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行死後的數天,帝國日報,民生日報大肆的讚揚了謝知行的一生,從他年輕的時候,一直到了承天門外歸去,被編組成了一個個傳奇的故事,其中秘書處的李庸更是連寫數篇,似乎覺得是因為他的攙和,才導致了一位功勳老將的離去。


    謝府的喪禮,規模巨大,朝廷百官,功勳之家一一到來,高良親自在喪禮上宣讀了項熾的聖旨,繼承侯位的謝文捧著再次送迴來的丹書鐵卷,感動的痛哭流涕,在場的功勳之後,也一個個麵帶欣慰,陛下終究最重視,最愛護的還是他們這些功勳之後。


    同時洛陽諸多的百姓從報紙上了解謝知行的一生後,紛紛低下頭,許多甚至為自己開始過激的言論,而默默的到侯府門外吊喪。


    當到了棺材出殯,準備移去帝陵的那一天,在康樂侯府的大院內,一間安靜的房屋當中,望著坐在地上,已經癡癡呆呆的謝成,謝文痛心不已。


    “三弟,祖父今天要走了,我們要去送送”謝文眼涵淚花的說道。


    然謝成確依舊傻傻的喃語著,自從謝知行猝世在承天門外,謝成便口吐鮮血的暈過去後,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謝文”這時,身著喪衣的季雲走了進來,當看到呆呆的謝成後,搖頭道:“算了,不要再管他了,他是接受不了現實,時辰已到,我們該去了”


    聽到這話,謝文猶豫了一會後,難過的站了起來,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轉身離去後。


    “好好看著三少爺”季雲對著旁邊的家丁吩咐道。


    “是”


    而就在房門輕輕閉合之後,那癡呆的謝成,確突然淚水奪眶而出,悲痛至極道:“祖父,孫兒沒有資格去送你,更沒有臉在戴在侯府”


    在謝知行出殯後的第二天,鎮撫司的大門外,許多的人圍聚在這裏,輕輕的腳步過後,李蕙蘭從裏麵一步步的走了出來。


    “班主”


    “夫人”


    到來的眾人立刻激動的跑了過來。


    “夫人,你總算出來了”一位臉蛋圓圓,長相可愛的貌美女子,留著淚水道。


    “我沒事,陛下聖明,魏公仁慈,隻不過我沒想到,因為秋月的事情,竟然讓謝老侯爺離去了”李蕙蘭在錦衣衛內,聽說了這件事了,原本心中的怒氣徹底消失了,一位國之功勳都離去了,還有什麽仇不能散呢?


    “是啊!我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另一邊,一位瓜子臉,殷桃小嘴的女子摸了一下淚水後,搖頭感歎道。


    李蕙蘭點了點頭後,關心道:“對了,秋月安葬了沒有?”


    “班主放心,已經安葬了”一位老者低聲說道。


    “帶我過去,我要親自看看”李蕙蘭的臉上露出一絲悲痛。


    “夫人,您才剛剛出來,要不過兩天在去吧”


    “不!現在就去”李蕙蘭堅定道。


    “是”


    在洛陽的南郊外,一個不高不低的小山坡上,李蕙蘭帶著四季班的眾人來到了這裏,走了不一會後,眾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驚訝,隻見一位身著錦衣的男子正跪在墳墓的前麵。


    “這!!”


    “那,那似乎是小侯爺謝成”


    “還真是”


    李蕙蘭麵色一凝,連忙一揮手,嚴肅道:“冬梅,夏菊,跟我過去,其他人去山下等著我們”


    “班主”


    “不要再說了,快下去”李蕙蘭認真道。


    眾人猶豫了一會後,道:“是”


    當眾人走後,李蕙蘭帶著冬梅,夏菊慢步到了墓碑的麵前,看了一眼後,臉上露出了感歎,墓碑肯定換了,此時已經變成了兩塊長木製作的墓碑,上麵用鮮血寫著碑文。


    “謝成之妻,秋月之墓


    “謝成之子,謝愧之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看到這一幕,瓜子臉的冬梅冷冷的說道,亦如她的名字一般。


    “住口”李蕙蘭罵了一句後,望著呆呆的跪著,似乎沒有發現他們到來的謝成,柔聲道:“小侯爺,事情民婦也知道,你對月兒是有情的,隻不過是害怕自己的父親而已,秋月不會怪你,如今一切都過去了,老侯爺之死,實非民女所料,還望你不必太過悲傷,這一切隻能說是一個錯誤的緣分”


    低著頭的謝成沉默了一會後,突然轉身對著李蕙蘭重重的磕了一頭。


    “小侯爺,這是幹什麽,民婦受不起”李蕙蘭連忙躲開。


    謝成慢慢抬起那張似乎幾天之內,就蒼老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的臉龐,喃語道:“這一拜是因為秋月視你為母,謝成害你喪女,當叩頭謝罪”


    “小侯爺”


    “想我謝成自以為風流一生,卻沒想其實罪人一個,我沒有盡到做夫君的責任,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更沒有做到盡兒子,孫兒,甚至臣子的責任,我是個五罪人”謝成苦澀道。


    “小侯爺,你別這麽說,你還年輕,還有機會再來,千萬別再在做傻事”聽到這話,李蕙蘭有些著急,如今的謝成完全是生無可戀了。


    謝成苦笑了一聲,慢慢站了起來,望著李蕙蘭道:“李班主,你放心了,我這條命背負著五罪,我要把洗清了之後,才會考慮去死”


    “小侯爺”


    謝成說完之後,再次看了一眼墓碑,隨即有些搖搖晃晃的離去了。


    “夫人,他沒事吧!”冬梅望著那悲涼的身影,原本的憤怒突然消失了,此時似乎沒有人比謝成更加可憐了。


    “唉!孽緣啊”李蕙蘭歎息道。


    不久後,當謝成下了山坡之後,一個年幼的書童立刻拉著兩匹馬跑了過來,著急道:“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走吧”謝成揮手道。


    “公子,我們要去哪裏?”書童迷茫道。


    “去邊境,北狄,高句麗,南莽都行”謝成道。


    “公子,你要叢軍”書童驚訝了一聲。


    “不錯,隻有這樣我才能稍稍減輕一下我的罪孽,當年我跟秋月認識的時候化名陳棠,以後我就已陳姓,我名謝成,字子雲,那是祖父希望我跟季雲大哥一樣優秀,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叫陳子雲”謝成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旁邊的馬匹之上,一係亮眼的白裳,突然拿了起來,微微一甩,便披在了身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這是秋月親手為我織的,以後我要永遠披著它”


    “公子”書童難過道。


    “走吧!”謝成,不!陳子雲淡淡一笑,看向了未知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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