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辰一凜,尋思:“這就是炎皇呂離天?大涼王朝的開國君主?他怎麽會死在這裏?”


    心頭接連湧出了許多疑問。


    卻見呂九馨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祈道:“炎皇先祖在上,不肖後人呂九馨,還望炎皇先祖保佑我大涼國泰民安,王室安寧。”說完恭身叩拜,神態謙恭至極。


    葉孤辰走近骷髏,隻見他的身上覆蓋著一層薄冰,立時想起了有關炎皇的傳聞。


    呂離天以“炎皇”為號,自然擅用火屬性的功法,此地嚴寒刺骨,均被厚厚的堅冰包裹,唯有這具骨架,所覆之冰薄如宣紙,顯然是受到了火屬性元力的侵蝕,無法結成厚冰。


    再向前走,精神力探出,從炎皇身上細細掃過,隻見他左右手各戴四枚戒指,膝蓋上攤著一本薄薄的羊皮紙冊。


    葉孤辰心頭微動,趁著呂九馨叩拜之際,悄無聲息的褪下骷髏右手無名指的一枚戒指,將其納入袖中。


    這枚戒指是低階儲物法器,以炎皇的身份地位,裏麵必然收藏有大涼王朝最頂尖的寶物。


    接著,他又拾起羊皮紙冊。


    羊皮紙冊是用秘術保存,細密的陣紋若隱若現,書皮毛茸茸的,像是用魔獸皮子製成,冊內卻是光滑無比。


    他運起眼力強化,左右翻看,小冊子上竟無半個文字。


    但炎皇既然將它收藏在陵寢的最深處,又怎麽可能是真的是一本無字書籍?


    呂九馨接了羊皮紙冊,玉蔥般的指尖彈出一抹火花,在被寒氣撲滅的一瞬間,瞧清了小冊子的模樣。


    頓時喜道:“葉公子,這……這是一本玄階功法!”


    說著指甲輕劃,在左手小指上割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將鮮血滴落在書皮上。


    在鮮血與書皮接觸的一瞬間,小冊子紅光大盛,一個個墨色字跡宛如火焰般跳動,躍然紙上。


    待到書皮上的兩行大字完整顯現,葉孤辰定睛細瞧,隻見上麵寫著:


    “玄階上品功法:蝕日焚炎訣。”


    十一個大字。


    葉孤辰無意中窺見了大涼王朝最頂尖的功法,但他的記憶中,儲存著上百種天階功法、數百種地階功法,對一本玄階上品功法,自然提不起興趣。


    心想:“二王子音訊全無,陵墓的出口也未找到,倘若再有耽擱,再有數個時辰,七王子的屬下就會來到,那時不免空忙一場,平白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他又看向炎皇呂離天,忖道:“這炎皇陵是一座陵墓,卻不見棺木,連炎皇本人也是被困死冰中。二百多年來,為何呂家的後人不將炎皇的屍身搬出,體麵安葬?甚至將這本《蝕日焚炎訣》也留在了這裏?難道說這二百多年來,竟無一名王室弟子來到這兒嗎?”


    葉孤辰越想越覺蹊蹺,他和呂九馨修為不過煆骨期,卻能來到此處,呂家是大涼最為強大的修煉家族,座下有不少先天境界的強者,憑他們的實力,豈會無法到達?


    當下向呂九馨,試探道:“九公主,咱們把炎皇前輩的遺體帶出去,好生安葬吧。”


    不料呂九馨連連搖頭,歎道:“父王曾經說過,炎皇先祖的遺體是萬萬動不得的,否則必會觸發天怒,降下災禍。”


    葉孤辰思索一陣,隻覺毫無線索,難以查證。


    呂九馨翻看《蝕日焚炎訣》,忽然從中掉下一物,奇道:“咦,這裏有封信。”


    葉孤辰拾起一看,隻見封皮上用朱漆封條扣住,溢出狂暴氣息。


    在諸天萬界,有很多禁製是用魔核製成,需用相應方法才能安然開啟,否則反遭其害。


    葉孤辰將信封放在一處較為平整的冰麵上,一拉呂九馨,向後退開幾步。接著五指微曲,絲絲元力猶若實質,將朱漆封條輕輕揭開。


    等了片刻,毫無異狀,想是年代久遠,朱漆上的元力早已散去。


    呂九馨見他如此謹慎,輕笑道:“你啊,真是膽小鬼。”


    葉孤辰搖頭道:“小心為妙,有些厲害的禁止,隻要碰上一次,就得丟了性命。”


    呂九馨見他小小年紀,說話老氣橫秋,啐道:“你才進過幾個禁製,就教訓起我來啦?本公主一點兒也不怕。”


    說著走上前去,玉手拿起信封,從中取出一封信來。


    這信紙也是用魔獸皮子製成,保存完好。


    葉孤辰湊上一看,隻見信上開頭寫著:“吾兒致遠親啟。”


    借著《蝕日焚炎訣》發出的淡淡紅光,呂九馨一字一句,向下念道:


