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盡歡倒是不假,可孫元青隔三差五地就跑來一趟,莫凡還是覺得有些吃不消。她對人體的了解並不比任何人多一些,不過是前世進出醫院的時間多了,知道一些皮毛。


    可孫元青的的確確是醉心於研究的,連剖開活人的事情都做過,了解是相當深刻。聊了幾次,莫凡就覺得自己那點淺顯的東西有些不夠用了,自己都不由地苦笑,不知道還能在孫元青麵前撐多久。


    好在這次說了讓孫元青多找幾個人對比的話之後,孫元青倒是沒往錦繡天外來過了,莫凡鬆了口氣,然後才發覺似乎玉輪非常閑的樣子。


    她一直呆在錦繡天外的後院,沒事的時候更是縮在空間裏頭,可是玉輪總是有事,並不會每次都跑來陪她,有的時候想找玉輪,還要通過他留下的傳聲符。


    但是現在玉輪似乎閑得很,莫凡每次從空間之中出來透氣,都會發現玉輪坐在院子裏頭,忍不住打趣他:“你最近很閑嗎?所以****守在院子裏,倒像是看著我似得。”


    玉輪歎了口氣:“不閑不行啊,執法殿說讓我們歇業,這不就歇上了麽?沒生意做,可不就閑得慌?”


    莫凡奇怪了:“執法殿要你們歇業?為什麽啊?執法殿還有這個權利?”


    她怎麽聽著,倒覺得執法殿有點像她前世的某個單位呢,管得忒寬了些。


    玉輪搖頭道:“左不過這幾日罷了,過幾天他們就顧不上我了。就是不知道主上閉關的怎麽樣了,要不是因為主上的緣故,我早就迴未都去了,一攤子事兒呢!”


    莫凡想起在空間中沉睡的黑豹,不由皺了皺眉。黑豹的情形有些奇怪,她也說不準是好是壞,那層包裹住黑豹的薄膜愈發厚重了些,如今成了隱約的紫色,已經看不太清楚黑豹的身影了。這才兩個月不到,要是照這個樣子下去,恐怕到最後會變成一點也看不清楚的樣子。


    她的神情落在玉輪眼中,驚得玉輪坐直了身子問道:“怎麽?你知道主上在哪裏閉關?”


    莫凡點點頭:“知道,而且我也常去瞧他。他如今身體外頭似乎有一層薄膜,堅韌非常,前些日子還是透明的,這幾天就成了紫色,說不定繼續下去紫色越來越深,隻怕就看不見裏頭的黑豹了。”


    玉輪也跟著皺了眉頭,可他從未見過主上閉關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是問莫凡:“那主上到底是在哪裏閉關啊?怎麽你就可以見到呢?”


    這個問題莫凡當然不會迴答,看了玉輪一眼輕飄飄地移開了目光,倒是讓玉輪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是不是有點蠢。


    不過這個莫凡身上的秘密太多,倒也不差這一點了,玉輪嘿嘿一笑,並沒有追問,說起鑒寶盛會的事情來:“明年便又是未都鑒寶盛會的日子了,我算了下,若是主上出關的時日早些,正好便可以趕上。上次讓你去參加鑒寶盛會,你倒好,把請柬給了流雲宗的黑長老,自己卻沒去。怎麽樣?這次跟我去見識一番?”


    莫凡笑了笑:“有什麽好見識的,上次我給你的東西不是還拍出了高價麽?可見你那鑒寶盛會也就是名聲響亮,東西隻怕也就那樣了。”


    這話讓玉輪聽著有點受打擊,不過莫凡說的也是事實,她上次拿出來的首飾也好,易容丹也罷,都在鑒寶盛會上很受歡迎,但是僅憑這個就說鑒寶盛會上沒什麽好東西,玉輪還是很不服氣的。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東西好不好看各人需不需要,不過各大宗門齊聚,場麵還是挺火爆的,你就不想去看看熱鬧?”


    莫凡便隨口答道:“到時再說吧,看你家主上什麽時候出關唄。他要是還閉關,我哪兒有心情去逛什麽鑒寶盛會?還是省省吧。”


    不過她倒想起另外一個人來,對玉輪道:“不過若是你那邊不麻煩,能不能分我一張請柬,我有個弟弟也是在坊市上頭擺小攤的,讓他去見識見識倒是好的。”


    弟弟?莫凡什麽時候又冒出一個弟弟來了?玉輪有些奇怪,聽聞是在坊市上頭擺攤的,就更加奇怪了,問道:“是誰啊?”


