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如果讓他選擇,他會選擇哪兒也不去,隻在府裏陪著妻子,但那一天,該死的朝事一樁一樁出現,雖然已至深夜了,但那些都是邊疆戰事,如果他不在場主持大局,皇後很有可能會利用這些事情姿意生事,攏亂朝政。


    但是那一天,他失去了她,當他在朝堂之上爭分相對之時,見管家一臉匆匆忙忙的站在大殿門口一邊東望西望,一邊捶胸頓足,他心裏猛地升起一股不安,話未說完,便穩步出來,然而,管家低聲訴說的事實竟然是,他那個放在府中的嬌妻竟然無故失蹤了。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重重的打擊,僵直著身軀佇立在殿外,他的目光凜冽無比的朝殿內上位者望去,暗瞳一泓冷殺,皇後一臉無事般的朝他微笑開來,頓時,他有些明白了,然而,苦於無證據,他隻有親自迴府探看一番。


    妻子消失的無蹤無影,聽她身邊的丫環說,她是不久前看著王妃房裏來亮著燈,正想問問要不要端些點心進去,打開門,卻見房裏根本沒有王妃的身影,然而,再仔細的檢查一番,發現王妃的一些珍貴手飾也消失不見,所以,她們情急之下,隻有入宮找他。


    她的妻子身邊曾派有高手守護,然而,這些高手卻一個也未見迴來,這也是在多日之後,發現已經橫屍山野,死於高超的劍術之下,他的妻子撤底的消失在他麵前了。


    那幾日,他再一次麵臨崩潰邊沿,他不顧及朝堂大局去責問皇後,更不理會他皇兄的勸阻,隻是一味想要尋覓有關他妻兒的下落,然而,也此時,皇後的權位已穩固,當然,他不敢大意得罪這位當朝第一王爺,因為,他的一言一行極有可能影響她的整個計劃,所以,她並不敢得罪,而是一再表示這件事情並非她所為,並說願意助他尋找之類。


    聰明如他當然不會相信,更是怒意橫秋,當著眾人的麵,他明言威脅出聲,如果皇後敢動他妻子一根頭發,他會讓她付出加倍代價。


    對於他說得這些話,皇後暗叫失策,她真是估算錯了那個女人在他心裏的重要地位,但是事情居然已經做了,再沒有挽迴的餘地,並且,她心底還有一計,如果真到迫不得已,她會將謀害之人供出任樓乘綬泄恨。


    幾日幾夜的尋找之後,終舊沒有答案,他深深厭惡起自已來,也深疚不已,每當午夜夢迴,他都會做惡夢,夢中,自已的妻子橫死要麵前,那張明媚的臉上沒有笑容,隻有深深的恐懼,這個時候,他會嚇出冷汗,會顫抖,也會流淚,這是他自七歲以來,第一次為了某件事情某個人而流眼淚,有句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如果連妻子的屍體也找不到,那他活著真是最大的失敗,他心裏的複雜矛盾讓他麵臨死灰的世界,好在這時,皇兄拿開了他肩上的擔子,減輕他的壓力,他沒有感激,每天就像是靈魂出殼一般,沒了自我。


    皇帝對於自已兄弟的一言一行當然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想不到自已一開始以為,要自已的兄弟愛上女人的確是一件困難的事,但自他接觸了個叫蝶兒的女子時,他也開始堅信,她身上有一種十分吸引人的力量,一定能感化自已那個冷情薄愛的兄弟,現在看來,他已是泥足深陷了。


    沒有她的日子也漸漸的挨過來了,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以來,他不知道跑了多少路途,償了多少苦楚,那張俊逸的麵容瘦削了,憔悴了,但他的心更是支離破碎,無法完整。


    有她在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等她離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晚了,但他深知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曾經不可一世的他,心裏根本沒有後悔兩個字,但他現在,是真得後悔了,感到無比的遺憾與自責。


    每天看著空蕩蕩的府坻,不想迴來,卻偏偏迴來了,下人都知道他的情緒,躲得遠遠的,讓他的身邊顯得更是死一般的寧靜,他習慣了,飲著苦酒,迴憶著心底那一顰一笑的嫵媚,這是他現在最彌足珍貴的東西。


    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壓下,保持著那千古不變的冷靜沉穩,唯獨這件事情讓他滿腹心機城府如高塔一般倒塌不存,每當眼前掠過的是那個嬌小的人兒,仿佛翅膀受了傷的蝴蝶一般,奄奄一息,垂死掙紮。


    有時候,時間會因為心情而停滯不前,而凝固,他獨坐在書房已經快一個多月了,但對他來說,仿佛隻有一日時光,他在迴憶著,迴憶著曾經的快樂,那些在冷嘲熱諷中過濾出來的快樂。


    頹廢的日子過去快半年,便是他重新振作的時光,他開始要反擊,在朝堂之上,他言語諷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銳利猶如尖刀一般的言語讓皇後驚了心,也驚了魂,然而,也在此時,皇後卻說,查出了殺害他妻子的兇手,據說是江湖上有名的組織頭目,名叫閻冷澈,殺人動機是在十年前,閻冷澈的父親死於鳳相之手,殺他女兒,是借機報複。


