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探春怎麽也想不到,隻這一次離開,她再也沒有機會迴府,當然,她更沒想到,趙姨娘在聽了她的話後,果也少鬧了很多,而且還勸了賈環看書,賈環雖然頑劣可到底也是個聰慧的人,頑劣隻因為對世道不公的抗爭,如今趙姨娘將探春臨別的話相告了賈環,賈環自然也是含淚答應改正的。


    探春入宮,代表著玄翰皇朝新選秀女的開始,其實探春並沒有做什麽,原本賈璉等就已經打通了關節,因此這探春倒也是順利的過了初選和複選,如今隻要過了那最後的聖選,也就代表探春真正的宮廷生涯開始。


    黛玉自然也是聽說了探春進宮參選的事情,不過一個秀女從初選到聖選要經曆一個月,這個月中,秀女不能見家人的麵,隻能住在皇宮外圍的出岫宮中。


    別人隻當進了那皇宮牆門就是富貴有望,可是又有幾人明白,那裏葬送了多少年輕女子的青春。


    想到這裏,黛玉不覺微微一歎,感歎那富貴窟卻是紅顏塚,多少風華女子葬送在了那裏,為何世人卻還是看不破那富貴兩字,黛玉的歎息為的是那些入宮的女子,倒是讓一旁的萱芸萱草聽了很是迷惑,萱芸遂問道:“姑娘,好好的怎麽又歎氣了?可是心中有什麽不暢快的。”


    黛玉看了一眼萱芸,淡淡道:“我是為了那些入宮的秀女歎息,一人宮門深似海,若是再想迴返,隻怕是不可能了。”


    萱芸聽了笑了起來:“姑娘可真的是多慮了,並非每個人的心境和姑娘是一樣的,好些人還是向往宮中的生活的,在深宮中,更多的是為了爭奪聖寵而勾心鬥角的生活,就算她們最後不得而終,也是她們自得的,因此姑娘很不用為她們感慨,也許反而出了宮廷,她們不能生活也說不定,畢竟外麵的世界單純了很多,若心存多的勾心鬥角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黛玉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但是宮廷雖好,卻又葬送了多少女孩的青春年華,像李白的《怨歌行》中是這樣描寫的:十五入漢宮,花顏笑春紅。君王選玉色,侍寢金屏中。薦枕嬌夕月,卷衣戀春風。寧知趙飛燕,奪寵恨無窮。沉憂能傷人,綠鬢成霜蓬。一朝不得意,世事徒為空。鷫鸘換美酒,舞衣罷雕龍。寒苦不忍言,為君奏絲桐。腸斷弦亦絕,悲心夜忡忡。可見這宮中女子的悲哀,終究得到富貴榮華的少,多的是一輩子做個白頭宮娥,那樣不是太慘了。”


    萱草笑道:“姑娘何必為她們悲哀,這選秀曆代曆朝都在,除非這皇朝沒了,皇帝沒了呢,天下人自己有了自己的權利,如此想來才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然這選秀還是會進行下去的。”


    萱芸聽了忙道:“萱草,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別亂說,傳了出去,主子也保不得你。”


    提起帝玄熙,黛玉心中有了疑惑:“你們一直說你們主子怎麽厲害厲害,這炫雩到底有什麽身份能這般厲害呢,為何你們都這般尊敬他呢。”沒了別的事情做,黛玉倒是有些好奇起帝玄熙的身份來。


    萱芸和萱草哈哈一笑,萱草頑皮對的黛玉做了鬼臉,然後笑道:“姑娘好奇,偏不告訴姑娘。”


    黛玉笑罵:“你這小蹄子可真正是要不得呢。如今倒是學會捉弄我了。”


    萱芸一旁也笑道:“姑娘若是對主子好奇,隻管問主子就是了,想來主子是不會隱瞞姑娘的。”


    黛玉微微搖頭:“男兒誌在四方,我何苦問那麽多,想來炫雩做事總有他的分寸,我倒也不擔心了,隻是如今也偶爾談話起,忍不住有些好奇而已。”


    萱芸和萱草相視一笑,眼中是歡欣之色。


    這時候隻見龍祥走了進來:“姑娘,外麵有人求見。”


    黛玉微微迷惑:“可又是榮府中人。若是,隻打發了,我今兒不想見客。”


    龍祥微微搖頭:“不是,是北靜王求見。”


    黛玉更加的迷惑:“這北靜王來的倒是怪了,上次來求見隻是為了請華老伯去給皇後診治,如今皇後已然病愈,莫不是還有什麽事情不成?”


