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曆一百三十七年三月初一,鴻帝逝,天雲太女死而複生,繼位,稱號傾帝。


    天雲曆一百三十七年三月初五,千羽國修書向天雲國稱臣,自此之後,再無千羽。


    天雲曆一百三十七年三月十一,燕國修書向西渡國稱臣,黎皇下落不明,其獨子亦無所蹤。


    天雲曆一百三十七年三月十一,兩國鼎立,暗潮湧動,波濤洶湧。半年之後——


    此時以是初冬季節,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從天而落,周圍的梨樹蒙上了一層白的細紗,樹下居然種著密密麻麻的瓣蓮蘭,蘭花本為嬌嫩的花種,故皆言蘭花為三分栽,七分養。蘭花好生栽養能存活已經極為不易,特別是蘭花之中最為名貴的瓣蓮蘭,此刻居然密集在起來,更加顯得雍容華貴,冰清玉潔。而且分毫未曾受寒冷的天氣所影響。


    雲傾天站在花叢中,輕輕伸出雙手,承接著從天而降的白色的雪花,旁邊的宮人都遠遠的看著這個人兒。她現在是天雲國的女皇陛下,是舉國上下最尊崇的人。


    忽然,一個黑色身影穩穩地立在雲傾天身後,後麵的宮人一驚,正要行禮,不料卻被製止了。


    曲晏璃輕輕擺了一個離開的手勢,宮人們點點頭,行了個禮,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輕的紛紛聽話的離開了。


    曲晏璃含笑看著站在身前的雲傾天,突然就從後麵摟住她的腰,把頭輕輕地擱在她肩上,嗅著淡淡的芳香,戲謔道,“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雲傾天沒有答話,抿緊了嘴唇,手輕輕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低了低頭,有一絲哀傷。


    曲晏璃看到雲傾天這個動作,頃刻間便明白了,也慢慢的沉默了下來,隻是微熱的唿吸輕輕的噴灑在雲傾天優美白皙的脖頸上。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如今……怕是快要出世了吧……”雲傾天垂下的眸子沒有了耀眼的光芒,咬著的下嘴唇像是要出了血,周圍泛著一圈一圈的微紅。


    曲晏璃抱住她抱得更加的緊了點,“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要把身子養好……大冬天的不要凍著了……上次肖蕭不是說了嗎?你這身子畏寒,要多加小心點才是。”


    雲傾天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麽的,最近總是沉不下心來……就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很沒有安全感……”


    “有我在……”曲晏璃摸摸雲傾天的腦袋,安慰似地說道,“這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在你身邊的……還有肖蕭,綠韻她們,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不會有事的……”曲晏璃緩緩地說著,略帶些磁性的聲音讓雲傾天很容易就靜下心來。


    “他怕是要出來了吧……”雲傾天喃喃。


    不用她說,曲晏璃也知道那個他是誰,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怕是真的快了……”


    雲傾天無言,突然卻覺得一陣氣血翻滾,一口氣忍受不住,就吐出了一口鮮血。


    “怎麽了,傾兒?”曲晏璃急了,怎麽會這樣的?


    雲傾天緩過勁來,抬頭看著天上烏雲密布,有兩顆星星卻在其中仍舊散發著慎人的光芒,突然間風起雲湧黑壓壓的好像天狗食日一般,巨大的雲漩渦詭異的徘徊在天際,電流擊閃,驚濤怒號,滾滾驚雷帶著令人心悸的煞氣劈下。就算是隔得有一定的距離,他們似乎都能聽到那驚天的雷鳴聲,還能感受到那暗紫色深沉的魔光滿布蒼穹,要將整個天地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果然……”雲傾天喃喃,神色木訥,“貪狼天狼兩星並立……貪狼星現……他已經出來了……天狼星現……戰禍連綿……”


    輕輕的將頭靠在曲晏璃懷中,臉上帶著些許餘留的蒼白,隻說了一聲,“我們沒有時間了……”


    他已經出來了……我們沒有時間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天雲曆一百三十八年正月初一,西渡以一統天下,掃除亂黨為由,向天雲發兵,天雲靖城不得力敵,苦苦支撐,請求支援。


    天雲曆一百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傾帝撥動兵力二十萬,並任命前國舅護國大將軍為將,前往靖城支援。


    天雲曆一百二十八年正月三十,西渡以調來五十萬兵馬,總計九十萬兵馬對抗天雲三十萬兵馬,天雲不能力敵,靖城失守。


    天雲曆一百二十八年二月十五,西渡以九十萬兵馬橫掃郾城,忻城,閩城,天雲隻守不攻,傷亡甚少,退兵退進蒼崖山,西渡乘勝追擊,郾城,忻城,閩城失守。


    西渡黎皇禦駕親征。


    天雲百姓退居錦江城,無一人因戰亂連綿受累,依舊是和諧幸福,其樂融融。


    宮中——


    雲傾天的頭靠在曲晏璃肩膀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


    曲晏璃看著自己懷裏的人兒,笑著說,“是啊,就像你說的那樣……現如今他們已經跳進了圈套裏了……蒼崖山上的人……也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嗎?”


