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唿疾,古遙策馬狂奔在高大的樹林中,她迴頭看見絕瑾天竟然追隨而來了,美眸一揚,更是加快了速度,絕瑾天看著古遙一直往前奔去,微皺了皺眉。


    古遙也覺得自己跑的太快了,於是,她勒緊了韁繩,轉頭看著絕瑾天,絕瑾天望著她風姿飄逸,心神一蕩,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把男裝穿的如此秀逸英姿,但眼前的古遙,卻令他改變了這樣的想法。


    “皇上,你追著我跑什麽?我可是期待著你的戰績呢!”古遙滿臉春風的看著絕瑾天。


    絕瑾天忽然取箭拉弓,弓滿,疾射在古遙的身後,古遙驚了一下,一轉頭,聽見野豬低吼的叫聲。


    就在兩個人對視之刻,絕瑾天神色一凜,忽然壓低了聲音對古遙說道:“跟我來!”


    古遙也聽到有馬蹄聲朝這邊奔來,她怔了一下,不知道來者是誰,又聽到絕瑾天神情有變,於是輕勒著韁繩跟著絕瑾天隱到了密林之中。


    絕瑾天冷眸半眯著,緊緊的注視著馬蹄奔馳的方向看去,古遙也好奇不已。


    “我想他是趁著你來的!”絕瑾天緊盯了片刻,轉頭對古遙說道。


    古遙淡淡的揚眉:“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是哪位大臣想要在皇上麵前表現立功!”


    “我有一計,你出去當誘餌,看看他的目的是什麽!”絕瑾天忽然露出狡猾的笑意。


    古遙秀眉一皺,不滿道:“你就不怕那個人把我殺了?”


    “我不會讓任何人殺你,我就躲在這裏保護你,去吧,也許這跟東宮失火案有很大的關係!”絕瑾天跳下馬,將自己的赤紅寶馬放走了,隱藏在茂林中。


    古遙聽到東宮縱火案,心裏已經有底了,她玉牙一咬,策馬走了出去,假裝出一副悠閑守獵的模樣。


    馬蹄聲近了,古遙轉頭一看,來人竟然是張丞相,古遙心裏忽然生起了危機感,因為張丞相此刻看他的目光含著恨恨的敵意。


    “張大人,可真巧啊!”古遙摔先打招唿,做出一副傻大姐的樣子。


    張丞相冷笑一聲:“娘娘獨自一人跑到這裏來守獵,膽子未免太大了吧!”


    “哦,其實我不是想到這裏來的,我迷路了,不知道張大人知不知道出口在哪?幫我一指引一下!”古遙露出一副迷茫無助的表情。


    “老臣對這片守獵場非常的熟悉,不過,娘娘隻怕再也走不出去了!”張丞相一邊說著,一邊搭上了弓箭,箭頭直指古遙。


    雖然心裏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當真正發生的時候,古遙還是驚了一跳,她一改迷茫的表情,淡淡的看著張丞相,冷笑起來:“張大人想殺我嗎?”


    “我要替我死去的女兒報仇血雪,殺了你這個妖婦!”張丞相咬牙切齒的罵著,拉箭的手越來越緊繃。


    古遙嘖嘖兩聲,悠然道:“張大人誤會了,殺你女兒的人不是我,是晨妃,她已經得到了她該有的下場了!”


    張丞相被仇恨迷失了理智,如果他再清醒一點,會發現古遙此刻一點都不畏懼,反而依舊輕鬆自若的跟他說話。


    “我不管殺麗兒的人是誰,你都該死!”


    “東宮那場火災也是你派人暗中放的?你沒有燒死我,所以想到在守獵場殺我?”


    “不錯,我賠上性命都要殺了你,去死吧!”


    張丞相聲音剛落,林中忽然射出一支箭,箭如破空驚雷,直接命中了張丞相的胸口,張丞相難於置信的看著沒入胸腔的箭,痛苦的抬頭一看,絕瑾天自林中緩緩步出來,臉色鐵青。


    “皇、皇上!”張丞相嚇的從馬上跌了下來,驚恐萬狀。


    絕瑾天步步逼近,冷怒的斥道:“原來是你幹的好事!”


