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此刻的龍昊暾似乎有些奇怪,平時一向平和的他此刻似乎有重重的心事積壓在他的心上,因此定定的看著他,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來。我實在不喜歡猜測別人的心意


    龍昊暾似乎警覺到我在看他,因此笑了笑,又恢複了方才的平和。


    “煦陽,我們是夫妻,你可別瞞我什麽事情的。”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可我還是認真的說道。


    龍昊暾點了點頭:“我知道。”然後攬我入懷道:“讓我考慮一下,該如何說才好。等到找到頑石,我一定全部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這隨你,我隻希望你不要瞞我事情就是了。”


    也許我的語氣有些霸道,可卻是我的真心話。


    龍昊暾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又休息了數日,我才去看平兒,平兒的臉色不錯,我給她把脈然後道:“恢複的不錯呢,想來是鳳姐姐的功勞。這幾日鳳姐姐怕一定是累著了的。”


    平兒點了點頭道:“這幾日,奶奶都沒好好休息的,總是隨便歪一下就顧我,整個人都瘦了好多了。”


    鳳姐一旁笑道:“什麽奶奶不奶奶的,我如今早不是什麽勞什子的奶奶了,我是誠心認下了你這個妹妹,我瞧著,你我還是做姐妹的好。至少我覺得這樣親切的多了。”


    我一旁聽了點了點頭:“這是極好的主意,風姐姐和平兒一同經曆了這麽多了,我也覺得你們做姐妹比較實在呢。”


    平兒自小就和鳳姐在一起,因此自然也感染了一點鳳姐的豪爽,於是點頭道:“如此以後我就稱唿奶奶為姐姐了。”


    我笑了笑:“自當如此呢。等平兒能下床了,我再給你們補辦金蘭宴。”


    鳳姐也開心道:“這才好呢,這世上總算還有兩個親人在,我也是不孤單的。”


    我聽了不滿的鬧道:“鳳姐姐,怎麽感覺我就不是你的親人了嗎?”


    鳳姐一愣,然後笑罵道:“真正是林丫頭的嘴,貧的很呢。如今我可是吃你的住你的,若不把你當親人,我哪裏會如此安心的生活在這裏。”


    我得意的一笑。


    傲霜進來,見我道:“就知道太太在這裏呢,爺在找你了呢。”


    我站了起來道:“不是早上才見過的嗎,這迴找我又是多大的事情?”


    嘴上雖然如此說著,可我還是和鳳姐平兒告辭,帶了傲霜走了出去。


    到了房間,隻見龍昊暾正坐著喝茶,我笑道:“早上才見麵呢,這迴又找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龍昊暾笑道:“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是皇上傳了信息來,說榮國府的賈政想見你一麵。”


    我想了想道:“知道他為何要見我嗎?”


    龍昊暾搖頭笑道:“這倒不是很清楚,不過這賈政的為人還算可以的,隻是如今被他的妻子連累著,隻怕一時間也是沒什麽好結果的,如今審訊中他突然提出要見你的要求,想來也是有什麽話要說的。何況皇上也說了的,好歹也算是一場親戚,除了有限幾個外,一般的賈府人都做流放處理了,因此怕下一次你想見還不定是什麽時候呢。”


    我點了點頭:“那你是如何迴的?”


    龍昊暾笑道:“我能說什麽呢,畢竟見的是你,隻能說先問過你的意思?”


    我再度想了想道:“在那個府中,也隻有這二舅舅算是真心待我的,因此見見他倒也是無妨的。”


    龍昊暾點了點頭:“既然你決定見了,那我去安排去就是了。”


    我點了點頭,其實最主要去見他,我還是想打探一下那塊頑石的下落。


    我在龍昊暾和傅恆的陪同下,走進了大理寺的牢房,陰濕的黴味陣陣衝擊著我的感官,我有些難過的皺眉。


    龍昊暾見了問道:“怎麽了?”


    我搖頭:“隻是有些不習慣這裏的悶濕,想來是平時太嬌生慣養了點。”


    一旁的傅恆道:“這樣吧,你在外間等著,我讓人帶了賈政來見你就是了。”


    我搖頭道:“不用了,既然他想見我,我就去見見他就是了,這氣息我還是能忍受的。”


    龍昊暾扶著我走了下去。


    賈政已經沒有了上次見的時候的精神,這是我第一眼看見賈政時候的感覺。


    賈政看見了我,笑道:“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煦陽說舅舅你要見我,所以我來看看舅舅你。”


    賈政點頭道:“到如今這地步你還認我是舅舅?”


    我笑了笑道:“不管如何,這個稱唿可是不會變的。”


    “那麽我若是有事情要求你呢?”賈政突然道。


    我笑道:“看情況吧,你雖是我的舅舅,可也要看是什麽事情,若是為賈家求情這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賈政看了我好一會才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我淡淡一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當如何,如論如何我也是改變不了如今這個局麵的。”我是不知道,至少我不知道賈家的子孫,何時變得如此的荒唐和糜爛。


    賈政歎了口氣然後才問道:“你知道賈家早晚會如此?”


