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涼,靜夜如水。


    ‘遷都’小村落內,家家戶戶燭火初上,在山間俯視,竟覺得這深秋將盡之時,增添了絲絲暖意。背著竹藍下山,小小一身青衫男裝上沾染了些許露水,但是她的腳步卻比以往更慢了些。一人一馬,狹隘的山間小道,幽情懶散……


    今日,她一整日腦海中都在反複著那味可引出‘情蠱’蠱蟲的藥引,甚至懷疑師父所言的‘龍須香’根本不存在,或者,隻是一味她所不知的藥材,而師父知道卻不願說出來。如果,師父真的是當年失離的肅親王,那麽,這個方子更可能根本不存在,因為他所說的都是珍貴奇珍,除卻當歸是常見藥物之外,上等人參、珍珠、白玉都是難求之物,更重要的是那四百四十片菩提葉,需去‘梵衍那國’才可,而‘梵衍那國’又是天朝的下屬國,若要得此物,必須迴宮……


    正思緒,腳下一停,山野間,冷風吹送,一陣涼薄之意。前方的山道上,在幽幽月色下,竟朦朧不清,卻能看到似乎有兩抹身影,一白一黑,高大挺健。


    擰眉,小小疑惑,但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那如風鬼影一般的兩個人已經快速的施展輕功奔到她的麵前,二人都橫眉瞪眼的望著她,隨即,隻見孤絕咬牙道:“你去哪兒了,為什麽這麽晚?”,而風則是麵色冷清,劍眉緊擰,擔憂卻又煩躁的望著她:“平日裏都是太陽西斜就迴,今日那老頭兒是活膩了不是……”


    唉……無聲的歎息,小小望著眼前的兩個大男人,眉梢微微挑起,隨即嗬了一口白霧,道:“沒事,師父跟我說了解蠱的事,所以晚了些……”


    風的麵色更加難看起來,他雙手懷胸,冷漠的看了一眼孤絕,哼了一聲,轉身往迴走,漠然的道:“那老頭兒說的那些古怪的藥,現在也隻收集到了當歸一味,四百四十兩,簡直可以當飯吃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小小秀眉微黜,風的話正刺她的心。孤絕沉默下來,月色下,俊美的麵容染上了幾分愁緒,抬手,牽過小小的馬,沉聲道:“我已經沒事了,當初雲兒就說過,隻要我不動…不動情,就不會怎麽樣。”,說罷,孤絕的劍眉緊黜,眼中滿是痛苦,麵對一個自己心愛的人,心,無論多疼都不能說出,甚至要決斷這分情,他……拳頭緊緊的握起,做不到!


    小小跟隨在身後,望著眼前的兩個男人,心頭沉重,不由輕問道:“雲兒就是那位苗族姑娘?那母蠱怎麽會到她身上了?”,起初,在無名老人言說那女子中的是母蠱時,她分外驚詫,如果她沒有記錯龍宇所說的話,那母蠱應該在漢河的樹林中就中在了楚國公主的身上,因為孤絕是駙馬,他要娶的人是楚公主。


    孤絕腳步微停了一下,麵色更為沉重,眼底也浸滿了內疚,風也疑惑的慢下腳步,迴首望著孤絕對。沉凝片刻,山路間隻聽到細細流水,風吹叢林的沙沙聲,隨即,才響起孤絕沉悶的聲音:“那是迴到楚王宮之後的事……”


    那一日,他又因蠱蟲犯了心痛之疾,無可忍受,便持劍衝進楚安的禁宮打算與他同歸於盡,但是卻沒有想到撲了空,隻在那宮殿裏看到了一個被鎖在巨大牢籠中的一個苗族少女……


    那段迴憶,自己至今都不敢去想,他也從來都沒有見過,誰會將一個姿容出眾的女子如同獸畜一般的鎖住,但是在他看到那少女淡漠的眼神與無助神情時,他卻想到當年的自己,那個被自己的父皇和親哥哥關閉在後宮永無天日地牢中的那個連姓氏都更改的孤絕。


    她看著他,沉默卻堅強,一雙清透的眸瞳滿是滄桑,那樣的明顯,卻,沒有一絲怯弱與哀傷,隻淡淡的道:“想殺他的人很多,但是都被他殺了,公子相貌不凡,又是中原人士,何以不知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那一句話,如同青天霹靂,瞬時炸醒了他內心的衝動,但是他卻依舊痛苦,因為每每想到楚安所說的那句話,他就會痛得死去活來,他不願意相信毓兒真的與龍燁相遇了,更不相信她竟已投入他的懷抱。可是,充斥在他耳邊的謠言卻另他徹底崩潰,那些歸來的人說,天朝的貴妃身著薄紗在鼓上起舞,美若天仙,姿色傾城。他們說,天朝的貴妃與胡鹿公主比舞,受得龍燁寵愛,當夜收入營帳……