    龍祥聽了黛玉的話,忙道:“姑娘,聽聞北靜王妃身子素來就不好,雖然嫁給了北靜王,卻無所出,因此此次來,大概跟北靜王妃脫不得關係。”


    黛玉點了點頭:“如此還是要勞動華老伯大駕,隻是華老伯從皇宮出來沒多久就說要去長白采藥,如此一來一迴隻怕沒個一個月是不成的,你隻這般告訴北靜王也就是了。”


    龍祥點了點頭,隻出去了,過了一會,複又迴來,隻道:“姑娘,北靜王說,王妃雖然身子不適,不過既然神醫要一個月後迴來診治,自也是無妨,隻是今日有其他事情求見姑娘。”


    黛玉更加迷惑了,略略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你請他去客廳等候,我換身衣服就出去。”


    龍祥再度答應了,出去傳達黛玉的命令去了。


    黛玉滿心迷惑不解:“這北靜王這會找到底是為了什麽呢?”自己又跟他不熟悉,到真有些猜不透他的來意了。


    紫鵑一旁早拿出一件紅點白底直領長袖棉褙子給黛玉換上,然後又拿出一方絲絹給黛玉蒙臉,才淡淡道:“姑娘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倒也很不用為這事情煩心了。”


    黛玉點了點頭:“也罷,就去看看吧。”換好了衣服,帶了萱芸和雪雁,去了客廳。


    水溶一見黛玉就迎上來:“林姑娘,冒昧打擾。好請見諒。”


    黛玉微微一施禮,然後道:“北靜王爺來此,莫不是有什麽重要事情,隻管請坐下問就是,黛玉若是知道,必然迴複。”又對一旁的雪雁道:“雪雁,上茶。”


    雪雁答應一聲,就去泡茶去了,如此黛玉和水溶各自按主賓之位坐下。


    水溶才坐下,就開口道:“聽帝兄的消息,榮國府曾經貪了姑娘不少銀子,是嗎?”


    黛玉微微一愣,帝玄熙如何知道的,因此看一旁的萱芸,萱芸笑道:“上次那榮國府的二太太來姑娘這裏鬧,萱草見了氣不過,就將他們貪了姑娘銀子的事情告訴了主子,因此主子就知道了。”


    黛玉微微蹙眉:“其實這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苦讓你們主子知道了。”


    萱芸笑道:“姑娘可別怎麽說,主子雖然人不在這裏,可姑娘的事情總也是時不時讓鷹組的人來打探,因此這事情遲早都要讓主子知道的,所以索性就早點告訴了主子。”


    黛玉歎了口氣,倒也不生氣,隻道:“我不是怨你們告訴他,而是他素來就忙碌,隻這事情告訴了他,徒增了他些許煩惱。”


    一旁的水溶則不然道:“林姑娘不用擔心,帝兄將這事情要皇上和小王處置,說務必要替姑娘要迴這銀子,隻是皇上如今還不知道他們到底貪了姑娘多少銀子,才讓小王來問問。”


    黛玉聽了笑了起來:“難為皇上為這些小事情上心呢,請王爺轉告皇上,很不用為這事情擔心的,這事情,黛玉自是能處理的,皇上日理萬機,這些小事就不用再翻了。”


    水溶搖了搖頭:“這可不成,姑娘如今可算是精貴之身,這種事情哪裏還讓姑娘煩心了,姑娘還是告訴小王吧。”


    又提‘精貴’二字,黛玉很是詫異,自己不過是個孤女,哪裏有什麽精貴可言,滿腹疑竇越發的深,卻沒說什麽,隻道:“既然王爺要知道,那麽黛玉就說了吧,黛玉入榮府暫安身三年,先父曾送來不下十萬兩的銀子為生活費,可惜,用在黛玉身上的,不會超過一千兩,而先父去世,榮府讓璉二哥同迴,先父喪事一一有他負責操辦,後來黛玉離開蘇州,也是他將林家老宅賣了,可這些銀子都不曾入黛玉手中,更不要說老宅裏麵還有好些古董字畫,想來算算也不下百萬兩銀子。”


    水溶聽了,臉色一變:“如此說了,那榮府豈不是欠了姑娘百十萬兩銀子嗎?”


