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宮。


    如貴妃冷冷看著跪在身前的蕭嵐曦。


    “你不是說要去請葉初棠過來為本宮看診嗎?人呢?”


    蕭嵐曦咬了咬唇。


    “母妃見諒,女兒無能,沒能將她請來。”


    如貴妃嗤笑一聲:“你當她那麽好拿捏?”


    葉初棠迴京以後,那些為難她、刁難她的人,下場都沒有好到哪裏去。


    聽說那雲來酒肆的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是個心思簡單的尋常女子?


    “她不是京城世家養出來的嬌千金,相反,她這個人睚眥必報,城府極深,成煊與她之間有著解不開的仇怨,她怎麽可能願意過來?”


    如貴妃低頭看著自己的蔻甲,病了這麽一段時間,她也顧不上打理,已然褪色不少。


    襯著瘦削的手,更顯得沒有半分血色,哪裏比得上從前纖纖玉指,珠圓玉潤?


    便是這會兒能見著陛下,隻怕也不會再引起他絲毫憐惜。


    如貴妃臉色愈發不虞,餘光瞧見蕭嵐曦垂首跪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更覺厭煩。


    她冷笑道:“聽說你一大早就去宮門口等著了,結果人連馬車都沒下,便直接拒絕了。這消息傳出去,你堂堂公主,也不覺得臉上無光?”


    如貴妃當然不在乎蕭嵐曦丟不丟人,她在乎的是,蕭嵐曦搞了這麽一出,連她的臉麵也丟光了!


    “眼下所有人都知道本宮是何等落魄了!”


    蕭嵐曦頭垂得更低:“都是女兒的錯。我也沒想到,她竟拒絕得如此幹脆,早知如此……”


    她說著,聲音裏帶了哽咽:“我隻是想著她醫術頗有過人之處,許是真能治好您的病……”


    聽著倒是十分的委屈心酸。


    如貴妃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不耐開口:“罷了!既知道她不好相與,以後少於和她往來就是了!難不成沒了她,本宮便活不過明日了嗎!”


    “母妃!”


    蕭嵐曦慌忙抬頭,眼中帶淚,


    “您、您別說這樣的話,您福澤深厚,身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如貴妃發泄了那口惡氣,此時情緒總算漸漸平複,看蕭嵐曦的眼神也沒那麽冰冷了。


    “行了,本宮知道,你也是一片孝心。你起來吧。”


    蕭嵐曦這才扶著酸軟的膝蓋緩緩站起身來。


    小腿已經完全麻木,但她麵上依舊不顯,隻輕輕錘了兩下,便想起了什麽一般,重新看向如貴妃。


    如貴妃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柳眉擰起:“怎麽了?”


    蕭嵐曦遲疑著道:“母妃,其實女兒今天聽說了一些流言,或許……葉初棠不來對咱們而言,反倒是躲過一劫。”


    如貴妃一愣:“什麽意思?”


    蕭嵐曦左右看了看,這才低聲開口:“烈王突發昏迷,聽說是葉初棠當初說的解藥有問題。眼下整個烈王府已經戒備起來,隻是這麽大的事兒,哪裏瞞得住?”


    “真的?”


    如貴妃坐直了身子。


    隻稍一思考,便知道這實在是一箭雙雕!


    蕭成祁要是就此醒不過來,那還有誰能和成煊爭位?


    到時候,就算陛下想殺他,眾多朝臣也必定會極力阻攔!


    若能趁此機會再解決了葉初棠,那就更是徹底絕了這個禍患!


    蕭嵐曦道:“隻是流言,至於烈王到底是為何突然如此……還不知曉。”


    那不重要!


    如貴妃瞬間來了精神,身上的病痛仿佛都減輕了不少。


    “如此……最好!”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當初烈王中毒,的確是葉初棠率先出手救治,也是她提出讓人前往關嶺尋找解藥,烈王若是出事,她絕對脫不了關係!”


    如貴妃雙手合十,閉目喃喃:


    “那就……祈禱他永遠也不要醒來了!”


    蕭嵐曦在一旁看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她彎起唇,輕聲道:


    “母妃祈願,自會成真。”


    ……


    流言傳播的速度比想象的還快。


    不過短短一夜,烈王病重的消息就在朝中傳得沸沸揚揚。


    與此同時,葉初棠的名字也被反複提及。


    ——當初就是她說要去關嶺尋藥,藥帶迴來了,烈王用了一段時間,身體卻更差了。


    這不擺明了藥有問題!?


    這樣的話,自然也傳到了穆武帝的耳中。


    禦書房中,氣氛冷凝,幾位太醫並肩而立,全都低著頭噤若寒蟬。


    穆武帝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沉聲問道:


    “方子是你們一起擬的!難道你們就沒什麽想說的?”


    沉默好一會兒,周康學率先站了出來,道:“啟稟陛下,當初的確是臣等共同商議,研究出了藥方,並請趙太醫全權負責,每日親自煎藥,並看著烈王殿下服下。但……因著這毒臣等都是初見,也隻是憑借經驗擬出的方子,並不敢說那藥方能讓烈王殿下徹底痊愈。”


    穆武帝怒聲:“那你們還敢拿這藥方來糊弄朕!”


    “陛下恕罪!”


    幾位齊齊跪了下來,一個個都白了臉色。


    周康學的心也猛然一跳,卻仍舊硬著頭皮辯解:“陛下此言,實在冤枉臣等!太醫院之所以敢給出這麽個方子,是因為葉初棠曾篤定說過,那關嶺帶迴的藥引子,就是解毒之法啊!”


    他雙手抱拳,言辭切切:“至於這個藥方,其實也是以藥引子為主,其他溫和藥物為輔,力求將那藥引子的藥效最大揮發罷了!若說那藥方是錯的,那麽錯中之錯——就是那藥引子啊!”


    穆武帝臉色凍結,就那麽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葉初棠的錯?”


    周康學咽了口唾沫。


    “臣沒有這麽說,臣隻是陳述事實,是非對錯,還由陛下評判!”


    穆武帝沒說話。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通報:


    “太醫院原判儲其遠前來覲見!”


    儲其遠在烈王府守了一晚上,早上沒來得及迴府補覺,就匆匆進宮了。


    他進來先是看了眼跪在那的幾人,便收迴目光行禮。


    穆武帝擺擺手:“儲院判不必多禮,先說說成祁如何了?”


    儲其遠道:“烈王殿下仍在昏迷之中。”


    周康學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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