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能夠停住,那……該多好……


    這個不大的小鎮因為我們的到來變的沸騰,每一個看見我們的人,那些純真而粗糙的臉龐總是麵露微笑,無比親切,這裏仙氣閬寰,沒有塵世的汙濁,與世無爭。


    一下午的忙碌,對於弄菜方麵,我顯然是嫻熟多了,把菜從沾滿泥到洗好,再到切好,隻有三樣菜,我竟然花了一個多時辰,這些菜,我還要感謝鄰居的大哥大嫂,這是他們給的,雖然隻是一些粗糙野菜,卻讓我知道,原來菜是這麽翠綠新鮮,葉香莖甜。


    我挽起長長的衣袖,圍起圍裙正在廚房裏翻鍋顛勺,忙得不亦樂乎之際,驀見廚房門口皓夜卓然而立,望著他驚訝的眼神,我從百忙之中裂嘴朝他微笑,“別急,一會兒就有的吃了。呃……這話聽起來,他有點像一隻溫婉的小貓咪。


    他朝我淡淡一笑,俊臉有些羞赫,舉步便到了我麵前,我倒是感覺沒麵子起來,我炒菜的姿勢肯定很難看吧!我放下鏟子,推著他,鑲叫道!“出去……出去,誰準你進來的……”


    將他推出去了,我迴到廚房,繼續把餘下的菜做好,端起來聞了聞,嗯,味道應該還可以吧!自我安慰中。


    整齊的三盤菜,一個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攏了攏淩亂的發絲,朝他得意的笑道!“來,償償吧!”


    他有些好奇的望著桌上的菜,露了一個迷人的淡笑,“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我笑得燦爛,一邊解圍裙一邊尋問道!“真的嗎?”


    他拿起筷子輕輕夾了一片送入嘴裏,咀嚼幾下,突然,那揚起的黑眉頓時變了個孤度,蹙緊了。眼露痛苦的朝我望來,“你確定你會做菜?”


    我鼓著嘴,有些委屈的叫道!“怎麽啦?”


    “這菜沒放鹽。”他語氣說得很肯定,眼神有些好笑的望著我。


    “啊……”我驚了驚,趕緊湊上前去夾起一片往嘴裏送,才入嘴,便感覺到淡淡的苦味,還真得沒放鹽呢!肯定是剛才他廚房那會兒擾亂了我的心思。


    這時,便見他朝另外一盤菜夾去,剛入嘴,便見那雙眉再掀了一下,我抿唇失望的低叫,“不會吧!我煮得菜有這麽難吃嗎?”


    卻見他薄唇溢笑,帶著鼓勵出聲,“還好了。”


    第一頓飯就在這種氣氛下吃完了,我煮得菜其實還沒這麽難吃,在現代我偶爾也會做飯,隻是現代的菜我都知道是怎麽炒的,但古代這裏的菜,大多數是我沒見過的,所以,隻有一個做法,那就是清炒,味道是淡了點,而且吃在嘴裏還滿苦的,不過,相信很有營養。


    吃過晚飯,天際已經落下了黑幕,我找到油燈點燃,讓漆黑的屋子立時亮堂起來,皓夜為我備好沐浴的熱水,自動退出了房門,赤身坐在浴桶裏,我溫柔的澆淋著水,暖暖的水溫讓此刻的心情也達到最高溫,有些激動有些羞赫,更多的是期待與興奮,今晚會是我和皓夜的突破夜嗎?我們能不能掙脫枷索走在一起?


    想著想著,驀然,感覺屏風對麵像是有人走進來,我嚇了一跳,趕緊將身子沉下水中,出聲喊道!“皓夜,是你嗎?”


    屏風外響起熟悉的低應,“嗯,你的水涼了,該穿衣了。”


    經他一提醒,我猛然發現,包圍著的水已經變成了淡溫,身子正在發冷,隻是心不冷而已,有些難堪的輕咳一聲,我抿唇一笑,“謝謝你提醒,我這就起身。”


    我話音剛落,便聽屏風外響起沉穩的腳步聲,接著,他關上了門,我細聽著他出門的腳步聲,從水桶裏站起來,用幹燥的衣巾擦幹身子,穿上已經準備好的衣服,等一切準備妥當,我踏著細碎的腳步朝門口邁去,打開門,便見站立在院中的高挺身影,他的眸光穿透重重夜色投向遙遠的天際,夜風迎麵輕拂,吹的他衣衫飄蕩,幾絲塑風揚起他黑綢般的發,稍顯淩亂。


    我的心倏然震了一下,不知為什麽,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身影很孤寂,沉澱了難言的清冷,挺拔和俊偉都難以掩飾他身上一種突如其來的落寞,無法形容。


    “皓夜……”我輕喚,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迎頭凝神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覺得他仿佛會融入這清寂的月色中去,更顯迷離,不真實。


    他垂眸望著我,唇角溢出一絲心痛,“怎麽如此大意,剛才在想什麽?”


    我臉微紅,閃躲著他的眼神,我低叫,“哪有想什麽?”要是讓他知道我在想什麽,還不羞死人。


    好在夜色裏,他似乎沒有看見我的臉紅,隻是淡淡的叮囑出聲,“下次記住一定要適時起身,別著涼了。”


    “我知道了。”我彎唇,心裏湧起溫暖,突然,感覺鼻端一癢,一個哈欠響亮出聲,隨之,幾聲輕咳適時響起,我捂著嘴,盡量小聲些,卻不料,我想停都停不了。


    驀地,肩上多了一件黑色衣袍,袍子裏存有他的溫度與幽香,我驚訝的抬起頭,見他脫下自身的衣袍給我,他則一身玄衣俊裝,雖然,在寒風裏,他依然挺立,但,我卻心痛了,我伸手拉起他的手,低低出聲道!“我們迴房吧!”


