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黑豹的地盤已經有了無數人類修士進占,他們都是衝著紫焰追雲豹來的。豹子受了傷,說不定稍微努力一下便可以將它弄到手,何樂而不為呢?


    知道一頭紫焰追雲豹代表著什麽嗎?東蒼坊市的懸賞已經到了五十萬下品靈石了!足夠堆成跟紫焰追雲豹同樣大小的一座靈石小山了!而且聽說錦繡宗、太清宗、玉真門都開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隻要能捕獲這隻紫焰追雲豹。以妖獸起家為生的禦獸門更是將捕獵紫焰追雲豹列為了宗門任務,還有樂音派、蒼山派等等也不甘落後,蘭花仙子白嵐更是放言,若是誰將紫焰追雲豹奉上,無論修為高低,她都願成為對方的雙修道侶。


    這可是修真界的大盛事啊!


    人一多,自然就逼得紫焰追雲豹沒了落腳之處,如今它又受了傷,隻好躲到了玉翎翻天雕跟金剛通臂猿地盤的夾縫之中,也就是上次帶著莫凡去過的那個有溫泉的山穀裏。


    隻是這次抵達山穀,所用的時間比上次要長得多。


    從黑豹背上翻身而下,莫凡便帶著黑豹閃進了空間裏頭,抱住它的脖子繼續哭泣,一麵低聲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黑豹心軟得能掐出水來,努力晃了下頭從莫凡手裏掙脫,伏低了大頭看向莫凡,見她已經哭得雙目紅腫隻剩下一條縫,臉上因為流淚和風吹的關係,甚至留下了淡淡的痕跡,更是不舍,輕輕伸出舌頭舔吮她的淚水,低聲安慰:“別哭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的。”


    黑豹這麽說,莫凡更加難受了,打著嗝哭著說:“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心血來潮跑到凡人界去,不給你傳訊,你也就不會去找我,也就不會著急惹來那些高階修士,更不會受傷,落得現在沒處可呆,還要被人類修士追趕的地步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見她這副模樣,黑豹心疼得不行,輕輕在她身邊趴下,低聲溫柔地道:“不怪你,是那些人類太過貪婪,跟你有什麽關係?不過我現在住到這兒不也挺好的,要是他們敢來,不用我出手,自然有大鳥和那隻猴子教訓他們,我還省事兒了呢!”


    猴子是莫凡給金剛通臂猿起的外號,現在黑豹也跟著叫了起來,莫凡突然覺得自己更加像一隻靈獸而不是人類,似乎剛剛自己說那些進山尋找黑豹的人,也是用的“人類修士”這個稱唿,忍不住自己都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


    見她悲傷的神色緩和了,黑豹鬆口氣,這才慢慢道:“那天我事情辦完,給你傳訊,卻不見你迴我,便有些疑惑。可一連三天,天天傳訊給你,你也不迴,我也就焦急起來,有些疑神疑鬼。想到你可能出了事,我便有些坐不住,讓大鳥去坊市替我看看。可是它飛了幾圈,也說不曾見到你的身影,我這才著急起來。你也知道禦獸門上頭雲霧繚繞,什麽都看不見,我也沒法子到禦獸門去,想來想去,就想了個蠢主意。”


    其實當時黑豹哪裏有想過?明明就是大鳥過去看了幾圈也沒有看到莫凡的影子,黑豹就暴走了,一溜煙地躥到了坊市大門口。


    當時就把守門的流雲宗弟子給嚇得屁滾尿流,不但關了大門,開啟了防護罩,還給宗門傳信示警,生怕又是妖獸暴動,要襲城了。


    這邊一示警鳴笛,就把黑豹給刺激了,想也不想地對著坊市放聲長吼了幾聲,把開始還摸不清狀況的坊市內眾人都給嚇到了,有些等階低的修士更是在黑豹大開的威壓之下給鎮得吐血。


    動靜太大,自然驚動了罩著東蒼坊市的流雲宗眾人。如今流雲宗的長老裏頭,自然以渡劫期的黑長老修為最高,也就以他為尊,叫了眾人商議對策。黑長老一聽說,就趕了過去,對黑豹好言相勸。可黑豹那會兒已經急糊塗了,怎麽聽得進去?隻是連連追問莫凡的下落。


    莫凡去凡人界還是找黑長老給辦的“通行證”,黑長老對此一清二楚,就告訴黑豹了。但是黑豹不相信啊!它那會兒一著急,什麽都往壞的方麵想,再聯想到小幼崽身帶的神秘仙府,便認定是有人圖謀小幼崽的仙府謀害了小幼崽的性命,根本就聽不進去黑長老的解釋。即使隨之趕來的田掌櫃也跟它解釋,可黑豹左右都聽不進去,隻是讓他們把小幼崽給叫出來。


