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範程看著莫凡微微搖頭,歎息道:“孩子,你這話說得太過離譜。我禦獸門經營多年,自然也是待妖獸為友,讓那紫焰追雲豹入門做鎮山妖獸,實則便是將它供了起來,以它為尊。再者不過是請你在中間傳話罷了,哪裏談得上什麽出賣朋友這般嚴重?你想岔了。”


    莫凡覺得好笑,若真是這般的好事,他們用得著在自己身上這麽下工夫?也不出言反駁,隻是搖頭:“莫凡確實做不到,我與那紫焰追雲豹又未曾簽訂契約,怎麽能做得到對它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掌門師伯抬舉我了。”


    萬家豪在旁冷冷哼了一聲,撚著山羊胡子道:“既然知道是抬舉你,便該好生思量如何為門中效力,推三阻四的,不是別有隱情是什麽?還說不是受人支使潛入我門的奸細?傳話這般小事都做不到,受著門派供養,你就沒有不好意思?”


    說著他目含譏誚看向葉知秋,一字一頓地道:“難怪投入師弟門下,這品性果然是一脈相傳!”


    葉知秋大怒,抬手便是一個“烈雨術”扔向萬家豪,他如今修為大漲已至大乘圓滿之境,萬家豪淬不及防之下未曾還手,可護體靈力依然被攻破,要不是範程見事不對用靈力將他拉開,隻怕會被這烈雨術擊打成篩子。


    看著破碎不堪的座椅,更加沒有想到葉知秋傷好之後修為竟然到了如此境界,萬家豪白了一張臉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葉知秋本就是水係靈根,與水係功法上頗有造詣,但是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這般的殺招,兩人雖有隔閡,到底是多年同門,萬家豪心中氣盛靈力激蕩,竟然吐出一口血來。


    範程等人也是大怒,溫建雄扶住了萬家豪,陳明浩對這師徒二人怒目而視擋在他們身前,隻聽得範程厲聲喝斥:“葉知秋,你怎可作出這等同門相殘之事?”


    葉知秋微微眯了眼睛肅然道:“掌門師兄這話可沒道理,他萬家豪對我師徒二人步步相逼之時,掌門師兄怎麽不主持公道?我口舌笨拙,一時氣急出手,掌門師兄你倒是生氣了,嘖嘖……”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隻是感歎範程處事不公而已。


    範程氣得胸脯上下起伏:“當著我的麵就使出如此殺招,你還有沒有把我這掌門放在眼中?!紫焰追雲豹之事暫且不提,土閣事務暫由陳師弟代理,你先給我到思過崖去跟祖師爺告罪!”


    莫凡也沒料到葉知秋會突然出手,再聽範程的處置,不由有些著急,拉了一下葉知秋的袖子,誰知葉知秋頭也不迴,傲然道:“我既然做了,就不怕讓祖師爺知道!隻是請萬師兄謹記,有的話說出口之前,還是思量一番得好!”


    說罷轉身拉了莫凡便走。


    範程揚手使靈力封了大門,沉聲道:“你去思過崖,莫凡留下!”


    葉知秋緩緩轉身:“掌門師兄,這裏施展不開,不如去擂台打上一場?”


    竟是擺出了一副不肯讓莫凡留下,寧願與掌門拚鬥的姿態來。莫說是範程,就是其他幾位長老都怒了:“葉知秋!你不要太過分了!”


    “不要過分?”葉知秋微微笑了:“我當年就該將性命奉上,是為不過分;如今更該把弟子推出去,是為不過分。各位,可是這個意思?”


    他笑容古怪,眾人聽了他的話之後也一齊沉默,想來這“當年”又是一樁故事。莫凡不好多問,站在一邊打量著並不開口。


    隻見範程緩緩褪了怒容,換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道:“葉師弟,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何必揪著不放呢?”


    葉知秋斜挑了眼道:“哦?我揪著不放?我連魂獸都舍棄了,卻還被有的人認為未曾為門中盡力。如今我這弟子無法給那紫焰追雲豹傳話,也是不給門中盡力,隻差說我土閣一脈吃裏扒外了。哦,不是,都已經說莫凡是別人派來的奸細了,真真好笑。不知道各位覺得,要如何才叫為門中盡力,如何才對得起這禦獸門弟子的身份?”


