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獄把小白的傷口上了藥又拆,拆了又上,折騰許久。小白也就由著他的性子來,不管他,半眯著眼躺在床上養神。


    肉體毀壞了沒什麽,隻要鬼這個魂還在,任他林不獄也折騰不出什麽。


    球球躺在床上,伸伸腿,撐撐腰,打個哈欠,跑到林不獄身上。


    “不獄哥哥,我餓了。”


    林不獄瞪了它一眼,說道:“走開!”


    球球被嚇得一抖,差點沒迴過神。


    “兇什麽兇啊,殘暴的林不獄。”


    它又撲到小白身上,剛好抓到小白的傷口,小白輕輕的一聲。


    “嘶……”


    “公子小白,我餓了。”


    小白揮揮手示意它走開。


    “自己去叫,樓下有小二。”


    球球眨巴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說:


    “可是我是小老鼠啊,我怎麽叫小二?”


    小白也眨巴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說:


    “可是我是鬼啊,我怎麽叫小二?”


    “唉……”


    它又厚著臉皮去求林不獄。


    “不獄哥哥,你們餓嗎?你忘了我們沒吃早飯嗎?”


    “不餓,走開!”


    “哼,林不獄,你不餓就不想想我餓不餓,不想想小白餓不餓?”


    小白支著頭幽幽地飄過來一句:“不餓。”


    球球摸摸自己已經癟下去的肚子,心疼得吧嗒吧嗒直掉眼淚。


    “水姐姐,我好想你啊!水姐姐,你在哪?林不獄,水姐姐去哪了?你快去把她找迴來吧!她一個人在外麵多危險啊,這樣放任她一人在外,萬一那些人又來殺她怎麽辦?林不獄,你良心呢?”球球揪著林不獄一個勁兒地說道。


    林不獄拍著自己的胸膛狠狠地說道:


    “在這兒,我的良心在這兒,活蹦亂跳的!”


    這下球球不敢亂說話了,被林不獄著陣勢嚇的失了魂,一下子就溜到樓下去了。


    它打算去廚房偷點吃的。


    它在廚房翻過去翻過來也沒翻到什麽可以吃的東西。


    “這家店怎麽迴事?一點存糧都沒有!就連米都沒有!米沒有,水總有吧。”


    球球爬到水缸邊,小心翼翼地站在水缸沿上,剛俯下頭準備喝水,突然在水裏的倒影裏看到一個恐怖的人。


    “吱吱吱……”它嚇得牙齒直打顫,渾身顫抖著,低下的頭僵在半空中,起身也不是,俯身也不是。


    這時,那人突然抱住了它,它一縮身子就從那人手裏滑走了,隻是用力過猛掉進了水缸裏。


    “救命啊……救命……”它在水裏不停地撲騰著,卻隻是越撲騰越下沉。


    這時,那人伸手把它從水缸裏撈了起來,並幫它拍拍身上的積水,甚至還把自己衣衫襤褸的衣服扯掉一塊來幫它擦身子。


    球球隻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就嚇得不敢再多看一眼。


    隻是一個勁兒地大唿:“水姐姐救我,水姐姐救我……”


    那人搖搖它說道,聲音嘶啞地說道:


    “我就是水姐姐啊!球球,你看看我。”


    球球隻是一直掙紮著想要擺脫此人,什麽話也聽不見。叫水姐姐沒用,又開始叫其他人。


    “小白救我!小白救我!林不獄救我!林不獄!林不獄……”


    林不獄突然一下踢開門,慵懶地靠在門上一臉嫌棄地看著球球。


    球球還是一直在叫著:“林不獄救我!林不獄……”


    林不獄揪著球球的尾巴把它放在水缸裏狠狠地灌了幾下,提起又放下,提起又放下。


    “請你以後不要屁大點事就吼著要老子來救你!說不定老子下次就是來殺你的!”


    球球被猛灌了幾下之後被林不獄倒拎著問道:


    “說,這次又怎麽了?是那隻老鷹看上你了,還是有隻貓在牆角蹲你?每次這種屁大的事都叫老子來,很煩人誒!”