    黛玉微微一笑:“可以這麽說。”反正是事實,倒沒必要藏了起來。


    水溶點了點頭:“小王明白了,姑娘請放心,這一百一十萬兩銀子,小王定然為姑娘討迴來。”


    黛玉微微一愣:“王爺何必這般緊張,黛玉並不急,何況先父留遺言,若是這錢,他們不給黛玉,隻當是迴報他們這麽多年對黛玉的照顧,隻是要黛玉心中有數,因此皇上和王爺有這心就好了,黛玉先謝過了,至於能不能要迴,黛玉倒也不計較太多了。”


    水溶微微搖頭:“姑娘這話可就錯了,那榮府的奢靡之風不是一日兩日就漲的,都隻為先榮國公留下了心血財產,讓子孫才能這般的揮霍,如今揮霍成自然,自然是沒了錢財,何況依照那榮府幾個爺的官位品階,一個月也不過百兩銀子收入,隻怕那些還不夠他們一餐飯的消費呢。”


    黛玉聽笑道:“隻怕這百兩銀子也不過兩道菜而已,曾在府中聽過他們對菜肴的要求,比如做一道茄汁,據說要十來隻雞配料,簡單如一道茄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別的。”


    水溶聽了皺起了眉頭:“那府中果然也是不像話了。”看來自己果然需要好好摸摸那府中人的底了。


    黛玉輕笑一聲:“怨不得他們,畢竟富貴人家,大都也是奢華成風的。又能有幾個人,會去簡樸過日子的。”


    水溶點了點頭:“林姑娘說的極是,如此,小王心中也有數了,隻這迴去就將這情況告知皇上,看皇上如何定奪。”


    黛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王爺還請代黛玉轉告一句話。”


    水溶點頭道:“請說。”


    黛玉笑道:“若是那府中實在沒了能力還了,也罷了,隻當是黛玉謝了他們這麽多年的教養之恩。”


    水溶聽了黛玉的話,心中大震,想不到黛玉一個女子竟然有這般的胸襟,若是尋常人,隻怕知道這些錢被人汙了去,至死都不會罷,這這黛玉卻看得很淡,難道她真的視金錢如糞土嗎?想起黛玉慷慨解囊救助災民的情況,水溶明白了,隻怕這黛玉為的不過是個心安,但是黛玉如此,隻怕那些榮國府的小人卻會得寸進尺,也難怪帝玄熙要水玄昊和自己非要討迴這一筆錢。看來那榮府離末日真的不遠了,得罪了黛玉等於得罪了帝玄熙,而帝玄熙的威嚴其實他們能犯的。


    想到這裏,水溶明白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因此起身道:“姑娘的話,小王記在心上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這事情,小王也該告辭了。”


    黛玉點了點頭,著令萱芸送水溶出去。


    萱芸送水溶到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王爺,千萬不要放過那榮府中人,他們太不知好歹,總將姑娘的東西當成自己的,如今已經知道姑娘就是蘇園的主人,想來又會打這蘇園的主意了,前不久那府中的太太奶奶還來鬧呢。”


    水溶點了點頭:“放心吧,你隻迴去好好侍候你們姑娘就是了,這事情,本王自有主意。”


    萱芸點了下頭,水溶上轎離開。


    水溶出了蘇園,並不曾迴北靜王府,而是直接進宮,見了水玄昊,然後將自己此行的一切說了個詳細,水玄昊聽了後,不覺大怒:“那榮府也太過氣人了,竟然貪了一個孤女這般多的銀子,還好意思炫耀自己府中的富貴呢。”


    水溶點了點頭:“感佩林姑娘一個女子卻有那般不予計較的胸懷,真正是讓我佩服。”


    水玄昊想了想道:“你去一趟榮府,給他們一個警告。責令他們三月內必須還了這筆銀子,至於別的債,等過了三個月,朕自然會跟他們算。”


    水溶點了下頭:“好,臣這就去。”說著又出宮去榮府。


    這水溶再度來榮國府又是一個措手不及,讓榮府眾人再度手忙腳亂的迎了水溶進府。


    兩廂客套,待水溶坐下後,水溶才道:“今兒小王來,隻也是奉了皇上口諭而來。”


    一旁的賈政忙道:“王爺,莫不是娘娘又做出了觸犯聖上的事情?”


