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等人在看到帝王的轎輦之時,個個麵露喜色,而後趕忙跪拜叩見齊聲行禮:“臣妾、賤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轎輦停滯‘玄武門’正門的漢白玉高台旁,秦公公低首匆匆走上前,輕甩拂塵,尖聲道:“奴才恭請皇上,昭容娘娘下轎……”,說著,便踩步上前,執起拂塵長柄,輕輕掀開明黃繡龍騰轎簾,伸出手攙扶明月……


    明月抬眼望了一眼轎外跪拜一地的眾人,神色有些緊張,但是禦昊軒卻笑著握起她的手,揮退秦安,親自執著明月的手從車輦走下,然後帶著明月步上一旁的漢白玉高台,與貴妃、淑妃等後宮一百多名嬪妃站在一處……


    白玉高台之上,眾妃個個匍匐在地,隻能雙眸凝視帝王明黃龍靴,少許,隻聞帝王低沉道:“平身”,而後眾人紛紛起身,齊聲道:“臣、臣妾、賤妾謝皇上……”


    叩拜謝恩聲落,明月有些驚慌了張望了周遭一眼,但卻不想所有人在起身之時,都將目光紛紛落至她身上,眾人麵容各異,一時間,台下的百官竟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連站在禦昊軒身後的嬪妃們都開始輕言耳語,指指點點……


    明月神色窘迫,心頭頓起無地自容的感覺,麵對眾人目光與議論,更是不得不低首,但是卻不知他們為何如此議論自己,更不知曉為何眾人都如此‘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自己。


    如同感覺到明月的不安,禦昊軒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明月偷偷的轉首望向他,但卻隻瞥見到他凝視百官,麵無表情的俊容……


    抿唇,明月有些不安斂下長睫,但卻在失神之時不小心後退了一步,竟無意中撞上了一人的身子,心愕,不及迴首,便聽到身後那名衣袖盈滿桂花香的女子嬌柔的道:“妹妹小心……”,接著,自己的肩頭便被一雙青蔥玉手攙扶住……


    妹妹……明月迴首,卻正好對上一雙嬌媚的眸子,而身後的姹紫嫣紅此刻也都盯著她的麵容。心悸,抿唇溫婉一笑,還來不及道聲謝,便又聽見另一名女子輕盈的笑語:“秦昭儀可是皇上的心尖上的寶,所以無論是做什麽都該分外小心才是,要是被人磕壞碰壞了,皇上可是要心疼的……”


    明月秀眉微擰,尋聲望卻,卻看到了一雙滿含嫉妒,但卻嘴角展笑的華衣女子,然,就在眼神定在她麵容上之時,明月的身子卻僵住,隻因,那名女子竟與她極為相似……


    “貴妃娘娘說笑了,臣妾雖不及貴妃娘娘嬌貴,道是也不會將自己的妹妹碰壞了……”淑妃的紅唇抿了抿,秀眉微微挑起,而後眉眼瞥向站在帝王身側的如月,像是冷諷一般,伸出自己戴著金護甲的手,隨意的撥了撥,姿色頗為高傲……


    如月的麵容頓時蒼白起來,即便是滿容的脂粉也掩蓋不住其中的惱怒,她狠狠的望著淑妃那有三分皇後風儀的姿態,玉手成拳,緊緊的握著絲帕……


    貴妃……明月的心一動,而後屏息望著她們二人的神色,心頭不禁升起一陣煩亂,她們的聲音雖然極為克製,但是卻另人聽得一清二楚……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迴眸凝視著自己被禦昊軒握住的素手,不禁抬首望了一眼帝王,畢竟這些碎語他必然也聽到了,但,明月在抬眸之時,竟隻看到了帝王依舊俯首凝視朝臣,像是沒有聽聞身後的嬪妃對她的嘲諷一般,擰眉,明月心頭不禁升起了許些失落……


