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跑的飛快洛寒沒有去管他,低頭思索昨夜夫人與自己的談話。


    聽夫人當時的意思是秦殤將軍不準備進京,但此事幹係重大、功勞也太大了憑洛寒和其餘人根本勝任不了而秦殤的功績起碼過半,當時夫人所說也並未在意但今天不見秦殤將軍和秦夫人著實有些沒有道理金銀衣物都在不像出遠門,除了去給副將李邢掃墓沒有別的解釋但昨夜二人去紫蘭亭幹嘛有什麽話不能在家裏說,自己心裏的這份不安到底又是為什麽?。


    洛寒在低頭思索時,白龍駒已經快要紫蘭亭了隱約有兩個人影在,馬兒一聲嘶鳴將洛寒的思維喚了迴來,抬頭看見遠方的人影依偎在一起。一瞬間仿佛時間停止一般心髒猛然一緊唿吸有些困難。洛寒死死的盯著遠方的人影期望他們能看見自己打聲招唿秦殤還和平常一樣嚴厲,夫人一如既往的護著自己,以便證明自己的猜想是多麽的可笑。


    時間仿佛很慢,距離離得越近心髒就越發疼痛好像針紮一點一點的刺穿那顆布滿厚重外殼的心髒。


    紫蘭亭終於到了,馬兒不明真相以為主人和女主人依偎在一塊兒睡著了,走的很慢怕吵醒他們。洛寒下馬拍了拍白龍駒指了指溪邊,白龍駒會意走到溪邊喝水。


    洛寒看著他走向溪邊,自己緩身走進亭中一壇喝完歪放在地上的酒、幾碟未吃完的小菜、地上食盒,當洛寒看到秦夫人旁邊擺的很整齊的一件青色長衫時,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想起自己的父母。


    父親曾說:“咱家那邊都沒人了,以前跟一個人打江山最後幫助那人登記稱帝然後被那個人滅門了說咱們一族太聰明,所以兒子你以後出門的時候多留份心眼向你爹這樣沒心沒肺遊戲人間多好。〃沒心沒肺,才能活著不累啊不是嗎?


    爹,若你真是沒心沒肺母親讓你帶著我逃跑的時候,你怎麽把我扔枯井裏麵跟母親一起死了。我以為以後的日子會一個人過,活著隻是為你們和村裏人報仇。但我從沒有想到我會遇到秦殤將軍這5年讓我知道什麽是家、國、天下,他是真正的英雄不為功名利祿隻為家、國一身擔起所有責任縱使那些愚民、貪官、昏君不理解他,他仍然保護了這個國家,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娘,我從第一眼見到秦夫人的時候,才發現還有人好看的和你一樣,但她比你溫柔多了對很多人都好乞丐、平民、小販,做飯和縫衣服、琴棋書畫。娘你對別人總是清清淡淡的樣子,除了看見我你會笑見爹都很少笑更別說別人了但村裏人都很尊重你甚至要遠遠高於父親,不知道為什麽。做飯不好吃,縫衣服手法又很粗糙,但你彈琴很好比秦夫人、比父親都好。我小時候睡不著你總是陪我,我讓你彈琴給我聽,天晚你怕吵別人總是盤腿做撫琴狀明明沒有琴我卻能聽見琴聲我問你為什麽,你告訴我這是心弦之音,母子連心所以隻有我能聽見。


    或許,我把她當成您而她把我當成她女兒了吧,所以我在她麵前一直很放肆沒將自己當成外人她總是暗示我,而我總是在逃避。


    直到,我上戰場她為我落淚為我上藥,知道我要進京為我縫製衣衫給我看女兒書信。我才醒悟到,她並未將我和她女兒混在一起隻是我在自作聰明罷了,這世上還有人向你與父親那樣照顧我。所以我才會認秦夫人為幹娘,也暗暗發誓照顧他們終老可是這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患難相依、執子之手,生死與共。


    秦殤夫婦兩人相偎在一起,到現在洛寒也不知為何二人要尋死,隻有可能是京中那邊出了什麽意外。


    時間已經鄰近中午,洛寒在秦殤夫婦麵前站了很久眼淚不知何時幹了,思緒也不知飄向何方,前路漫長又該向何處走,就連身後何時來了許多人都未發現。


    杜山將軍很早就到了朝陽關,離中午還有一定時間。一來是為了早點幫老朋友處理一下爛攤子,二來也是早點看看這二位書院老友有沒有受什麽傷,本來隻有離京城中比較近的天師府和風鈴寺要過來,隻是恰好百草門大師兄與幾位師弟師妹在京中采購物品。聽聞,京中要派人去朝陽關百草的大師兄便主動請纓。