    張丞相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了,他仰頭淒愴的大笑起來,笑聲虛弱下來,他轉頭看著絕瑾天,咒罵道:“皇上,你早晚要死在這個女……人手中!”


    說完這句話,張丞相就斷氣了,絕瑾天沉眸看著他,低沉說道:“走吧!”


    古遙眼睜睜的看著張丞相死去,她的心裏除了可歎之外,卻沒有多餘的感情,也許,死的人太多了,她的心也變得麻木不仁了,看見流血,看見殺戮,她已經不會驚慌失措了,隻有冷冷的瞧著。


    “我的馬放走了,和你共乘吧!”絕瑾天翻身坐到了古遙的身後,接過了韁繩,準備往迴走去,古遙卻煩悶道:“皇上,我不想再跟大臣們走到一起去,我們朝這個方向走下去吧!”


    絕瑾天看了一眼張丞相,輕輕的點點頭,朝著懸崖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切的計劃都勝利的進展中,身後緊貼的健軀,令古遙有些心神意亂,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的腦子越來越淩亂,勝利就在眼前了,她絕對不能再心慈手軟,眼看著離懸崖越來越近,那些紛擾都遠去了,耳邊,隻有清新的山林和鳥獸的叫聲。


    “下去坐坐吧!我累了!”古遙低聲要求。


    絕瑾天勒緊韁繩跳下了馬,伸手又將古遙抱了下來,看見她粉嫩的臉上滿是細汗,他有些心疼的伸手替她拭去:“早知道讓你這麽累,就不該同意帶你一起來了!”


    “不會,我喜歡這種感覺,遠離了束縛的感覺!”古遙懶懶的靠在一顆樹上,伸手摘下一片葉子,調皮的放到嘴裏含著。


    絕瑾天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也學著她的模樣摘了樹葉,將那晶瑩的露水滴進嘴裏,輕輕的迴味。


    古遙仰起眸靜靜的看著絕瑾天,此刻的他斂起了帝王的霸氣,多了幾份的悠閑慵懶味道,那棱角分明的眉眼,令古遙有些呆怔,如果換了立場,在一個陌生的街頭遇到這樣裝扮的絕瑾天,也許她大著膽子上前跟他打一聲招唿,然後追著他要跟他做好朋友。


    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他是帝王,他霸道的限止了她的自由,普通男人可以做的事情,他卻做不到。


    “盯著我看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絕瑾天從來沒有看見古遙如此失神的望著自己,不免一窘,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是啊,你的臉上有一隻毛毛蟲!”古遙壞壞的笑了起來。


    絕瑾天驚嚇了一下,趕緊伸出兩隻手來檢查,當看見古遙眸底隱藏的邪惡時,他知道自己上當了,於是生氣的追著古遙四處亂跑。


    “你竟敢騙我!”


    絕瑾天露出兇惡的表情,想要把古遙狠狠的打上一頓,古遙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示威道:“誰讓你這麽好騙呢?就是要騙你!”


    “你知道騙我的下場是什麽嗎?”絕瑾天猛撲了過來,抓到了喘氣的古遙,將她狠狠的拽進懷中。


    古遙眸底充滿著笑意,她忽然發現,原來絕瑾天並不是每天板著一張冷臉,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了他錢似的,原來他也是那麽的有趣,有一點孩子氣的天真。


    “遙遙,你好美,美的令我忍不住想多看你幾眼!”絕瑾天捧著古遙精致的小臉,癡喃的讚道。


    古遙怔了一下,隨既感覺被他撫摸的臉上有些發熱,從來沒有男人如此曖昧的盯著她看,還發出這樣低沉誘惑的聲音,她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掙脫那雙溫暖的大手。