    聽他提起魂獸,莫凡不由一震。在修身閣學了幾年,她自然知道這魂獸是什麽意思。這是禦獸門的秘法,修煉之人一生可以收一隻妖獸,與之神魂相連,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互為增長。但是因為涉及到自己的修煉,很少有人會收魂獸,因為若是魂獸身死,與之簽訂契約的人也會受到相當的損害。


    不止是修為和本身的神魂損害,更是一種感情上的傷害。畢竟與之相伴相依的魂獸,感情就非同一般了。


    傳說禦獸門史上曾有一位老祖,與魂獸朝夕相伴情意綿長,不惜用盡各種方法幫助魂獸曆經天劫洗禮化作人身,隻求與對方結為雙修伴侶。不過這隻是傳說而已,到底事實如何,結局又如何,沒人知曉,不過在禦獸門弟子中作為一則本門的奇聞異事悄悄流傳罷了。


    因為魂獸若是損失對締結契約之人的損害過大,魂獸差不多成為了本門秘術,很少有人會真正將妖獸收做魂獸,多半是采用將其製服之後令其臣服的方法馴養,隻供驅使罷了。


    莫凡對魂獸的事情也隻是聽人說過,一知半解,此時聽見葉知秋提起,心中感覺有些古怪,不由細細打量了自己師傅一眼,見他俊朗的麵孔上流露出濃厚的悲傷憤慨之意,扭了頭不忍再看。


    就是萬家豪,也扭了頭不再說話。範程默默收了封住大門的靈力,歎氣道:“罷了,紫焰追雲豹之事再議吧。葉師弟你傷了萬師弟也是事實,思過崖三個月。莫凡你且迴去將此事告訴廖君,土閣的事務就讓他先忙著吧。”


    竟然是連陳明浩暫代土閣事務的事情都放下了,莫凡心裏覺得奇怪,對那“當年”之事不由有些好奇。不過也知道現下不是打聽這個的時候,乖乖行禮退下,在議事堂門口聽葉知秋交代了兩句,便目送他朝著思過崖的方向去了。


    待莫凡迴到土閣,找到廖君將事情說了,廖君皺了眉歎氣道:“知道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不過瞧他的模樣似乎對當年之事知道些什麽,莫凡忍不住問道:“大師兄,師傅說為了門派的事情將魂獸都舍棄了,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廖君搖頭道:“說來話長,再說我也是一知半解,也不曉得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當年我跟著師傅學藝之時,師傅確實有一隻魂獸,乃是一隻變種的白色翼虎,俊美非常性情溫順,已經是五階開了靈智能吐人言的了。可是七十年前門中有事,師傅他們出去了一趟,卻是抬著迴來,那翼虎也再未曾露麵,原來竟然是……”


    他不再多言,隻是叮囑莫凡:“既然迴來了,就好好呆在門中莫要出去了。”說罷又不放心葉知秋,趕往思過崖去不提。


    莫凡黯然,迴到自己的小院跟黑豹聯絡了,讓黑豹好生照顧自己,莫要在山林裏頭亂竄,又將今日之事跟黑豹傾吐了一番,便進了係統空間。


    她如今受門中的逼迫,無非是因為身為禦獸門弟子,且實力不夠強大的緣故。比如黑長老,同樣身為流雲宗的弟子,可幾時流雲宗的人敢強逼與他?說到底都是拳頭不夠大的緣故,還是該抓緊修煉,順便將荒廢了一段時間的製符之術撿起來,努力提升自己實力才是最緊要的。


    隻不過如今土閣弟子多了,不比往常人少的時候清淨。再者新弟子們剛剛入門莫凡便出去了,這時迴來又正是風頭高的時候,跑去莫凡的院子溜達請教的人不少,莫凡心中正不舒服,幹脆言明閉關,封了自己的院子誰也不見,這才略微清靜了一些。


    隻不過此事正是沸沸揚揚之時,哪裏容得下她清靜?沒過兩日,離禦獸門最近的流雲宗便下了帖子,邀約範程攜莫凡前去,直言為了紫焰追雲豹之事。


    禦獸門哪裏敢與流雲宗抗衡?範程對著帖子苦惱了一天,又命人傳了莫凡過來,還是舊話重提紫焰追雲豹的事情,莫凡煩悶不已,迴頭又跟黑豹傾吐。


    隔著傳訊玉符,隻聽見黑豹哼了兩聲道:“你為難什麽?隻管答應下來就是,到時進了山中,要如何,也不是他們說了算的。我倒要看看這禦獸門到底有什麽能耐能捉了我去!誰吃了誰還不一定呢!”


    莫凡哪裏會放心,歎氣道:“禦獸門能在修真界立足,還是有些法子的。尤其是種種對付靈獸的手段,層出不窮。你傷剛剛好,修為也倒退了,若是被他們捉住受了折磨怎麽辦?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黑豹便道:“那算了,你想個法子出去,管他什麽禦獸門亂七八糟的,這門派弟子咱們不做也罷,不是說修為沒法突破所以才去曆練的麽?如今你已經順利結丹,還要理會他們幹什麽?就在山裏多好?迴來就是!”


    莫凡一想也是,她加入禦獸門不就是為了曆練心境提升修為麽?如今這情形,若是她想要繼續安穩地在禦獸門待下去,除非將黑豹拱手送上。就是她帶了禦獸門的人去找黑豹,他們抓不住黑豹,還是會將責任安在自己頭上,到時一天抓不住黑豹,她依舊是要受逼迫。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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