    他……明明聽見了眾人如此議論她而不阻止,並且還表現得絲毫不在意與充分耳不聞一般。心頭一陣抽痛,斂睫,胸口翻湧起一股酸澀與痛心,明月握著絲帕的手不禁也握成拳頭,而後再次瞥視著他們交握的手,輕咬唇,緩緩抽離……


    對於明月的動作,禦昊軒似沒有一點介意,甚至連看她都不看一眼,且在明月的手從他大掌中抽出之時,竟輕甩了一下長袖,雙手負於身後,在不遠處的僧尼緩緩而來之時,上前一步,俯視白玉台下的所有人……


    明月的手垂落在冰冷的空氣中,她望著帝王英挺的背影,突然間覺得心頭的那抹酸澀竟化作了咫尺天涯的距離。身後的眾妃在看到這一幕時,竟有人謔笑出聲,像是諷刺明月的無知一般低聲笑語諷刺,一時間,所有嬪妃的眸光再次聚集到她的身上……


    明月聽著她們笑言的字字句句,感受著如芒刺一般打量在她身上,另她毛骨悚然的似嘲笑,似諷刺,又似嫉妒的目光,雙手漸漸交握,凝視著帝王身影的眸光竟生出了幾分恨意……


    他,他竟然縱容眾人如此奚落她,而他……明明聽得見所有人的嘲諷與咒罵,卻無動於衷,甚至將她拋落在了她們的鋒利的刀口上……


    “秦昭儀的麵色不有些不好啊……”耳邊又傳來一聲嬌笑,明月意下識的想躲開,但是那名身著淺黃色長袍,身披藏紅裘襖的女子卻已經站到她身邊,美豔嬌柔的麵容含著幾許冷笑,別眼瞥著明月略略僵硬的唇,又道:“哎呀,還當真與貴妃姐姐長得如出一轍呢,前幾次見麵,妹妹都沒看得真切,今日一看,還真是……”


    “那是因為這宮裏誰都知道,以前皇上最寵愛的就是貴妃娘娘了,貴妃娘娘,您說是嗎?”淑妃也參合了一聲,美眸望向如月,而後掩唇而笑,又望了一眼似乎不想放過明月的德妃傾城,低聲道:“德妃還是了列位吧,莫要嚇壞了本宮的妹妹……”


    傾城轉眸瞪了淑妃一眼,而後笑了笑,走了兩步,卻清冷道:“是該列位了,倘若臣妾沒記錯的話,秦昭容可不是站在淑妃的身邊,而是……”,說著,傾城嘴角冷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低著首不敢出聲的小昭儀蕭敏,道:“蕭昭儀,秦昭容前些日子失憶了,恐怕就連後宮的規矩都忘了,你身為二品之首,還不去教教她……”


    小昭儀驚愕的抬首,有些茫然的望著一臉冷凝的德妃,而後又望了望自顧把玩著金護甲的淑妃與麵色不佳的貴妃,一時間竟像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一般,隻能愣愣的站在原地……


    明月的唇抿得極緊,身後的宮妃說話的聲音雖都極小,畢竟帝王站在身前她們不敢太過造次,但是,她知曉他必然能聽得見剛才每一個女人所說的話,隻是,他竟沒有迴頭阻止任何一個……


    閉上雙眸,明月不再看禦昊軒,心,像是被什麽揉碎了……


    少許,她睜開眼,而後突然間轉身,在眾人來不及迴神與驚訝的眸光中走到了那名窘迫的小昭儀身側。


    貴妃,淑妃與德妃三人頓時像是被什麽刺到一般,個個傻愣愣的望著明月一臉冷漠的站在蕭敏身側,三人張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此刻竟然如同話盡詞窮一般,而後,白玉高台之上,隻聞秦公公一聲尖唱,道:“‘辰德貴妃’駕到——”