    “是嗎?那要怎樣才能看夠?”古遙挑起了眉兒,挑釁的問道。


    “一輩子!”絕瑾天說出了那句話,古遙忽然感到心頭沉了一下,一輩子太漫長了,很多的東西都會改變,包括她這張年輕精美的容顏,古遙早就不相信天長地久這樣的神話了,雖然她也免不了俗氣,竟然愛聽這樣虛假的言詞。


    “我們、該走了!”古遙被絕瑾天擾的心神波動,她強打起精神,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到此為止。


    絕瑾天戀戀不舍的鬆開了手,一轉身,就看見古遙小手一揚,一道白霧朝自己撲了過來,他來不及躲避,猛吸了兩口,待白霧散盡,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不清。


    “記住今天!”古遙略顯冷漠的聲音在絕瑾天的耳邊響起,接著,那抹纖細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


    宛如一道睛天霹靂,將絕瑾天自我編造的美夢給擊碎了,他用盡全力睜開眼看著古遙那麵無表情的小臉,那張臉依舊美的令人窒息,但那雙眼睛,卻深深的刻在了記憶的最深處,那一天,她如烈火般站在城牆上,就是用這種眼神睥睨的望著他。


    “為什麽?”絕瑾天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他用盡全力撕吼。


    “你愛錯了人!”古遙簡單的扔下這句話,躍然上馬,風聲吹送著她揚塵而去的瀟灑。


    絕瑾天不甘心的跌倒在地上,一陣黑暗襲來,將他吞沒,他的驚疑,傷痛,不甘,統統都消失了。


    古遙策馬往前奔騰而去,她牢牢的記住了這瞬間。


    大約奔了兩裏多,忽然感覺風聲漸緊,她知道懸崖已經到了,更是加快了速度。


    懸崖很高,下麵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古遙下了馬,在四周察看了一翻,在一個樹從裏找到了一條結實的繩子,古遙一邊感歎著絕清揚想的周到,一邊順著繩子往下滑。


    下麵是奔騰的河水,咆哮如雷,聽在耳邊嗡嗡作響,如果意誌力不夠堅定的人要通過這樣一個大峽穀,肯定會崩潰的,好在古遙適應能力很強大,雖然也嚇的半死,但為了能夠逃出去,她咬緊牙關,一步一步的往下滑落,等她滑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喊,她低頭一看,隻見一隻木船順著河流朝下駛來,古遙臉色一喜,加快了下滑的速度。


    手心被粗劣的繩子磨出了水泡,滲出了血水,古遙渾然不知,繼續往下滑去,她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


    “娘娘,小心一點!”下麵接應的侍衛關心的朝古遙大喊。


    古遙心神一失,險些就掉進了這冷冰的河水裏,她緊緊的抓住,在侍衛的幫忙下順利的坐到了船上。


    “痛死姐了!”古遙攤開血淋淋的手心,看到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她自己先抽了一口冷意,這才從麻木僵冷中感受到了痛楚的漫延。


    “娘娘,坐穩了,王爺就在下河等著你!”侍衛說完,忽然大力一劃,小船如離弦的箭一樣往前衝去。


    古遙一邊包紮傷口一邊急切的問道:“我兒子有沒有接出來?”


    侍衛搖搖頭:“我不知道,等見到王爺就知道了!”


    小船在河流上飄蕩了近一個多小時,古遙緊繃著神經,一雙美眸緊緊的盯著前方,她不知道這一次的逃跑能不能勝利,但是,通過這一次,隻怕絕瑾天再也不願意放過她了吧。


    “是王爺!”侍衛忽然驚唿一聲,古遙抬頭一看,隻見河堤岸邊,一人著青色衣賞隨風佇立,墨發飛揚,焦急的等候在柳絮下。


    小船一靠岸,古遙就急急的跳了起來,絕清揚關心道:“一路還勝利吧,有沒有人追來?”


    “沒有,我們快點走吧!”


    絕清揚沉著的點了點頭,拉起古遙就往前方跑去,古遙一邊跑一邊喘息道:“小軒呢?”


    “在馬車上!”


    絕清揚拉著古遙轉過一條小巷尾,眼前出現三兩馬車,其中兩輛裝飾的非常華麗,第三兩卻很樸實,像是拉雜物的車,絕瑾天指著第三輛馬車對古遙說道:“委屈你在裏麵待一天了!”


