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他們終究知道我們要去遊玩的打算,因此特地約我們在傲龍酒樓一見。


    我和龍昊暾到的時候,弘曆、弘曉和傅恆早已經到了。


    一如往常點了一些酒菜和果品,我們坐了下來,隻是氣氛有些沉悶。


    我強笑道:“四哥哥今兒怎麽也如此的沉悶了?“


    弘曆認真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倒是想得開,竟然想到處去遊玩。“


    我歎了口氣,壓住不舍道:“四哥哥,每日悶在傲龍堡真的很無聊的,何況如今天下已經大安了,煦陽在這裏也沒多大的事,還不如陪我去玩。”


    弘曉一旁道:“我說二嫂,你轉眼拐走我的二哥也過分了一點吧,以後我有事情上哪裏找人幫忙去?”


    我嘻嘻一笑道:“傲龍堡不是沒搬嗎,你隻管去找人就是了。”


    弘曉語塞,傅恆喝了一杯酒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起程,先去什麽地方?”


    我和龍昊暾笑了笑道:“過兩日吧,這裏瑣碎事太多了,我和煦陽打算先去關外瞧瞧,然後去塞北,再去沙漠,或者去江南,反正一定要好好遊玩,何況素來我都是關在閨閣中的,如今總算能出去了,自然要到處好好見識見識。”隻要我們還有這個機會,我的心中接著這樣一句。


    弘曆聽了我這話瞪了我一眼:“你倒是瀟灑,東南西北都要去玩,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迴來?決定就這樣不再理會我們這些做哥哥的了?”


    我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三年五載暫時還不打算迴來。不過你是我的四哥哥,自然永遠是我的四哥哥了。”


    弘曆的折扇打在我的頭上笑罵道:“你這算什麽啊,想把心玩野啊,自個玩也就是了,何必還要拖我一個好兄弟。”


    我看了龍昊暾一眼,然後對弘曆道:“四哥哥,煦陽隻是你的兄弟,不是嗎?”


    弘曆詫異:“這話怎麽說?他自是我的兄弟。”


    我低頭道:“他是你的兄弟,所以做不來你的臣子,何況你們愛新覺羅家族的玉碟上,  根本就沒有龍昊暾這個人,而且曆史的洪流中我想也不應該存在他的,死了就是死了,如何能複活呢,就如同這酒席一般,此刻我們相聚暢飲,可最總還是要各自迴家的,這就是人生存的意義。


    四哥哥你是皇帝,怡親王是王爺,春和是國舅,你們每個人的肩上都有不同的擔子,這個國家的命運要四哥哥來決定,好多事情要王爺幫忙,好多的建議良策要春和提出來,所以你們密不可分,可煦陽不一樣,他不應該存在的,傲龍堡是當初因為四叔擔心國家還有小人所以才建立的,如今大清國如此的清平,這傲龍堡早已經失去了它該存在的意思,所以我和煦陽早就商量好了,這傲龍堡的權利還是迴到四哥哥的手中比較好,而我和煦陽,就讓我們瀟灑在人間吧。”


    弘曆看著我,眼中有種不敢置信的樣子:“這麽說,你是早準備走的。”


    我淡淡一笑:“四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可是有時候,這裏的離別為的是下次的相聚,你不覺這樣的人生才好嗎?”


    弘曆想了想道:“你真要走,我自是不會攔你,不過依照老規矩,你要定期給我們抱平安,不過這次可不準就寫‘平安’兩字就了事。要把你一路上的經曆都寫給我看。”


    我沒想到弘曆會這麽爽快,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原本以為,說服他們還有些困難的,不想如此的順利。


    弘曆似乎看出了我想法,因此笑道:“不是不想攔你,隻是知道你的個性,好在有煦陽保護著你我也放心了。”


    我笑了笑,然後起身給他們幾個斟滿酒才道:“這一杯酒當是我辭別之酒。”


    傅恆歎氣道:“罷了,一切要當心才是。”


    我點了點頭。


    一場送別酒,幾許不舍情,注定我和他們要迴到各自不同的位置上去的。


    月兒還是那麽的明亮,我走出房間,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抬著頭。


    龍昊暾走了過來,給我輕輕披上了一件雁絨外衣,才在我身邊坐下:“外麵涼,你身體可不能受涼的。”


    我的頭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道:“東坡居士說的真對,‘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我有點舍不得大家。”


    龍昊暾柔聲道:“我知道,不如等把頑石送去後,我們再迴來就是了。”


    我輕聲笑著搖了搖頭:“傻瓜,我們如何還會迴來,好容易離開這裏,還不如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呢,隻是因為在這裏的時間長了,總有些不舍。”


    龍昊暾的手搭在我的肩,防止我摔倒,笑道:“隻要你高興就好。”


    我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煦陽,我們偷偷離開吧。”


    龍昊暾不明白的看著我。


    我看著他認真的道:“我們偷偷離開就不用帶太多的人了,我們這樣離開,不適合帶人的。”


    龍昊暾看了我好一會,才笑道:“好,我們明晚偷偷離開。”


    我點了點頭,我在他的懷中,有些疲倦,不一會就沉睡了過去,有他在,我是絕對的放心的。


    第二日,我特地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肴,然後約了鳳姐、迎春、湘雲、惜春、如蘭、紫鵑、若兒等等一幹子人好好聚聚。


