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新年的越來越臨近,京城裏充斥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到處張燈結彩,人與人之間的火藥味不禁也淡了很多。黛玉懶洋洋的縮在自己的房間裏,處理完胤禩的事情,不知不覺安靜了十多天了,自己也趁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整了一下,前段時間是真的有些累了。


    弘輝在黛玉的懷裏,拍著手吱吱呀呀的叫著,很是可愛。時不時的小弘輝還揮揮手,然後就有東西遭殃了,比如不遠處的花瓶成了碎片,比如黛玉鍾愛的檀木椅子碎成了兩半,最可惡的是始作俑者還笑得很是開心。


    黛玉捂著頭很是無奈的看著弘輝,“輝兒,快點長大吧,額娘要好好教導你,即使內力強大也不能這麽用呀。要用也是要用來破壞別人的東西,別拆自己的家呀。”懷裏的弘輝仿佛聽懂了一般,咯咯的笑著,剛剛進屋的完顏雪竹是一頭黑線,“四嫂,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麽?”


    “你來了,怎麽沒帶著兩個小家夥?”黛玉抬頭看了一眼雪竹,這個時候來別又出什麽事情了煩都煩死了。


    “他們被德妃叫進宮了,我這個做兒媳婦的可沒有你厲害,攔也攔不住,不過你放心,德妃教不壞這兩個小混蛋。”提起這兩個寶貝兒女,雪竹也是恨得牙癢癢,最近真是越來越調皮搗蛋了,幸好他們沒有弘輝的內力,雪竹四下看了看也理解了黛玉說話的心情,沒事就在屋裏亂用內力的小家夥實在是……雪竹歎了口氣。


    “好好教導他們,別讓他們吃了別人的虧。我的侄子侄女隻能讓別人吃虧,當然了我的寶貝兒子是讓所有人吃虧,是不是,輝兒?”黛玉望向懷裏的兒子,雪竹一頭黑線,這個媚兒說起話來越來越不像話了。“說吧,又有什麽事情了,我最近閉門不出,是不是又哪裏大亂了?”黛玉正了正神色,收起了玩笑的心態。


    “那倒沒有,反倒是蒙古幾個部落首領進京賀喜。看樣子是為了給自己找媳婦來的。”雪竹伸出手撫摸著弘輝的小臉,卻被弘輝一口咬住了手,“痛,小壞蛋。”雪竹一臉的寵溺的看著弘輝,這樣的小壞蛋還不忍心責怪。


    “這件事情我聽說了,算起來也就是溫恪和敦恪,曆史上她們都是難產而死,我們的出現李氏已經改變了許多,接著改變些應該也無妨。”黛玉若有所思,難產是這個時代女人的克星,十之八九的難產都會致命,即使活下來也會終身不育。自己和雪竹還不是因為一些人的算計都經曆了一次,幾近喪命。


    “我們能幫的不多,隻能派個差不多的穩婆過去陪著她們了,不過遠離京都,並不是什麽人都願意的……”


    “怎麽辦不了?”黛玉挑了挑眉,雪竹知道黛玉是激將法,“當然辦得了,不過我想著趁機可以接她們出來轉一轉,畢竟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快過年了,通過芷萱接出來吧,畢竟我們不太好出麵。”尤其是自己,暫時是真的不想進宮了,良妃好像還在緊閉中,而德妃又有所行動,至於賈元春那個蠢貨一病不起,快要一命嗚唿了,她也是活該。黛玉可沒有那麽多的同情心給她們。


    “十三福晉到。”門外傳來了木心的聲音,黛玉和雪竹對視一眼,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兩人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四嫂,十四弟妹也在呀。”芷萱看到雪竹倒是並不驚訝,“我去十四府找你,管家說你來四嫂這了。我也就趕緊過來了。”


    “芷萱,怎麽了?有煩心事?”黛玉注意到芷萱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關切的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爺前兩天救了一名女子……”芷萱沒有說下去,黛玉和雪竹可是全都明了了,胤祥在外麵養了外室?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十三哥太不像話了!”雪竹立刻火起。


    芷萱連忙安撫雪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名女子叫做邢岫煙,是賈府邢夫人的侄女,爺也是無意間救下了她,她好像是家裏出了事情,來投奔姑姑的。”


    “邢朽煙?”黛玉一愣,沒想到她也出現在了京城,“是確定真的出事所以來投奔的?不會是賈府的陰謀吧?”派一個嬌弱的女子來引誘胤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爺將她安置了,可是最近很忙,也就沒有管。我今天打算去看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芷萱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如果爺真的喜歡上那個邢岫煙,自己要怎麽辦?這麽多年了,自從自己嫁給了爺,爺就沒有再在其他妹妹那裏過過夜,如果……芷萱不敢再去想,心中有著不安,這也是為什麽她來找雪竹商量。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看看。金鈴!”黛玉一個眼神,金鈴也就明了的派人去查探邢岫煙的事情,如果真是一個可憐的,幫一下也無所謂,如果又是一個薛寶釵那樣心急叵測的人物,就讓她去賈府鬥一鬥吧。