    水溶微微搖頭:“非也,隻聽聞當日前江南道巡鹽禦史林海大人千金入府時候,林大人曾三年內送其女將近十萬兩的生活費,可按照貴府的姑娘生活標準,想來一個姑娘一年也用不了幾百兩銀子,想來三年還不到一千呢,如此剩餘的銀子,請記得還給林姑娘,另外當年林禦史過逝,聖上雖然沒有親自去吊念,但是後來風聞有你們榮府出麵,將林禦史的老家所有固定資產都賣了,而這一筆錢財似乎也未到林姑娘手上,皇上已經讓人估價過那一處的價值,少說也有百萬兩銀子,聖上的意思,讓你們將這一百一十萬兩銀子還給林姑娘,期限是三個月。”


    賈政聽了這話,整個人都愣了,府中的大小事情,他素來不管,隻將這事情交給王夫人管,如今想不到,竟然還有貪汙孤女錢財的事情發生,因此整個人都不覺呆在了一邊。


    水溶倒也了解賈政為人,雖然迂腐一點,可道也不失為有風骨的人,但是如今到了這般境況,的確也應該告訴他一些,免得他一直蒙在鼓中。


    賈政震驚的看著水溶好一會才道:“王爺說的可都是真的?府中真的貪了妹婿給外甥女的錢財?”


    水溶微微一笑:“政公不應該來問小王,而應該問問令夫人才是真的。”


    賈政聽了忙對外道:“來人,請夫人過來。”


    原本北靜王來,女眷自成一室,在一旁待命,如今賈政突然要人來叫了王夫人,王夫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氣,卻還是整理了衣衫,然後出去了,先給水溶施禮,然後才對賈政施禮。


    賈政看著王夫人道:“我且問你,你可是貪了妹婿給外甥女的眾多銀子。”


    王夫人一愣,關於貪了黛玉錢財的事情,這賈政並不知情,想不到如今賈政迴這樣來問自己,心中不覺一愣,好一會才道:“老爺明鑒,也沒多少銀子。”


    “沒多少,那到底是多少?”賈政狠狠的看著王夫人。


    王夫人看了一眼賈政,然後才喃喃道:“當初大姑娘進府,姑爺曾送了一些生活費來,前後三年大約十萬兩。”


    “還有呢?”賈政問道。


    王夫人眼神閃爍:“哪裏還有,就這些。”林如海去世,自己貪了那林家托孤的銀子,她可不認為這賈政會知道,因此忙矢口否認了,免得依照賈政的為人來為難自己。


    上座的水溶原不想插話,可是不想這王夫人竟然這般不知好歹,因此歎了口氣,然後道:“夫人似乎忘記了,當初林於是去世的時候,好似是府上派人去料理的後事,而後來那林家老宅賣掉,這一筆銀子又去了哪裏了?”


    王夫人的心頭一顫,他想不到這水溶還知道這事情,因此有些慌亂的樣子,好一會才道:“那是見外甥女不會料理錢財,所以暫時替外甥女保管而已。”


    水溶點了點頭:“如此也好,皇上有令,三個月內將這些錢財全部送到蘇園林姑娘處。”


    王夫人一愣:“三個月?”這三個月哪裏能讓她得那麽多的銀子,如今王夫人可真的是有些欲哭無淚了,這手頭上的錢根本就連十萬兩都不到了,要她一下子拿出那麽多的銀子來,她哪裏會有啊。


    賈政聽到確實有這一筆因此,因此隻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夫人,然後對水溶道:“王爺放心,下官定然督促不賢人,如期在三月內還上這一筆銀子給外甥女。”


    水溶點了點頭:“政公的為人小王還是很清楚的,如此這事情小王也好對皇上有個交代了。”說著就站了起來:“好了,既然事情已然解決,小王就告辭了。”說著含笑走出了榮府大門。


    如此這水溶也就告辭了,水溶一走,賈政忙迴來,然後瞪著王夫人:“你可真是越來越膽大了,竟然敢汙了外甥女的銀子,你速速將這銀子給我備齊了,我要親自去向外甥女請罪去。”