    百草的大師兄名叫夢百草,自小被人遺棄在外恰好被百草門掌門夢楚珊所救取名“百草”,曾和門中長輩去靈霄仙派送過丹藥因此和秦夕瑤有過一麵之緣,此後一直念念不忘,聽聞秦殤乃是秦夕瑤之父,便與師門聯係與杜山一起到了朝陽關。


    杜山與夢百草在將軍府等了很久,不見秦殤連韓夢曦也不在有些坐不住了。就問蒼龍軍的張恆和齊越怎麽迴事,張恆和齊越不敢迴答低頭不說話,李伯見事情瞞不過了就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杜山將軍聽完臉色一變,未說話出府策馬奔向紫蘭亭,其餘人也跟隨著路上無話。


    杜山與眾人到了紫蘭亭,見一個少年站在秦殤夫妻二人身前。杜山低聲喊了兩聲,那少年充耳未聞李伯近前對那少年耳邊說了兩句話。那少年緩緩轉身,眾人見那個清瘦的少年眼眶紅腫一片,眼神清冷無情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對準杜山將軍,說道:“將軍,此來到底所謂何事是慶功的,還是來賜死的,我家將軍為何會服毒自盡,將軍總要有個說法,不然我蒼龍軍恐怕會發瘋對您不利。”


    杜山身邊的一個副將抽出腰間長刀,說道:“大膽,你是什麽身份居然威脅朝廷要員不怕死嗎?”


    洛寒握緊雙拳,鮮血從拳心中滴落,身上的傷口因為極度用力紛紛迸裂身上素色長衫白色內衣不一會兒就因為鮮血染成紅色,閉眼緩緩控製了一下快要暴走的情緒,說道:“若我怕死,就沒有今天的你在我眼前說這些廢話。”


    杜山認真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這位少年,雖然老秦多次在信中誇獎這位年僅17歲的少年,今日一見果然非比尋常就憑這份膽量與仁義之心將來非池中之物。


    杜山製止了身邊的副將,說道:“我和老秦、夢曦是多年書院好友我想你也應該聽他們說起過我,京中現在的形勢其實不好或者說對你們非常不利,朝陽關有多少人齊軍又有多少人你們是如何守住這座關的。所以有很多不好的言語在流傳著,有些是齊國的敗軍說的傳到國內,但更可信的是朝陽關那些流民們所說,他們現在都在京城10裏外一個廢棄的村莊上大概有2000.3000人。”


    聽到這些洛寒放聲大笑笑的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不知是聽得高興亦或者悲傷,轉身對在亭中的將軍說道:“那些死媽的廢物,關中萬餘人打到現在就剩幾百人了,若真用了什麽邪術或者有大能之人暗中幫忙用死這麽多人嗎?我在蒼龍軍5年了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我都知道,他們背井離鄉拚死訓練隻為保家衛國,卸甲還鄉換的是百年太平盛世。如果我早知道,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卻換來這個結局,我洛寒第一個開城門投降。”


    聽完洛寒的話後,杜山從京城來的將士已經拔劍出鞘隻等杜山下令了,蒼龍軍的統領張恆、齊越守備軍李道運和捕頭嶽峰朝陽關的剩餘軍人分裂出來站在洛寒兩側雙方一觸即發。


    洛寒往前走了一步,渾身氣息猛然一變,若地獄鬼神,世間幽冥撲麵而來的殺氣驚得對麵戰馬瑟瑟發抖。


    站在杜山身邊的百草門大師兄夢百草略帶驚訝的看著洛寒這也是他第一次正眼看眼前這位少年,說道:“少年,你已經快走入魔道了,這一身煞氣你到底殺了多少人,凡塵俗世我等不便出手若你在不迷途知返休怪我無情了。”


    洛寒聽完,問了一句說道:“你是誰?”


    “百草門,夢百草”夢百草迴了一句。


    “哦?仙家中人,久仰久仰啊,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和你沒關係吧。”洛寒收了氣勢,說道。


    杜山製止了夢百草怕他與這個驢脾氣的少年起衝突,畢竟九仙中人雖然僅排末位但也不是凡塵能惹得的大能,如果不是老秦的女兒在靈霄仙派人家不可能大老遠的跑這來,真把這個百草門的人惹火把人殺了,他杜山也沒有任何辦法。可這樣一來也沒法和陛下交代,現在老秦死了,這殺了皇子的少年在死了,我迴去還能活嗎?杜山想到這兒都後怕。


    “都少說兩句,剛才說的話都沒聽見啊,你們也沒聽見就當聽驢叫了就這樣吧。”杜山頓了頓語氣有些悲傷與落寞。


    “老秦和夢曦的遺體先運迴朝陽關在說吧。”


    “不用了,他們討厭麻煩,就在這裏火化吧。張恆、齊越去找些柴火,李伯去城中取兩個壇子幾壇酒把將軍死的消息告訴城中人吧,不用在瞞了,原因先不要說。我過後會告訴他們的。”洛寒說完未理會眾人向溪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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