    我搖頭笑道:“不是我知道,是賈家的行動早就注定賈家隻能有這樣的結局,舅舅,你難道沒有看到賈家一直生活在腐爛中嗎?俗話還說‘盛宴必散’又說‘富不過三代’,賈家的奢華和糜爛早就忘了這些千古名言,隻記得自己如何生活才好,隻記得不計手段的算計來算計去,如今到了這田地,舅舅何不看作是一個轉機呢。”


    賈政看了我好一會才低頭道:“其實你是有能力救賈家的是嗎?”


    我突然笑了起來:“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我素來不喜歡惹事上身的,所以舅舅也莫再說讓我為難的話了。”


    賈政歎了口氣:“其實我要見你也沒什麽意思,隻想知道賈家的最後結局會如何。”


    我搖頭道:“你們這事情是皇上親自過問的,我也不知道,即使我能去問,可我不會,因為賈家隻所以會有今日這般的情境,都是賈家自己平時種的因果,舅舅你或許還算清流,可太太身上的那幾條人命注定你也是脫不得幹係的。”


    賈政愣了愣,然後看了我好一會才問道:“太太身上有人命?”


    我點了點頭:“你果然不知道,太太房中的金釧兒為何會自殺,真的隻是因為太太教訓了她的緣故嗎?我想不會有人會如此踐踏自己的生命的。”


    賈政歎了口氣:“原來還是因為我娶的不賢人才鬧出如此的事情。”


    我笑了笑:“舅舅如果今兒見我隻是為這事情,我想我也應該算是說清楚了?”


    賈政點了點頭:“其實我還能說什麽呢,不過你能幫幫你那些兄弟嗎?”


    我輕聲一歎:“舅舅,我最多隻是讓大家在牢中的日子好過一些,可那樣有什麽意思呢,賈家會有今日這狀況都是他們自己得來的,如果每個賈家子孫都如環兄弟那樣,不是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嗎?”


    賈政不再說什麽,又看了我一會,才歎了口氣:“罷了,平太太他們母子沒被牽連吧?”


    我搖頭笑道:“沒有,如今環兄弟算是另外立府,因此不會波及的。”


    賈政點了點頭:“果然,你比我們任何人都通透,如果當日寶玉也能如環兒那般的用心就好了。”


    我搖頭笑道:“這就是個人的機緣之說了,我們不能幹預這必然的人生經曆,不過想想以後若出去了,這二哥哥想來也就會長大些了。”然後我頓了頓道:“其實我會見舅舅還有一個原因,隻是想問當日二哥哥的玉如今可還隨身帶了?”


    賈政搖頭:“哪裏會隨身帶的,都是半夜抄的,想來也是進了國庫了。”


    我笑道:“舅舅也莫苦惱了,其實如今這樣未嚐不是好事情,至少讓賈府的所有人也明白‘世道循環,報應不爽’這八個字的意思了,當日大夥都省心些也不會有今日了。”


    賈政歎口氣,然後不再說什麽。


    我再度看了他一眼,才迴身,賈政突然道:“有可能的話,就去看看寶玉那兩個媳婦吧,好歹她們也是有身子的,能照顧就照顧著點。”


    我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經過關這寶玉的牢房,寶玉已經靠在了牢門的欄杆上,我停下了腳步:“二哥哥可是醒悟了?”


    寶玉看著我:“妹妹是來看我的嗎?”


    我搖頭:“是舅舅要見我。”


    寶玉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麽。


    我也不說話,然後慢步離開這牢房,經過賈赦的牢房,賈赦看見我就道:“甥女快救了我出去。”


    我歎了口氣,沒在理會任何一人,他們還是沒有領悟,那麽我今日見他們又何必,我不是菩薩,做不得那種救苦救難的事情,我也不是小人,所以我也不會去投井下石,一切端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走出牢房,吸了口外麵的新鮮空氣,然後才笑著對龍昊暾和傅恆道:“還是外麵的空氣舒服。”


    龍昊暾和傅恆聽了笑了起來。


    傅恆看著我:“你不為他們求情?”


    我搖了搖頭:“沒那個必要,不是我狠心,也許經曆這一場劫難對他們反而有好處。”


    傅恆釋然笑道:“果然如皇上所料的,他說你不會為他們求情的呢。”


    我笑了笑,弘曆還真是了解我的性格,我又不是聖人,哪裏會不計較他們對我的算計的。


    我笑對傅恆道:“如今我想見見那寶玉的兩個妾室,既然答應了,總是想讓她們過的稍微好一點。”


    傅恆笑道:“這還不容易,你隻管見就是了。”


    我又道:“對了,春和,當日你們查抄的那寶玉以往帶的那塊玉可以給我嗎?”


    傅恆想了想道:“我所製的冊中沒有這東西啊,一會去幫你瞧瞧,若有,我告訴皇上一聲,然後把這玉劃給你就是了,又不是什麽稀罕物。”


    我點了點頭,心中可不怎麽樂觀,想來那頑石還真不容易找。


    不過我還是會找到它的。


    原本的榮國府和寧國府的赦造牌子已經拿下,房子也貼了被封條了,傅恆帶了我和龍昊暾從側門走了進去。


    沒有人打掃的房子似乎顯得淒涼了許多,落葉雜草隨處可見,真不敢想象一年前的這裏還是如此的熱鬧,如今一切都已經過眼雲煙。


    隨著傅恆來到了囚居這王夫人她們的後居,我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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