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楚一愣,上前說道:“多謝嫻妃娘娘關心,本公主沒有選中任何人。”

    嫻妃微微一笑,並不言語,倒是站在她身側的一個嬤嬤輕聲說道:“娘娘,奴婢私下裏聽人嚼舌,說不定三公主是有了心上人,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呢。”

    嫻妃臉色微微一凝,輕瞥了一眼說話的嬤嬤,低低說道:“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說話的嬤嬤立刻噤聲,退後了幾步。

    秦玖冷冷一笑,若是沒有嫻妃的授意,這樣的場合,就是借十個膽兒,這位嬤嬤怕是也不敢多嘴的。

    “楚楚公主,方才方嬤嬤說的可是真的?公主若是真有看中之人,隻管說出來,本宮為你作主。”嫻妃溫柔地望著尚楚楚,含笑說道。

    尚楚楚明媚的眼波朝著顏夙望去,卻見顏夙唇角噙著清冷的笑意,目光清澈如冰地掃了她一眼。尚楚楚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終於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有些幽怨地低下了頭。

    “皇嫂什麽時候也有興趣做媒了,不知何時給我也說一個?”顏聿慢條斯理走了出來,他維持著一貫的悠閑自在,慵懶的嗓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嫻妃目光柔柔地盯著顏聿,笑微微道:“玉衡啊,你還用得著說媒嗎?”

    顏聿走到嫻妃近前的椅子上,隨意坐下道:“皇嫂是不知,喜歡我的多是煙花叢中的女子,這真正的良家女子都不想嫁我呢。”

    “玉衡又說笑了,是你不想娶吧。”嫻妃含笑道,口氣又輕又柔,言罷轉首對尚楚楚道,“楚楚公主,你有話就盡管說吧。”

    二公主尚思思見狀,蹙眉上前一步道:“不瞞多謝嫻妃娘娘,我妹妹確實有中意之人,請娘娘容我私下和娘娘一敘來龍去脈。”

    “二姐,不用了。”尚楚楚忽抬起頭,眼底浮現出一種淺淺的寂寞和決絕,“我這次來,確實是想要在大煜選一個夫君。大煜天朝文化源遠流長令周邊各國信服,我這裏有一道題目,想和各位才子墨客交流一下,若是哪位公子能夠答出來,今日本公主就選誰做夫君。但若是一炷香內無人答上,本公主這一次就不再選夫了。”

    花廳內眾人聞言俱是一驚,都未曾想到,尚楚楚竟要用一道題目來決定自己的姻緣。

    嫻妃似乎也沒料到,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秦玖卻很能了解尚楚楚的心情。

    她鍾情於顏夙,但顏夙卻心係蘇挽香。雖說尚楚楚大膽而

    潑辣,但是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意中人的拒絕,難免心灰意冷。嫻妃雖說了為她做主,但少女的那顆心卻是高傲的,不願意要強求來的姻緣。可她卻又舍不得放棄,所以才想出來以題目來選婿,這其實算是最後對顏夙的試探,也是最後給顏夙的一個機會,倘若顏夙不去答這道題目,那麽她便會就此絕情。

    秦玖猜想,這道題目,必定是極難的,一般人一炷香內絕不會答出來,能答上來的,隻有顏夙一個。應該是,三公主知曉顏夙會這道題目,不然她不會用這道題目來決定自己的姻緣。有可能這道題目就是尚楚楚和顏夙相識的機緣。

    尚思思原本想要阻止,但看到尚楚楚決絕的目光,輕歎了一聲,站在她身側不再言語。秦玖眉梢一挑,悄聲吩咐枇杷道:“你速去沐芳園,無論用何種方法,都要將蓮兒弄來。記得,萬不可告訴他這題目是為了選夫的。”

    枇杷點點頭,自去了。

    “既如此,那就三公主出題目吧。方嬤嬤,你點香吧。”嫻妃淡淡說道。

    方嬤嬤答應一聲,在花廳的桌案上,燃起一根細香。花廳內頓時歸於一片寂靜,眾人皆望向尚楚楚,不知她究竟要出一道什麽題目。

    尚楚楚的目光掃過席間眾人,輕輕一笑,將係在腰間的一個香囊解了下來。她將香囊打開,倒處幾顆龍眼大的珍珠。珍珠顆顆大小均衡,晶瑩圓潤,在光線幽淡的花廳內閃耀著璀璨瑩潤的光澤,極是華美,一看就是極品珍珠,直叫人移不開目光。顏聿的看到珍珠,眼中笑意閃爍,“三公主,這些珍珠莫非就是題目麽,若是答上來,是不是要連著珍珠一起奉送?”

    尚楚楚眯眼笑道:“不錯,嚴王猜得很對。這幾顆珍珠便蘊含著一個題目,若有人能將這幾顆珍珠在一炷香內穿成一串,那本公主就嫁與此人。”

    尚楚楚話音方落,花廳內一陣唏噓聲。

    原本皆以為尚楚楚會出多麽難的題目,卻沒料到竟是穿珍珠。要知道,男子雖不做女紅,但穿珍珠畢竟不是繡花,隻要有手就能做到。但每人皆知道這題目應該不會如此簡單,一個男子上前問道:“不知這些珍珠可有孔,倘若沒有,我們又如何能穿的起來?”