    王夫人畏懼的看了一眼賈政,然後淡淡道:“老爺,如今這銀子……”


    “這銀子怎麽了?”賈政等著王夫人。


    王夫人道:“當初璉兒迴來的確是帶了姑爺的一百萬兩銀子來,隻是後來娘娘省親,二丫頭出嫁,寶玉成婚,又加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這銀子也就剩下十萬兩了。”


    “什麽?”賈政大怒,一拍桌子而已:“你不但汙了外甥女的銀子,竟然還這般堂而皇之的花掉了。你。你這不賢人,今兒我若不打死你,我以後如何麵對泉下信任我的妹婿。來啊,家法侍候。”賈政這會是真正動怒了,想不到這王夫人竟然這般的大膽,瞞了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情。


    王夫人一聽家法侍候,就知道賈政這次真正發怒了,因此忙不迭道:“老爺,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再不敢了。”


    賈政一邊命人拿家法,一邊道:“知錯,你若知錯哪裏還會瞞我這樣的事情,今兒我若是不打死了,如何對外甥女有交代,如何讓我再麵對世人。”


    這時候正好家法送了上來,賈政一把自己拿過家法,然後朝王夫人打了下去。


    王夫人及時吃過這樣的苦,不自覺的求饒:“老爺,妾身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妾身吧。”


    賈政根本就不管王夫人的求饒,繼續打,邊打邊道:“你還求饒,如你這般惡人,今兒我若不打死你,如何麵對外人。”邊說,邊打,根本就不管王夫人苦苦哀求。


    賈母瞪聞訊而來,寶玉一見忙上去,跪下求饒:“老爺何許這樣生氣,太太有錯,老爺責罰一下也就是了,何必這樣動氣,還請老爺原諒了太太。”


    賈政指著王夫人然後對寶玉道:“你還為她求情,她根本就不配為你母親,她竟然汙孤女錢財,這會還不悔悟,以後她再不是你的母親,你也不必尊她為母。”


    寶釵一旁也跪下道:“老爺息怒。”


    賈母拄了拄拐杖,然後道:“好好的一家人,不過活,何以這樣的鬧個不停,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媳婦做了什麽錯事,今兒讓你這般的大動肝火。”


    見賈母生氣,賈政忙跪下道:“老太太,兒子娶這不賢人,竟然貪汙了妹婿給外甥女的錢財,如今北靜王來傳達聖意,要求三個月內歸還,我問這不賢人,錢財去向,她居然花個精光,如此不賢人,不是在為府中招攬禍事嗎,今兒若不打死了她,隻怕這府中的禍事真正不遠了。”


    賈母聽了道:“我打量是多大的事情,這事情也怪不得你媳婦,這事情我也知道,素來娘娘在宮中,若是府中不給她撐腰,她必然是要被人欺負的,如今好容易能成為貴妃,我們府中哪裏還能丟了她的臉了,因此這府中的銀子花的自然也快了些,湊巧你妹婿沒了,璉二帶了你妹婿托孤的銀子來,我琢磨著,先用了,等以後收了租子什麽的,再填補上也就是了,隻是娘娘進了位份,又蒙皇恩來省親,這是大喜事,因此索性就多挪用了一些銀子,如今這事也怪不得你媳婦。”


    賈政想不到這事情,連賈母也知道,一時間不覺隻搖頭:“老太太,你可知道,如今皇上過問,限期還錢啊。”


    賈母倒的確是沒想到這事情,因此問一旁的王熙鳳:“鳳丫頭,三個月內能湊齊這一百多萬兩銀子嗎?”


    王熙鳳忙道:“老太太,冬季租子也是能收了,不過最多也就能收迴二十萬兩,府中的一些錢財節省著些用,也還能省下來,若是五十萬兩倒還能湊湊,隻這一百一十萬兩,隻怕三個月內的確有些困難了。”


    賈母微微皺眉:“庫房中將一些不值錢的舊貨拿出去賣了吧,如此也能換些銀子。”


    王熙鳳點了點頭:“如此就算整治出來也不過多十萬兩。”


    賈母低頭想了想道:“如此說來定然還差五十萬兩的。”


    王熙鳳點了點頭:“老太太說的沒錯,的確是好缺五十萬兩。”


