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卻是沒有自己母親想的那麽多,隻見她蹲下身來,伸出一根小指頭,輕輕地戳了戳少年有些蒼白的臉龐,而就在這時,卻見少年人眉頭動了動。


    “咦?娘親,這個哥哥還活著!”


    當發現少年人的變化之時,小女孩頓時驚喜地叫道。


    “恩,讓娘親看看!”


    少婦人點了點頭,隨即伸手在少年人算息間探了探,卻是發現,在少年人的鼻息之間,的確有些微弱的唿吸。


    “玲兒,將娘親的藥罐拿過來!”


    當發現少年人還活著的時候,少婦人當即對小女孩說道。


    “哦!”


    小女孩點了點頭,隨即靈巧地往輕舟後麵小跑而去,沒一會兒,便是抱著一個西瓜般大小的灰色陶罐跑了迴來。


    接過小女孩遞過來的陶罐,少婦人沒好氣地點了點小女孩的額頭道:“玲兒,娘親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這麽毛毛躁躁的,要淑女一點,你怎麽總是不記得?”


    “嘻嘻”


    被自己娘親訓斥了,小女孩也不傷心,隻是調皮地向娘親吐了吐舌頭,隨即催促道:“娘親,快給這哥哥喂藥啊,別耽誤了這哥哥的傷勢!”


    “你個鬼靈精!”


    無奈地搖了搖頭,少婦人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將懷中的陶罐打開,隨即用一支小木勺在陶罐裏舀出一勺黑色的藥泥,喂到少年嘴中。


    吃下藥泥,少年蒼白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眼見如此,少婦人便是知道,自己這祖傳的藥泥,對這少年的傷勢,卻是有效的!


    又連續喂了少年幾口之後,少婦人這才將陶罐重新蓋上,讓小女孩將它放好,道:“玲兒,今天先迴去吧!”


    “娘親,今天不打魚了嗎?”


    小女孩趴在小舟邊緣,伸著小手玩著水,好奇地問道。


    “不打了,這孩子傷勢不輕,需要靜養,再說了,一天不打魚,也餓不到你個小鬼靈精!”少婦人撐著竹杆,便是將小舟往海岸邊滑去。


    “嘻嘻嘻……”


    小女孩笑著,一邊玩著水,一邊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打量著身邊那昏睡中的小哥哥,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嗚……”


    夜已深,耳邊海浪的聲音,吵醒了昏睡之中的林生。


    嗅著空氣中的濕腥味,林生卻是感覺有些不適,畢竟,他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都是十分幹爽的,而如今的環境,讓他有種整個人都泡在水中一般。


    “哼!”


    剛欲撐起身子,突然,隻聽得林生悶哼一聲,一股撕心的劇痛,卻是從四肢百骸傳來,就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巨力碾碎了一般,讓他根本就使不上一點氣力。


    “呀,娘親,這哥哥他醒了!”


    突然,林生耳邊傳來一聲輕脆的叫聲。


    聞言,林生勉強偏過頭去,入眼所見,卻是一名少婦人以及一名小姑娘,兩人都十分陌生,而且看穿著,也顯得有些怪異,因為,林生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人這樣打扮。


    “這……”


    剛欲開口詢問,林生卻是發現,自己的嗓子好似火燒一般難受,就連聲音,也是嘶啞得不成樣子,居然是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似是看出了林生的難受,隻聽得少婦人對小女孩說道:“玲兒,這小哥哥應該是渴了,你去給他拿碗水來!”


    “恩!”


    小女孩點了點頭,一溜煙便是跑開了,隻留下少婦人站在旁邊,打量著床上的少年。


    “孩子,你是哪裏人,怎麽會一個人落在海裏?”


    少婦人開口問道。


    “海?”


    突然聽到這個字眼,林生感覺到有些陌生,不過,他卻是知道“海”為何物,曾經,在那些雜談遊記之中,林生知道,在這世界上的某些地方,有著一些十分廣闊的大湖,那種大湖,若是乘船,也許一輩子也行不到對岸,而這種大湖,則被稱作海!


