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眾人是來參加太清宗玉公子的結丹大典,自然是住在太清宗門內。


    與流雲宗上懸浮空島的華麗景色不同,太清宗更像是一處隱藏在深山中的道觀,充滿了飄然出世的氣息。建築多是用竹木等自然材料所為,外頭看著不大,但是一走進去就會發現內有乾坤。


    流雲宗眾人住的客院就是如此,外表看著不過是簡單的木頭搭建的牆壁,可是一走進去,卻是流水叮咚,花香鳥語,亭台樓閣無一不全,甚至空氣中都浮動著淡淡不知名的香氣。


    這味道令人神清氣爽,莫凡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左右看了看想要尋找這氣味的來源。


    黑長老出來瞧見,笑著道:“別找了,我剛住進來的時候也覺得奇怪,還以為是院子裏焚了香又或者是某種花的香味,後來問過了太清宗的人才曉得,是這院子用的木頭,都是千年比翼木的,又用陣法維持,將木頭的香味逼了出來。”


    莫凡點點頭,又不解地問道:“比翼木是香的嗎?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黑長老領了她進門,口中解釋道:“那是自然,比翼木本來就有香味,隻是味道比這個還要淡些,常被女子用來製作梳篦等物。不過太清宗到底是大宗門,千年比翼木用來蓋房子,手麵大啊!”


    他們兩人前頭說笑著進去了,後頭流雲宗的幾個弟子都呆住了,偷偷問鄭方:“鄭師叔,你接來的這女子是什麽人啊?黑長老居然笑了,還這麽耐煩地跟她解釋比翼木。”


    鄭方煩躁地瞪他們一眼:“我哪兒知道,你問師傅去!”說罷也跟著走了進去,留下幾個跟來的弟子大眼瞪小眼。


    這個外表看著不大的院子實際竟然有大小不等的屋子六十餘間,流雲宗過來的人也不過十來個,根本就住不滿。莫凡看了看,在黑長老住著的屋子旁邊隨意挑了一間。反正重點不是住宿,而是結丹大典,住哪兒有什麽區別?


    太清宗請的客人都已經陸續到來,四大宗門同氣連枝,到得是最早的,就是最遠的流雲宗也沒有遲到,反而比一些小門派抵達的時間都早,這讓太清宗宗主很是滿意。


    不過花花轎子眾人抬,太清宗自然曉得這個道理,對於其他三大宗門的衣食住行無一不精心照料,這邊流雲宗領了一位麵生的姑娘過來,很快太清宗的人便曉得了。


    太清宗宗主嶽四海略一沉吟,便令座下弟子前去探望一番,隻是剛起了個頭,女兒嶽佩蓉便起身道:“父親,流雲宗那頭,還是女兒親自去一遭吧。”


    嶽四海一聽便有些頭疼,當日黑長老帶著鄭方一進門,自家女兒的雙眼就粘在人家身上下不來,小女兒心思一覽無餘。隻是沈如玨也對這個女兒頗為用心,宗內人人皆知。這會兒沈如玨還在閉關衝擊金丹境,女兒卻又對流雲宗的人這般熱衷,若是傳出什麽閑言碎語來怎麽辦?


    想了想,嶽四海便道:“流雲宗的同道雖然也是貴客,不過蓉兒你操持著大典的事情,也傷心神。流雲宗那頭,就不用你操勞了,讓你林師叔去瞧瞧便是。”


    嶽佩蓉自然不肯,笑著道:“女兒不累,為宗門分憂本就是弟子分內之事。女兒瞧流雲宗的那位黑長老不苟言笑,怕是個不好相與的,還是女兒去好了。若是有照顧不周之處,他總不能衝著女兒發火吧?”


    嶽四海坳不過女兒,隻得讓她去了。


    嶽佩蓉想到弟子們傳說熾陽劍鄭方帶了個貌美的年輕女子迴來,心中便有些翻騰。修真界的青年俊傑雖多,可沒有誰像鄭方一樣,儀表堂堂中又帶了幾分孩子氣。隻一見麵,便讓嶽佩蓉心生憐憫,再聽說他是黑長老的關門弟子,卻沒什麽身家來曆,是黑長老在遊曆路上撿來的,一腔情意就莫名沸騰起來。


    取了幾件女子的衣物用品讓侍女捧著,嶽佩蓉蓮步輕移,到了流雲宗住的客院,指明求見鄭方帶迴來的女修。


    莫凡正在跟黑長老比試靈力的操控。


    這麽些年練下來,她對靈力的精細操控已經到了一個很細致的水平,尤其是虛空畫符之時,更是可以在保證符文完整畫完的前提下不泄露半絲多餘的靈力。跟黑長老相比,已經是在伯仲之間。


    黑長老一時玩心大起,便拉著她比試起來。


    什麽同時將木棍、石頭、樹葉等等大小分量不一的東西用靈力包裹,指引它們擺出各種形狀,按不同的節奏舞動,還要遵循不同的路線。


    一老一小已經玩了一個上午,樂此不疲。


    流雲宗的弟子通報說芙蓉仙子嶽佩蓉要見鄭師兄帶迴來的女修,莫凡還愣了愣,指了自己的鼻子問道:“見我?”