    王夫人忍痛太抬頭道:“不如跟大姑娘說說,這五十萬兩就先拖些時候吧。”


    賈政瞪了她一眼:“你當這事情跟外甥女說就可以了嗎,如今這事情是當今在管,隻怕外甥女還不定知道呢。”


    王夫人冷哼一聲:“她哪裏會不知道,若不是她告狀,那當今如何會知道了。”


    “住嘴。”賈政再度怒道:“你怎麽還如此不知悔改,如今外甥女是蘇園的主人,凡事蘇園主人的一切當今自然會讓人查清楚,不然你以為當今如何掌控天下。”說著歎了口氣:“如今當今出麵還算好的,隻還了銀子,這事情也算是揭過去了,若這事情被帝聖上知道了,隻怕我們府中的危機真正不遠了。”


    王夫人低頭道:“當今皇上才是主子,那帝聖上再厲害也不能跟皇上比。”


    賈政無奈道:“你真正是頭發長見識短,你可知道當今的位置是帝聖上所讓,若他要坐迴那個位置,根本就不需要跟人說什麽,隻要直接宣布就可以了,帝聖上之所以不姓水兒姓帝也就是這個緣故,你想想,這個時間誰有這個霸氣和能力敢直接姓帝。”


    一旁的賈母道:“的確,當初帝聖上姓帝還是當朝國師啟稟過後改的,人間之帝隻此一子,因此即便是當今登基,若帝聖上不過問就罷了,不然隻怕當今都擋不住這帝聖上的怒氣。”


    一旁的王熙鳳見氣氛沉悶的下來,忙笑道:“老太太,老爺太太,如今想來這事情還不迴驚動帝聖上,因此我們也很不用管,隻要想法子將林妹妹這銀子湊齊還了她也就是了。”


    賈政點了點頭:“沒錯,不管如何,哪怕是賣些家當,也要填滿了這些銀子。”


    賈母想了想道:“罷了,既然如此,就各房分吧,當初林丫頭的銀子,想來大房也沒少拿,如此這樣吧,我出十萬兩,倆房各想法子十五萬兩,還有五萬兩就鳳丫頭負擔,畢竟當初璉二也是拿了的。”


    王熙鳳鬆了口氣,這五萬兩她也已經備下了,原本就打算還的,因此笑道:“老太太做主就好。”


    賈母的決定讓人傳給了賈赦,賈赦心中不忿:“我當日不過得了些許銀子,如今倒要我出十五萬兩,明明這銀子都是二房用的,憑什麽我也要出。”


    一旁的邢夫人素來就不敢管這賈赦,因此自然悶不作聲,賈赦發了一通牢騷,但是賈母的命令還是不敢不聽,隻是素來他花錢如流水,因此哪裏有什麽銀子可還,如此倒也鎮長讓他有些犯愁。


    想了想,然後道:“還說這管家的是我們長房的媳婦,如今也隻這心靠著二房,哪裏管我們這裏的死活了。”


    邢夫人見狀,隻得道:“不如我讓人叫了璉兒夫婦過來,老爺也可謀個法子。”


    賈赦想了想也是,沒道理自己在這裏發呆吧,因此讓人去將賈璉和王熙鳳叫了來。


    王熙鳳是什麽人,如今這賈赦這般一叫喚,也就明白這賈赦必然是沒銀子,想讓自己想法子,可自己如今也沒銀子,但是又不能不管,隻得和賈璉一起過來,心想到了再說。


    見過禮後,賈赦讓他們夫婦坐下,然後才道:“老太太的話你們也是聽見了,你們算是孫子輩的,怎麽就獨見你們房中出了,怎麽就不見他二房的孫子輩出銀子的。”


    王熙鳳不語,賈璉一旁笑道:“老爺也別氣,想來是因為當家是奶奶的緣故。”


    “屁個當家。”賈赦怒道:“這當家的你們拿了多少銀子進來了,如今倒要給別人還錢。”


    見賈赦發怒,賈璉和王熙鳳都不敢迴話,賈赦發過了,才迴轉話題:“如今這銀子各房都空空的,你們說怎麽辦才好。”


    王熙鳳心中全是鄙睨之色,不過臉上卻不表露,隻道:“如今當今要府中還銀子給林妹妹,除非林妹妹鬆口,然後去求情,不然這銀子是非要出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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