    眾妃立刻禁聲,所有人的眸光瞬間從明月身上轉移,全部都望向了那紅頂明黃錦綢的禦駕馬車,一時間,整個‘玄武門’內外的官員與侍衛都掀起了一片嘩然,大家個個惶恐的左右議論,甚至就連剛才一直都泰然而立,麵帶溫吞笑意的歐陽遲與暮鐵雲都滿目震驚的望著那駕,在諸多僧尼與禦林軍護送,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緩緩駛來的馬車……


    “那是……皇上的‘禦駕’……”淑妃出聲,麵色露著不敢置信,自古以來,嬪妃可乘坐帝王在宮內車攆,但卻還未曾聽說過有何人能獨占帝王的出宮‘禦駕’,就算是皇後也……


    “皇上竟讓一個削發為僧尼的嬪妃乘坐自己的‘禦駕’……”又一明女子出聲,像是附和淑妃的話一般,接著,整個白玉台上的嬪妃便如同台下的朝臣一般,開始忽然騷動,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然,明月站在眾妃之間,竟是低著首,連看一眼都曾看……


    禦昊軒站在眾人之前,如同君臨天下一般俯視台下那駕馬車緩緩駛向宮門,眸光深沉如潭,明黃龍袍在寒風中簌簌響動,俊美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陰冷。


    少許,他劍眉微動,似想起什麽一般轉首望向身後的眾多女子,而後清冷的眸光定在了明月那素潔單薄而落寂的身影上,劍眉頓時擰起,眼中劃過一絲不悅,但卻又隨即而逝……


    接著,帝王的薄唇隱笑,竟將眸光停留在站在自己身側的如月身上,心不在焉,卻又頗為認真的低沉道:“貴妃今日禮畢之後,隨朕去一趟‘唚心宮’吧……”


    如月微怔,美目睜大,望著帝王凝視自己之時,眸光漸露激動之色,雙手緊張的絞著絲帕,小心的問道:“皇上……皇上是要臣妾……跟隨皇上迴‘唚心宮’?”


    話音剛落,身後的眾妃竟全部禁聲,將眸光從玉台下已經臨近宮門的‘禦駕’上拉迴,紛紛投到一臉喜色的如月身上。而明月,也在聽到帝王剛才的言語之時,震驚的抬首,卻隻能看到禦昊軒的側顏……


    “如月不願意麽?”禦昊軒望著如月那激動的神色,眸中依舊冷沉,但是嘴角卻撇出一抹笑意,俊美的麵容帶著幾分涼薄,但卻更顯英俊絕倫。


    “願意,臣妾願意……”如月忙欣喜道,但是在話出之時,卻是羞紅了麵容,不禁有些無措的低下了頭,盡顯撩人嬌柔,刹那間觀之,竟當真與明月絲毫不差……


    禦昊軒點首,不再看如月,而是沉默的凝視著台下百官叩拜歐陽紅玉所乘座的馬車,接著,眸光似同目送那輛馬車出宮一般微微抬起,但是轉瞬間,卻是犀利的射向站在人群中,麵色溫吞,雙手成拳的歐陽遲……


    恭送大典結束,百官叩拜帝妃後各自散出‘玄武門’,但是紛紛跟隨帝王步下白玉台的品嬪妃卻個個意向不明,眸光流轉曖昧的在明月與如月之間轉動,像是在等著看二虎相爭畫麵。


    明月的腳步遲緩,漸漸落於人後,隻在眾妃身後款步走下漢白玉石階,眸光凝視腳下,不理他人。


    “小姐……”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喚,明月微怔,卻在轉首之時看到了與自己同肩而行的蕭童,微怔,疑惑蕭童為何會在此,但是話還未說出,就聽蕭童扯著嘴角,苦笑道:“那日奴婢忘記告訴小姐,奴婢在半年前已是皇上欽點的禦女了……”


    明月怔住,她錯愕的望蕭童一真淺紫的裘袍與挽好的別致發髻,心一凜,而後警惕的道:“你……你既然是已經是小主了,為何還在我麵前自稱奴婢?”,怎會……蕭童竟在半年前就跟皇上……