    古遙感激的望著他:“謝謝你!”


    絕清揚呆怔了一下,轉身下了命令:“出發吧!”


    古遙抱過小軒兒,隻見他正把玩著一塊用玉做好的奶嘴,此刻正吸的很起勁,這是古遙特別為兒子精心雕琢的,隻要吸著這個東西,他就不會哭鬧不休,這樣就能安全的過城檢。


    古有抱著兒子坐進了第三輛馬車,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等全身一鬆懈,忽然就感到了腰酸背痛,腦袋發暈,她輕拍著懷中的小軒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就在古遙進行實地大逃亡的時候,被迷暈的絕瑾天緩緩醒了過來,他呆呆的望著天空,思緒漸漸清晰,古遙竟然對他下了迷藥,她又逃了嗎?


    “皇上……皇上……”遠遠的,聽到有人在找尋自己,絕瑾天僵硬的自地上站了起來,大手因為憤怒而緊捏,古遙,你又騙了我,你又一次的欺騙了我!


    絕瑾天臉色暗沉,憤怒和悲痛一起湧來,讓他幾乎失控,他朝著叫喊聲走去。


    “皇上,可找著您了,您的馬呢?”


    當大臣和侍衛看見絕瑾天的時候,絕瑾天渾身狼狽的自林中走出來,一張俊臉沉的發黑,滿麵怒火。


    “既刻下令,封鎖所有的城門,絕對不能讓古遙逃出去!”


    絕瑾天陰著臉低吼出聲,嚇的大臣和侍衛們渾身打了個顫抖,都不明白皇上為什麽要通緝古遙,古遙剛才不是好好的跟著皇上身後一起去守獵了嗎?


    “快去!”絕瑾天見他們呆呆的,怒吼一聲。


    “是,屬下馬上去吩咐!”大臣和侍衛一刻也不怠慢,急急的下去執行命令了。


    絕瑾天恨的咬牙切齒,古遙離開時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愛錯人了?


    “古遙,朕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是你不好好珍惜,朕一定要抓到你,讓你償到戲弄朕的後果!”


    絕瑾天氣的抓狂了,沒有人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他的感情,就算古遙也絕對不可以,他付出的是真心,收獲的卻是背叛和欺騙,他的心徹底的死了,冷了,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愛情騙子,他要讓她付出雙倍的代價。


    愛到最深處,是恨,此刻的絕瑾天,再一次償到了恨是什麽滋味。


    總個皇城忽然變得森嚴壁壘,各大城門被緊緊的關上了,所有人進進出出都開始需要盤查。


    但是,絕瑾天還是失策了,古遙早已經通過那河段離開了城區的範圍。


    “皇上,娘娘應該是在懸崖逃走的,這條河四通八達,要查起來,可能需要費些時間!”迴來稟報的侍衛提醒道。


    “朕不管你們要怎麽查,給你們十天的時間,把這個女人帶來見朕!”


    絕瑾天冷怒的瞪著迴報的侍衛,他已經氣的頭都要爆炸了,古遙如此無情的逃走,那之前的溫情都是她所作的戲嗎?她一直在利用他的感情欺騙他,她一定在背後偷偷的笑話著他的愚蠢吧?


    在憤怒過後,絕瑾天冷靜了下來,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命令:“去八親王府查查!”


    侍衛領了命令急急的退下,查實過後,急急的迴來通報:“迴皇上,八親王已經在昨天離開了王府!正在返迴安慶的路上!”


