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點了點頭:“從二爺那裏知道以後還是有機會見哥哥的,因此媽媽雖然擔心,卻也是好些了,如今因為哥哥不在,所以要守住了金陵的店鋪,因此正為這事情忙著。”


    王夫人點了點頭:“人有了盼頭,又忙碌一些,自然這心情也就好謝了。”然後又道:“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也隻來說就是了。”


    寶釵聞之忙道:“我今兒來找太太,一來就是送這長白參來,二來也確實有事情想求助太太。”


    王夫人微微詫異:“什麽事情竟讓你這般說了。”


    寶釵忙道:“太太有所不知,如今正是季節變換之計,因此我們店中很需要進貨,然後太太也知道,這本錢算來是厲害的,如今素來還差一萬兩銀子,想來求太太幫忙借了,過上些日子,這貨物賣出了,自然連本帶利的還太太的。”


    王夫人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道:“你這要求倒也不過分,隻我這裏一下子拿出一萬兩隻怕也是難事,也不瞞你,我將這銀子早讓周瑞家的拿出去放了利錢了,因此一時半刻倒也沒多少,做上月有一筆還的,如今還沒出去,也不過五千兩,因此我也隻能借你五千兩了。”


    寶釵聽了,心中雖然失望,卻也想總比沒有好,因此忙道:“如此就多謝太太了。”


    王夫人見寶釵並沒有不滿神情,倒也是從裏屋箱櫃中拿出了五千兩的銀票給了寶釵。


    寶釵接過,藏好,王夫人才道:“如今這五千兩,你打算如何做呢?”


    寶釵微微搖頭:“隻能拿了房地契去典當了,換了銀子再做計較。”這是下下策的法子,可如今為了維持薛家的生意,這寶釵也隻能這般做了。


    王夫人聽了點了點頭,看來,暫時也隻能這樣了。


    如此寶釵將王夫人的五千兩銀子給了薛姨媽,要她轉交給掌櫃的,又讓人拿了金陵城中一處地契去當鋪當了,倒也是湊足了五千兩銀子,也就去進貨了。


    又說蘇園,因為藥材按時送來,又加上人手的充足,因此這京城的災情也是控製住了,而且又聽聞四川有人研製出了一種專門滅蝗蟲的藥,如此,這蝗災也算是控製了,自然災情有所緩解後,這災民自然也是要迴鄉的。


    這次倒不用黛玉出錢了,水玄昊派人送了銀子來,隻按照黛玉曾經的比例換好了的現銀子,要迴鄉的自然也發放了這迴程盤纏的。


    那些災民自然是滿心歡喜的迴家的,不過倒也有些誠心留下的,畢竟有些是真的無家可歸了,即使迴去,隻怕也沒什麽生計活路的,因此就依照當初林叔設想的那樣,讓這些願意留下的災民男的種田地,女的紡紗織布繡花做女紅,如此自然也是有了安身之本,而在他們還沒有能力獨立,黛玉自然都讓他們住在林莊。


    雖然看似忙碌,不過帝玄熙也明白如今情況也算是好轉,因此心中倒也放心,如此第十日一過,就又告辭離開了。


    雖然隻是短短十日,可到底也是習慣了帝玄熙在的日子,因此一時間的分離,倒也讓黛玉有些淡淡的悵然。


    其實帝玄熙何嚐舍得離開黛玉,但是他畢竟不是常人,好些事情還是需要他做的。


    災民有了穩妥的處置方法,不過雖然是穩妥的,隻處置起來倒也是頗費周折,如此雖然黛玉無需親自去查看,這林竹還是會將外麵的情況一一告知黛玉。


    這日黛玉因為閑來無事,索性就彈起琴來,雖然有些時候未曾彈了,可卻也不影響黛玉的琴藝,一曲高山流水,倒也是讓黛玉原本悶悶不悅的心情好了很多,華智窻更是讚道:“丫頭果然是才藝不凡。”


    黛玉笑道:“老伯也別笑話我了。”彈琴原是消遣,不過這琴有心生,大概是因為如今生活的愜意,琴聲中自有一股輕鬆怡然,也難怪華智窻會如此說,連黛玉都覺得自己似乎真正的變了。


    正說著,林竹來了,隻道:“姑娘,北靜王求見。”


    黛玉微微一愣:“我素來不跟這北靜王打交道,如何卻來求見了?”


