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澈受傷,我當然不能坐視,至少得去看看他,我讓唐嫂及榴兒留在院子裏照顧宇兒,我則和赤焰一起騎馬迴竹林裏去,一路上,赤焰因為擔心冷澈騎得很快,每奔馳一段,便能感覺到身後揚塵滾滾,雖然不是第一次騎馬,可我還是感到害怕,將赤焰抱得很緊,臉隱藏在他的背後,我不敢往前看。


    不一會兒,馬兒出了小路,上了官道,一直往前奔走,差不多半個時辰便到了竹林裏,赤焰熟悉的策馬前進,饒過陣法時,我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竹子在天旋地轉,轉變著方位,如果不知道陣法的人,真是會迷路。


    走過陣地,前麵出現了一座宮樓,就是冷澈的居住地,守在外圍的兩個侍衛見我們到來,趕緊引我們去冷澈的房間,我懷著一顆急喘的心步進冷澈的房間,隻見簡略的風格,十分男性,在那張深藍色的床上躺著正是熟悉的身影,在床的麵前,站著赤染與李老,隻見他們似乎正在焦急著某件事,見我們到來,有些驚訝,赤染狠狠的撇我一眼,輕哼一聲,轉眸望向其它地方,我皺眉道!“李老,冷澈現在怎麽樣了?”


    “外傷已經包紮好,哎,現在急得是主子暈迷不醒,無法喝藥,我們束手無策啊!”李老低歎道!


    我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的上前,隻見冷澈俊臉慘白,星目緊合,敞開的衣服下,結實強勁的胸膛上血際斑斑,綁滿了布條,顯然傷得不輕,修長的手臂也纏滿了布條,心緊揪起來,眼眸微微濕潤,我抿著唇,迴過頭,朝李老道!“他沒辦法喝藥嗎?”


    李老點點頭,中間的桌麵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我眨了眨眸,心生一計,趕緊朝李老道!“能不能麻煩大家出去一下,我來替冷澈喂藥。”


    赤染睜大眼睛望著我,疑問出聲道!“你來喂藥,為什麽要我們出去?”


    我當然不好意思說,為什麽,隻得將眼神望向李老,李老默默點點頭,朝赤染與旁邊的赤焰道!“都出去吧!”


    赤染雖然很不服氣,但也無法,瞪了我一眼,一甩衣袖轉身出去了,李老很細心的為我關上了門,我走到桌前,端起湯藥來到冷澈身邊,隻見他緊抿的唇角堅毅上揚,我心痛的替他將眉角的折痕撫平,然後,心底堅定起來,我喝了一口藥水,將嘴輕輕的對上冷澈的唇,用舌頭撬開他的牙關,將藥喃進他的嘴裏,送入深處,感覺冷澈喉結微動,將湯藥喝了下去,我抿唇微喜,忍住藥的苦味,再喝了一口以同樣的方法送入,就這樣,半碗湯藥被喝下去了,我正認真工作時,驀地,感覺我伸入他嘴裏的舌頭被他的舌頭纏住,我嚇了一跳,睜大的眼撞上那雙深邃的黑眸,頓時,我隻感臉飛紅,整個人僵硬住,天哪,他什麽時候醒了?丟臉死了……


    就這樣,與他默默的對視了十幾秒,我下意識的想抽離,卻不料,一隻大手按上了我的後腦,讓我無法後退,隻能深深的與他纏綿在一起……


    他的舌頭靈活得跟本不像是一個受了嚴重的傷,快要死的人,他按在我腦後的手力道之強勁,讓我一點掙紮脫離的餘地都沒有,漸漸的,我隻感氣息喘不過,臉快燒起來了,感覺他在我嘴裏的吮吸,或霸道,或溫柔,或捉弄,讓我心跳加速之際,又懊惱不已,我用眼神瞪他,卻見他黑眸閃過邪惡的笑意,薄唇有力的反攻為主,甜密的濕潤裏帶著藥的苦味,讓我思想深倫的同時,又時刻在提醒我不能深入。


    終於,在我快窒息的時候,按在後腦上的手抽離了,我得到唿吸的空間,連忙從他的懷裏坐起身,有些氣惱的瞪他,手也不客氣的捶打在他的胸膛上,語氣不悅道!“你這個壞蛋……”


    我的手打了兩下,就聽見他的悶哼聲,濃黑的眉痛苦的蹙起,我嚇了一跳,才覺悟,原來我捶打的地方就是他受傷的地方,心猛然一軟,我趕緊出聲關切道!“打痛你了嗎?”