    芷萱感激的看了看黛玉,四嫂的本事她也是知道的,四嫂願意幫忙那是最好的。妯娌三人帶上了侍女,直奔胤祥安排邢岫煙的地方,一座很普通的宅院。


    雪雁上前敲門,不一會,門開了,出來一個小丫鬟,“你們是誰?”小丫鬟警惕的看著四周,“不許你們欺負我家小姐。”小丫頭倔強的看著黛玉等人,明顯是把她們當成壞人了。黛玉等人一愣,她們有那麽兇神惡煞麽?一個小丫頭就這樣怒視著他們。


    “碧落,誰來了?”一個憂鬱的女子走了出來,看著黛玉等人的打扮,大概猜到了一些,“貴客來了,裏麵請。”邢岫煙做了個請的姿勢,“碧落年紀小不懂事,還望見諒。”


    黛玉等人隨即進屋,那個叫做碧落的小丫頭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就不說話了。“民女給各位福晉請安。”進到屋裏,邢岫煙行了一個大禮。臉上很是平靜,仔細一看,她身材相當單薄,看的出來受了些虐待才會導致這個樣子。


    黛玉沒有說話,畢竟這個時候芷萱才是正角。芷萱看了看邢岫煙,很可憐的一個丫頭,看上去卻不讓人討厭。“起來吧,你倒是聰明的,看出了我們的身份。”


    “多謝福晉。岫煙知道福晉為何而來,十三爺救了岫煙,岫煙感激不盡,岫煙絕對沒有高攀的意思。”邢岫煙看著芷萱的眼睛,很是真誠的說道。


    “哦?你既然是來投奔姑姑的,為什麽不去賈府?”芷萱有的時候太善良,容易被騙,自己還是要幫襯一下的好。


    “姑姑她……”邢岫煙欲言又止。旁邊的小丫頭碧落可忍不住了,“那個賈府太過分了。老爺太太去世了,就有一個闊少逼著小姐嫁給他做小妾,小姐抵死不從跑了出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差點又被人抓去百花樓,幸好十三爺救了小姐。前兩天通知了姑太太,姑太太竟然要做主讓小姐嫁給那個闊少。”碧落的嘴仿佛機關槍一樣,憤怒的就把這段時間在邢岫煙身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碧落。”邢岫煙提高了音量,眼神中有著無奈,“福晉,碧落她……”


    “倒是一個忠心護主的丫頭,可是你們撞上十三哥的事情怎麽那麽偶然?”雪竹也開口了,胤祥和胤幀最近竟然一起出行,去上朝,然後迴家,她們怎麽就那麽巧的撞到了胤祥單獨出行的時候?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巧合。


    芷萱聽了此話,心裏也起了波瀾,她是很善良,但是不傻,如果太蠢得話,早就不知道被算計成什麽樣子了,看向邢岫煙的眼神也帶了探究,邢岫煙被三個人的冷眼看著,不禁後背出了冷汗。


    “說實話吧,即使你不想說,我也有很多方法讓你說,不過到時候,你也許就剩半條命了。”黛玉不緊不慢的說道,語氣平靜,卻讓邢岫煙遍體生寒,這個四福晉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自己該怎麽辦?


    “小姐,我替你說。”碧落撲通跪下了,“三位福晉,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確實是被逼婚了,然後邢夫人說隻要小姐能夠引誘十三爺就不用嫁給那個紈絝子弟了,小姐不肯,不過那天上街不知道怎麽的就碰上了百花樓的人,然後就發生了搶人的一幕。直到後來賈府又派來了人,小姐才明白過來,小姐是無辜的,小姐隻是被人利用了。小姐不是壞人。”碧落咚咚的磕了兩個響頭,頭上一片紅腫,足見用力之大。


    “哦?這麽快就有兩個說法了,是不是再等一會,就有第三個說法了,什麽邢夫人要逼你進宮之類的?”黛玉冷笑,身後的木心動手了,“啊!”碧落一聲慘叫,她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不能動了。


    “其實我更喜歡用藥,你們算計十三弟目的還不是最終在四哥?十三弟妹善良,而我從來不是善良之輩,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黛玉站起身來,隔空一巴掌摔倒了邢岫煙的臉上,“也許你是無辜的,但是你再不說實話,我不介意真的把你賣到青樓裏麵去。”對於想要算計自己的人,黛玉可從來沒有好臉色。


    旁邊的雪竹見怪不怪,其實如果有人敢算計胤幀,她還會做的更過分一些。至於芷萱,第一次看到黛玉嗜血的一麵,有些愣住了,不過很快也緩過神來,終於知道四嫂身上的戾氣從何而來了。四嫂光憑氣勢就能鎮的住人,真是很厲害。


    邢岫煙捂著臉,眼淚流了下來,接著也跪下了,“四福晉,民女不敢妄圖攀龍附鳳,隻想過平靜的日子,以為到京城投奔姑媽能好一些,沒想到竟然還被卷入了算計中,民女抵死不從,可是一介女子還能有什麽辦法?十三福晉,民女絕對沒有算計十三爺的意思,十三爺是好人,民女寧願死也不會算計他的。”