    蕭童望著明月警惕的神色,心頭不禁泛起苦澀,她伸出手握住明月因緊張得握緊的素手,有些失落的道:“奴婢甘願在小姐麵前自稱奴婢……”,說著,她歎息的望著帝王與如月貴妃二人突來的親昵神色,不禁有些失笑,道:“小姐,皇上是個明智深沉的君王,他習慣了用爭鬥得到這天下的一切,所以,小姐如果想獨霸皇上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順著皇上的意思去跟那些女人爭……”


    明月不明所以,她怔怔的望著一臉認真的蕭童,而後擰起秀眉疑惑的搖首,道:“我不懂你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順著皇上的意思去爭’?在後宮裏,君王最討厭的就是爭鬥,怎麽可能……”


    明月的話未說完,蕭童就將另一隻手放在明月的手上,打斷了她想說的話,杏眸意味深長的望著明月那雙清澈而隱滿不安的眸光,輕聲道:“小姐,您失去了曾經的所有睿智與記憶,但是您無論變成什麽樣子,在皇上的心目中都是他唯一的妻子,所以,您要去爭,而且要讓所有的女人都對皇上死心……”,說著,她轉首望向站在帝王轎輦前猩猩作態的如月,握緊明月的手,冷聲道:“小姐,現在您就去擊敗如月貴妃,不要讓她跟皇上共處……”


    明月睜大了雙眸,而後順著蕭童的視線望向台階下,可是,當她的眸光在碰觸到如月與帝王親昵低笑的神色時,心卻像是被什麽狠狠的被抽痛餓一下,她的手一抖,而後麵色蒼白的迴首望著蕭童鼓勵的神色,卻是不住搖頭,忍著眼中的酸澀,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我要走了……”,說著,便甩開蕭童的手,踏步走下……


    蕭童望著明月焦急得逃離般的身影,忙提裙追下去,而後在明月打算跟隨著其他嬪妃離去之時,拽住她的手腕,略帶喘息的道:“小姐就這麽放棄了麽?”,這麽人都想得到皇上的愛,為什麽她明明得到了,卻那樣輕易的放棄了……


    明月停步,卻沒有迴頭看蕭童,她的眼中的淚水早已經模糊了視線,她伸手捂著唇,避開了各自迴宮的那些嬪妃怪異的目光,小聲道:“你想讓我將自己送到他麵前自取其辱麽?”,在高台上,他任由所有的嬪妃與官員議論她,讓她成為眾人嘲弄的對象,難道還不夠嗎?


    “但是小姐不去的話,皇上會傷心……”蕭童焦急的走到明月的身前,不假思索的道,而後鬆開明月纖細的手腕,似安慰又似鼓勵的道:“小姐,倘若您真的愛皇上,那麽就見他身邊的所有女人都趕走,讓他成為您一個人的……”


    “你……”明月望著蕭童的神色,不覺向後退了幾步,而後斂下睫,不想再理會她之時,那些如同想看熱鬧一般的宮妃,竟都將目光凝視向了她……


    “秦昭儀,貴妃娘娘想跟皇上一同乘坐車輦,您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明月身側的秦公公手執拂塵,一臉為難的神色看著明月,而後又道:“娘娘,你……您說這……”


    眾人個個意味不明的望著明月,臉色帶著諷刺與輕佻,像是故意挑撥一般,少許,隻見德妃傾城一臉冷笑的道:“秦公公,這又有何為難的?依本宮看,秦昭容卻並非如此不識抬舉之人,自然不會跟貴妃娘娘爭那皇上的一絲憐愛……”,說著,美眸泛冷的望著明月,言語間的諷刺打擊意味十分濃烈……