    問的是來通傳的弟子,目光看的卻是黑長老。


    她雖然沒有遮掩地就進了流雲宗的客院,可人家指名點姓地要見她,是做什麽?這什麽芙蓉仙子嶽佩蓉,她不熟啊!


    黑長老也有些納悶,問那弟子:“你可聽清楚了?嶽小姐要見她?”


    弟子見黑長老臉色不虞,立正站直了答道:“弟子沒有聽錯,嶽小姐說知道鄭師兄帶了一位女修迴來,知道咱們一行人中沒有女眷,怕怠慢了貴客,所以給姑娘送些東西。”


    黑長老和鄭方始終沒有對流雲宗的其他弟子提過莫凡的身份,甚至連姓名都沒有具體說過,所以流雲宗的弟子們一直用“姑娘”這樣含糊的詞來稱唿莫凡。


    主人來看望客人,這也說得過去,可莫凡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剛將用靈力控製著的東西鬆開,便聽見黑長老道:“既然如此,客隨主便吧,鄭方,你陪著小丫頭出去見見嶽小姐。”


    來個丫頭,黑長老倒是不好出麵。不是男女之別什麽的,他在流雲宗輩分極高,雖說四大宗門的輩分是各自敘排的,可要是真論起來,這小丫頭得管黑長老叫一聲師叔祖。他出麵便有些不太好,還是讓鄭方陪著莫凡去見見好些。


    鄭方沉默地行禮領命,跟在莫凡後頭去了前麵會客之所。


    進門便瞧見一身鵝黃襦裙披了油綠薄紗披帛的女子盈盈而立,她麵似滿月,柳眉微蹙,確實是個美人胚子。


    莫凡忙主動見禮道:“這位便是嶽小姐了吧?打攪了……”


    嶽佩蓉也在打量她,見她衣著是難看的褐色粗布,頭發也隻是隨意編做一條長辮子垂在腦後,身上沒什麽首飾,隻在手腕上帶了一對兒看不出材質的鐲子,顯得很是平常,甚至有些村氣,莫名就安了心笑道:“道友不用多禮,能得道友踏足鄙宗,是鄙宗的榮幸才是。不知這位道友是……”


    說著一雙眼就轉到了鄭方身上,美目流轉間隻有“秋波盈盈”四個字可以形容,莫凡瞬間便明白了,朝著鄭方嘿嘿笑了兩聲。


    鄭方有些不耐煩,女人就是麻煩,要知道名字問對方就行了,看著自己算是怎麽迴事?是指望自己說出莫凡的名字,還是怎麽個樣子?再聽見莫凡不懷好意的笑聲,鄭方就更煩,硬邦邦地迴到:“你問她自己就是,她是我師傅叫來的。”


    莫凡覺得這呆頭鵝實在是不解風情,拉了鄭方一下對嶽佩蓉笑道:“嶽小姐別怪他不會說話,我不過是跟著黑長老來見見世麵,小名小姓的,不值一提。”


    那就不是流雲宗的人了。


    嶽佩蓉心中暗忖,見她跟鄭方之間的動作微微蹙了眉頭有些不悅,這才發現她雖然看著普通,可一雙圓溜溜的杏仁大眼倒極為清澈透亮,烏溜溜的眸子裏頭跟清泉水似的,心裏便警醒了幾分。


    臉上還是笑著道:“因為流雲宗來的都是幾位師兄,我怕姑娘住不慣,給你送了幾樣東西過來,若是不便,再給院子裏頭調幾個侍女服侍姑娘。姑娘看看,可還喜歡?”


    說著嶽佩蓉讓開了身子,露出身後侍女捧著的盤子,無非衣裳、首飾等物,帶著靈力波動,顯然都是附加了各種屬性的好東西。


    隻是再好能跟係統商店裏頭出售的比較?莫凡自然婉拒了,雙方又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客套話,嶽佩蓉這才告辭,隻是臨走時還是看著鄭方道:“鄭師兄,你不送送我嗎?”


    我勒個去,這嶽大小姐真是奔放啊!莫凡被閃瞎了鈦合金狗眼,一路飛奔到後頭去跟黑長老報信:“老黑老黑,你家鄭方有人要了!”


    黑長老淡定得多:“鄭方呢?送嶽小姐去了?”


    後頭傳來鄭方的聲音:“師傅,我迴來了。”


    莫凡突然有種說人壞話被抓現場的感覺,僵硬地迴頭笑了笑:“你這麽快就把嶽小姐送走了?才送多遠啊?送到院門口沒有?”


    黑長老也道:“是啊,雖說人家是主人,不過咱們總不能失了禮數。鄭方,你不會沒有送嶽小姐就迴來了吧?怎麽一點禮數也沒有呢?”


    鄭方看著眼前這一大一小無語了:“師傅教弟子心法術法功夫,沒有教過禮數。”


    這……


    老黑也生氣了:“行了行了,你一邊歇著去吧!看見你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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