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征程取得勝利,那喜悅足以讓人忘記所有疲累和饑困。


    眾人在山頂歡唿雀躍,拍照合影,互相打趣,饒是曾幾次登頂泰山的司徒都忍不住跟著開了瓶啤酒慶祝。


    無論經驗多麽豐富,每一次成功登頂,都值得為自己喝彩。


    南風帶了單反,站在懸崖邊緣,錄下傳說中‘一覽眾山小’的美景。


    鏡頭裏忽然出現兩朵烏雲,從天的那邊緩慢移動過來。


    “南風,過來合影!”司徒唿喊。


    南風迴頭應了聲,停下錄像,朝眾人跑過去,他們在旗幟旁大合影,留下照片記住他們共同度過的這段旅程。


    合影結束後,團員們又分別找人合影,南風在團隊裏人緣極好,被這個人拉著拍幾張,被那個人拉著拍幾張,到最後她自己都沒有拍照的機會,成了‘活在別人照片裏的女人’。


    “迴頭你們把照片都發我一份。”南風笑著喊,“還有,沒修圖不準發朋友圈。”


    “ok!”


    “南風,你明明就是那種拍照不用修就能發朋友圈的人好嗎!”


    南風‘誒’了聲,故作詫異:“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我是在給你們打開修圖軟件的借口嗎?”


    “去你的!”


    “哈哈哈!”


    她笑得張揚,就如她的名字,風一樣的肆意。


    那笑聲引得江岩深深凝望,許久都移不開眼。


    他不知道,在他身旁,阮顏也在看著他,同樣移不開眼。


    片刻後,阮顏垂下頭,轉身走開,找了塊草地坐下,眺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山林。


    這是她第一次爬這麽高的山,中間有好幾次,她都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可是一抬頭,看見前方行走的背影,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動力,竟一再堅持下來。


    現在能登頂,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在榕城機場時,江岩問她,你來幹什麽?


    她說,爬山!


    其實她哪是要爬山,隻不過是太想知道,他喜歡的女孩到底是什麽樣?


    原來,是這樣。


    如火熱烈,如風瀟灑。


    和她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南風錄完了風景,開始錄人,還非要司徒對著她的鏡頭發表感言,司徒覺得不好意思,左躲右閃,她追著他跑,一不小心絆倒了草根,身子一歪直接撞到旁邊人的身上。


    “啊,不好意思啊,都是司徒的錯,誰讓他不給我拍。”南風笑著說著,視線往上移動,猝不及防對上陸先生漆黑幽深的眸子。


    那眼神,冷冷的。


    “……呃,沒撞傷你吧?”陸先生那表情,南風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不是把他撞出內傷了?


    陸城遇淡淡道:“沒有。”


    南風就又笑起來,還要去追司徒。


    “你還是那麽厲害,舊情複燃這招用得很好,才兩天就把江少收服了,瞧他,一直盯著你看,連正牌女朋友都沒有理。”身後的男人忽然低聲開口。


    “陸少謬讚了,舊情複燃算什麽,能讓眼高於頂的千金小姐對你死心塌地,那才是真厲害。”說完,南風微笑走開。


    烏雲飛到了他的頭頂,遮蔽住了陽光,天地間一下子黯然失色,陸城遇微仰起頭,兩滴雨點恰好落在他眼皮上。


    那邊也有人說:“下雨了。”


    “還好隻是小雨。”


    可過了陣,司徒忽然吹響口哨,吸引眾人的注意力,他提高音量道:“大家先聽我說一下。”


    “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今晚在山上露營,明早再下山,但是剛剛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中雨,後半夜還會有大雨,我們這裏有部分隊員準備不充足,今晚下大雨的話,會很難挨。所以我想問問大家的意見,是要繼續留在山上過夜,還是馬上折返下山?”


    驟雨悄然而至,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不由得麵麵相覷。


    有人先開口:“就算現在下山,天黑之前我們也到不了山腳下,而且山路崎嶇,又昏天黑地,比留山上還危險呢。”


    “是啊,要不然還是別下山了吧。我們隊伍裏還有新人,他們沒有夜間翻閱山林的經驗,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更有人建議:“我也覺得留下吧,今晚我們擠擠,有帶雨具的收容一下沒帶雨具的,先過了今晚再說。”


    南風卻是皺眉:“但是山頂也不見得很安全啊,我們腳程快些,走到纜車的地方,直接坐纜車就能到山腳下。”


    意見無法達成統一,司徒隻能提議:“投票吧,少數服從多數。”


    “想要現在下山的,麻煩舉下手。”


    南風立即舉手,江岩見了,也跟著舉手。


    俞瑤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本來也想舉手,但是一見南風那麽著急想下山,她就改變注意,不舉手了。


    司徒點了下數:“七個人,所以剩下十一人都是想留下露營的嗎?”