    那一刻,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如此絕望,他願意相信她沒有,因為她淡漠無情,她不會為任何一個男人動心。可是,他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心死絕望,是啊,她是淡漠無情的,就是因為她無情,所以她不會記得自己,甚至不會在意自己拿命去換她逃離,求她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求她能在心底留他一個小小的位置,永遠記住他。


    “我愛的人,已經走了……”當時,他唇邊帶著妖冶的血跡,痛苦的咆哮,恨不能了結自己。他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連唯一心愛、珍藏、保護的女人都拋棄了他,他還有什麽,似乎,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從他的容貌與親哥哥難以分辨的時候,在他的親哥哥被冊封為太子的那瞬間,他的世界就注定隻能永遠生存在黑暗中。


    “看你的臉色,應該是中了蠱毒……”那少女看著孤絕痛苦得幾乎扭曲的俊容,突然伸出了纖細的素手,扣住他的手腕,為他把脈,片刻後,她神色凝重的道:“難怪你痛得死去活來,都想尋死,你這毒是情蠱,此毒以相思為毒,一般都被女子種在丈夫身上,若是丈夫愛上別的女子,情愈深,則疼痛愈烈”


    孤絕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蠱毒,不禁驚詫,但那女子卻鎮定的問道:“莫非你是就銀兒駙馬,大運國天朝的魏王爺?”


    “你…認識我?”孤絕咬牙,那撕心錐肺的疼痛已經讓他青筋暴起,他痛苦的癱軟在地,全身顫縮,已經無法在承受下去。孰知,那女子卻緊握他的手,輕道:“我有辦法減輕你的痛楚,隻要你將銀兒引到這裏來……”


    聽了這樣的話,孤絕已經沒有了思考的空間,他立刻掙紮起身,咬牙就往外走。不多時,他就抱著被自己打昏迷的楚銀來到了禁宮,而那女子竟拿起匕首在楚銀的手腕上劃下,用苗族的巫術‘引蠱’將蠱蟲引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仰首,孤絕對著天空清冷的明月歎息了一聲,似陷入了掙紮一般,雲兒自為她引蠱之後,就一直昏迷,他為了保護她,便帶她逃離楚王宮,四處求醫,但是所有的大夫看了都直搖首,言之無救,於是他就隻能一直四處奔走,直至逃到了裏楚國最近的胡鹿部落……


    “雲兒為了救我,將楚銀體內的母蠱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卻在那日之後,就一直半昏迷半清醒,於是,我一路奔波,四處求醫,直到在胡鹿部落遇見你們……”孤絕的聲音帶著沙啞,仿佛那是一段自己克製著不想去迴憶的悲痛往事,說罷,他迴首,深深的凝視著小小,心頭再次抽搐。斂眸,拳頭握得更緊。


    小小靜默的聽著,雖然孤絕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完整的說出來,但她卻也能猜測到那其中,必然還隱藏了孤絕無法說出的痛楚,而這痛楚,是她給予的。


    “雲姑娘對你深情刻骨,或許正如師父所言,那便是她一直昏迷的原因,如今你體內的蠱蟲已被製住,所以她才得以清醒”小小冷靜的分析,但是今日師父也告訴她,必須在一個月之內配好所有的藥,因為他的‘斂氣丸’和‘冬眠術’也隻能維持孤絕一個半月,到時候若是蠱蟲清醒,勢必比之前更為難以克製,若是當真待到那時,或許,孤絕已不是疼痛,而是痛極至死。


    “可我注定要辜負她……”孤絕無奈的笑著,他的心已經給了另一個女人,這一生,或許他再難愛上另一個人,就像母後那樣,即使是身不由已的嫁給了父皇,可是她的心裏卻還是藏著另一個男人,那種情,致死方休。


    風的身形僵了僵,但是卻沒有迴頭。沉默,頓時籠罩在這片蒼茫的山間小道上,三個人,一匹馬,慢悠悠的行著……


    第二日,待小小準備上山時,一個村民笑嗬嗬的走進茅草屋,對他們道:“神醫讓我來帶話給這位小公子,說今日他去山頭會故友了,讓公子自己溫書,不必上山去采藥了”