    原本慵懶的像是一隻小貓似地雲傾天猛地抬起頭來,挑挑眉。“西渡皇帝都禦駕親征了……那朕若是還不出場……是不是對不起他們?”


    “那當然。”曲晏璃玩味的撥弄著雲傾天的頭發絲,“天雲國的傾帝陛下,誰敢惹?怕是不想活了吧?”


    “你討厭!”雲傾天嗔怒似地錘上曲晏璃的肩膀,當然隻是輕輕錘,不然以雲傾天的內功,非得把他錘殘了不可。


    “對了,傾兒。”曲晏璃挑眉,“你上一次不是叫我確確實實的比較一下你和他的武功誰好嗎?我沒迴答呢。現在馬上就要上戰場了,那我就告訴你吧。”


    雲傾天端正了臉色,一幅受教的樣子。


    “以你現在的內功同他,怕是不分上下。”曲晏璃皺皺眉,“若是在以前,你一定能夠打贏,但是他這一次閉關,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增加他的內力……不過我估計……應該同你差不多了……”


    雲傾天皺皺眉,“既然如此……就隻能智取……不能硬碰硬……”天雲曆一百二十八年二月十八,天雲國新任女皇禦駕親征。天雲士氣大增,竟然以四十萬兵馬對抗西渡九十兵馬,兩方僵持不下。


    天雲曆一百二十八年二月二十,天雲女皇到達蒼崖山戰場。


    “舅舅,佩月。”雲傾天撈開幕簾,走進了軍帳中,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笑。


    “傾兒終於來了。”司徒大將軍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地,繼而便朝雲傾天慈愛的揮了揮手。


    雲傾天向佩月點點頭,走到司徒大將軍旁邊坐著,曲晏璃接踵而來,撈開幕簾看到佩月的一瞬間,有刹那的怔忡,繼而便光明正大的走到雲傾天身後,攬著她的腰。


    佩月眸子裏一點淡漠的喜色消散無疑。


    “別鬧。”雲傾天皺眉,伸手想要推開那支緊緊攬住自己的手,“這是在講正事呢!”


    曲晏璃死皮賴臉的繼續將雲傾天摟著便摟著,一動不動,雲傾天無奈,轉過身來看向桌上的地形圖,皺眉思索起來。


    “現如今我已經吩咐好族人們在山上等著了,隨時都可以進行。要不就趁現在江山還積著一層冰,人多地滑,就……”佩月淡淡的訴說著現如今的形勢。


    “等等。”雲傾天看向包裹了天雲陣營接近於一圈的子母河,突然揚起了一股奸詐的笑意,曲晏璃看著雲傾天也揚眉淺笑,頓時間明白了這個陰死人不償命的小東西到底想幹什麽。


    雲傾天奸詐的說道,“這子母河上如今還結著一層不厚不薄的冰吧……這地方選得可真好。今天晚上日落天黑的時候,命一隊會遊泳的士兵去把這層冰延中間敲碎……到時候……嘿嘿……”


    佩月聽雲傾天說完,也淡淡的笑了起來,隻是司徒大將軍有些不明白的說,“傾兒,既然要鑿開這麽大的縫隙才行,那西渡就沒有不發現的道理啊……西渡發現了,那不就沒用了嗎?”


    “明天大霧。”佩月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就解釋了整個計謀的來龍去脈。


    “況且……明天西渡求戰,我天運迎戰,中間相隔了一段時間足夠那層冰再泛起小小薄薄的冰……到時候西渡士兵全都踩上去,那麽薄的冰是經受不住這麽多人的……到時候一翻……”雲傾天笑道。


    “其他的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曲晏璃挑挑眉,看向地圖上那唯一一邊沒有子母河的縈繞,卻被西渡安排了重兵的地方。


    “當然。”雲傾天笑道,“增加一個環節必定要保險些,這邊的也按照原計劃進行,就交給你們了……至於那邊,我們即刻便出發……”


    “好。”司徒將軍站起身來,鄭重的說道,“傾兒,萬事小心。”


    “知道。”雲傾天點點頭,眼神虛無縹緲的望向了碧血關,黎皇駐紮重兵在此,想要攻天雲與一時不察,她自是調動了五十萬兵馬以及花殤宮數千宮人和綠衣衛玄衣衛來抵抗這一戰。


    這一戰,馬虎不得!


    明日一戰,即是生死一戰。黎皇不會給她休息的機會,她也不會給黎皇苟延殘喘的機會。


    上一次沒能殺死他,純粹是意外,而現如今……


    黎皇!必死無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凰傾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悲秋畫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悲秋畫扇並收藏凰傾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