    “小姐!”碧落大聲的叫喊著,邢岫煙的話變相的說明碧落的第二種說法是正確的,黛玉動了動手,銀針沒入了邢岫煙體內,暗暗地下了蠱毒。


    本想再問什麽,門被推開了,胤祥有些慚愧的站在門口,胤禛和胤幀都在他的身後,“四嫂,給您添麻煩了。”胤祥也覺得這個邢岫煙有問題,可是總也查不到真的問題所在,也就將她晾在這裏不管了,沒想到讓芷萱傷心了。“芷萱,對不起。”胤祥上前將芷萱摟入了懷裏,“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一生一代一雙人,四哥和十四弟做到了,我也可以做到。”胤祥緊緊地摟著芷萱,宣誓著,聽到這樣的話,從來不敢有這樣奢求的芷萱眼淚流了下來,怎麽樣也控製不住,仿佛決堤一般,“爺,我不該懷疑你。”芷萱有些愧疚的說道。


    “好了好了,雨過天晴了。”雪竹已經走到了胤幀旁邊,“四嫂,這個邢岫煙也交給十三哥處置吧,畢竟是他救迴來的。”


    黛玉點了點頭,木心放開了碧落,碧落動了動,胳膊又能動了,上前扶住了有些站立不穩的邢岫煙。


    “邢夫人沒有這麽深的心機,也就是賈老太太沒事又算計起來了,還以為這幾天很消停,沒想到暗湧還是不斷。”黛玉歎了口氣,將自己的頭埋入了胤禛的胸口。


    “賈府,活不了多久了。”胤禛摟住了黛玉,“玉兒,別操心了,十三弟,自己惹得麻煩自己收拾。”胤禛冷冷的瞪了一眼胤祥,這個十三弟有的時候太俠氣了,英雄救美女,美女一般都會以身相許,至於是美女蛇還是柔弱美女,英雄一般都不在意了。


    胤祥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胤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哥,別那麽花心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胤幀自然不會放過,臉上帶著調侃的笑,讓胤祥有火也發不出來,畢竟這次是他真的沒太注意。


    “走吧,迴去。”胤禛拉起黛玉先行離開了,“十三弟,木心留給你用。”黛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真的算起來邢岫煙也是可憐的,不過她能不能有一個未來還要看她自己要怎麽做了。胤幀看了看屋裏的情形也拉著雪竹離開了。


    “十三嫂,有空的話將溫恪和敦恪接出來吧,她們也快出嫁了。”雪竹臨走的時候提醒芷萱道,畢竟芷萱是親嫂子,比她和黛玉出麵都要好。


    “我知道了。”芷萱點了點頭,溫恪和敦恪也是可憐的,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母妃,不過四嫂一直對她們很好,雖然四嫂年紀不大,可是真的像是她們的母親一般,想到這裏,芷萱愣了一下,好像四嫂比自己還小,可是自己……


    “邢岫煙,你迴賈府吧。至於你會是怎樣的結局,也看你怎麽做了。”胤祥揮了揮手,並沒有看邢岫煙。


    “十三爺……民女明白了,謝謝十三爺的救命之恩。”邢岫煙衝著胤祥行了一禮,帶著碧落離開了。“這座宅子給你了就是給你了。”胤祥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邢岫煙感覺心裏一暖,不過心中還是很痛苦,自己不想嫁給人做小妾,寧願在草廬裏笑,也不願意披金戴銀的在籠子裏哭。


    “小姐,我們怎麽辦?”碧落揉著還很疼的胳膊,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家小姐,“出去走走,然後迴家就是了。”邢岫煙淒涼的笑了笑。


    “迴家?”碧落很是不解的看著邢岫煙,“小姐,我們的家在哪裏?”


    “去賈府,也許我可以幫著十三爺做些事情。”邢岫煙心中有了謀劃,自己雖然是一個孤女,而且是沒錢沒勢的孤女,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自己還是可以努力一把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以前沒有這個勇氣,現在算是破釜沉舟了,何況心裏還是有一抹溫暖在支撐著自己,自己可以走下去就是了。


    碧落不解的點了點頭,不過瞬間身體裏就爆發出了氣勢,“碧落一定會好好保護小姐的,絕對不讓那些人欺負小姐。”邢岫煙摸了摸碧落的頭,“你呀你,跟了我五年了吧。”


    主仆二人走在漫天雪地裏,卻被人攔住了去路,“福晉給你的,好自為之。”木心將幾張銀票給了邢岫煙,轉身離去,這個女子也是一個可憐人,木心心中不禁有些同情她,不過敢算計小姐的人都不是好人。


    “多謝四福晉。”邢岫煙沒有拒絕,接過了銀票,打開一看,十張一百兩的銀票,算是一筆很大的數額了。四福晉雖然剛才很兇狠的對待自己,那也是自己觸碰到了她的禁區。她也有很溫柔的一麵。


    碧落收起了銀票,和邢岫煙向著賈府的方向走去。她們要踏上不歸路了麽?也許吧,反正自己就陪著小姐就好了,她們不知道的是,剛才有人看到了邢岫煙的背影,若有所思,也是另一段感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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