    “不……不是,是一個人要殺我!”


    林不獄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你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老鼠,誰見了你不想殺你?如果不是霍水護著你,老子早就丟你去喂我的隼了。”


    說起他的隼,他好久都沒有見到他的隼了,自從他迴到平安城,他的隼就被留在了北方大漠,和留在北方的兄弟們一起奮戰。


    他的隼名喚烏雲血,全身漆黑如烏雲,隻有眼睛紅如血。有人說它是前世有著極深的罪孽,投胎為牲畜後才仍舊兇惡,因此也極難馴服。林不獄也是用了好幾年才把它馴服。


    本來林不獄也很舍不得離開它,但是為了弟兄們,它必須留在那裏。


    上可觀天識相,下可漠裏尋蹤。迎風便知風,逆雨便曉雨。是他們出門作戰,派兵部署的好幫手。


    一想到烏雲血,林不獄就想迴北方大漠了,在那裏除了殺敵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煩心事了。但是又迴不去,身負使命,一想到自己迴不去就想打球球。


    球球被吊著也想清楚了,自己的確是老鼠,這些日子和林不獄他們呆久了,還以為自己也是人了,看來以後還是逃不掉戰戰兢兢的日子。


    “走吧!”林不獄氣也消了,就把球球放在肩頭準備離去。


    剛走一兩步,他瞥到牆角有一個人。


    這人背對著他躲在牆角一動不動。林不獄見他衣衫襤褸還以為是個乞丐,於是從兜裏摸出一個饅頭,在球球憤怒的眼神中遞給了那人。


    “哎……這裏……有饅頭。”他說道。


    那人隻是瑟瑟發抖,死死地躲在牆角不做聲,也不伸出手來接。


    球球氣憤地說:“他不理你,你直接丟在地上就好了。”


    林不獄白它一眼,不理它,隻是說道:


    “別怕,你拿著這饅頭快走,別讓主人發現你偷東西,不然當時候我可幫不了你。”


    那人還是不理他,也不迴頭,一直躲在牆裏,林不獄越靠近他就越把自己往牆裏塞。


    林不獄輕輕拍拍他的肩,把他轉過來,看到他的第一眼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手上一顫,差點拔劍。球球直接嚇得躺在林不獄肩上裝死。還好她水汪汪的眼睛隻是讓林不獄覺得可憐,並沒多少敵意。


    林不獄磕磕絆絆地說:


    “饅……饅頭,姑娘,你吃。”


    “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嗎?”林不獄一迴來就迫不及待地向小白講述自己的見聞。


    “那真的是醜到嚇人,醜到我差點拔劍。”


    小白不鹹不淡的說:


    “有霍水醜嗎?”


    “比她醜多了。”


    “這麽說你的意思是霍水醜嘍,等她上來我就告訴她。”


    小白躊躇滿誌地說道。


    “哎……小白臉你這人,變著方的整我呢!我什麽時候說霍水醜了?”


    “就說你心裏是不是覺得她醜。”


    “醜?醜……是有那麽一點醜,但是跟剛才那人根本沒得比。你不知道,我剛才一看到她……”林不獄端起一杯水剛喝下肚就噴了出來。


    “看到了吧,我一想到她的樣子,嚇得水都噴出來了。”林不獄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白擦擦自己被噴到的臉,淡淡地說:“看到了。”


    “她弓著背,看起來是個駝背。駝背已經算醜了,關鍵是她的臉,天啊——怪不得我叫她她一直不理我,是我我也不敢見人啊。”


    “那臉怎麽了?”小白問道。


    這時霍水從門口進來了,若無其事地端著幾碟小菜。


    “小白,吃飯了。對啊,剛剛謝謝你。”


    “沒事兒。”小白走下床去桌上吃飯,球球早就自覺地上桌了,砸吧砸吧嘴說:


    “還是水姐姐好,一迴來就知道幫我弄吃的。”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忽視了林不獄,林不獄尷地站在中間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吼道: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你說你說。”霍水不耐煩地說道。


    “我剛才在下麵看見一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林不獄指著霍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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