的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的,一直到朱紅催促著要看她的衣服時,才略微清醒了一些。


    對於衛金香,莫凡最初隻是沒什麽好感,但到現在已經是滿滿的厭惡了。


    遇見羅天門的人那次她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個女人對自己也是厭惡到了極點,似乎隻要有一個機會就想整治自己一番,不,甚至是一種想要跟自己不死不休的樣子。


    細細迴想之前幾次不多的見麵,莫凡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兒得罪了這位衛大小姐,不過撇開衛金香本人不談,就憑她是流雲宗大小姐的身份,莫凡也對她的感觀好不到哪裏去。


    有愛屋及烏的說法,自然也會恨屋及烏。


    不過今天看到藍冰倒是有點解氣,她都元嬰九層了,藍冰還在築基期,實力相差已經不是一點點了,站的位置高了,再迴想這些鬧劇,恍如隔世。


    如果再遇見,她還需要忍讓麽?


    可是沒有容她多想,朱紅便已經拿著衣服朝她比劃起來:“這件不錯,挺襯你皮膚的;嗯,這件也好看啊,明明有這麽多好看的衣服,幹嘛不好好打扮自己呢?”


    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看著擺在床上的三套衣裳搖頭,不明白怎麽會有不會穿衣服的人。


    莫凡取出來的三套衣服,都是當日在太清宗嶽佩蓉送來的,上衣下裙腰帶荷包都是配套好的,一應俱全。就是料子算不上什麽特別珍奇的,賣給係統也換不了幾個積分,所以莫凡一直丟在倉庫裏頭沒有動過。


    朱紅瞧著也有些皺眉,這些衣服樣式都是小姑娘穿的沒錯,可是料子著實低了些,還不如雲裳閣的那幾套,連她都有些瞧不上眼,何況莫凡。


    她眼睛尖利得很,莫凡身上穿的衣裳雖然顏色樣式不好看,可那布料看不出來是什麽料子不提,就連針腳似乎都是連綿不斷的符文,想來若不是有什麽特殊之處,莫凡大概也不會穿在身上這麽多年吧?


    莫凡倒是看著那幾件衣裳有些膈應,一麵偷偷在係統商店裏頭找好看些的衣服,一麵漫不經心地答道:“好看什麽啊!都是原來嶽佩蓉送的,看著心裏就不太舒服。”


    朱紅搖搖頭很是可惜的樣子,嘖嘖有聲地道:“其實衣服也挺無辜的,何必遷怒呢?”


    說著便將一件件衣服擺開,告訴她哪件應該先穿,哪件係哪邊的帶子之類。


    莫凡忙拋開係統這頭的目錄頁不再看了,認真地跟著朱紅學了起來。嶽佩蓉送的這些衣裳她是定然不會穿的,不過看著係統商店裏頭那些漂亮的衣裙,她也想試試打扮起來,如果玄一迴來的時候瞧見自己變了個模樣,不知道是不是會被嚇一跳呢?


    次日兩人又去其他幾家衣裳鋪子閑逛了一會兒,莫凡真是大開眼界。除了常見的羅裙短襖,還有特意為女修打造的戰甲,有獸皮製成的軟甲,也有金屬製作的金甲,根據所用材料的不同,價格也是天差地別。


    但是相對於昨日瞧見的雲裳閣的衣服來說,最便宜的一件獸皮軟甲也要比雲裳閣最貴的衣裳還要貴個一倍左右。


    朱紅顯然是有意告訴她其中的差別,一邊讓她看,一邊低聲說:“甲衣不同一般的衣裳,咱們出門在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碰見生死之戰,若是能有一件甲衣防身,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軟甲不錯,有些做得輕薄的,可以穿在中衣外頭也不顯臃腫,隻是效果卻不如金甲。可金甲體積又略大些,若不是有備而去,提前誰也不會穿在身上。隻是收在法寶囊中備著罷了……”


    莫凡確實沒有見人穿過甲衣,很是新奇,聽見朱紅的講述便有些奇怪地問道:“那怎麽不把甲衣煉製成法寶呢?比如做成手鐲,需要的時候輸入靈力激發,便護住身體……”


    朱紅撇嘴一笑:“說得簡單,先不提這樣的法寶有沒有人能做出來,即便是能做得出來的,又有幾個人能用得起?隻怕都是天價了。再者說了,對戰之時,毫秒決定生死,誰還有那個時間特意等著法寶甲衣護身?”