    絕瑾天健軀一震,睜大了一雙冷眸,他忽然明白,古遙的逃走,跟絕清揚脫不了幹係,也許,他們早就裏通外合,算計好了,絕清揚在守獵那天假裝生病不參與,原來不是為了躲避古遙,而是他們設下的一個計謀。


    “速速追查八親王!”絕瑾天急急的下令。


    已經不眠不休的趕了兩天路的絕清揚和古遙,此刻聽到了皇都傳來的風聲,絕瑾天大發雷霆,正在全國性的通緝他們,古遙暗驚,看來,這一次是真的惹火了絕瑾天。


    絕清揚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在第三天的早晨,他忽然把馬車分開行走,古遙知道絕清揚想引開絕瑾天的追查,給她爭取時間趕到南海去。


    “我不想你為我再次冒險!”古遙心痛的看著絕清揚,搖頭拒絕這樣的提議。


    “你不要擔心我,皇兄就算抓到了我,也不會殺了我的!”絕清揚輕聲安慰道。


    古遙呆怔的看著絕清揚,絕清揚自信的說道:“我最了解皇兄的個性,他曾經答應過母後,無論我犯下多大的過錯,他都不會殺我!”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你要相信我!”古遙伸出手緊緊的抱住絕清揚,許下了承諾。


    絕清揚心裏一暖,忽然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伸手輕輕的拍拍古遙:“你放心去吧,我會在皇宮等著你來的!”


    “嗯,你自己要小心點!”古遙心痛的點點頭,鬆開了絕清揚。


    絕清揚忽然取下胸前掛著的一塊金色銅鎖,低聲道:“這是我母後留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也算是一種信物,你要好好保管!”


    “會的,我會一輩子將它帶在身上!”古遙沉重的接過來,將它掛到自己的胸前。


    絕清揚微笑的看著古遙,催促道:“走吧!”


    “你要保重!等著我!”古遙看著絕清揚那雙真摯的眼眸,忽然心口發疼,眼眶有淚落下,她伸手去擦。


    絕清揚站在風中,一直目送著古遙離開,直到消失不見,這才悵然若失的歎了一聲:“我們也走吧!”


    華麗的馬車沿著路途繼續往前奔去,在這個分叉路口,絕清揚將生路給了古遙,自己走上了這條不歸之路。


    絕瑾天的人馬行動非常的迅速,他們連夜徹奔,急急的追趕著絕清揚的馬車。


    絕瑾天在皇宮裏坐立不安,這座華麗的殿堂,越來越空虛了,越來越清冷了,孤單和怒火包圍著他,他像一隻失去了獵物的野獸,在這座雄偉的宮殿內張牙舞爪,撼衛著屬於帝王的尊嚴。


    絕瑾天以為找到了幸福的殿堂,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依靠,可是,古遙的虛偽和欺騙,卻深深的刺傷了他,天下的女人,一個也不可信。


    時間在緊張而危險中緩緩的流逝著,絕清揚急急的朝著自己的封地趕去,但卻還是未能真正的到達這個目的地,在離封地五百裏的城鎮上,被連夜追趕的禁衛軍堵在了城門口。


    “搜!”禁衛軍一聲令下,絕清揚的馬車被徹底的搜查了一遍。


    “沒有找到古遙!”侍衛有些惶恐的迴報。


    禁衛軍也大感意外,他鐵麵無情的看著神情淡若的絕清揚,抱拳道:“八親王,得罪了,皇上有令,既刻命你進京!”


    “我跟你們去!”絕清揚沒有絲毫的畏懼,淡淡的迴答著。


    另一路上的古遙,此刻暢然無阻的到達了下一個目的地,但是,她的危機並沒有過去,她麵對著最艱難的一個關口,梧桐州!


    梧桐州此刻有重兵把守著,進出森嚴,但這是必經之路,隻要進入了梧桐州,她就能直接到達南海或流沙鎮。


    “娘娘,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幾個便衣侍衛憂愁的看著古遙。


    古遙也正頭痛著,要如何通過這個梧桐州還真的是個大難題,她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了一個好注意,僑裝打扮。


    這是在電視劇裏經常上演的一個片段,雖然都快被演爛了,但關健的時候還是能派上用場,古遙明白,隻這是唯一能夠通過安檢的方法,如果硬闖的話,隻有死路一條。


    在聽到古遙說完這個方法後,幾個侍衛也表示同意這個做法,古遙合計了一下,一共六名侍衛,侍衛要進城很容易,因為絕瑾天根本就不知道古遙身邊這些人的長象身高,所以,最關鍵的是古遙。