    林竹道:“北靜王說主要是來求見華神醫的,想來是有什麽人病了,讓北靜王著急。”


    黛玉有些詫異:“他如何知道這華神醫在我這蘇園,倒也讓人費解。”


    林竹對於水溶倒有些好印象,因此道:“想來是無意中聽說的話,因此才來。”


    黛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請他去客廳。”又迴頭對華智窻道:“這北靜王來求醫,想來是逼不得已,不然這皇宮中的禦醫也是有些能耐的,老伯何不去看看。”


    華智窻笑道:“也罷,最近骨頭也老朽了,不如就去見見。”說著起身招唿了林竹一聲就出去了。


    水溶求見,主要是為了皇後之病,皇後突然暈倒,宮中太醫均都束手無措,水玄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帝玄熙,然帝玄熙已經離京,迴來不便,卻然鷹組之人傳信,讓他派人去蘇園求見華智窻去,為了便於行事,還特地寫了一封親筆信要他們轉交給黛玉,隻要黛玉出麵,這華智窻自也是不會拒絕的。


    華智窻聽聞還有黛玉的信,又讓林竹去請黛玉,黛玉聞之,隻蒙了麵紗出來。


    水溶是第一次見黛玉,雖不曾見她容顏,可看她通身氣派是那麽的靈逸飄然,散發出的淡淡氣息,竟讓人感覺她似乎非屬於這世間女子,難怪那帝玄熙要將她藏了起來,水溶不得不承認,也的確隻有如此,她的美麗才不會被人看見了,心中更是好奇,麵紗下的嬌容。


    黛玉看了一眼水溶,然後輕輕開口道:“聽聞林叔說,北靜王爺還有黛玉的信。”


    水溶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給黛玉,黛玉打開,竟是那帝玄熙的字跡,原也不過是囑咐自己注意休息,又說他自己一切安好,最後才是托付,讓她請華智窻為皇後診病,隻說皇帝和皇後均是他好友。


    黛玉玲瓏心一轉,雖然這帝玄熙不曾告訴自己的身份,但是如今想來,他跟皇家必然也是有些瓜葛的,絕不會隻是好友這般簡單,略略一想,倒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對華智窻道:“老伯,皇後昏迷不醒,還請老伯勞駕一次呢。”


    華智窻笑了起來:“作為醫者自然是要去的,不過素來華家很不喜歡跟皇家搭上關係,然而,如今既然是你這丫頭開口了,也罷,我就去一趟好了。”


    黛玉笑了起來:“如此一切就有勞老伯了。”


    華智窻微微擺手,也不說什麽,隻去無居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也就隨這水溶一起去皇宮了。


    也幸得這華智窻去的及時,才救了這皇後一命,倒也是這皇後命不該絕,讓華智窻趕到了,診斷出居然中了無色無味的天夢毒,中此毒者隻會日漸虛弱,若非華智窻,隻怕根本就無人就發現。


    水玄昊聞之,心中大驚,一邊派人調查此事,一邊派人將此消息告訴了帝玄熙,一邊又拜托華智窻救治皇後,如此雖然兇險,倒也是去了半月,皇後倒也是毒去。


    如此龍心大喜,水玄昊自然對那黛玉更加的感激,皇後知道後,雖不曾見過黛玉,也記下了黛玉的恩情,因此隻這水玄昊和皇後的賞賜不斷送入蘇園。


    黛玉見狀不覺無奈道:“明明是老伯救人,我倒成了享福者了。”


    華智窻笑了起來:“我如今住在你的蘇園,也沒出什麽錢財,如此,這些東西自然也是要給你的。”又正色道:“何苦如此也好,丫頭到底是孤單人,若是將來有了困難,用這份人情也是能安身的。”