    莫凡懵懂地“哦”了一聲,她本來瞧著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落在朱紅眼中,心裏便也跟著一軟。要不是多年冷靜自持,朱紅差點都伸手去揉她的頭了,想了想還是袖迴了手,歪著頭心歎這姑娘的確惹人憐愛。


    隻是莫凡心裏卻不解,她所擁有的係統商店是根據這邊界麵的規則調整過的,何謂身處界麵的規則,就是說可以在這個界麵裏頭出現的東西,就會有,反之則沒有。而她的係統商店中出售的所有物品,要麽就是在這個界麵中有成品的,要麽就是容許於這個界麵規則之下的。


    像莫凡所說的那種本為法寶樣式的甲衣,係統商店裏頭就有賣的,甚至係統商店中本來就沒有服裝這個類目,所有的衣服都是掛在“防具”類目之下,即便是連最普通的棉衣綢衣,都具有對身體的保護作用,隻不過效用比較少,效果比較低罷了。


    這些東西在每樣物品的介紹裏頭都有,隻是一對比,莫凡就不明白了,論理說這個修真界也應該有這種可以隨時觸發的護身甲衣類的法寶,怎麽大家好像都不知道的樣子?


    不過被她這麽一打岔,朱紅似乎也沒什麽心思繼續看下去了,嘟囔了一聲“都是一般貨色”挽了莫凡的手抬腳便欲出門。


    莫凡一抬頭,就瞧見從大門進來的一行人,正是流雲宗的衛金香、藍冰和晨曦公子溫若陽。


    衛金香臉色不錯,沒了跟在孫雪兒身邊的隱忍和不耐,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憨之色,正跟身邊的溫若陽說著什麽。溫若陽有些心不在焉,而落後一步的藍冰則滿是怨恨地盯著溫若陽。


    三人神色各異,恰好便撞進了莫凡眼中,她心裏嗤笑一聲,也沒在意,跟著朱紅朝外頭走去。


    兩幫人便在大門口正好遇見。


    “咦,莫姑娘!”溫若陽一眼便瞧見了她,撇開了衛金香,笑著朝莫凡打了個招唿。


    來而不往非禮也,莫凡便也笑著點了點頭道:“晨曦公子好久不見,倒是風采依舊。”


    隨口寒暄一句罷了,誰不會?當然莫凡是不會承認自己瞧著衛金香變了臉色,心裏很是暢快的。


    衛金香此時哪裏還笑得出來,臉都快黑成鍋底了:“怎麽到哪兒都能碰上你?晦氣!”


    溫若陽還沒來得及說話,朱紅便已經惱了,冷著臉道:“就是,碰見你這個喪氣貨,可不是晦氣是什麽?”


    當著她的麵就開口損她護著的人,難道她朱紅是好惹的不成?天地規則所限,她不能拿這女人怎麽著,可是損兩句總行吧?


    藍冰一聽就跳上了前:“你這女人膽子可不小,敢這麽跟我們大小姐說話,活得不耐煩了吧你!”


    朱紅倒是笑了:“我還真知道這位,不就是跟在雪花仙子屁股後頭哈巴狗兒似的流雲宗衛大小姐麽?不過你這跳梁小醜,我還就真不知道是哪個了。”


    損他們兩句都是輕的,若是在上界,她早就一掌抽過去了,一個金丹都未成的小屁孩兒,也敢跟她這般說話?


