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韻看向他的臉,黑黝黝的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緒,嘴唇緊緊抿著,剛毅沉著,隻是臉色很是蒼白。


    她著急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幾乎帶著哭腔道:「你哪裏受傷了?」


    青芒沒有迴答,他在全神貫注的開車,避讓後麵的車追上來。


    後麵緊追不放的車似乎也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過了這個路口,青芒的支援就要到了,他們在跟就是死路一條了。


    所以現在他們拚命的想要抄上去,然後形成一個包圍圈,就是同歸於盡也是好的。


    喬韻剛才與他說話,他稍稍分了一下神,差點被旁邊的車超過去撞上,喬韻在也不敢打擾他了。


    好不容易過了最驚險刺激的一段路,前麵終於看到車輛了,後麵緊追不放的車突然轉了一個彎,消失不見。


    青芒把車停在路邊,有人打開車門,喊了一聲大哥。


    青芒看了他一眼,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頹然的靠在駕駛座上。


    那人臉色一變:「大哥你受傷了。」他一招手,立刻有人拎著藥箱過來,幫他查看。


    黑色的風衣脫掉,裏麵是一件灰色的毛衣,傷口處的顏色格外的深。


    關鍵是那一個點還在胸口處,不管喬韻的臉色更白了,周圍的人也都凝重起來。


    「必須送醫院。」醫生嚴肅的道。


    「好,我這就開車,你給醫院聯繫,讓他們做好準備。」


    那人迅速的把青芒給抱到後麵,然後自己跳上了駕駛座,車開的飛快。


    醫生把手機扔給喬韻:「你來打電話,我來說。」他來不及了,要想給他止血,他這槍傷不止一處啊。


    喬韻這才發現,他腿上要中了一槍,因為穿著黑色的西褲看不清楚。


    她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機打開,找到他說的那位主治醫生的號碼撥了出去,等接通了,喬韻就把手機放在醫生的耳邊。


    「老盧,麻煩你迴一趟醫院,青少這齣了一點問題。」


    那邊很幹脆利落的答應了。


    「我讓人去接你。」爭分奪秒的時刻,不允許有片刻的耽誤,為了以防萬一老盧也被對手盯上,就很麻煩了。


    青芒被推進了手術室,等在外麵的有很多人,那位老盧也急匆匆的趕來,還有上次過年見到的那位盛世莊園的主人權少。


    他肅穆的表情讓煩躁的眾人都自覺的靜了下來,站立在兩旁等待他的發話。


    權傾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喬韻,他的目光與青芒一樣壓迫感十足,還帶著一股子冷森,似乎要生吞活剝了她。


    她止住自己想要打哆嗦的身體。


    剛才那個男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喬韻,有一股殺意:「我剛才調查了,都是這個女人害了大哥,她聯合她那個相好的,把大哥的死對頭引過去,對付大哥。」


    權傾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你大哥卻還護著她不是嗎?一切都等他醒過來在做處置。」


    他緩步度過去在一張凳子上坐下來,見男人倔強不服的沒有迴答他的話,再次問道:「沒有聽到我的話?」


    那人不服氣,卻也不得不答:「是。」不明白大哥為什麽還要救她,都是這個女人惹的禍,真想一槍斃了這個女人,大哥已經很多年沒有受過傷了,這一次居然被死對頭給盯上了,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早知道他在車上的時候就應該斃了她,一了百了。


    大哥沒事還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讓她陪葬。


    「都在這裏杵著幹什麽?」權傾蹙眉看了看走廊裏站著的人。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權少,我們等著你給我們下命令,給大哥報仇。」那些人紅了眼,敢算計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急什麽?」權傾的手放在膝蓋上,不停的敲著,似乎心裏早有打算。


    「急啊,我們不能給對方逃跑和撤退的機會,再不行動,他們就隱藏起蹤跡了。」要是平常,小邱也不敢忤逆權傾,但是現在不服輸的性子讓他坐不住。


    他們把大哥給打傷了,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他也應該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至少也該卸了對方頭頭的手和腳。