    “昔時魏寇西侵,亂我涼境,吾寡德無能,雖有殺敵之心,卻無除寇之力。天幸異魔自土而出,傳吾玄功,方可禦敵。隻恨魏寇雖退,魔物難除,吾鎮守於此,以玄冰封身,堵其往來通路。”


    念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均感震驚,無怪乎炎皇在鼎盛之期急流勇退,卻是這般原因。


    呂九馨遙想當年,炎皇先祖雄姿英發,力抗三大宗門而不敗,最後卻封身於此,孤老終身,又是悲痛又是感歎。


    她頓了一頓,又往下念道:


    “吾兒致遠,三十餘年來,吾奔波四方,未盡父責,甚感歉疚。吾死之後,令你繼承涼王之位,修煉《蝕日焚炎訣》,待到洞玄境界,毀去吾身,即可永封異魔出世之途,我大涼當保萬世太平。”


    最末又附上了一行小字:“涼王呂離天絕筆。”


    葉孤辰看到此處,忖道:“這呂離天倒真是一條血性漢子,信中雖然說得簡陋,卻依稀可以看出,當時形勢之險,已經危如累卵:前有三大宗門,後有異魔出世,一步踏錯,便會讓整片涼境萬劫不覆。”


    想到此處,心中對炎皇平添了幾分欽佩之意。


    轉頭又見呂九馨眼角掛淚,知她念及先祖,心酸難過,於是將她輕輕摟住,軟語寬慰。


    呂九馨哭過一陣,拭淚道:“本公主就知道,那些胡亂編排炎皇先祖事非的,統統都不是好人。炎皇先祖拒魏寇,擋三大宗門,最後不惜身死道消,也要擋住魔物。他們……他們又知道什麽?”


    葉孤辰點頭道:“是啊,炎皇太祖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葉某是非常佩服的。”


    此話並非虛言,上一世,葉孤辰問天伐仙,就有誅盡奸邪的念頭,此時碰到誌同道合之人,自然生出相惜相敬之感。


    隻是他心起疑惑:“看來此地不但沒有洞玄境強者的洞府,而且還是大兇之地。是什麽人放出這些傳言,將修煉者引到此地?目的何在?”


    信中提到的異魔,又是什麽?


    能夠幫助炎皇修煉,難道是魔道的修煉者嗎?可為何信中又說是魔物?


    但覺此事牽連極廣,一時摸不清頭緒。


    忽覺信封裏透出若隱若無的微弱元力,葉孤辰心頭微動,將信封拿過,細細摸索,最後將其撕開。


    信封的裏裏外外,毫無特異之處。


    葉孤辰轉向呂九馨,說道:“九公主,能滴幾滴血到這信封上嗎?”


    呂九馨點了點頭,從小指傷口處擠出鮮血,滴在信封上。


    但見一陣紅光閃爍,慢慢顯出了字跡。


    隻見最右側的首列寫著:“飛行武技:炎之翼。”旁邊又有一行小字,寫著“黃階上品”四字。


    葉孤辰乍見之下,精神一振,驚道:“飛行武技!”


    呂九馨從未聽過飛行武技的名頭,當即出聲詢問。


    葉孤辰笑道:“飛行武技,就是能讓未到先天境界的武道修煉者,能夠在天空飛翔的武技。”


    看到呂九馨神色疑惑,便又細細解釋了一番。


    在諸天萬域,修煉者隻有達到先天境界,才能將元力化為實質,憑虛淩空,載人飛行。


    但是有一種頗為稀少的功法,卻能讓後天境界的修煉者,翱翔於藍天之下,隻是這種功法數量極少,比煉體功法還要罕見。


    呂九馨聽罷,不以為然道:“葉公子,修為達到先天境界,自然能夠飛行,咱們又何必耗費心力,去學這飛行武技呢?”


    葉孤辰卻不為所動,笑道:“九公主,既然你不需要,就讓給本少爺吧。”


    呂九馨尋思道:“此番進山,葉公子出力著實不小,這本武技對我王室來說,想來並無大用,否則也不會被炎皇先祖用作信封了。”


    一念及此,便道:“好!念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就送給你啦。”


    葉孤辰不禁麵露喜色,呂九馨畢竟見識淺薄,她並不知道,在天域,飛行功法可是極為搶手!


    因為它不但能讓後天境界的修煉者擁有飛行能力,更重要的是,它若被先天以上的強者使出,飛行的速度將會驟增數成,堪稱追敵截殺、逃命脫身的不二法寶。


    呂九馨見他神色喜悅,不忍掃他興致,別過頭去。又想無論是《蝕日焚炎訣》,還是這《炎之翼》,均要靠王族之血才能顯形,不知這信紙裏,會不會也藏著什麽東西。


    便又將數滴鮮血滴到了信箋上。


    果不其然,紅光大盛,將整間山洞照得明亮如晝。


    隻見羊皮紙的背麵,逐漸的浮現出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細線,慢慢的連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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