    溫若陽隻覺得頭疼,莫凡已經是宗內明言過不要招惹盡量交好的人物,可她身邊這女修不但言辭刻薄,還損及了流雲宗,這事兒便是和稀泥也不好和。看了眼站在那女修身後似乎無動於衷的莫凡一眼,溫若陽便道:“莫姑娘,算起來大家都是相識多年了,還請你的朋友口下留情。”


    朱紅便順著他的話迴頭看莫凡,卻見莫凡擺手:“溫道友可別這麽說,你我之間相識不錯,可沒什麽交情。”


    你不就是有流雲宗做後盾麽?如今姐姐我後盾可是玄天大帝,不服來戰呀!


    朱紅讚賞地點了點頭,迴身皺眉道:“怎麽?不服麽?還不讓開路?”


    溫若陽還想說什麽,衛金香卻扯住了他的袖子,臉上一副隱忍之色,淚盈於睫:“師兄,算了,咱們惹不起莫姑娘的。”


    聽著是勸解,實則是挑撥,溫若陽又不是個傻子,如何聽不出來?看來這位師妹在樂音派當真學了不少手段,溫若陽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便依言讓開了一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沒想到溫若陽真的退讓了,衛金香倒有些不知所措,難道說師兄真的連宗門聲譽都不放在心上麽?


    還好有藍冰跳了出來,挺胸疊肚怒氣衝衝地叉著腰道:“不行!不能就這麽讓他們走了,必須給師姐道歉!”


    朱紅瞧他就跟跳蚤似的,隻一挑眉,藍冰便感到一陣不可抵抗的龐大靈力向自己壓來,他身子一歪,不由自主地便仰倒了下去,因為靈力激蕩甚至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無知小輩!”朱紅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冷哼一聲便挽著莫凡走了出去。


    莫凡並沒迴頭,隻是對朱紅低聲道:“何必跟他動手。”


    自從上迴玄一遭遇天罰之雷過後,這些事情莫凡都特別小心,生怕朱紅也會被連累。


    朱紅無所謂地說了一句:“反正又沒傷他性命,不過讓他長點記性,也該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罷了。”


    身後衛金香卻忍不住了,藍冰是為了維護自己跌倒的,瞧這模樣似乎還受了內傷,溫若陽不開口,難道她就必須忍氣吞聲麽?


    當即跟出了大門,厲聲喝道:“莫凡你給我站住!”


    莫凡腳步頓了頓,終是沒有理她,繼續朝前走。


    衛金香氣得不行,竟然當街祭出長劍對著莫凡後背就是一招雲動式殺了過去,溫若陽大驚,忙道:“師妹住手!”


    莫凡站定了沒動,那劍刺到她身外三寸處便再也刺不進去,前頭的紅衣女子迴頭一招手,長劍便朝著衛金香的方向飛了迴來。


    朱紅冷笑道:“開了眼界了,不理你你還趕著上前送死麽?”


    衛金香大驚,她的長劍似乎跟她失去了聯係一樣,以同樣的姿勢飛轉迴來,卻挾著恍若奔雷的氣勢,根本就不是她接得住的。眼見長劍近在咫尺,衛金香嚇得跌坐在地,這才避過了長劍的攻勢,那柄劍勢消力散,“哐啷”一聲也跌在她的身側。


    若說之前兩幫人的口角糾紛還沒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會兒衛金香拔劍相向卻又被自己的劍嚇得跌倒,可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了。


    溫若陽頂著這一片“關心好奇”的眼光,如同芒刺在背,好不惱火,還是隻能誠意滿滿地給莫凡行禮:“莫姑娘,我師妹一時恍惚失了手,還請你莫要見怪。”


    莫凡已經轉過了身,聞言冷笑道:“哦?一時恍惚失手便是長劍相向,衛大小姐恍惚得好,恍惚得妙啊!不過晨曦公子也別不用道歉,又不是你失手,你緊張什麽?隻是衛大小姐動不動就恍惚的,似乎精神不是很好,還是多迴去休息吧。”


    朱紅見她開了口,也不多言,右手摸著腰間站在莫凡身後,一副打定了主意給莫凡撐腰的樣子。


    瞧著她一副雲淡風輕,言談間都是為了自己好而關懷備至,實則明朝暗諷的態度,衛金香氣得發抖:“莫凡,你這小賤人害得我師弟受了內傷,就想一走了之麽?你也不過有高手護著罷了,敢不敢跟我一訣雌雄,領教我流雲宗的流雲劍法!?”