    古遙早就想好了自己偽裝的模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古遙想到這裏不免有些好笑,看樣子,自己真的有望進軍實力派演員了。


    絕清揚給的百寶袋裏已經替她做好了準備,古遙取出一張麵具往臉上貼去,又取來滿頭銀絲的發套戴上,此刻的古遙,麵對著銅鏡裏的自己,也都驚嚇了一跳,一張無比醜陋的老太婆臉就這樣呈現在她的麵前,一笑,那滿是折子的臉就皺了起來。


    把小軒兒交給了一個侍衛先行帶走,古遙隨後跟著,城門前已經排了長長等待著進城的隊伍,古遙假裝一拐一拐的跟在隊伍的後麵,檢查的非常嚴格,古遙不免有些擔心,她磨著玉牙,還是硬著頭皮到了侍衛的麵前。


    “幹什麽的?”侍衛態度惡劣的問她。


    古遙壓著聲音迴道:“我女兒生了個大胖小子,我給她送點雞蛋補身子!”


    侍衛用劍掀開古遙手裏挽著的竹藍,正好看見那白白大大的雞蛋,其中兩個對視了一眼,從古遙的藍子裏撿走了四個,這才放行:“走吧……走吧!”


    古遙看著這些侍衛貪婪的臉孔,不免氣氛,連一個老太婆的東西都要貪汙,簡直太過份了。


    雖然憋了一肚子的氣,但總算平安的度過了梧桐州城,古遙依照約定好的地方看見了幾個勝利過關的侍衛站在那裏,古遙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走了過來,化重金買了一架馬車,快速朝著流沙鎮的方向奔去。


    出了梧桐州再往前百裏路就是南海,但古遙卻繞了近百裏的路去了流沙鎮,她知道南海此刻不太安全,路上隨處可見巡邏的侍兵。


    經過重重的險阻,曆時十二天,古遙終於迴到這了個她熟悉的地方。


    “有輛馬車衝過來了!大家備戰!”站在城門上張望的侍衛遠遠的看見一輛馬車朝這邊奔來,頓時豎起了戒備狀態。


    馬車停在了城門下,接著,古遙將麵具一撕,露出本來姣美的麵容,她沉步走下了馬車。


    “啊、是古將軍,古將軍迴來了!”侍衛正嚴陣以待,忽然看見古遙步下馬車,頓時驚喜的歡唿起來。


    正在城內訓練新兵的楚夜聽到侍衛的報告,健軀猛然一震,當既疾步奔向城門。


    她迴來了!她沒有食言!


    楚夜欣喜若狂的下令打開城門,厚重的城門在古遙的麵前敞開了,裏麵走出來的人是她最熟悉的人。


    “楚大哥!”一聲輕柔的叫喚,幾乎奪走了楚夜的心魂,他強忍著激動,雙眸含笑的望著一臉疲憊的古遙,千言萬語隻會聚成一句簡單的問候:“你終於迴來了!”


    到達了終點,古遙隻感覺連日來的堅持瞬間摧毀,纖軀晃了晃,有些搖搖欲墜。


    “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楚夜見她臉色難看,衝上前將她扶住,低聲關切道。


    古遙點點頭:“是啊,這一路好累!”


    “累了就去休息吧!”楚夜愛憐的看著她疲倦的容顏,四個多月沒見,她瘦了,瘦的令人心疼。


    馬車進入流沙鎮,城門又嚴實的關了起來,古遙實在太累了,這十二天來,她沒有一天安睡過,每一天都在擔憂著,幸好她意誌力堅強,沒有在半途暈倒,不然,隻怕迴歸的路會更加的漫長。


    古遙靜靜的睡了過去,楚夜看著已經四個月大的小軒兒,那雙秀麗的眼睛像極了古遙,一笑起來就眯成了月亮形狀,惹人疼愛不已。


    小軒兒緊緊的吸吮著那玉石奶嘴,這一路走來,他也受了不少的罪,但是,小小年紀卻非常的乖巧,不哭也不鬧,就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餓了就鬧吃,飽了就睡覺。


