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急風唿唿作響,如刀一般劃過臉頰,傳來輕微的痛楚,我抱緊樓皓夜,一刻也不鬆手。但是,體力的透支已經讓我快暈倒了,沒有吃飯,昨晚又沒有睡覺,加上今天的驚嚇,我的五髒六俯就像是有根棍子在攪拌一樣,混亂不堪。


    “你沒事吧!”前麵傳來他低沉的關切聲。


    “我……我沒事……”我努力出聲,不想讓他知道我現在的狀況。


    前麵的他沒有作聲,隻是馬兒奔馳的速度驟然減弱了,我皺眉,急出聲道!“我們要去哪兒?”


    “你想去哪?”他反問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心裏一怔,有些不解與驚訝,但卻老實的搖頭,“我……我不知道。”說完,我疑惑道!“喂,我們不是在逃難嗎?你怎麽問這種問題?我們還是快走吧!免得那些殺手追上來。”


    “嗯。”前麵的他沉聲應道!一拍馬繩,馬兒又開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前麵跑去,他這個動作,嚇得我輕啊一聲,放鬆的手再次緊抱住他。


    “為什麽你要帶我走?”急風裏,我疑惑的問。


    “殺我的人,要殺你。”


    “我與他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我?”我不滿的叫。


    “因為他們把你當做是我的……”說到此處,前麵的他頓然住口,沒有說下去,我有些急切道!“把我當做你的什麽?”


    “沒什麽。”前麵的他語氣有些急促,感覺他身子一緊。


    沒什麽才怪,連慌都不會說,我有些氣惱的捶他的後背一下,逼問道!“你快說!他們把我當你的什麽?”


    “未婚妻。”


    簡單的三個字,隨著急風清晰的傳入我的耳畔,有那麽一瞬的震驚,接著,感覺臉蛋發熱,難怪他剛才不說出口,原來,竟然是這個稱唿,不會吧!我與他有那麽明顯嗎?


    我咬著下唇,不再出聲了,抱著他腰的手也鬆懈了些,我不敢抱,我怕他會生氣。


    “你在意嗎?”前麵的他突然問出聲,語氣淡淡無波瀾。


    “我為什麽要在意?就讓他們誤會好了。”我撇撇唇笑了,手又開始抱得緊緊的,將臉貼上他寬闊的後背,遮擋著風沙。


    “不在意?你可知你剛剛差點因為我跌入懸崖。”他似咬牙出聲,聽不出,他這是在生氣還是自責。


    “那有什麽,有你在,我不是好好的?”我不但不感到後怕,倒覺得好笑,如果不是剛才那一瞬,他能在那麽多人麵前抱我嗎?


    前麵的他沉默了,沒有接話,我也識趣的抿緊唇,不在出聲,驀然,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猛拉住馬繩,害得我驚叫出聲,氣惱的大叫,“喂,你幹什麽啊?”


    “不妙。”隻一句話,便側過臉眼神警戒的望向不遠處雜亂的草叢裏。


    我詫異抬頭,看到他凝重的側臉,結實的嚇了一跳,迎頭望去,隻見那些雜草已經長到一米多高,我仔細的查望了幾眼,發現那裏除了疾風吹起的草動,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物,我有些納悶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不會。”他沉聲冷哼,淡淡不屑,原本清淡的眼底透出冰寒冷冽,風雲暗湧,隱約竟是殺機。隨後,他縱身下馬,留我一人在馬上,驀然,他將馬繩遞給我,出聲道!“抓緊。”


    我有些不知所以的望著他,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麽?”


    “先走。”耳邊驟然響起唿嘯的聲音,語氣不容反駁。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他在馬背上重拍了一下,馬兒痛得揚蹄撕鳴了一聲,“嗖”的一聲,劍一般的往前麵衝去。


    “啊……”我駭得尖叫,手下意識的抓緊馬繩,可是,一根馬繩對我來說,根本就不能固定啊!樓皓夜,你這個混蛋,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沒有騎過馬啊!


    身子被拋起,再重重的,不穩的落下,以此重複了一分多鍾,我實在受不了,趕緊俯下身子,伸手緊緊的抱住馬的脖子,抓緊它喉嚨上的長毛,什麽也不管,甚至連前麵的道路都無法看見,我閉上眼睛,頓時六神無主……


    也不知道馬兒走了多遠,我整個人也快被顛得暈頭轉向,隻差口吐白沫了,此時的馬兒,並沒有奔跑,而是漸漸的由小步子代替,緩慢下來,我鬆了一口氣,感覺心髒依然跳得厲害,我喘著粗氣,手腳顫抖的從馬上坐起來,高高的坐在馬上,我抬眼朝周圍的環境望去。


    感覺上這是一座山穀,極目所見,竹林鬱茂,蒼鬆吉勁,處處在寧靜中含有生機


    ,隻是太過茂密的鬆竹,使得光線有點冷暗,隻有遠處的流水潺潺,發出規律的水聲。


    此時的馬兒已經完全停止了走動,正喘著粗氣,在啃吃路邊的嫩草,我迴頭朝來路望去,隻見一望無際的全是荒野草地,哪裏還有樓皓夜的影子,心裏驀然一急,他會如此急忙送走我,說明那草叢裏絕對有問題,隻是我沒有看到而已,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