    俞瑤悠悠說:“我隨意,留下或者下山都可以,現在選留下的人多,那就留下吧。”


    “其實就是一場雨而已,沒啥可怕的。我們當年爬雪山還遇到過雪崩,現在不照樣好好的?”


    投票結果既是如此,司徒隻能宣布:“那我們原地紮營吧。帳篷和帳篷之間靠得近一點,盡量兩人同住。”


    紮好帳篷,小雨開始變得密集,南風正要鑽進自己帳篷,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迴身一看,是江岩。


    “笙笙,你到我的帳篷來吧。”他擔心她。


    南風自然是拒絕:“你和阮小姐一個帳篷吧。”


    “我的帳篷大,住三個人沒問題。”江岩皺眉,“這種時候,不要任性。”


    哪會大?


    明明都是標準的單人帳篷。


    南風笑道:“我沒有任性啊,隻是我已經和小珠琪琪說好,今晚我們三人一起住。”


    “真的?”


    “我幹嘛拿這種事騙你?”


    看她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假的,江岩眉心一舒,最後囑咐道:“有什麽事,盡管喊我。”


    “知道了。”


    江岩這才放心迴了自己的帳篷,南風伸了個懶腰,順便往周圍看了看,恰好看見俞瑤鑽進陸先生的帳篷。


    俞瑤抱著被子,膽怯地說:“james,我不敢一個人住。”


    陸城遇正從帳篷內的小窗看向外麵,聞言,他迴過頭,還沒說話,簾布又被人掀開。


    是司徒,他來確認每個人的情況。


    他看到俞瑤在陸城遇的帳篷裏,立即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你們今晚是住一個帳篷的吧?”


    俞瑤羞澀一笑,沒有否認。陸城遇則是問:“其他人怎麽安排?”


    司徒道:“都是兩人一個帳篷。”


    “女孩們呢?”


    “阮顏跟江岩住,小珠和琪琪一起住。”司徒都確認過了。


    陸城遇又是問:“還有呢?”


    “還有?”司徒撓撓頭,想起來了,“哦,你是說南風啊,她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


    他剛才聽到的,明明不是這樣。


    陸城遇沉下聲:“她不是跟著另外兩個女孩一起住?”


    “沒有啊,帳篷都是單人帳篷,住兩個人本來就很勉強,哪住得下三個人?”司徒無奈,“原本我想安排阮小姐和南風一起住,但是阮小姐不願意,南風就隻能自己住了。”


    其實還有另一種辦法,那就是南風和俞瑤一起住,但是司徒又不瞎,哪會看不出來南風和俞瑤不對盤,所以他連問都沒有問。


    “總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跟男人住一個帳篷吧?”司徒笑著說完就走了。


    陸城遇神情微凝,薄唇抿著不語,卻隱隱透出三分不悅。


    俞瑤不曾見過他這樣,心裏微緊,忙道:“之前司徒不也說了,南風有豐富的野外經驗,一場雨而已,對她來說沒什麽大不了。”


    她摟住他的手臂:“james,我們休息了吧,昨天晚上我怕有蟲子什麽的,一晚上都沒睡,現在好困。”


    微垂了眸,陸城遇淡道:“那就休息吧。”


    俞瑤一喜:“嗯!”


    ……


    淩晨三點,大雨如約而至。


    雨點砸在帳篷上,咚咚響個不停,像是有人在耳邊敲著鼓,南風完全睡不著,她抱著枕頭蜷縮在帳篷角落裏,感覺狂風吹得帳篷搖搖晃晃,總擔心等會兒,會不會連帳篷帶她一起被卷走。


    帳篷又搖晃了起來,南風更是注意的到,有人在拉她的門。


    這個時間點,誰會來?


    該不會是團隊裏哪個對她懷有不軌的男人,知道她今晚一個人,來偷襲她吧?


    南風心裏警鈴大作,忙不迭從包裏找出一把匕首,在門被打開的一刻,她二話不說,立即刺過去!


    來人在如此突然的情況下,竟然也能反應過來,迅捷地抓住了她的手。


    “匕首?”他挑眉,“你還真是什麽都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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