    “德妃說此話之時,為何不大點聲音,好讓皇上也聽到……”看到德妃如此囂張,蕭童不禁冷嘲熱諷的說道,而後在看到淑妃剛想參合,卻在聽了她的話而又欲言又止的神色,抿了抿唇,冷笑道:“看來,這後宮之中,還當真隻有‘辰德貴妃’最得君心……”


    淑妃與德妃先是一怔,似不明所以,但隨即二人的麵色難看起來,隻因蕭童的言下之意便是:‘因為歐陽紅玉甚得君心,所以才不會強求帝王寵幸,故而遁入空門’。


    淑妃不擅言詞,一時間,被氣得嬌容失色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但是德妃卻開始惡言相向,容顏猙獰,但卻被蕭童一句句反駁迴去,不多時,二人竟在‘玄武門’前爭吵了起來……


    秦公公望著二人的鬥得激烈,不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走到明月身旁,恭敬道:“昭容娘娘,剛才老奴的問的事……”


    “起駕……”一聲冷冽的聲音破空而來,二人頓停爭吵,連同周圍觀戰的宮妃都紛紛錯愕的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帝王與貴妃,隻見秦公公為難的望了望也同樣愣住的明月,而後無奈的碎步跑向帝王身側,低首道:“奴才尊旨,但是昭容娘娘她……”


    禦昊軒的臉色陰沉,不複剛才與如月相談甚歡的神,冷沉的眸光瞥向站在不遠處,低著首,麵無表情的明月,負在身後的大手不禁握起,而後冷聲道:“秦昭容怎麽說……”


    明月微怔,她抬首望著帝王那冰冷的側容,緊抿的唇更是一句話都說不來,即便身旁的蕭童在旁一直不斷的提示……


    禦昊軒望著明月的神色,冷沉的眸中劃過了一絲不明的情緒,他閉上眼,驀地甩了一下長袖,轉身走上轎輦,冷聲道:“既然貴妃想跟朕一同乘坐,就上來吧……”


    如月的神色不佳,但卻在聽到帝王的話語之時,瞬間陰雲全散,趕忙福身謝恩,而後淺笑著走上前去,剛想在秦公公的攙扶下上車輦,卻聽到了身後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與頓起的細碎議論……


    如月微愣,不覺迴首,卻見明月竟緩緩的走到她麵前,那一身素潔長裙,在寒風吹拂之下,宛若出塵仙子一般的站立在車輦前……


    “這……”秦公公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轉首偷偷的瞥了一眼坐在車輦之上的帝王,卻發現帝王的神色較之於剛才更為冷俊陰寒,心一抖,秦公公趕忙收迴眸眼神,卻更加不知該如何才好。


    明月停步站在轎輦前,她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像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可是,就在帝王打算拋下她離去的那一刻,心頭卻猛的升起了要快刀斬亂麻,不想再與他牽扯下去下去的念頭,於是,她不給自己後悔的餘地,便踏步而來……


    微微抬睫,明月沒有去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沉凝的望著一臉錯愕與警惕的如月,在眾人的屏息之時,悠悠的道:“貴妃娘娘,不知臣妾可否向娘娘討教一個問題……”,說著,她將眸光別處,在心頭那份不明從何而來的衝動的促使下,抿唇道:“娘娘愛皇上麽?”


    頓時,周圍傳來一陣抽氣聲,個個相互凝視,而後緊張的望著明月那突然傲然的神色,不知道該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去等待如月貴妃的迴答……


    如月也愣住了,但是在眾人錯愕時,她強自鎮定,少許,堅定且毫無掩飾的道:“本宮愛皇上……”


    周遭又是一陣騷動,畢竟這樣的大膽之言,能在人前言明,是需要何其大的勇氣,於是,眾人在震驚之餘,不免想看明月的笑話,但卻沒有想到明月卻使得眾人更為詫異……


    明月聽了如月的話後,不僅沒有眾人所設想的那樣失措與尷尬,竟是抿唇淺笑,而後將眸光轉向一旁,眼中滿是清淡卻又濃烈的哀傷,輕柔道:“貴妃愛皇上,但是臣妾也愛皇上……”話音落,周圍不禁又傳一聲唏噓,就連淑妃暮慈,德妃傾城與小昭儀蕭敏都被怔住了,而站在轎輦前的如月更是臉色泛白,不明白明月究竟想做何……