    “你說呢?”他低啞的叫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道完歉,我小心的去碰他的胸膛,檢察有沒有捶出血,卻在手剛摸到他的胸膛時,被他的大手抓住,我驚訝的抬眸,剛好觸到他擒笑的眼角,我頓時明白,原來他在騙我,我佯裝不悅的瞪他,更是氣絕的撇嘴,“活該被打,快點坐起來吃藥了。”


    他有些無奈的挑眉,“不再喂我了嗎?”


    “你休想。”我一口拒絕。


    “可是,我全身不能動。”他語氣沙啞,似乎很無力。


    我歎了口氣,勉強答應,“好吧!我喂你。”說完,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朝他的唇伸去,他配合的張開嘴吞下,那雙黑沉的眸沒有離開我的臉,盯著我一眨不眨,我有些氣惱的將藥猛然灌進他嘴裏,惹得他輕咳出聲,我又有些不忍心的皺眉,小心的喂著。


    不一會兒,一碗完整的藥總算喝完了,我伸手拉過一旁的被子替他蓋上,出聲道!“你好好休息吧!”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房間,發生了剛才的事,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身後驟然響起他低啞的懇求聲,“蝶兒,別走……”


    我迴過頭,語氣本想強硬些,但看到他之後,有些不忍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一會兒再過來看你。”


    他搖搖頭,語氣堅決又霸道!“不……不許走……留下來。”


    我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得再坐迴床頭,輕聲道!“好,我不走,你快睡吧!”


    “陪我聊天。”他唇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聊什麽天?”我佯裝不悅的責備。


    他唇角微扯,笑意加深,“你擔心我?”


    我想也不想,脫口道!“我當然擔心你。”


    “為什麽?”他語氣快速的問聲道!


    料不到他會這樣問,我一時愕住,半響,才皺眉道!“你曾經照顧過我,擔心你是應該的,還要為什麽嗎?”


    “隻是這樣?”他眉間泛起一絲淡淡的失落,眼神也暗了下去。


    傷到他了?我在心裏自責,趕緊揚笑道!“因為你是閻冷澈行了吧!這世界上讓我擔心的人不多,算你走運,好好珍惜吧!”


    我的話讓他揚眉一笑,“這麽說,讓你擔心,是我的福氣了?”


    “當然了,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我抿唇捉弄出聲。


    他嘴角的笑意更歡了,笑得開懷,他的眼神燦亮如星,十分迷人好看,笑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深深的望著我,語氣低沉而醇厚,“鳳水蝶,你真有趣。”


    我眉頭一折,瞪他,逼問道!“是嗎?你這句話我怎麽聽著是貶意呢?”


    “不,這是吸引人之處。”他很快出聲道!


    “有嗎?我不覺得。”我笑著挑眉,被人稱讚,總是一件該得意的事情吧!


    “你當然不會知道,你有多迷人。”讚賞的意味繼續,他的黑眸閃耀著連太陽也失色的光芒,我一時看得呆了,在這種融洽的氣氛裏,我脫口出聲道!“你比我更迷人。”


    我的話讓他俊臉一怔,好一會兒,才懂得我的意思,隻見他黑眸微躲,俊臉有些微紅,抿唇笑道!“你真是大膽,這種話也敢說。”


    “怎麽不敢說,王法有規定不需女人稱讚男人嗎?我說了有罪嗎?”我笑得樂悠悠。


    他又是一怔,半響,才哈哈一笑,朝我遞來趣味的眼神,我扯唇道!“好了,即然是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老實點。”


    “我怎麽不老實了?”他不服管的挑眉。


    “你就是不老實,怎樣?”我一臉霸道的瞪他,驀地,我腦中想起一件事情來,臉色凝重起來,我皺眉道!“冷澈,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以冷澈的武功來說,傷他很困難,要把他傷成這樣,更困難,誰有這個本事?


    我的話讓他的臉一沉,黑眸的笑意被怒意充斥,“你還是不要知道。”


    “為什麽?你說啊!”我皺緊了眉,有些不解的望他。


    “因為這與你無關。”他語氣壓抑著一種快爆發的狂怒,而且,見他眼底爆射的寒光,我怕他會氣壞身子,趕緊出聲道!“好……我不問就是了,你好好養傷吧!“


    “我說過,你不許離開。”他感覺我要走,語氣瞬間有些慌亂。


    我點點頭,“好,我不走就是,你也不要說話了,趕緊睡吧!”說完,我將被角掖好,手想伸迴,卻被他的大手抓進了被子裏,我有些詫異的想掙紮,卻被他握緊,我隻得歎了口氣,隨著他去,這時,門外有了動靜,不一會兒,見李老與赤染,赤焰走進來,我嚇了一跳,趕緊用力抽離被他握住的手,可他卻硬是不放,我眼神警告的瞪他,惹來他含笑的一眼,無奈,我隻得擺好姿態,將手隱藏在身後,不要他們看見。


    “主子,您醒了。”赤染上前喜道!