    一聽到老人家去會故友,小小嚇得驀地起身,讓坐在桌前吃飯的三人都怔住了,那村民也愣住,隨後吞吐的道:“呃…這位公子,您…您沒事吧?”,此時,小小才察覺自己的過激,忙陪著笑臉,道:“沒有,隻是有些擔心師父,他雖然體健,但畢竟年邁……”


    “嗬嗬,原來如此”那村民放下心,忙笑道:“公子放心,別看神醫已是須白蒼白的八十老人,但是手腳可是利索的狠,否則他住的房子懸在山邊,如何上去呢”,說著,那民村樂嗬嗬的走了,言語之間滿是對那老人的欽佩與敬重。


    “那老頭兒在這個地方很有威望”風啃著饅頭,神色沉靜,似有什麽心事,但口中卻隨意的說了一句。


    “恩……”孤絕神色也有些不對勁,卻也應了一聲。飯桌上,氣氛詭異壓抑,雲兒挾起一片菜,本想放進孤絕的碗中,卻在看到他擰眉神思的麵容時,僵了僵,隨即緩緩的放進了自己的碗中,貝齒輕咬紅唇。


    小小站在門外,頓了頓,隨後轉身走進屋內,坐在風的身旁,執起碗筷繼續吃飯,但是飯桌上的氣氛卻比之前更為僵硬,她抬眸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三人,輕柔一笑,為每人挾了一塊菜,抿唇道:“都怎麽了,吃飯吧”,說著,徑自低首吃起來……


    飯後,小小一頭紮進了書堆內,而平日雖與小小同住一個房間,但卻從來都不曾說過一句話的雲兒突然坐在小小的身旁,麵帶為難的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麽,但是見小小如此全神貫注,也不好打斷。


    小小察覺,抬眸望向她,以往,她一直奔勞,竟從未細看過眼前的女子,但這一看,卻讓她覺得有些幾分驚豔。雲兒肌膚白皙,細眉如柳,眼梢微翹,眸光含情,平日裏總是一副秋水漾然的氣息,但卻又帶著幾許生澀含羞,可謂是如水美人兒。


    “雲姑娘有事?”比起一身男子裝扮,眉宇之間帶著幾許英氣的小小,此刻的雲兒竟顯得嬌弱無助,楚楚動人,讓小小不禁有些不忍的問道。


    雲兒見小小這麽一問,竟漲紅了臉,她紅唇抿緊,似乎有話要說,但是躊躇幾許,卻又張口欲止。半晌才後才低聲道:“毓兒姑娘…是吾族上屬國天朝帝王的宮妃,對麽?”


    怔住,小小眸光沉了沉,等待雲兒下麵的話。雲兒望著小小那淡漠的眼眸,心口緊了緊,隨即竟含淚道:“王爺,他喜歡您,是麽?”


    驀地合上書冊,小小別開了眼。雲兒嚇了一跳,以為得罪了小小,立刻低垂下頭,但秀眉卻緊緊的擰起,吸了吸鼻子,又道:“其實,楚太子迴宮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了關於毓兒姑娘的事,據說太子也……那時,我就一直好奇姑娘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居然能讓殘忍嗜血的楚太子也有了牽掛,沒想到,天下當真就這麽小,雲兒居然真能見到姑娘,且還被姑娘所救……”


    “雲兒姑娘是想問,我與王爺的關係?”小小打斷雲兒的話,她雖然對別人的心事並不在意,但是卻能感受到眼前這個女子究竟為何躊躇,這些女子心事,當年在後宮中,她已見識過,更是體會頗深。


    雲兒怔住了,她眸光流連閃躲,隨即吞吐的道:“我…我隻是…隻是擔心王爺的身體,那情蠱並非一般的毒物,若是王爺動情,那就……”


    “若是王爺愛上你,自然就沒事了”小小抿唇,將雲兒的心事說出。


    雲兒睜大了雙眼,震驚錯愕,那淚水浸在眼中打轉,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幾欲哭起來。小小垂眸,冷聲一笑,隨即起身,淡漠的道:“雲兒公主,我是從天朝皇宮裏走出來的,女人之間的爭鬥,我比你更熟悉,若是你想以此博得王爺的心,恐怕得到的,隻是能憐惜與同情”,她本以為這個位小公主會大膽直言對孤絕的情,卻沒有想到也隻濫用李淑妃當年的把戲。


    “你……”雲兒再次驚駭,她沒有想到小小竟會將話說得如此絕,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傻愣在那裏。小小瞥了一眼雲兒,輕步走到她身旁,委身淡淡的道:“在者,就算你今日可以如此博得關懷,漫漫人生,你每日都要如此虛偽的麵對自己所愛的男人麽?”