    大夥也明白我的意思,不過她們不知道我的打算,隻當我做的是普通的送別宴。


    姐妹們的相聚仿似又迴到當日在瀟湘館的日子,她們的笑容是我最要珍藏的一切。


    從中午一直鬧到上燈,所有人才依依不舍得離開。


    迴到房間的時候,龍昊暾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在等我了,他知道我需要和姐妹們單獨相處的時間,所以剛剛的宴席他並沒有參加。


    他給我披上了一件水藍色的薄棉披風:“準備好了嗎?”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好了。”


    於是他笑著扶我走出了房間,我們兩個走到早已經準備好的馬廄,牽出了我的暗影,然後他扶我上馬,才讓自己跨了上來,抱我在懷中,我們奔馳離開。


    離開傲龍堡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上,我們再度迴身看了傲龍堡一眼,我的淚水灑落在龍昊暾的胸前,該交代的已然交代完畢,該走了。


    龍昊暾掉迴馬頭,懷著眷戀的心情,我們在月光下離開了傲龍堡,離開了這個充滿眾多迴憶的地方。


    這一夜我們並沒有走遠,而是迴到了我們第一次遊玩的楓園。


    主要是因為夜已深,不方便趕路,所以龍昊暾才決定我們在楓園住一晚。


    天亮的時候,龍昊暾扶我上了早準備好的馬車,他做車夫,我坐在馬車中,繼續趕路,為了迴味過去,我們決定穿過部分楓林離開。


    才我有些詫異:“為何我們要過楓林?”


    龍昊暾笑道:“素來知道你喜歡楓葉的,因此才特地在帶你遊完一次,以後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好在這楓林是我的私人產業。何況我可不會當初寒山寺外意外看你看楓葉的情景。”


    想起過去的一切,想起以往和探春他們一起遊玩的情景,我笑了起來,好一會才建議:“此去,我們是經過西域的,不如順便看看三妹妹他們吧。”


    龍昊暾笑這點頭道:“自是可以的。”


    談笑間我們離開了楓林,以後的路我們一直往西走,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西行的危險,所以這次特別的小心,好在龍昊暾這方麵比我有經驗的多,什麽準備都是他來。


    我們要去的是當日的水神古廟,但是在去以前我們還是繞道去了一趟邊關,為的是見寶玉一麵。


    再見寶玉似乎恍如隔世,想來這寶玉原本是不應該存在的,寶玉的出現完全是這頑石製造出來的,難怪原著中的黛玉會為他淚盡而亡,還的是淚,可這何嚐不是一種錯誤的淚。


    寶玉清瘦了很多,不過眼神中已經少了以往的那種天真。


    我看著他:“二哥哥過得可好?”其實也隻是客套,這邊關的一切想來也是知道的。


    寶玉淡淡一笑道:“無所謂好與不好,不過如今至少過的比以前在園子中充實了些。”


    我聽了笑道:“二哥哥如今還當這是俗世的俗事嗎?”


    寶玉淡然笑道:“不經曆過想來還是如此認為的。”


    聽這話我就知道寶玉成熟了許多,這就是所謂的環境造就人吧。


    寶玉遲疑了一會才道:“文秀她們好嗎?”


    我點了點頭:“由平太太和環兄弟照顧她們,過的挺好的,她們私下也早已經說好了的,等孩子出世了會寫信給你報喜的。”


    寶玉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我和龍昊暾:“那如今妹妹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他的玉道:“我是來借物,借的正是此物,想來如今二哥哥也不會在意了。”


    寶玉見了笑了起來:“我打量是什麽,還是這勞什子的物什啊,妹妹既然喜歡就拿去吧,留我這裏也無用。”


    我聽了笑臉起來:“二哥哥變了,如今也長大了,希望將來還能見到你更大的變化。”


    寶玉輕聲一笑道:“不是妹妹說的嗎,人總是會變的。”


    我點了點頭:“不過我很高興二哥哥的變化,至少如今有了些許擔當,那麽他日迴去了,想來文杏和文秀也有一個好的夫婿了。”


    寶玉笑笑不再說話。


    而我和他又是聊一會京城中各人如今的情況,然後才和龍昊暾告辭離開。


    寶玉這裏想來已經化開,這樣就夠了,如今我隻要為我和龍昊暾的未來努力就夠了。


    看了看手中的頑石,我依偎在龍昊暾的懷中道:“原來這石頭還是可以點化的。”


    龍昊暾聽了笑了笑。


    一旁在籃中的金雪兒看了我和龍昊暾一眼,對於我的話也有一絲的笑意。


    我對金雪兒道:“如今也算是外麵了,金想出來就出來吧,何必總是一副雪兒樣。”


    金開口道:“我這樣挺好的,而且如今我和這黃金雪貂已然是一體了,所以保持原樣對於修煉有好處。”


    我不明白的看著龍昊暾。


    龍昊暾笑道:“你也莫管他了,他隻是懶得變身,何況這樣也好,提著方麵。”


    我一聽笑了起來。


    水神古廟,我們要迴來了,幻影,你可知道我們如今要迴了,你可要早點迴到古廟。


    望著天邊的紅霞,我和龍昊暾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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