    黛玉感激的看了華智窻一眼,仁心仁術當數如此,日後,黛玉更加的尊重華智窻,隻將華智窻當自己的長輩孝敬,如此倒也讓華智窻有了天倫之樂的感覺。


    因黛玉明白華智窻為人,不喜太過客套,因此這皇帝皇後的獎賞一來,黛玉倒也沒什麽客氣,隻讓人點齊了這些東西,然後放在了後麵空閑的屋內也就罷了。


    隻這皇帝賞賜蘇園主人的事情自然也是滿金陵的人都知道,如此自然這消息也就傳入了賈府中。


    賈母聽了這消息,不覺微微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林丫頭有福氣。”


    原本一旁坐著賈母說話的王夫人詫異的看著賈母:“老太太怎麽說這是林丫頭的福氣,這跟林丫頭又有什麽瓜葛。”


    賈母再度歎了口氣:“你是不知道,這蘇園是林家姑爺給林丫頭建的住所,因此這蘇園的主人其實就是林丫頭。”


    賈母的話才說完,王夫人心中可謂波瀾大起,對於黛玉,自來是沒什麽好感,黛玉小時候進府,看在林如海每年送生活費來的情況下,她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也不管她,隻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卻獨獨戀上了黛玉,這讓她很是生氣,在她的眼中,這黛玉身子單薄不說,原也不過是個外姓親戚,哪裏有薛家跟自己親的,又見了寶釵後,自然私心更加希望這黛玉早早去了才好,因此總也是想了法子要黛玉死。


    如今黛玉雖然沒死,可卻離開了,而且寶玉也娶了寶釵,因此心中倒也是踏實了,可是如今乍然聞這黛玉竟然是蘇園的主人,她心中可又犯嘀咕了,總擔心這黛玉會迴來,因此小心翼翼的看了賈母一眼道:“老太太,既然有了大姑娘的消息,不如接了她來吧?”語中其實有試探的意味。


    賈母微微搖頭:“我原也是有這般的想法,奈何這林丫頭是不會再來了的。”說著又歎了口氣,隻看著王夫人道:“對了,璉二從蘇州帶的銀子還剩多少?”


    王夫人略略沉吟了一下道:“璉二帶來攻擊一百萬兩銀子,娘娘省親用了六十萬兩,宮中打點用了十萬兩,後來因為當初小蓉媳婦過去的身後去求了恩典,因此作為謝禮用了兩萬,二丫頭出嫁用了一萬,五千做的是嫁妝帶走,共計是一萬五,寶玉成親用了十萬兩,原還剩十七萬五,隻是日常開銷也大,因此如今統共剩下的也不過十萬兩左右了。”


    賈母點了點頭:“如此說了,這林丫頭的錢,我們是用的差不多了。”


    王夫人低頭不語,賈母歎了口氣:“但願這錢林丫頭是不知道,不然隻怕,我們是還不上了。”


    王夫人淡笑道:“老太太也別擔心了,這錢林丫頭素來是不知道的,何況她素來也隻當自己的白吃白住府中的。”


    “住口。”賈母瞪了一眼王夫人:“你這般年紀了,怎麽還是如此說話,你可知道這等流言,林丫頭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夫人不在意道:“就算她知道也無妨,她怎麽就不是白吃白住了。”


    “夠了。”賈母心中有些怒了,如此一個不明事理的無知婦人,自己卻為她傷害了親骨血的心,不覺就不滿的看著王夫人:“什麽白吃白住,不說這林姑爺去世後,璉二帶了那麽多錢了,隻林姑爺還是巡鹽禦史之時,每年哪裏少了林丫頭的生活費了,你如今如何能這般說,傳了出去,還當我們府中隻會欺負孤女呢。”


    王夫人見賈母發怒,雖然心中仍舊不以為然,可臉上卻還是尊敬道:“老太太教訓的是,都是媳婦見識短,還請老太太不要生氣才好。”