    原以為他會乖乖進來,卻不料,他語氣溫潤道!“你先去睡吧!”


    “不行,你有傷在身,要睡也該你先睡呀!”我語氣堅持道,伸手,不管他願不願意,我大力拉著他朝房間走去,我是真得擔心他啊!


    剛到門口,他的手從我手裏不著痕跡的抽離,低沉的語氣無比認真,“你先進去吧!”


    我想也不想便拒絕,“不,你快點進來。”這座房子隻有一間睡房,如果我先進去,他還能去哪裏?他把他的衣服給了我,他隻穿著單衣,不著涼才怪。


    “我……”漆黑的星目掠過一絲掙紮,他有些遲疑的望著我。


    “你怎麽了?”我眨了眨眼,有些擔心的望著他。


    “沒什麽。”他別開臉,轉身推門而入,我有些不解的望著他的背影,今晚,他很怪呢!


    隨著進了房,我將門窗關好,轉身見他佇立在床前,我抿唇一笑,“你還站在哪裏幹什麽?”


    “蝶兒,你還是先睡吧!“他抬眸望我,眼裏湧現著我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邁步來到他麵前,抬頭迎望著他,眼神緊緊的盯著他臉上的任何表情,當見他眼裏閃織的掙紮情緒,我瞬間明白,他不願意和我共睡一間房,更別說是一張床了,在山上,如果不是他有傷,我沒地方睡的情況下,他想來也是不想和我共睡吧!我垂下眸,鼓了鼓腮,低聲道!“你覺得為難嗎?”


    “蝶兒……”他語氣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痛苦的無奈,聽著讓人碎心。


    我垂下的眸猛地高抬,觸及到他那雙半合的黑瞳,那裏麵是我從未見過的懇求意味,他的心在掙紮著什麽?


    心突然好害怕,原以為他和我一樣,默默之中都放下了,都已經不在乎了,難道他不一樣嗎?我語氣變得逼問,“皓夜,你不喜歡我嗎?”


    “蝶兒,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麽簡單。”他低沉開了口,語氣沉穩不亂。


    心驀然一緊,我知道他接下來的話是我不願聽的,是我逃避的,為什麽他要選這種時候說出來?我排斥,卻無法逃壁,我抿唇淡淡一笑,“是啊!有些事情我的確不懂,你知道嗎?不是因為我不懂,而是因為我不想去懂。”


    “蝶兒,我隻想你明白我們之間……”說到一半的話,在與我眼神交織中,他住了口,隻是默默的望著我。


    濃濃的失落讓心髒緊縮,縮得都疼了,我緊緊的望著他,勉強勾了勾嘴,覺得好狼狽。“哦!你是想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吧!”


    他沉默,沒開口,我卻嗬嗬的笑了,當笑聲逐漸自我嘴裏消失時,我垂下長長的睫毛,語氣很輕很輕道,“對不起,好像是我誤會了。”鼻子很酸,霧氣彌散了雙眼。


    他語調僵硬,“對不起。”


    我想我可以很瀟灑的說出,沒關係,三個字,卻發現,很難,我沉默,算是默認了他的道歉吧!卻在半響之後,我眯眼凝視著窗外漆黑的世界,咧了咧嘴,語調拖得老長,“癡心妄想是件愚蠢的事吧。”


    “蝶兒……”他低唿,話語裏夾著濃濃的心痛。


    心揪起來,我知道自己笑得很醜很勉強,“不要喊我名字,因為,你喊得很好聽,我怕我會再次誤會……”我發現我竟然如此無情,皓夜,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


    “蝶兒……”伸出的手,捏成了拳收迴去,他出聲時喉嚨裏像哽了塊石頭,“對不起。”


    滾燙的濕滑落麵頰,側開頭,抬手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濕潤,淚,擦了又流下來,卻始終也擦不完,猛然,身體被拉進一具溫暖的懷抱,讓我飄蕩的心靈有了依靠,讓我冰冷的軀體觸到溫度。


    正想疑惑的抬頭,然後沒等我能凝神思考的時候,柔軟的感觸貼上了唇瓣。雙唇上的摩挲輕柔又溫和,仿佛帶著隱忍,暖意浸透心扉,臉頰上的掌心散發著強大的溫暖,讓我昏昏欲睡又貪戀著想再多體會這樣熟悉又舒服的感覺。


    唇上的暖一涼,低低的歎息灑在我的嘴角,“蝶兒……我該拿你怎麽辦?”


    低沉的呢喃依舊緊挨在我的唇邊,我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錯愕、震驚、不可置信!可……好甜,好幸福的清流湧上了一直揪痛的心髒,“皓夜……”低響一聲,我急急的去尋找他的唇,自動吻上那讓我困惑不已的人兒。


    低沉的嗓音有些窒息,“對不起,蝶兒,對不起。”


    溫暖的吻紛亂的落在我的鼻尖、麵頰、下巴和嘴唇上,那時,我聽見自己的血脈在血管裏劇烈的澎湃撞擊,有些昏沉了,我揪緊他的衣袖,低唿出心底的恐懼,“皓夜,你愛我嗎?”


    他的低歎沉重若煙,“愛……”


    心情很好,好得不得了。誓言一般的低喃讓我覺得自已像是在做夢,可夢沒有醒,我的意識已經昏沉了……


    第二天一早,一句撕吼震響天際,“樓皓夜……你這死人,竟然點我的睡穴。”


    昨夜的言語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個夢般,讓我覺得不真實……可這個不真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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