    權傾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他暴躁的樣子瞬間偃旗息鼓了。


    「我會讓對方跑了?」


    「不會。」他斬釘截鐵的答,他清楚權少的性子,護短,從不吃虧,今天這筆帳恐怕會連本帶利的討迴來。


    想到這,他安心多了。


    朝兩邊的人揮一揮手:「權少,我們兄弟隨時聽從你的調遣。」在大哥醒來之前,希望他們已經給他報仇了。


    權傾擺擺手,那些人已經走了,隻剩下小邱陪著留在手術室門口。


    走廊裏頓時寬敞了不少。


    那些要吃喬韻的目光沒了,她也沒有覺得輕鬆一點。


    但願青芒能醒過來,他如果醒不過來,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手術做了十個小時才結束,可以想見手術過程多麽的兇險,外麵的人等了一夜更是煎熬,權傾的臉色越來越冷,那個男人度著步子,也越來越著急,喬韻的手抓著衣角,她沒有資格表現出著急,隻能死死的憋著。


    盧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疲憊的雙眼沖了血,摘下口罩。


    「他身體裏的子彈是取出來了,一共三顆,其中有一顆距離心髒不過一公分,目前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要在重症監護室呆著,明天看看情況再說。」


    小邱立刻暴跳如雷:「你這是什麽意思?還要看情況?你是說我大哥不確定能醒過來?」


    「他傷勢太重了,流血過多。」


    「那要是一個月醒不過來呢?」小邱咬著牙,雙手不受控製的拽著醫生的衣領。


    盧醫生很冷靜,不跟他一般見識,還慢悠悠的道:「別說一個月,一年醒不過來的可能性也有。」


    小邱咬著牙,一個拳頭就要揮過去,這人太可惡了,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權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摔向一邊,陰沉著臉:「滾。」


    小邱一個激靈,他朝一個醫生發什麽火啊。


    要說罪魁禍首,也該是那個女人,都是她害的大哥,他轉了一個彎,上前掐住喬韻的脖子:「說,大哥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聯合對方害大哥,你是怎麽給他們聯繫的,方式是什麽?說出來,不定我能饒你一命。」


    喬韻被掐著脖子,喘不過氣來,剛才聽了醫生的話,她也好震驚,但是她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他,她根本不知道那裏埋伏了那麽多人,也不知道他會去,怎麽會成了這樣。


    她不怕死,既然他不一定能醒過來,那她就算去陪葬吧,但是在陪葬之前,她需要解釋清楚,不想背著這個罪名。


    「我,我沒有。」


    「沒有?那你大半夜為什麽會去那種地方?誰約你去的?」


    「我,是我的一個朋友約我去的。」


    「什麽朋友?」


    喬韻不說話了,她不能出賣海天啊,盡管海天利用了她,把她約到那種地方,很顯然並不是帶她私奔,而是利用她,引出青芒,而他則帶了人事先埋伏好了。


    隻是他是怎麽找到青芒的對頭的?對方那麽多槍枝,很厲害的吧,海天怎麽會和他們混跡在一起?


    她沒想到海天有一天也會騙她,利用她,會和黑道的人合作,她似乎第一次認識海天。


    也沒想到青芒會真的去,還為了保護她,身上中了好幾槍。


    盡管如此,她依然不能把他供出來,他還是曾經幫助她,給過她溫暖的那個男孩啊。


    小邱見她不說話,一股子怒氣上來,到現在她還維護對方,和對方不是一夥的,都說不過去。


    手下加重了力道:「果然是你出賣了大哥,你去死吧。」


    喬韻平靜的閉上了眼睛,死就死吧,就算是對青芒的補償了。


    「住手。」


    最後權傾還是製止了他。


    「為什麽,權少,你都看見了,她都默認了。」小邱不甘心,可是權傾的命令他不敢不聽,而且他的表情駭人的厲害。


    「她是青芒的女人,該由他親自處置。」要不然他受了傷,拚死救出來的女人,現在給殺了,那他不是白忙活了。


    「可是。」小邱不甘心。


    「沒有可是,服從命令。」權傾冰冷的聲音響起。


    「是。」


    「跟我走。」此時的權傾滿身殺氣,就跟煞神一般,跟動了他的兄弟,真是活得太舒服了。


    小邱一聽來精神了,立馬挺直脊背,看權少這意思就是要替大哥報仇啊。


    「那大哥這裏怎麽辦?」他警惕的看著喬韻,這個女人在大哥身邊,不放心啊。


    權傾迴頭望她:「她會在這裏守著,畢竟,她父親還都在老家。」


    喬韻打了個激靈,很明顯他在威脅她,抬起頭惶恐的看向權傾,權傾已經走了,隻有皮鞋的聲音在走廊裏迴蕩。


    她頹然的坐在凳子上。


    一會阿姨急匆匆的從家裏趕來,是小邱打電話給她的,把事情的詳情給她說了,讓她務必監督喬韻,不能再讓她傷害大哥。


    阿姨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喬韻會害先生,她站在電梯旁一直看著她,她躺在椅子上,似乎睡著了,衣服上和手上還沾有血跡,臉上很是蒼白憔悴。


    她慢慢的走進她,喬韻一晚上沒睡,快天亮時,才眯了一會,她做了個噩夢,夢裏青芒用森然的眼睛盯著她,問她,為什麽要背叛他,為什麽還和那個男人牽扯不清?她就那麽恨他嗎?