    說罷,小小起身走出了屋子,但是剛踏出門外,就撞見了匆匆而來的孤絕,隻見孤絕麵帶焦急,看到小小時,先是一怔,隨即問道:“毓兒,可曾見到雲兒,雲兒突然不見了……”


    輕柔一笑,小小迴首望了一眼屋內,淡然道:“她怎麽會舍得不見呢……”


    孤絕一怔,隨即順著小小的視線望向屋內,卻見雲兒滿臉驚詫,在看到他時,眸光閃爍,隨即垂下了頭,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毓兒…。”孤絕察覺到了不對勁,但第一個反應卻是握住小小的手,擔心的望著她。然,這一幕卻刺傷了雲兒的眼,讓她立刻別過頭,淚水控製不住的掉落下來,內心扯痛,五髒糾結。隨後,眾人隻聞一聲尖叫,雲兒暈厥倒下……


    “雲兒…。”孤絕驚住,立刻鬆開小小的手奔向屋內,將她抱起,焦急的道:“怎麽迴事,怎麽突然間就…毓兒,神醫不在,你現在也算半個大夫,來幫我看看她,這是怎麽了……”


    小小半依靠在門框上,心裏舒了一口氣,隻淡淡的道:“師父說過,情蠱之毒,中母蠱者,若非斷情,否則無藥可醫……”,亦或者,如果孤絕能與她結為連理,或許…兩個人都有救了。


    時光飛逝,轉又是五日時光,朝露曦晨,似已秋盡冬來……


    整整五日,小小沒有再見到那無名老人,隻覺他這次故人一會,就似失蹤了一般。雲兒的病情不嚴重,似情急攻心,情緒起伏太大所致,經孤絕幾日的守護照料,已好了大半,但是這一日,村口卻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北楚派兵駐守了胡鹿,將卡裏囚禁了。


    ‘遷都’離胡鹿部落百裏有餘,這個消息也是從另外幾名落腳在村落中的遊人口中得知,風聽聞後,立刻去打聽,卻不想竟已是半月前的事了。也就在小小和風帶著孤絕出發的那一日夜裏……


    看來北楚定是得到了孤絕曾在胡鹿部落出現過的消息,所以才出此下策,小小得到消息後,也與風一齊去打聽,但那些遊人卻道:“事發的當夜,我們就立刻連夜離開了胡鹿部落,天下雖大,但誰不知道北楚與天朝交戰,而且北楚太子心狠手辣,嗜血無情,胡鹿部落又是天朝的下屬國,神仙鬥法,凡人遭殃啊……”


    風沉默了,麵色難看,拳頭緊握。小小知道他定然放心不下,於是便道:“風,我不能跟你一起,但是現在事態緊急,我現在就給準備幹糧,你馬上趕迴去。但記得迴去之後不要衝動,務必聽烈的安排……”


    一年的相處,小小已經熟悉了那些人的脾性,卡裏雖然穩重,但卻不足以獨擋一麵,道是烈頗有王者之風,處事冷清自若,沉穩有敘。


    “我是著急,但是你一個人……”風的確心急,但是卻更擔心小小的安危,因而心頭難以取舍,混亂成麻。


    “放心,我還有師父”小小鎮定的迴答,隨即拉住他就往村落裏走。胡鹿國的事,不能耽擱,楚安的確是一個嗜血無情的人,他既然敢迎戰天朝,也不怕再得罪這些小部落。若是卡裏交不出孤絕,怕是胡鹿的子民難逃一劫。


    風看著小小緊握自己大手的那隻纖細如玉的修小手,心頭一動,但眉宇卻黜得更緊,突然停步,反握住小小的手,沉聲道:“你跟我一起迴去……”


    微怔,小小迴首,有些不明所以,但風卻似害怕失去什麽一般的猛的將小小扯進了懷中,緊緊抱住,閉眸道:“你跟我一起迴去,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這一路上,他看到她對那個中原男子關懷備至,甚至不辭勞苦的幾次奔波,他知道,或許她對那個男子隻是關心,沒有其他的情愫,但是就是因為她這樣的淡漠與無動於衷,才讓他更加心慌……