    尚楚楚高傲地瞥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有孔,否則就不是出題而是為難了。”

    男子聞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想試一試,我雖然不會做女紅,但手指靈巧,這穿珍珠還難不倒我。”

    “請便!”尚楚楚冷笑道。

    小宮女端來針線籮,裏麵放著各色絲線。男子舀起一根絲線,拈了拈,便向珍珠中穿去,隻是不知為何,那絲線在珍珠的孔中受阻,無論男子如何使力,都穿不進去。男子臉色頓時漲紅了,不得不搖了搖頭,黯然退了下去。又有人抑製不住好奇心,上前去試,最後皆以失敗而告終。

    “三公主,這珍珠之間雖有孔,但卻不是通的,我們如何努力恐怕也無法穿起來!”有人不滿地說道。

    尚楚楚冷冷一笑,懶得看那人一眼,傲慢地說道:“自然是通的。”

    顏聿走上前去,伸指拈起一顆珍珠,走到花廳之外,舉起珍珠,朝著西邊的夕陽望去。隻見日光照映在珍珠上,將裏麵的孔洞映了出來,卻是九曲十八彎,顯然是由能工巧匠加工而成的。再是巧手的女子恐怕也無法穿成一串,這個題目委實難了些,顯然用常用的法子是做不到的。

    秦玖也已想通了其中關鍵之處,她黛眉輕蹙,瞧了一眼顏夙,隻見他神色淡漠,顯然早已知曉答案,卻並不打算說出來。嫻妃娘娘如此關心尚楚楚的姻緣,想必是想要撮合顏夙和尚楚楚,如今看來,嫻妃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費了。

    一柱香很快便燃了多半,廳內眾人無人答出,便在此時,枇杷和櫻桃攙扶著榴蓮走了進來。

    榴蓮一進花廳,便高聲說道:“那道題我可以答出。”秦玖吃了一驚,榴蓮還不曾如此彪悍過,怎地尚不知什麽題目,便如此大言不慚呢。

    眾人臉色各異地望向榴蓮。

    榴蓮這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尤其是看到桌案上首,坐著的嫻妃娘娘。他雖沒見過嫻妃,但聽枇杷方才說起過,一路上心急如焚,竟是忘記了,忙垂首向前施禮。

    嫻妃娘娘淡淡問道:“你是何人?”

    榴蓮道:“微臣在翰林院供職,是今科狀元秦非凡。”

    嫻妃輕哦了一聲,蹙眉道:“你說你能答題,你可知道題目?”

    榴蓮臉色頓時有些紅,但還是堅定地說道:“微臣不知題目,但不管是什麽題目,微臣一定要答出來。”

    “好大的口氣啊!”站在嫻妃身側的昭平公主輕笑著說道,“娘娘,不如就讓他答題吧,看他是不是吹牛,一炷香工夫也快要到了。”

    嫻妃瞥了一眼快要燃到底的香,淡淡道:“也好,那你便去答吧。”

    秦玖蹙眉問枇杷,“你是如何將

    這個呆子騙過來的?”

    枇杷低聲道:“我告訴她你在這裏吹牛,說能答上題目來,結果卻沒答上來,嫻妃娘娘要處死你,若是有人能代你答上來,嫻妃就會饒了你。”

    秦玖微微一曬。

    怎麽也沒料到枇杷會這麽說,自然,更沒想到榴蓮會這麽焦急。

    “這臭小子。”她嘴裏淡淡說道,心中卻一暖。

    榴蓮問清了題目,伸指拈著珍珠,便朝著夕陽一映,待看到珍珠內的玄機,他眉頭皺了起來。

    秦玖凝眸看到桌案上那柱香快要燃完了,黛眉一皺。她目光流轉,心中便有了主意。她邁著婀娜的步子朝著顏聿走了過去。

    顏聿的位置,距離那柱香最近,秦玖走到他身側,一手扶在桌案上,一手搭在顏聿肩頭上,緩緩垂下濃密的睫毛,唇畔浮起嫵媚的笑意,帶著欺騙世人的無辜,“王爺,你方才說什麽來著,喜歡你的女子都是煙花女子,沒有良家女子?你可曉得你的這句話,讓人家多傷心嗎!”

    顏聿起初不知秦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雖然知曉秦玖無恥,但,這一日她都沒來勾搭他,此時忽然如此舉動,定有玄機。待到看清秦玖扶在桌案上的手,他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秦玖確實是另有目的。秦玖扶著桌案的那隻手,在寬袖的隱藏下,暗中用了內力,將真氣將那柱香護了起來。

    ------題外話------

    為了讓榴蓮娶尚楚楚,偶這個媒人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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