    十年前,閻冷澈的父親也是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殺手門派,隻是因一次刺殺失敗,而落入朝延之中,由鳳相主持行刑而已。


    這個勉強讓人信服的理由,讓他的人生又有了新的目標,他立誓要抓住這名叫閻冷澈的人,要問個明白,他的妻子現今如何?是生是死?由於連日來都沒有找到妻子的屍體讓他的心盟生了一種渺茫的希望,隻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閻冷澈即然被稱為江湖第一大殺手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就算他派出最精銳的屬下,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他的行蹤,而且,閻冷澈似乎也知道他現今的處境,而故意避之不見。


    也唯有一次,終於在覓得其蹤影,十幾個高手圍攻之下,他隻受重傷而不死逃離,在那之後,便再一次失了蹤,樓乘綬采用了最嚴格的計劃依然沒能找到,這讓他氣憤之餘,又無可奈何。


    接著,他便將閻冷澈定為朝延重犯,出兵通緝,試圖找到他的行蹤,一連多日,人海忙忙,無疑是大海撈針,徒勞多日,終無消息。


    江湖上有傳聞說,閻冷澈在那次圍攻之中,重傷致死,已經死去了,這個消息再一次讓他的希望變成絕望,從那以後,江湖鮮少有這個組織的消息,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件事情雖然看似無頭緒,但他依然不放棄,感情失意讓他創傷之極,皇兄曾勸說,要為他選另外一個美麗嬌妻,他拒絕的幹脆,因為在他心裏,已經無法再接受任何一個女子,隻有她。


    朝堂之事吃緊之際,樓皓夜開始反擊,撤底變成了皇後的死對頭,現任太子胸懷無誌,淡薄名利,對朝政更是聞而逃避,所以,在此,皇後已經是疲於應付了。


    樓皓夜是一個極其出色之人,誌向遠大,處事張馳有度,即不顯山露水,卻也不軟弱無能,在朝堂官員之中,甚有威信,在一定程度上積累了政治勢力,更何況,他身後的雄厚勢力,讓他在朝堂之上,行事如魚得水,暢通無阻。


    樓乘綬暫退權位,他的責任該是交由皓夜完成的時候,無事之時,便與皇兄在殿內對弈閑聊,有時也會喝酒解悶,時間過得淡然而安定,隻是偶爾出神之際,想到某人,胸口會有種疼痛難忍的滋味。


    他的皇兄一直勸說於他,不要將心放在過去,隻要他願意,他會選全國最美麗的女人讓他再娶,而這時,他臉上露出無比的堅持,皇帝隻能搖頭歎息作罷。


    除了日常生活部分,他偶爾也會去探望曾經的死對頭鳳相,自從女兒失蹤後,他也好不到哪裏去,頭發漸漸增白,更讓鳳相惋惜的是,他的妻子也在不久前病逝而去,讓他獨自過度餘生,他的第二個妻子已經開始嫌棄他了,搬去太子妃的宮殿居住,經常不迴府探望。


    鳳相見到他,心裏也是感概萬分,對他有歉意,也有謝意,這位在他眼中智慧不凡的年輕人,能與他結交是一種榮幸。


    他們討論的事情大多是現今的政事,偶爾也會談到鳳水蝶,聽著鳳相陷入迴憶的麵容,他聽得特別認真,但是,他發現,鳳相迴憶裏的鳳水蝶與現今的鳳水蝶有著明顯的區別,他聽得有些愕愣了,不知道該接受還是該反駁。


    時間過去得很快,一年兩年,就這樣過去了,他的心一直平靜如水,波瀾不驚,這世上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他的心髒激烈跳動了,除非是皇朝易主這樣的事,然後,就是有他妻子的消失的事。


    但這兩年平靜得如一碗白開水,除了朝政上的勾心鬥角,就是府裏的冷清現象,他已經習慣了,習慣每次迴到府裏冷清的味道,沒有了她,他甘願享受冷清的日子。


    清清淡淡或許並不適合他,但他就這麽過來了,原以為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她,都好像變得可能了。


    如果世界上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她,他的世界將會永遠平靜下去,然而,有些事情已經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悄悄降臨了,在某一天,他身邊的丫環妙兒告訴他,主子,今天我碰到了一個說話聲音很像王妃的女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引起了他的主意,如果還能聽到她的聲音,是不是依然是一種幸福呢?


    以是,他竟然衝動的和她去了看,當妙兒指著一個相貌平凡的女子告訴他,就是那個買衣服的女人時,他心底不由的湧起失望,她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就算有七分相象,他也不會多看一眼,以是,他和她就這樣無緣的錯過了。


    如果他細心一點,如果他站久一點,他會發現,這個普通的女子擁有一雙明媚的雙眼,及時常彎起的笑容,那是和鳳水蝶擁有同樣笑容的女子啊!