    她含著眼淚解釋,他把她推開,說以後再也不相信她了,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她上前求他原諒,他一腳把她踹開……


    喬韻驚醒過來,看到阿姨站在她麵前,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她莫名的恐慌,被人懷疑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忍不住的上前解釋:「阿姨,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聯合外人來害他,是,是海天約我私奔,我沒想私奔,但是又怕他執念太重,就想和他說清楚,一刀兩斷,按照他說的地點去赴約了,可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有預謀的,他的手裏有槍,還帶了那麽多人。」


    阿姨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曾經的海天,對她最好的人,就跟她的親生母親一樣,如果連她都誤會自己了,她還怎麽活下去?


    「你說的都是真的?」阿姨也不願意相信,她身世坎坷,歷盡磨難,並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女孩子,如果是的話,她隻需要一心一意跟著先生就好。


    她的眼睛裏時常充滿著悲傷,但是卻很純淨,沒有任何雜質,直覺告訴她,可以相信她。


    但是先生還因為她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那個才是她從小看大的,尊敬的人。


    喬韻狠狠的點了點頭:「我如果有半句假話,讓我天打雷劈。」


    她急需要獲得阿姨的信任。


    「好了,我在這裏看著先生,你迴去洗刷一下吧。」阿姨即使相信她,態度也不如原來那樣友好,態度有點生硬。


    喬韻緩緩的點了點頭,她不指望阿姨馬上相信她,她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她絕不會害青芒的。


    司機在樓下等著,送喬韻迴家。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別說管事看她的眼神跟看叛徒一樣,就連門衛的兄弟,都一臉冷漠。


    她小心翼翼的走進家門,洗了個澡,去廚房找了點吃的,裏麵有阿姨做的熱騰騰的米粥,雖然吃不下,還是逼著自己吃了一點,她還要去醫院守著,直到青芒醒過來。


    不然自己身體垮了,怎麽照顧他?


    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如果他醒過來,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再次迴到醫院,阿姨在病房裏呆著,她陪著她一起坐著,偶爾透過門縫往裏看看,盡管什麽都看不見。


    八點之後,盧醫生過來查看情況,算是脫離危險了,隻是他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把人轉移到了vip病房。


    阿姨和喬韻坐在旁邊看著他。


    他閉著眼睛,剛毅的臉龐有點蒼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睡的很沉,似乎很多年沒有休息過了,好不容易能停下來歇著。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才十五歲,那年正好他唯一的親人,老爺子去世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休息,一直在忙,現在終於可以歇歇了。」


    喬韻看著阿姨:「他沒有父母嗎?」


    「從沒聽過他說起過他父母,每年清明節,他也隻給老爺子一人上墳,我隻知道他小時候的日子過得很苦。」


    一個沒有背景的人,光憑自己的能力就能得到今天的成就,可見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老爺子把我找來,讓我照顧他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的別墅,沒有現在的成就,他還需要打打殺殺才能穩定住自己的地盤,不然都不知道半夜會不會被人殺了,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那時候他經常受傷,被人砍傷中彈的情況常有,我一開始想到他那樣的身份,見到他的慘狀,也很害怕,也不屑為這樣的人服務,但是他人很好,他也不難為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


    「我也的確離開了一段時間,隻是後來,我兒子被市裏一個官二代給撞死了,我有心要告對方,對方要用錢私了,可我不想要錢,隻想為我兒子討迴公道,他酒駕是要坐牢的,可是他有關係,硬是推脫了責任,遙逍法外。」


    「是先生從天而降,為我討迴了公道,最後不但把那人送進了監獄,還讓人賠了我一筆錢,我才明白,好人與壞人不能因為職業進行區分,人不管處於什麽樣的境地,做了什麽樣的職業,隻要問心無愧,心存善良,都是好人。」


    「先生就是這樣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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