    隻是,林生對“海”的概念,也隻是停留在文字的記憶中,卻是沒有親眼見過,畢竟,他從小生活的淩月山脈,卻是沒有海的,有的,隻是如小月河那樣的淺水河。


    “娘親,水來了!”


    就在林生思量之際,突然,隻聽得一聲輕脆的聲音傳來,下一刻,隻見先前離開的小女孩再次跑了迴來,而在她的小手中,卻是端著一隻仿佛由貝殼所製的海碗。


    “恩,玲兒,你去喂給這小哥哥喝!”


    少婦人對著小女孩說道,卻是沒有親自動手給林生喂水。


    “哦!”


    小女孩也不嫌麻煩,端著水走到床過,伸手將林生扶了起來,隨即又將水遞到了林生喂邊,別看這小女孩看得瘦嫂弱弱的,小小的身子中力氣卻是不小,居然可以用一隻手,輕鬆地將林生扶起來。


    “小哥哥,喝水!”


    小女孩衝著林生甜甜一笑,可愛的小模樣,卻是讓林生眼前一陣恍惚,卻是有種再見小霜兒的錯覺。


    甘甜的清水湧入林生的喉嚨中,頓時讓他有種如獲新生的感覺,就連體內好似已經幹枯的生機,也似受到滋養一般,漸漸複蘇了一絲活力。


    “恩,我好多了,謝謝你,小妹妹!”


    林生喝完水,說話的聲音也不如先前那般嘶啞,也輕鬆了許多,當即向小女孩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隻不過,令林生沒有想到的是,林生的感謝,非但沒有換來小女孩甜甜的微笑,隻見她反而是小嘴一嘟,不滿道:“小哥哥,人家叫玲兒,人家不小了哦,都八歲了!”


    “八歲還不小?而且,我叫你小妹妹你不高興,你叫我小哥哥我就高興了?”


    雖然身受重創,但林生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畢竟,能夠在那黑袍中年人唐青天手上逃得一條性命,已經算得上是萬幸了,又有什麽好奢求的呢?


    “玲兒!”


    眼見自己女兒又開始調皮,少婦人不禁開口喝斥道。


    隻不過,與小霜兒的乖巧相比,眼前的小女孩顯然更加的調皮、任性,而且似乎一點也不怕自己的母親,隻見她對著林生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隨即露出兩個漂亮的小酒窩,小小的身子一滑,便是從床上跳了下去,拿著那似貝殼一般的海碗,便跑了出去。


    眼見於此,少婦人也是無奈搖了搖頭,向著林生歉意道:“抱歉了,我這女兒被我慣壞了!”


    “嗬嗬,沒事的,小妹妹十分可愛呢!”


    林生笑了笑,事實上,看到這位叫做“玲兒”的小妹妹,讓他不禁想起了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小霜兒,也讓他因為月傾國與小霜兒離去,而變得有些孤寂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絲寬慰。


    聽到林生如此一說,少婦人眼中的警惕也似更放鬆了許多,畢竟,至少從林生的言談舉止來看,隻是普通的小孩子,並不像什麽壞人。


    “孩子,你是哪裏人?你的父母呢?你怎麽會一個人落在海裏?”


    少婦人再次詢問起林生的來曆,這也並非她多疑,事實上,她也是好心,想要替林生找尋迴家的方法,畢竟,林生雖然年齡尚小,但始終也是一個男孩子,一直留在她們孤兒寡母的家中,也不是長久之計。


    隻是,當少婦人說完之後,林生臉上卻是多了一絲黯然,道:“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已經去逝了,而我,也是來自很遠的地方!”


    “啊?”


    驚唿一聲,少婦人沒有想到,眼前這看起來比自己女兒也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居然有如此淒慘的身世,當下抱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嗬,沒事的,這麽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


    林生笑了笑,這倒不是作偽,事實上,這麽多年,有著小狐狸的陪伴,林生隻是時常拿出母親的木雕出來看,便已經十分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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