    然而,上天似乎故意饒上一個圈子,讓他與朝思暮想的人兒一次次擦肩而過,最終,還是碰在了一起。


    京城新開了一家有名的煙花之地,但聽說這家煙花之地很特別,裏麵的姑娘隻買藝不買身,第一天的舞藝就讓人影響深刻,那種舞蹈是百姓生平未見的,奇異的有點讓人驚訝。


    他對煙花之所本不在意,隻是偶爾之間去喝點酒而已,這一天,剛剛下朝之後,忽然聽管家說,今天有人用飛刀送來一封信,信中隻有簡單幾個字,小心纖纖姑娘,隻有短短幾個字,而且字際剛勁,墨水未幹,顯然是剛寫不久送來的,信中沒有落款,這封莫名的信引起了他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這個寫信之人明顯對他有著關切之意,那麽細想一下身邊之人,卻找不到任何一個符合可能之人,唯有……心髒猛地激烈跳動一下,他期望著,這個寫信之人會是她嗎?


    今天,他的屬下傳來消息,京城新開的這座名叫紅湘閣的青樓,似乎擺明著一件事實,如今剛好遇上擁有“京城第一樓”的醉花樓冷清之際,無疑是在和醉花樓搶生意,醉花樓由於皇後近日朝事纏身,一時無法顧及,在發生了很多事情後,失去了往日名氣,生意蕭條不已。


    忽然一種心血來潮,他想去觀顧一下那家命名為紅湘閣的地方。


    走近這座紅湘閣,眼眸微掀之際,他的心被舞台上妖豔的舞姿振動了下神經,這種舞讓他記憶猶新,他的妻子為了引得他的注意,曾經跳過的舞,不過,隻是淡淡的一掃,便上了二樓,接待他的是曾經醉花樓裏的老板娘,他隻要了一間房間,擺上酒菜,開始自我意識消沉,忽然,又覺得留戀著什麽,便起身負手窗前,一邊執著酒杯,一邊望著舞台上迷離的人群,心思漸漸有些飄遠。


    忽然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陌生的女子,他隻是眼角瞟了一眼,並沒有多看,忽然,一聲分外清脆甜美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在聽著這道聲音時,他整個人都僵硬了,這道聲音他熟悉不能再熟悉,是她……是她的……


    然而,迴頭之際,卻發現身後佇立的並不是自已心愛的人兒,而是一個長相極為普通,毫無起眼的女子,這個女子他曾經也見過,想不到在這裏又見麵了。


    有一瞬那的驚訝之後,發現自已失態,眼神立即恢複了清冷死灰,然而,他的眼神卻懾人銳利的掃射在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上,試圖從這張臉上找出一些讓他迴味的東西,然而,看得太久之後,在眼前女子的提醒之下,才發現自已有些失態。


    隨便交談了幾聲,便見她出去了,在她離開那一瞬,他的目光不由的目送過去,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有種欲望,想把她留住,想聽她的聲音,因為這聲音可以勾起他很多埋藏在心底的迴憶,或許埋藏的太久了,他好怕自已會忘記。


    然而,他並沒有,他不想對心中的她汙染,這世界上隻有獨一無二的她,沒有像似的她。


    他並沒有叫她,她竟然自動來了,一來就說一些關切的話語,有些討厭除了她之外的女人關心他,表情帶著濃濃的抗拒,然而,聽著她自稱自已為希兒,他不僅有些好奇她的全名,尋問之下,才知道叫吳研希,一個聽起來沒什麽概念的名字。


    但希兒,依然比較好記,就像記憶中的名字,蝶兒一樣。


    可能是喝酒太多的原因,讓他迷離之中,說出了心中的那道密秘,合上眼,聽著旁邊這個女人的聲音,他不知不覺陷入了迴憶,隻是,旁邊的女人多話了,讓他不高興。


    在她尋問他要不要找舞妓陪伴時,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想要她陪伴,他身為王爺,說出的請求誰又拒絕得了?所以,她留下了,陪在他身邊,默默的為他倒酒,這一夜,由於他心思太多波動,竟然醉得一塌胡塗,後來,還是被人扶著迴府的,這一夜,他夢到了她,那個擁人明亮笑容的人兒。


    在知道這個紅湘閣裏有一個聲音和她很像的女人後,他心中便湧起了異樣的目的,他隻想去聽她說話,聽她那與心中人兒相似的嗓音及清脆笑聲。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當他再次踏入這座青樓的時候,心底竟然有了異樣的欣喜與期待,和之前一樣,要了房間,要了酒菜,也要了眼前這個長相普通的老板娘做陪,然而,她似乎有意推遲,竟把樓中最美麗的姑娘推薦給他,這個舉動無形之中讓他產生了厭煩之感,便連她也一同趕出了房間。


    直到清靜的耳根被樓下的動靜打斷,站在窗前,望著樓下那些看熱鬧的人,有些不悅的讓人下去清理,然後,讓他的身邊恢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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