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蘭在沙發上坐下,那杯茶沒喝,也沒和宋流年‘聊聊’。


    上次她就說了,那頓飯是他們最後一次交集,他這會自稱是藍英的朋友,她也不能把人趕出去,他想坐就坐著唄,但別想她招待。


    宋流年開始在那兒自言自語,問她什麽時候迴的榕城,什麽時候迴學校,在哪家公司實習,明年畢業後要在哪裏工作上,需不需要他幫忙之類,她一句話沒迴答,拿著指甲油塗指甲,他也不尷尬,開始誇她的指甲好看……


    藍蘭感慨,以前怎麽不知道宋二公子這麽厚臉皮?


    宋流年有點急了,突然換了個位置坐到她身邊,整個身體都朝她壓過去:“蘭蘭,我知道,其實你一直氣我當初背叛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我跟別人都隻是玩玩,隻有對你才是真心,我……”


    藍蘭直接起身,換到單人沙發上,八方不動地繼續塗指甲,順帶看了眼時間,七點半,傅逸生差不多來了。


    她收起指甲油,拎起包,步伐婀娜地走出去,全程,沒給宋二公子一個眼神。


    宋流年眼底閃過一抹陰鷙,不過轉而想起他和藍英的計劃,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拿出手機,把短信箱裏早就編輯好的草稿發出去,隨後立馬就把sim電話卡從手機裏抽出來,掰斷,丟進垃圾桶。


    緊接著,他起身跟著藍蘭走出去。


    車子已經開到藍蘭家那條巷子的拐彎口的傅逸生,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顯示收到一條信息。


    他拿出手機,隨手點開,信息裏全是藍蘭和宋流年一起吃飯逛街嘻哈打鬧的照片。


    傅逸生的眉心立即一蹙。


    他是學過圖像處理的,看得出來這些照片都不是合成的,隻是照片上沒有標注任何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攝。


    看他們兩人身上的穿著,還有街道上的洋溢的新年氣氛,好像是最近?


    他不得不聯想起藍蘭這段時間來對他約會的拒絕,還有異常的態度,眼底立即湧動起冰涼。


    車子穩穩停下,傅逸生側頭一看,已經到了藍蘭家門口。


    藍蘭恰好走出來,看到他的車,笑著揮揮手。


    傅逸生收起手機,抿唇下車。


    還沒出聲喊她,就看到她身後隨之跟出來一個男人,男人手裏那這一件西裝外套,舉止自然地披到她肩膀上,溫聲細語地說:“我知道你是要去參加舞會,但是天氣這麽冷,你還是多穿一件吧,到了再脫下也不遲。”


    傅逸生當場就笑了:“二哥也在。”


    宋流年神情意外:“逸生,你怎麽會來這兒?”


    “我也想問二哥,你怎麽會來這兒?”傅逸生站在原地腳步不動,涼涼地看著他們。


    藍蘭眉心一抽,鬼知道宋流年這個混賬會突然來這一出。


    她和宋流年什麽關係都沒有,也不怕被傅逸生看到他在她家,但是宋流年這個披衣服的舉止,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誤會。


    她肩膀一抖,直接把宋流年的衣服抖下,主動走到傅逸生身邊。


    “原來逸生和蘭蘭認識啊。”宋流年一副現在才知道的驚訝表情,笑笑說,“是這樣的,藍英在咱們家子公司工作,我跟藍英是朋友,今晚他邀請我到他家吃飯,沒想到蘭蘭竟然是他的姐姐,哈哈,我也挺意外的。”


    蘭蘭??他們有那麽熟嗎?藍蘭直接翻了個白眼。


    傅逸生笑了一下,單手攬住藍蘭的腰:“你們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就摟著藍蘭上車。


    宋流年還在他們背後微笑揮手。


    傅逸生坐上車後,臉色有些冷沉,嘴角勾著笑意不達眼底:“不是說跟他沒聯係了嗎?”


    “是沒聯係啊,你沒聽他說,他和我弟是朋友。”藍蘭心不在焉地迴答,她心裏感覺宋流年這一波操作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傅逸生直接把手機丟給她:“短信箱第一條,自己看。”


    藍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點開手機,看到裏麵的內容,眉心攏在了一起,當下就解釋:“這些照片是當初我和他還在一起的時候的。誰給你發的信息?發這些幹什麽?”


    傅逸生好像隻是想把短信給她看,並不感興趣短信的真相是什麽似的,對她的解釋也沒說相信或者不相信,收起手機,話語淡淡地警告:“我看他還對你賊心不死,你最好離他遠點。”


    藍蘭原本還想再解釋點什麽,但看他這個態度,就把那些話全都咽下去,也冷漠地迴了個:“噢。”


    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莫名其妙的,就跟對方慪起了氣。


    傅逸生讓藍蘭陪他參加年會,藍蘭答應陪他參加年會,兩人的心裏,原本都存著要借這個宴會重新和好意思,但因為宋流年這一出,這個宴會最終完全沒有達成原先預想的結果。


    到了宴會現場,有個男士來邀請藍蘭去跳舞,她沒拒絕。


    傅逸生則是跟一個名媛聊得火熱,淩晨時分宴會結束,他隻讓司機送藍蘭迴家,至於他自己去了哪裏……那還用說嗎?