    “嗯。”冷澈的語氣恢複了淡然。


    “即然主子將藥喝了,那老夫就放心了,主子此時,不宜走動,我們出去,讓主子休息吧!”李老出聲道,剛進來的三人,又要出去,最後,李老目光了然的迴頭望我一眼,嘴角含著笑意出去了,赤染有些生氣的瞪我一眼,赤焰則默默的走出去,門又關上了,我因為手被冷澈握住,抽離不開,隻得繼續保持著這個坐姿,等他們一走,我有些生氣的甩開他的手,氣惱道!“閻冷澈,你別太過分了。”


    “我如何過分了?”他不慍不惱的笑出聲。


    “你……”我被他堵得一時語塞,半響,才泄氣的出聲,“拜托你在人前給我點麵子行不行?”


    “你的意思是說,在人後,我就可以亂來了嗎?”他笑得邪魅,語氣之中捉弄之意頓現。


    “你……”再次無語,我狠狠的撇他一眼,伸手在他的手臂上用力的掐一把,不悅的警告道!“你再這樣不正經,小心我不理你。”


    “對不起,請不要不理我。”道歉的聲音帶著十二分誠意出聲,被我掐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別開臉,無奈道!“誰要你道歉。”


    “蝶兒,你生氣了?”他語氣急促的出聲,神情有些心痛。


    我輕哼一聲,眼神正視著他,語氣認真道!“冷澈,不許叫我蝶兒,你該叫我鳳姑娘或是鳳水蝶。”我出聲糾正,不知為何,蝶兒這個稱唿,讓我有種排斥的心理。


    感覺他的眉宇掠過一絲哀傷,垂下睫,斂起眸,“為什麽不許我叫?”


    “因為我和你沒有熟到這種地步。”我理由十分正當的出聲。


    “如果我就要叫呢?”他語氣堅持道!


    “你……隨便你吧!”我有些無奈出聲,真是拿他沒辦法,男人有時候比女人還怕受傷害呢!


    卻見他滿意一笑,語氣溫潤道!“你不討厭我了嗎?”


    我有些不解道!“我什麽時候討厭過你嗎?閻大哥?”


    “別叫閻大哥。”他有些不甘的出聲。


    “那叫什麽?你比我大五六歲,我應該尊老啊!”我笑得得意。


    “你……”他被我堵得語塞,隻得別開頭不看我。


    “好啦!不叫就不叫,閻冷澈,快點休息吧!”我輕聲哄道!說完,接到他瞪來的眼神之前,我給了他一個無比迷人的微笑。


    感覺他又氣又好笑,沒有再說話,點點頭,合上了眼,或許他真得很疲倦吧!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過去了,我微微用力從他的手中抽離了手,見他睡得如此沉靜,我轉身,輕聲輕步出了門。


    剛出門,便見赤染守在一旁,望著她的背影,我的心裏突然想起了昨天收到的那封信,我皺起眉,神色凝重的走到她身邊,語氣帶著責問道!“赤染,昨天的那封信是你寫的吧!”


    她眼神詫異的望我一眼,很快變成了冷笑,她點點頭,“沒錯,你倒挺機靈的嘛!”


    我心一緊,急忙出聲道!“你說我娘她……”後麵的話我不敢說,也不想說,我害怕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錯,你還想知道什麽?”她斂起眉,看到我臉上的悲傷,她似乎很快樂。


    “她老人家什麽時候……走的?”我低垂著眉傷心的出聲,心裏不由的悲痛起來。


    她挑了挑眉,語氣挑釁道!“哼,至於什麽時候,你迴去一趟不就是了?真是可笑,鳳水蝶竟是如此不忠不孝之人。”


    是,鳳水蝶是不忠不孝之人,我在心裏默念著,心裏揪痛起來,即然知道了答案,我沒什麽好問的了,轉身便走,卻聽身後,赤染冷冷一笑道!“鳳水蝶,你娘死得時候,嘴裏喊得可是你呀!你不覺得你該去看看她嗎?否則,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合眼的。”


    我僵硬住身子,心無形的被赤染的話刺痛了,娘……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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