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水性不錯,頂著巨浪滔天之勢橫向傾斜著在泥土中挖出一條隧道,隨後抱著巴裏巴利鑽了進去,任由身邊水流順著自己來時的路徑傾瀉而下,他暗暗琢磨,自己一定是挖穿了那條河流,才會有如此源源不斷的積水,這些水順著聖山流下去,會不會流到火爐堡呢?


    姒文命將巴裏巴利倒吊起來,輕輕擊打他的背部,巴裏巴利連吐幾口汙水,這才喘過氣來,聽著身邊花花的水流聲響,他驚恐的說道:“老大,我們是不是挖開了天河?”


    姒文命笑道:“是啊!這下子火爐堡可熱鬧了,這可是一條大河,要是因為咱們的緣故淹沒了火爐堡……”


    巴裏巴利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姒文命搖了搖頭說道:“幸好咱們兩個人鑽上來的通道狹小,隻需要一塊巨石就能堵塞通道,到時候水流自然就止住了!”


    巴裏巴利這才不在憂心,反而傻嗬嗬的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想陪老大見識了洪荒世界之後,將來老了,動不了了,就返迴淵下世界呢!這條通道最好留著,不然我就找不到路了!”


    兩個人在洞穴裏麵駐足休息片刻,巴裏巴利再次有了難題,“老大,前麵有水流阻住去路,我們兩個怎麽辦?”


    姒文命這會也在為這個問題糾結,他思索片刻,說道:“我們繞著聖山換個方向,再往上挖,這條河流如果是地下暗河,麵積不會太大,我們不能偏離方向;如果是地表河流,那我們也得確定聖山所在的位置,以備將來你迴家能夠找得到路!”


    巴裏巴利興奮的說道:“這麽說來,我們注定要登上聖山之巔咯!”


    姒文命握緊拳頭,嗬嗬笑道:“沒錯,我們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登上聖山之巔的人!”


    避開泄水盜洞,姒文命橫向摸索,再次找到了聖山的位置,圍繞聖山傾斜向下逆向開路數裏之後,再次向上挖掘,不多久,驟然感到手中一輕,迎麵一股清風拂麵,抬起頭,便看到了一片燦爛的星空。


    姒文命頓時愣在原地,數月之後,他終於迴到了地表,迴到了星空之下,一時間情緒激動,忍不住熱淚盈眶。


    巴裏巴利在姒文命身後也感覺到了風的氣息,忍不住推了推姒文命說道:“老大,有風,我們不會又挖開了一條河流吧!”


    姒文命跳出洞穴,將巴裏巴利拉出來,對著他哽咽的說道:“巴裏巴利,歡迎來到洪荒世界!”


    巴裏巴利視覺並不發達,在他眼中地表與地下區別不大,可是他的聽覺嗅覺驚人,來到這裏,頓時聽到了空曠的荒野之中,無數生靈的生命律動,嗅到了花朵樹木的幽香,甚至還有人類特有的味道。


    他指了指夜空下的東方,小聲說道:“老大,那邊有和你類似的氣味傳來,一定是你的族群吧!”


    過了片刻,他又指著相反的方向說道:“老大,那邊也有和你類似的氣味,難道也是你的族群?”


    姒文命點頭笑道,“是啊,大荒之中處處都是人類的蹤跡,就算不是我的族群,可有了他們指路,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夠返迴族群之中了!不過,首要的是確定我們現在在哪裏!對了,跟我來,我們去做一件大事!”


    巴裏巴利好奇的跟隨在姒文命身後,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兩個人一前一後鬼鬼祟祟的轉了大半圈,姒文命才尋找到一塊高不足半尺,占地卻有數十丈的石墩上麵,他抓住巴裏巴利的手,高高舉起,大聲唿喝道:“我們是攀登到達聖山之巔的第一人!”


    巴裏巴利這才知道姒文命原來要帶著自己登頂,看著這塊低矮的大方石,原本覺得並不起眼,可想一想數十日來,二人日夜不休,整日攀爬不停,曆經千辛萬險終於到達了此處,確實值得驕傲,淵下世界生靈無數,可能夠站在此處的大約也隻有姒文命和巴裏巴利,這件事絕對值得驕傲,於是巴裏巴利也放開嗓門,發出了一聲高昂而又興奮的嚎叫。


    姒文命知道巴裏巴利是一個大嗓門,可從沒想到他嚎叫起來如同野獸,而且聲音極大,調門兒超高,一時間,劃破夜空寂靜。


    兩人忘情抒發內心興奮,數裏外的村莊忽然燈火大作,片刻後,一隊人馬舉著火把將這塊大青石包圍起來,一對農民手中高舉著長矛,耙子和各式各樣奇怪的工具,對準巴裏巴利和姒文命喊道:“何方妖孽,敢來我方石岩村作祟!”


    姒文命沒想到聖山之巔旁邊就是農人村落,此刻被人包圍才醒悟到大半夜的對月嚎叫,容易引起誤會,他拍了拍巴裏巴利的肩膀,止住長嘯之音,而後十分不好意思的訕笑道:“各位相親,對不住啊,打擾大家睡覺了!我和我兄弟在山中打獵,迷路幾日,終於趁月色走出山林,所以才會如此失態!”


    一名長須老者舉著火把對著姒文命照射了半晌,看他確實是個人類,這才埋怨道:“年輕人,你不知道半夜嚎叫會招來野獸和大牲口嗎?到時候可就害人匪淺了!”


    姒文命連連作揖抱歉,看到他眉清目秀,年紀輕輕,老者終於忍著滿腔怒火,組織村民歸家安息,自己則領著姒文命和巴裏巴利迴到了老者家中。


    交談許久,姒文命打聽到這老者乃是此處的村正,村子叫做方石岩村,距離陶丘不遠,正處在一方陸地上,而陶丘恰巧就是自己曾經想去卻未去過的地方。


    老者安排姒文命二人住宿在廂房裏,幾次打量巴裏巴利,覺得這個矮子渾身黑乎乎的十分可疑,姒文命隻道這是自己的弟弟,自幼得病,僥幸不死可是卻渾身變異,黝黑嚇人。


    老者這才放心,隨後迴屋休息去了,姒文命唯恐再鬧出事端,因此,壓抑住心中的興奮,強按著巴裏巴利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離開了方石岩村。臨走前,姒文命在老村正家的床上留下了幾枚金幣,雖然洪荒世界還不盛行金屬錢幣,可是黃金依舊是難得之物,就算是用來兌換物資,也能換取不少。


    路上,巴裏巴利對姒文命說道:“老大,沒想到我們好不容易登頂的聖山之巔,卻是你們村民日常打穀子的操場,看來,我們這第一人和第二人的身份十分勉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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