    明月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在此刻將自己緊緊的鎖住,就像一條無形的鐵煉一般緊緊捆繞,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明月依舊轉眸望向帝王,而後與那雙熾熱卻又冷沉的眸光相遇……


    “那皇上呢……”,突然,明月開口,沉穩的氣息在禦昊軒那似乎要將冰雪都灼化的眼神中略顯淩亂,但是卻不知哪來的倔強,就讓她如此迎視帝王,抿唇道:“既然貴妃與臣妾都愛皇上,那皇上呢,皇上愛誰?”


    這一次,就連秦公公都呆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著明月那如同當初德妃暮雪的清冷神色,幾乎沒有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而周遭的人更是錯愕萬分,眼神似看怪物一般看著明月窈窕卻滿身傲骨般的身影,連議論聲音都消失了……


    禦昊軒坐在轎輦之上,眸中的熱切在這句話問出之時頓時冷卻,他俊容沒有一絲表情,但卻又似帶著幾分玩味的看著明月,而後,在眾人的訝意眼神中,竟低聲笑出聲,起身,大步走下轎輦……


    明月的心頓時有些惶恐,她後退了一步,但是卻絲毫不後悔剛才的所言所行,她望著帝王一步一步,意味不明的向她走來,卻再無法後退半分,隻能站在原地數著他沉穩的步伐,像是生與死隻懸在了這一線之間般,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願意藕斷絲連……


    禦昊軒雙眸帶冷的凝視著明月,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像是突然看不懂她一般的緊緊鎖住她的清澈的眸光,少許,在她麵前停步,薄唇上的笑意也更為明顯。


    “朕的明月學會反擊了……”,說著,當著眾人的麵,伸手捏住明月的下巴,在明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時,笑意更深,但是眼中卻依舊沒有絲毫溫度,他又上前一步,逼迫明月不得不向後退去,而後,低首俯在明月的耳邊,親昵的低沉道:“明月希望朕怎麽迴答,恩?”


    明月感覺自己身上的微發寒,不禁又後退了一步,想拉開與禦昊軒的距離,但是禦昊軒卻在她退步之時猛的伸手將她的腰身叩住,不容她迴避,更是咄咄逼人的凝視她的嬌美的容顏與清澈的眼眸,而後又道:“怎麽不迴答?明月想要朕怎麽說呢……”


    喘息,明月眸光慌亂的望著禦昊軒那冷得另人發顫的眼神,不禁將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但下一刻就他捉住,而後強硬的抵在了那受過傷了左胸膛上,力道大得讓明月克製不住的唿痛,而後開始掙紮起來,但是禦昊軒卻是更為強硬的將她的手捶擊在了自己的心口。


    明月的手在觸碰到那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之時,心一抖,全身都僵住,用力將自己的手遠離他受傷的地方,卻見禦昊軒依舊強硬的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接著,低沉而隱怒的道:“明月,朕一直都把你放在這裏,這裏……”,說著,又用她的手狠狠的敲擊了一下自己心口上撕痛的傷口……


    明月怔住了,她的手開始顫抖,眼中也漸起了絲絲酸澀,有些模糊的望著禦昊軒凝視自己的那雙冷沉的眸光,忘卻了周遭的一切,閉上雙眼,搖首道:“你騙我……或許,你是將所有的女人都放在那裏……”


    話音剛落,她的唇竟突然被封住,接則,一陣天旋地轉,她身子竟突然被禦昊軒抱起,而後在眾人震驚而又心碎的眼神中,帝王毫不理會眾人,大步走上車輦,而後,刹那間,明黃色的垂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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