    小小瞬間的錯愕,隨即推開了風,凝視著這個平日沉穩,但此刻卻似突然連唿吸都亂了的男子,抿唇道:“風,別說任性話,我必須等師父迴來,我知道你著急,我也一樣著急,我答應你,等師父迴來,處理完孤絕的事,我立刻趕迴胡鹿部落,與你們同甘共苦”


    “我不是那個意思……”風的情緒有些起伏,竟失控的低吼,他雙手緊握住小小柔弱的雙肩,眸光急切:“小小,跟我迴去,孤絕會好的,他身邊也有了雲姑娘,我們一起迴胡鹿,否則我不能安心……”


    “風”小小揮開風的雙手,隻覺他如小孩子一般在鬧脾性,但是風卻分外強勢的再次箍住她的雙手,硬是將她抱入懷中。


    小小的身子一僵,隨即掙紮道:“風,你冷清一點”,說著,暗運內力,打算反手製住他,但是風卻滿是哀傷的望著她,眼底滿是痛楚。


    第一次看到硬朗的風露出這樣的神色,小小不禁怔住了,但風卻作勢再次抱緊她,閉眸沉聲道:“小小,跟我迴去吧……”


    簌簌。。簌簌簌簌……突然間,四周響起了一陣如風穿梭一般的聲響,小小一怔,但四周的樹林中卻突然穿出了無數黑衣人。小小一驚,立刻推開風,道:“小心…。。”,隨後一個旋身,躲過了從自己腦後揮來的彎刀,飛起抬腿踢擊在一個男子的下腹,隨後淩空翻身,又撂倒一個黑衣人。


    突然的變故,讓小小措手不及,更讓風詫異,風抽出身後的共箭,五指夾起三支長箭,咻咻咻的射出,結果三箭兩中,頓時,兩名黑衣蒙麵的男子從空中滾落在地,掙紮兩下後,不動了。


    小小衝過去,一把扯開其中一個男子麵容上的黑布,眉宇一擰,咬牙道:“是楚國死士……”


    風眼神一變,怒吼一聲,再次拉弓,對著那些突然湧出的幾十個黑衣人射去。小小抿了抿唇,快速的攀附上樹,摘下無數片樹葉,刷刷如飛刀一般的衝破空氣,見血封喉。但是那些黑衣人實在太多,如同蟻穴中如山倒的黑蟻一般,蜂擁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不多時,就將小小與風困在當中。


    “該死的楚寇”風素來強勢,見有上前進攻,便毫不留情的擰碎其的四肢骨骼,砍頭擰頸,一時間,血光四漸,一片殺氣籠罩,死氣沉沉。


    那些黑衣人如同是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即便是見識到風的殘忍,但是卻依舊不斷的上前攻擊,可是奇怪的是,這些人隻不斷的攻擊風,卻當小小如同空氣。小小擰眉,想看清楚他們的作戰計劃和目的,但卻在思緒間,天空已落下一張如同蜘蛛吐絲一般的黑色鐵絲網。


    心頭驚駭,小小衝上前欲脫離,卻又被周圍的黑衣人逼迴,而她手中也沒有兵器,竟隻能硬生生的看著那大網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沉,小小膝蓋一彎,素手扣住那張網,四周的黑衣人一見如此,竟扯住那網的四周在空中飛旋起來,頓時,小小的身體全部被裹成了蠶繭。風在拚殺時發現了不對勁,但是為時已晚,那些黑衣人立刻分派為兩組,一組與風纏鬥,而另一組則抗起小小的身體便飛快的衝進了樹林中。


    “小小……”風嘶吼,發了瘋一般的砍殺周圍的黑衣人,那鮮血漸出了數米,聲音在村落的山林中久久迴蕩……


    那些黑衣人行動快速,抗著小小飛快的在山林小道上穿行,最後,將她扔在了一輛早就備好的馬車上,垂下車簾,飛馳狂奔。小小躺在馬車內,吃力的想掙開身上的束縛,但她卻發現這種鐵網愈是掙紮愈發的緊,此刻,小小已經被勒得幾乎窒息,隻能靜躺著不動,咬牙撐著。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極好,不像一般的殺手,應該是楚安馴養的死士。小小沉重的唿吸,但卻被顛簸得頭昏眼花,根本無法思考,一個立挺,小小想坐起身,查看身上這鐵網究竟是什麽東西所製,但這一用力,卻咚的一聲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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