    溫若陽搖搖頭,也不再參合了,默默退後半步讓衛金香去發瘋。難怪盡管膝下隻有一女,這麽幾年來宗主也對她不聞不問的,想必也是傷心透了。


    朱紅聽見衛金香叫罵,心中怒意翻騰,可莫凡卻笑著開口道:“咦?你師弟受了傷,關我何事?我可沒有不顧坊市的規矩擅自對別人出手呢。衛大小姐不是跟雪花仙子要好的麽?原來還是流雲宗的人啊?倒是我記差了,不過一決雌雄就免了,咱們倆打出花兒來,你也變不了雄的。”


    聽見這話,莫說周圍的人,就是朱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是麽,兩個都是姑娘家,再怎麽打,也不可能變成男人吧?何來雌雄之說?


    瞧著衛金香臉色變幻,莫凡也是暢快得很,她悄悄握了握拳頭,隻覺得擁有力量的感覺果然不錯。現在她看衛金香幾人,除了溫若陽已經是元嬰八層,衛金香不過金丹八層,藍冰就更低了,才築基期,根本就不夠看的。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顧及什麽。


    藍冰撫著胸口站了起來,委屈地望著溫若陽道:“溫師兄,你怎麽都不幫幫師姐呢?要是宗主知道了,肯定會怪罪你的……”


    溫若陽冷冷瞟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若不是他從中作梗,哪裏會有後頭這些事,師妹又何必受這些難堪?


    明明對方的修為已經比他們都要高,做什麽還要不停挑釁對方,他可不信藍冰真的是隻為了幫衛金香出口氣而已。這些年藍冰在宗門裏頭上躥下跳的,真當他不曉得?


    既然連宗主都隱隱有放棄衛金香的打算了,他還出個什麽頭?溫若陽看了眼負手而立的莫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比自己修為更高的原因,不怎麽出色的容貌在冬日蒼白的陽光下竟也閃耀著灼人的光華。


    衛金香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來:“莫凡,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哦。”莫凡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襟,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隨口答道:“你要如何,我奉陪就是,若是下戰貼,隻管送到錦繡天外,今天就不奉陪了。”


    朱紅輕蔑地看了衛金香一眼,挽了莫凡的手扭頭就走,連道“晦氣”,再看莫凡,卻多了幾分讚賞。


    原本叫她陪著莫凡多出來走動,就是因為她性子綿軟,又不甚開朗。可是今日看來,倒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哪裏像玉輪說的那般小心翼翼的性子了?


    不生事惹事,但也不怕事,這樣的性子,才討人喜歡嘛。


    迴到錦繡天外便是好消息,莫知孝到了。隻不過他一路奔波,剛剛抵達,玉輪便讓人領他去客院先歇息、收拾,估計要過一會兒才能見到人。


    莫凡沒等多大工夫,收拾好了的莫知孝便過來了。


    這些年沒見,他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長成了堂堂八尺大漢,瞧著有些瘦弱,穿著跟普通做生意的修士一樣的圓領長衫,溫文和氣,眉目間變化倒是不大,隻是長開了些,尤其一雙濃眉猶如斧鑿一般,配上他那張國字臉,顯得格外穩重忠誠的樣子。


    一見莫凡,他便要拜下身去磕頭,莫凡隻微微抬手,他便感到一股靈力托住了自己,怎麽也無法繼續跪下去,心中了然這位主子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不由歎息。


    他這幾年功夫已經結成金丹,如今恰恰是金丹一層,算起來比曾經名動一時的晨曦公子溫若陽也差不了幾分。可沒想到主子更不得了,就他現在也看不出來莫凡的修為到底有多高,不過光這輕輕一托,他也明白,至少比自己是高出很多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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