    迴去,我要迴去看看……心底強烈的欲望讓我唿吸一窒,我抓緊馬繩,使勁調轉馬頭,重力拍打著馬兒的後背,朝前麵小跑而去,這匹馬已經略通人性,隻要我拍打它,它便知道自已往前麵走去。


    見馬兒如此緩慢的速度,我有些急了,驀見插在馬鞍上的鞭條,我頓時一喜,趕緊抽出,甩開,重重的拍打在馬兒的後背上,馬兒吃痛,低吼一聲,奔蹄朝原路跑去,我邊小心的拉緊繩子,邊抬目朝前麵望去。


    就這樣,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鍾的路程,一路上,我隻感唿吸都屏住了,樓皓夜,現在在哪裏?哎,我哪裏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到底是那個混蛋趁這種機會過來刺殺的?以後如果讓我知道,我一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精。


    正暗暗怒罵著,驀然,前麵隱隱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急促而激烈,我整個人下意識僵住,猛然狠拍打著馬背,朝前麵奔馳而去。


    眼前的場麵,真是讓我慘不忍睹,隻見諾大的草叢上,十幾個男子正持刀拿劍,招式狠毒的攻擊被包圍在中間的樓皓夜。


    荒原上,殘秋落葉被劍氣所激,飛舞淩亂,鋪天蓋地的寒芒中,一點有若實質的白光迅疾馳往劃開。隻見包圍中的樓皓夜劍氣長盛,殺機如冰刃遽起,深眸中沉穩異芒一閃,風雲驚變,劍式如虹。


    “皓夜……快上馬。”我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喊去,激蕩的劍氣迫的我目不能視,驟然,一道快速的黑影朝我飛掠而來,我駭然,此人分明就是朝我殺來的,隻覺寒意及身,我嚇得魂飛魄散,縱馬向前,萬分驚險的躲避過去,那男子見刺殺錯失,舉劍又是輕巧的朝我翻飛而來,冰冷的劍尖分毫不差的直取我的胸口,我嚇得瞠大了眼,內心暗叫,完了……


    就在我要閉眼等死之時,驀然無邊灰色中突然亮起一道長電般的驚光,光芒凜冽,撕天裂地。


    “當!”的激越交鳴,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飛掠而來,猛然劃開刺向我的長劍。在刀光劍影之中,我睜大眼,隻見樓皓夜手中劍華狂肆長盛,勢如白虹,奪目亮芒伴著清嘯直取那人的首幾,黑衣人眼神一慌,連忙後退的身形,迫的他迴劍自守。頓然,“撕……”的一聲,黑衣人右肩血光迸現,踉蹌後退。


    “呃……”黑衣人喝叫出聲,清亮的女聲掩飾不了受傷的痛楚,眼神詫異的望向樓皓夜……我驚了一下,想不到這個黑衣人竟然是個女子,驚訝未過,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樓皓夜的長劍帶著冰霜的冷寒疾射向她的首級,我脫口驚唿,"別殺她……"


    樓皓夜頓時收劍,清冷目光怒盯著她臉龐,手中三尺青鋒斜指地,鮮血染了劍寒,緩緩流動,滴滴沒入塵土。頓時,墨眸凝望向我,深不見底,綿薄的唇角堅毅冰冷,沙啞的責問聲溢出唇角,“誰許你迴來。”


    被他這樣冷酷的怒視,我一時找不到語言,“我……我擔心你……”


    冷冰之色消隱,隨之而起的是擔憂與欣然,驀然,一把讓我膽寒的利劍,如滿天霜雪般瞬間襲來,毫不留情的刺入樓皓夜的胸膛,是剛才的女刺客,隻見她眼眸瞬間掠過一絲驚詫,隻一眼,眼底冷寒滿布,手中的劍更是往前刺入,接著,狠力拔出,樓皓夜胸口的血絲頓時灑出滿天血雨……


    “皓夜……”我低吼……淚猛然冒湧出眼底……


    樓皓夜黑眸半眯,眼底冷芒徒現,冷酷的射向黑衣女子,頓然,另一把劍也隨之而來,卻被女子狠狠的擋住,冷冷的聲音怒喝出口,“退下,他是我的。”


    所有黑衣人望了她一眼,提著劍各自退了幾步,隻見那女子朝樓皓夜望了一眼,那雙美麗的眼眸無端的流露出一絲憐惜之色。


    被這個轉變,我怔住了,那個女的和皓夜認識?驀見垂著首的皓夜緩緩抬起頭,冷峻的麵容,輕扯的淡笑,卻掩蓋不住蘊藏其中的迫人狂傲、與凜冽怒意。


    “皓夜……”我低喊……


    他抬頭朝我望來,眼神驀然溫和,接著,快速飛身上馬,握住我拉繩的手,馬兒揚蹄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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