    莫凡迴答:“便是東蒼坊市上頭擺攤的莫知孝,說起來原來也是你們錦繡天外東蒼坊市那個鋪子的人,挺老實的一個孩子。”


    她一說,玉輪便知道這個莫知孝是誰了。往迴聽田掌櫃提起過這事,當時也沒往心裏去,這會兒聽莫凡再提起,顯然對這個莫知孝還是挺看重的,立即便答應了下來。一張請柬也不值什麽,給變給了就是。


    兩人閑扯了沒幾句,前頭掌櫃的就擦著汗過來了,稟告玉輪道:“公子,出事了。聽說錦繡宗走失了人,錦繡宗、坊市執法殿都正各處找人,正要搜查我們鋪子呢。”


    玉輪冷笑著站了起來:“出去瞧瞧。”


    莫凡想了想,也跟著玉輪一起往前廳去了。


    錦繡天外的夥計管事正跟坊市執法殿的人在大門口對峙,雙方正僵持著,玉輪公子就搖著扇子過來了,往門口一站笑著問道:“諸位今兒又是什麽事兒啊?這叫我們歇業,我們都歇了,還勞動幾位大駕親自來一趟,是要封鋪子麽?”


    說得坊市執法殿的人臉上都有些不怎麽好看,笑得也尷尬。穿著錦繡宗服飾的修士冷笑道:“歇業的事兒不提,我們宗內走失了人,須得瞧瞧是不是躲在了你們錦繡天外的鋪子裏頭,趕緊讓開!”


    玉輪用扇子撓撓後頸,嘁了一聲道:“這便好笑了,你們錦繡宗走失了人,便去尋人啊,跑到我們鋪子裏頭看什麽?難不成你們走失的這人跟我們錦繡天外還能有什麽關係不成?喂,這位道友,雖然都有錦繡兩個字,可你們錦繡宗跟我家那是半點關係都沒有的,你別弄錯了啊!”


    “廢話少說!趕緊讓開我們進去查查,若是出了事端,隻怕你們錦繡天外擔當不起!”那弟子神情有些焦灼,語氣更加好不起來。


    玉輪斜了他一眼:“擔當不起?你們錦繡宗是走失了什麽人,關我們什麽事?怎麽就變成我們擔當不起了?對了,我還沒問過這位道友,你們錦繡宗到底走失了什麽人啊?值得這般驚天動地大驚小怪的,都搜到坊市上頭來了。”


    那人一時語噎,不好直說是什麽人,隻是豎了眉毛道:“怎麽?不讓人進去,莫非這人就藏在你們錦繡天外,你是心虛了吧?”


    玉輪昂著頭意有所指:“我心虛什麽?隻是道友始終不肯說找什麽人,便要搜鋪子,心中怕是有鬼吧?聽聞錦繡宗乃是名門正宗,‘走失’了人,倒是好笑,莫非這人是個不懂事的娃娃,還會走失?瞧道友這麽緊張的模樣,別是你家宗主的私生兒子受不了常夫人的苛責,所以跑掉了吧?”


    他這麽一說,錦繡天外的夥計都附和著哄然大笑起來。


    那錦繡宗弟子氣得臉都白了,大喝道:“放肆!胡說八道什麽,再胡說砸了你這鋪子!”


    “喲喲喲!瞧瞧,這會兒說實話了吧?你們搜什麽鋪子找什麽人啊?其實就是上門找茬來的吧?就是想砸我們鋪子吧?難道是趙宗主覺得我這兒生意太好容不下我,先是讓我關張歇業,這會兒還直接來砸鋪子了不成?你要砸也隨便,我就是怕你砸了,賠不起啊!”


    玉輪開口又是一長串,不僅錦繡宗弟子跟執法殿的人聽著刺耳,就是左鄰右舍的掌櫃們也聽著變了臉色。


    是說錦繡天外開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關了門,原來是被執法殿強行叫歇業的。推己及人,若是哪天生意做得好好的,就逼著自家關門,完了還要來搜鋪子砸鋪子,這放誰身上受得了啊?


    當即旁邊人便附和著議論了起來,錦繡宗弟子也著急了,指揮著弟子們往裏頭硬闖。


    錦繡天外的夥計掌櫃們雖然修為不高,不過抵擋這幾個人也是能擋上一陣子的,當即便挽了衣袖動起手來,一邊打還一邊喊:“大家快來看啊,錦繡宗的太欺負人了!”


    玉輪也在後頭高聲道:“就是就是,你們錦繡宗的人丟了,跑到坊市上頭找也就罷了,憑什麽你說搜鋪子就搜鋪子?弄壞了貨物,你賠得起嗎你!”


    這話一說,之前迫於無奈被搜過的鋪子掌櫃也說了起來:“就是!非要搜查,把我剛收的妖獸血給碰翻了一桶,可是什麽都沒說就走了。那也是幾十個下品靈石啊!”


    “就是,大家夥兒都是做生意的,和氣生財,這好端端地非要進來搜上一番,又不說明白,實在太沒道理了!”


    “錦繡宗到底走失了什麽人啊?不會真的跟玉輪公子說的那樣,是趙宗主的私生子吧?”


    “那不應該吧?常夫人瞧著也是溫柔大方的,總不會容不下吧?”


    “那可說不定,這女人的心思誰能猜得著?不過瞧這架勢,大概不是什麽私生子,隻怕是叛出宗門的叛徒。”


    “誰啊?聽說錦繡天龍在休養,難道是常斯墨?”


    這些人越說越是離譜,錦繡宗的弟子們聽著心裏煩躁得不行,也是在心裏亂罵,這到底算是個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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