    賈母歎了口氣道:“如今我也沒多少閑氣可是跟你生的,你隻讓人管住了嘴巴才是正事,如今這事情在府中也就有限幾個人知道,若是被外人知道傳了出去,傳到當今耳朵裏可就不得了了,如今當今很是看重蘇園主人,若是知道我們貪了她的銀子,隻怕整個府裏都不得安寧了,更別說宮中的娘娘,隻怕也會受連累了。”


    王夫人聽了這才心中有了一些懼怕之色,隻看著賈母道:“老太太放心,我自是不會再說什麽了。”


    賈母點了點頭:“如此就好。”然後也沒再說什麽,隻打發了她迴房去。


    王夫人迴到房中,越想越不是滋味,沒道理這黛玉還竟然有這般好的際遇,又一想,難不成那林如海還私自藏了好些錢財給黛玉?這王夫人,真正是豬油蒙心了,也不想想,人家林如海就算是給了黛玉錢,也是人家父親給女兒的,她倒好,竟然還覺得不對似的。


    也正是因為有這一份的感覺,她決定偷偷出府去一趟蘇園。


    因為難民大部分都開始做迴鄉準備,沒家的倒也是安心在林莊住了下來,如此一來,黛玉倒也少了好些煩心事,漸漸的蘇園倒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那些原本的醫者也在華智窻的示意下,各自迴去了原本的崗位,倒是那百名禦林軍還真的進入了蘇園,每日換成四班,總也是不停的巡邏著。


    好在他們大概也被叮囑過,因此沒有吩咐是不接近小居閣的,隻在小居閣周圍巡邏。


    王夫人見如此守護嚴謹的蘇園,心中還是範嘀咕,思索這蘇園的主人真的是那林黛玉嗎,不過轉念想那賈母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因此隻到門口道:“快去告訴你們主子姑娘,說她的二舅母來了?”語氣倒顯得她好似才是這蘇園的主人似的。


    門口護衛看了一眼王夫人,然後一人看著她,一人進去通報。


    黛玉聽聞王夫人來了,雙眉微微一蹙,一旁的萱草道:“姑娘,你若是不待見她,就不要見好了。”


    黛玉微微搖頭:“今兒不見,隻怕明兒又會來搗鼓,既然如此,倒不如見見,也能弄清楚她是為了什麽?”


    萱芸道:“既然如此,我和萱草陪了姑娘去吧。”


    黛玉想了想,也是,若是有眩暈和萱草陪了,自己也可大膽放心一點,因此就道:“也好,這次就讓萱芸和萱草一起去好了,紫鵑你們三個就不用跟了去了。”


    “是。”紫鵑春纖和雪雁忙答應了下來。


    如此黛玉換了一身淡黃襦裙,外麵是淡橘色長袖褙子,於是帶了萱芸和萱草走了出去。


    客廳中,王夫人正打量著周圍一切,隻一旁的裝飾竟讓她嘖嘖稱奇,她雖然也不識大字,可到底也是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非凡之品,心中竟然不覺滋生一股貪婪之心。


    她心中開始琢磨如何才能霸了這黛玉的財產才好,又一想,這黛玉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自己隻要假裝用情去打動她,想來她必然會讓自己派人來管這園子,到時候就能將這裏的一切歸為自己的了。


    可憐的王夫人,她此刻竟然動了這要不得的心思,如此也就注定了她後來悲慘的結局。


    黛玉進來,正好看見王夫人貪婪得看著自己客廳中一對白玉花瓶,她心中微微有些不悅,可臉上倒也沒顯露,隻淡淡道:“太太來了,怎麽不坐下說話。”又對萱草道:“萱草,讓人上茶來。”


    萱草答應著,出去吩咐小丫頭上茶了,那些小丫頭也是帝玄熙特地挑來,幫著照顧蘇園的,其實大部分是鳳組調教出來的,因此自然也是忠心帝玄熙的,如此帝玄熙才放心離開。


    王夫人見黛玉這裏丫頭奴婢倒也不少,因此道:“大姑娘這裏倒也舒坦。”


    黛玉接過一旁丫鬟送上來的茶水,然後淡淡道:“自己的家,怎麽住自然也是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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