    楚夜守在古遙的身邊,看著她沉睡的容顏,他盼著她迴來,如今,她就在眼前,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令他有些錯覺。


    楚夜派人送信給禦天行和莫流非,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由於古遙被絕瑾天綁迴宮中,留在南海的四個男人都日夜擔心著,無時無刻不關注著京城方麵的消息。


    古遙順利迴歸,絕清揚卻在迴錦滇國的路途上,他算算時日,古遙該到了,隻要她能離開,他願意代替她留下來承擔這份過錯。


    絕瑾天陰霾著臉色端坐在龍椅上,冷冷的目光掃視殿前的大臣,等著他們的發話。


    “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嗎?”


    沉默中,隻聞絕瑾天冰冷的問話。


    “迴皇上,據探子迴報,古遙應該已經到達梧桐州地界!”


    “梧桐州!”絕瑾天咬牙切齒的念著這三個字,他痛恨這個地方。


    古遙的行蹤飄忽不定,絕瑾天的探子很難捕捉到她的消息,所以,正是因為這樣,絕瑾天才會日夜不得安寧,如果古遙此刻站在他的麵前,也許,他真的會殺了她!


    既然得不到她的愛,那麽,就放棄吧!


    但誰也沒有資格取代他的位置,他得不到的東西,既使是毀了,也不會給任何人。


    是夜,絕瑾天在禦書房內靜坐著,麵前攤著一道聖旨,上麵有他親自蓋下的印章,這是準備封古遙為後的聖旨,本來,絕瑾天打算在守獵迴來後頒發的,可誰知道,這已經等同廢紙了。


    “古遙,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絕瑾天恨恨的將聖旨撕毀,放在燈燭前燒掉,望著那跳躍起的火苗,絕瑾天緩緩的閉上了眼。


    “皇上,八親王帶迴宮了!”


    一名太監匆匆來跑來迴報,絕瑾天冷冷的揚眉,殘酷道:“關起來!”


    “是!”太監領了旨意,轉身離開。


    絕瑾天猛的睜開眼睛,那雙眸,變得冷酷嗜殺,變得極端偏執,絕瑾天變了,他將變得讓任何人都陌生。


    絕清揚一進宮就被關進了地牢,麵對著這樣的待遇,絕清揚毫無怨言,安靜的走進了屬於他的人生。


    煙霞閣,今夜,燭火分明,柳煙煙坐在床畔,顧鏡自憐,有多久沒有得到皇上的寵愛了?


    久的她都快要忘記那種滋味,如今,古遙逃走了,皇上又要開展新一輪的追逐。


    這個天下,難道就真的隻剩下古遙一個女人能夠吸引皇上的真心嗎?


    “皇上駕到!”


    就在柳煙煙毫無準備之時,一陣久違的高喊聲,打擾了她的思緒,她從床上站了起來,蒼白的容顏泛過欣喜之色,她急急的轉著,坐到銅鏡前,嫻熟的拿著胭脂裝點著自己毫無血色的臉蛋。


    隻是短短的時間,柳煙煙就把自己打扮好了,當聽到那沉穩的腳步聲走進來時,她款款的轉身麵對著絕瑾天,姣柔的喊道:“皇上!”


    絕瑾天的臉上並沒有溫情,有的隻是冷冰,他孤絕的掃了一眼撲上來獻媚的柳煙煙,忽然大手一扯,柳煙煙單薄的衣賞因為受不住這力道而撕碎了,那份狠力,讓柳煙煙的肩膀也隨之劃出幾條血痕,痛的她往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的看著絕瑾天,哀求道:“皇上,不要這樣……”


    絕瑾天此刻隻需要發泄,發泄他滿腔的怨恨,發泄他內心的不甘,後宮多的是女人承受他的怒火。


    絕瑾天冷冷的發笑,大手更加的用力,柳煙煙很快就償到了血腥的滋味,她嚇住了,雖然她日夜期盼著絕瑾天能夠來看望自己,想著他結實的懷抱和溫情,可是,等來的,卻是他冷漠的身影,和粗暴的舉止。


    “你們女人不就希望朕來寵你們嗎?”