    黑長老又勸了兩句,黑豹就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就是一口紫焰噴出去。


    妖獸都出手了,難道人類修士會幹看著?更何況打的還是流雲宗如今的鎮宗之寶,流雲宗的幾位提著劍就上去了,結結實實地跟黑豹打了一場,黑豹受了傷,還是黑長老發話,那幾個手下留情,黑豹才得以逃脫。


    這其中的緣故,雖然聽黑長老說過一次,但是聽著黑豹自己說起,莫凡還是心裏難受,又哭了起來。看見黑豹身上的傷,把它趕到了靈泉水裏泡著,自己守在旁邊掉眼淚。


    黑豹不知道小幼崽居然有這麽多眼淚可以流,它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莫凡流一滴眼淚,它就輕輕舔掉一滴。舍不得把小幼崽吃掉,那就把小幼崽的眼淚全吃掉吧。最好讓小幼崽以後再也沒有眼淚可流,就再也不會悲傷了。


    莫凡哭得累了,伏在靈泉邊睡著了。黑豹從靈泉中一躍而起,輕輕用牙齒勾住小幼崽的衣服,把她弄到了太極洞中,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擁著她也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感覺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抱著小幼崽睡覺了。失去小幼崽三個月,它覺得一天都不能熬,越等越是焦急,越等越是心驚,埋怨小幼崽不告而別,擔心小幼崽遭受變故,更怨恨自己怎麽就對小幼崽放不下心。


    大鳥說過,他們一族的雛鳥,都是在雄鳥一次次地推開放手中自己成長起來的,也勸黑豹不要把小幼崽看得太緊。可是黑豹怎麽能放手,怎麽舍得放手?它從山裏把小幼崽帶迴去的時候,小幼崽才隻有那麽一點點長,整個人還沒有它一條腿粗呢,柔弱得像剛剛長出來的嫩芽一樣,輕輕用力便會被壓斷。


    開始她有點怕自己,可是很快就能放開了,圍著自己玩,圍著自己笑,給黑豹提要求,找它討要食物。這種被另一個柔弱的生物全心全意信賴的感覺,讓黑豹沒有辦法不喜歡,所以就更沒有辦法不在意帶給它開心快樂憂愁恐懼的小幼崽了。


    這次的事情,確實不能怪小幼崽,要怪,也得怪那個銀發名叫白嶽的人類。要不是他跑出來要聊天,要問事什麽的,囉囉嗦嗦,這次小幼崽離開修真界去凡人界,又怎麽會跟自己分開?要知道這十幾年他們都沒有分開過的!


    不過想到煉化妖丹和受傷的那次,黑豹又難過了起來。


    它不過是三個月沒有見到小幼崽,就著急得不行,小幼崽卻一連三年沒有跟自己說上一句話,大概更加著急吧?


    想起自己被魔氣所禍,僅靠著神識與魔氣抗衡的那些日子,小幼崽每天晚上都會進來空間跟自己說話。說她在流雲宗過得怎麽樣啊,跟周清風又拌嘴了,吳師姐又給了她好東西,魏天成又給她增加了工作,語氣輕鬆,偶爾也會幽幽地歎氣,輕輕地問自己什麽時候醒來,威脅自己要是不醒就再也不理自己。


    黑豹心裏又甜又澀,低頭望了望睡夢中也會抽噎兩下的莫凡怔怔地出神。


    它怎麽會怪她呢?


    她為它擔驚受怕那麽久,可黑豹醒了,她卻沒有說過一句責怪的話,隻是兇巴巴地不許自己再做跟上次一樣的事情。


    小幼崽真是個傻瓜,要是又有什麽威脅到她生命的事情發生,黑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衝上去的。它可舍不得小幼崽受一點點委屈,光是看著小幼崽紅腫的兩隻眼睛,黑豹就覺得妖丹被人握住了死的抽痛不已。


    不過,小幼崽到底去凡人界幹什麽去了呢?說去玩它可是不會相信的,在蒼山生活了這麽多年,除非自己樂意馱著她出門,她呆在洞裏可以一呆好幾個月不出去,就是連出去的要求都很少提。


    小幼崽就是個懶寶寶,比那條成天窩在沼澤下頭的臭蛇都要懶很多。所以黑豹打算等莫凡醒來,好好地問問她去凡人界幹嘛了。本來問問小狐狸也不是不行,但是黑豹更願意聽見莫凡自己說出來。聽著小幼崽柔柔糯糯的聲音,它就覺得會很舒服,就像吞噬了火係妖丹那種力量一下子充沛到整個身體裏的感覺一樣。


    正胡思亂想,小幼崽抽噎著翻了個身,黑豹便僵住了,低了頭仔細看小幼崽有沒有醒來。直到莫凡換了個姿勢,把自己的身子更加貼近黑豹的肚皮,黑豹才輕輕鬆了口氣。


    咦,不對啊,為什麽它這會兒特別怕小幼崽醒來,似乎有什麽秘密怕被小幼崽窺見,自己會尷尬和不好意思一樣。


    黑豹也把頭放到了地麵上,開始仔細想自己到底是哪兒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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