    新年那幾天,傅逸生沒有再來找過藍蘭,藍蘭一臉無所謂,跟著俞笙和娜娜幾個閨蜜花天酒地,一直到大年初八複工,她又迴公司繼續上班。


    傅逸生沒有出現,反倒是宋流年出現個歡,幾乎每天都要到他麵前刷一波存在感,就連她和俞笙去隔壁城市泡溫泉,他也有辦事跟來。


    藍蘭煩不勝煩,但他實際上也沒做什麽騷擾她的行為,她也沒法拿他怎麽樣。


    這天她下班,又特麽在公司樓下‘偶遇’到他。


    公司離家不太遠,藍蘭平時是騎小黃車上下班的,這廝也掃了一輛車跟上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天,藍蘭實在是受不了,雙手抓緊刹車停下來。


    宋流年也停下:“蘭蘭,怎麽了?”


    “宋流年,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你別再跟著我了,你再跟著我,信不信我報警說你跟蹤尾隨?”


    “我沒跟著你啊,我剛好也要經過這條路。”宋流年無賴到底,“這條路也不是你的吧,我不能騎嗎?”


    藍蘭氣極反笑:“你這樣有意思嗎?宋流年,我實話告訴你吧,從我看到你出軌的那一刻起,我就惡心你這個人惡心得不得了,我不管你對我還有什麽心思,都別妄想了,我看不上你!”


    她一踩單車,自己揚長而去。


    宋流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直到消失,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對麵街道,藍英躲在公交牌後,抱著個相機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藍蘭今天被宋流年氣瘋了,晚上跟藍爸藍英吃飯,一句話都不說,一直埋頭吃菜喝湯,藍爸都不禁問:“蘭蘭,在公司受氣了嗎?”


    “差不多,遇到一條瘋狗,一直咬著我不放。”


    “瘋狗啊?誰啊?姐,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教訓他!”藍英立即道。


    “算了沒事,我自己還能應付。”


    “那就別生氣了,姐這麽花容月貌,為一條瘋狗生氣太不值得了。”藍英去廚房重新拿了兩個碗,盛了兩碗湯分別放在藍蘭和藍爸麵前。


    藍爸笑起來:“英子說得對。”


    藍蘭也被哄得心情好轉,拿起他盛的湯喝掉。


    大概是生氣會影響精神,藍蘭飯後看了一會兒電視就犯困了,跟藍爸說了一聲就上樓睡覺,藍爸道:“我也困,英子,你也早點睡,熬夜對身體不好。”


    藍英笑眯眯:“好,晚安爸。”


    藍蘭一沾床就睡著,而且睡得很熟,什麽知覺都沒有。


    直到被一陣踹門聲驚醒,她睜開眼,茫然地望著天花板,遲鈍的大腦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現這裏根本不是她的臥室,好像是酒店的房間……


    來不及想自己明明是在自己的家裏睡著,怎麽醒來就在酒店,脖子就被人掐住,那人力道很大,把她直接從床上拖下來,一把按在牆上。


    傅逸生的嘴角依舊勾著,但那抹弧度此刻卻像一把彎刀,鋒利至極。


    “逸生,你幹什麽啊?放開蘭蘭。”床上傳來男人的聲音。


    藍蘭轉動眼珠看過去——宋流年!


    此刻他和她全身都是赤裸,再加上房間的淩亂,垃圾桶裏用過的避孕套……別說是傅逸生,就是藍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他發生了什麽。


    傅逸生的手勁驀然加大,藍蘭的臉色一下漲紅,她抓住他的手腕,看進他的眼睛裏。


    他的眼裏,是憎恨,是厭惡。


    藍蘭還什麽都沒說,但是他好像已經單方麵為他定好了罪。


    定罪……藍蘭忽然想笑:“你連解釋都不想聽?”


    傅逸生眼神是冷的:“行啊,那你解釋啊,順便解釋你為什麽跟他一起去泡溫泉,一起上下班,一起迴家吃飯——你解釋,我聽著。藍蘭,我好像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和別人上同一輛公交車。”


    莫名其妙出了這種事,藍蘭心裏也在亂,但是她還是想冷靜下來,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麽迴事。


    可是傅逸生的話……什麽一起泡溫泉什麽一起上下班,最後還來一句公交車??


    她是公交車??


    藍蘭到這一刻才體會到什麽是叫被人作踐,她用力把他的手掰開,捂著脖子冷笑:“我的解釋就是——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


    “傅逸生,我跟你睡過幾次,你就真把我藍蘭當成你的所有物?身體是我自己的,我能無名無分跟你上床,為什麽不能跟別人?你不想上我這輛公交車?好巧,我這輛公交車,也不屑載你這個乘客!”


    傅逸生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氣成這樣過,簡直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一了百了!“你什麽態度?”


    “我不仰仗你吃不仰仗你穿,難道我還要跟那些人一樣喊你一聲‘小爺’?跪在地上幫你舔鞋底?看不慣我我這態度?行啊,你有本事就讓我除了你以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我就把你當祖宗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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