    絕瑾天譏諷的看著柳煙煙驚慌失措的臉,說著令人心碎的言詞。


    柳煙煙想說話,卻張了幾次的嘴都不知道要如何勸阻眼前發瘋的絕瑾天,她輕輕的閉上眼睛,點頭道:“是,臣妾盼著皇上的寵愛!”


    後宮的女人成了絕瑾天發泄的工具,但卻得不到他半絲的憐愛,這是她們的悲哀。


    次日一早,絕瑾天摔了一群人來到了皇宮陰暗的牢房內,他是特地來看望他的好皇弟的!


    絕清揚端坐在地上,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都退下!”


    絕瑾天憤怒的望著絕清揚,冷冷的對身後一群人下令。


    當牢房隻剩下兩個人時,絕瑾天憤怒的質問:“是你幫她逃出去的,對嗎?”


    “是!臣弟有錯,請皇上重責!”絕清揚輕聲承認。


    “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要背叛我?我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支持我,那個人絕對是你!但你令我太失望了!”絕瑾天低怒的咆哮。


    絕清揚是他最寵愛的皇弟,他最後的親人,他隻希望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可是,就連最親的血脈都背叛他,他真的已經眾叛親離了嗎?


    “臣弟永遠也不會背叛皇兄,我隻是……隻是放了一個人的自由!”絕清揚神情閃過痛楚,低聲迴道。


    “你住口!”絕瑾天憤怒的低吼,神情慘痛:“你為什麽要放她離開?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


    絕清揚看著瘋魔的絕瑾天,平靜的歎了口氣:“哥,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她不是你愛的那個古遙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雷,將絕瑾天打迴了現實,他呆怔的看著絕清揚平靜的神色,久久無語。


    “我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真的不是古遙!”絕清揚低歎道。


    “不可能!”絕瑾天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他瘋了般的大吼:“這不可能,她就是遙遙!”


    “我們從小和古遙一起長大,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心裏清楚,但是,她真的不是她!”絕清揚雖然也無法解釋這到底算什麽,但他可以肯定這件事情。


    絕瑾天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緊緊的依靠在牆壁上,痛苦的閉上眼睛,終於點頭:“對,她不是遙遙,那她到底是誰?”


    “你可以把她當成一個陌生的古遙去認識!”絕清揚提醒道。


    “陌生的古遙!”絕瑾天喃喃自語,良久狂妄的失笑起來:“是啊,我一定要看清楚她到底是誰!”


    絕清揚看著絕瑾天堅定的神情,心頭一沉,隻怕古遙要迎接她生命中最可怕的敵人了。


    “我一定會親自把她帶迴來的!”絕瑾天冰冷而自負的笑起來。


    絕清揚卻不說話,隻是抿唇笑了笑。


    “這個地方不適合你,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更舒適的地方,等我抓了古遙,再放你出來!”絕瑾天看著這個生性淡薄的弟弟,沉沉的歎了口氣。


    “謝謝皇兄的不殺之恩!”絕清揚起身,對著絕瑾天撩袍跪了下去,這一刻,他是在認罪。


    絕瑾天望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他別開了頭,轉身,揚長而去。


    因為一個女人,他失去了一切,他還能再失去什麽?


    絕瑾天不會給古遙喘息的時間,他當夜就把朝中優秀的將領召進了宮,商量著如何破南海的計策。


    “據消息傳迴,南海主戰力已達十萬精兵,城防堅固,若是強取,隻怕會損兵折將,進展不大!”


    作為這一次主戰將的張泰皺眉沉聲道。


    絕瑾天冷冷的盯著南海的地形,除了攻城,沒有更好的突破方法,於是,他大手一指,低聲下令:“盡快把這座城建起來,高度上要蓋過南海城牆,既然不能破,就守死!再慢慢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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