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遠不像外麵看到的那樣平凡,非常寂靜,一個人也沒有,卻讓人一種森然的感覺,令人覺得莫名的懼怕。


    坐上電梯到了最頂層,路知打開其中的一扇鐵門:「進去吧,他在裏麵。」


    路知離開,隻有林木走了進去。


    房間裏林木隨著他來到黑帝,這裏看起來是棟普通的高樓,裏麵卻是a市最神秘的所在,很大,應該是休息室之類的,她穿過客廳,便看到碩大的床上躺著一個人,他雪白的襯衣上滿是血汙,好像被用過極刑的犯人,雙手血肉模糊垂在身體的兩側。


    褲子髒兮兮的,破了好幾個大洞,隱約也有血跡。


    林木心沉的無法唿吸,他那些兄弟還真下得去手,把他打成了這個樣子。


    她走過去,才看清他的臉龐,嘴角裂開,顴骨都腫了起來。


    他即使現在暈過去了,也不得安生,似乎遇到了極為惡劣的夢魘,時不時的身體抽搐一下,或者握緊拳頭,痛苦的低吼兩聲。


    林木的喉嚨說不出話來,慢慢地蹲在他的旁邊,手指撫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描繪著他的眉宇,鼻樑,嘴巴。


    不知道是聞到了熟悉的氣味還是感覺到了夢裏的那個人,他的反應更加的激烈了,嘴裏在喃喃喊著什麽。


    林木吸了吸鼻子,去了洗手間,濕了一塊毛巾,輕輕地為他擦拭臉龐。


    把他手上和臉上的血汙擦幹淨,她的腳邊放著藥箱,拿出繃帶,把他的手包紮好,並用藥膏一點一點塗在他的臉上,就如慢鏡頭拉長了一樣,那麽仔細又認真,好像這是她珍藏的藝術品一樣,隻是她的麵上那麽悲傷和絕望。


    就連夜色也深沉起來,無聲無息的下起了雨。


    她把他的上衣紐扣解開,上麵並沒有外傷,這衣服上的血跡沾染的一片,難道是內傷?是吐得血嗎?


    原來他真的這麽介意和別人發生關係有一個孩子的事實,拚了命的想要去找她算帳,是啊,他有潔癖哎,連她的手都不讓別人碰,怎麽也無法想像別的男人曾經在她的身體裏進進出出過吧。


    就算這點可以暫時屏蔽,可是當他看到孩子時,就會想起這個心結,這是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所以他們之間再也可能。


    林木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胸膛發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雙眼睛如深幽的井底鎖住了她,太森冷,她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


    她把目光移過去,對上他的。


    深幽的眼底頓時起了驚濤駭浪,下一刻,他就從床上一躍而起,伸手扼住了她的咽喉,手上幹淨的白色繃帶一下子睜開,又滲出點點血跡。


    他的手上還在用力。


    眼底迸出淩厲的光劍,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的身軀在顫顫發抖,他還在極力的扼製自己的情緒,冰冷的話語從他薄唇中吐出:「說,這不是真的!」


    林木被他的手抓的無法唿吸,臉色越來越白,隻是睫毛都沒有顫一下,就那樣平靜如死水一樣的看著他,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這是真的。」


    權傾更加的暴怒了,他的手還在收緊,她終於閉上了眼睛,這是她欠他的。


    她能想像的到,這三年多來,他承受了什麽,經歷了什麽,如果從今以後,他能明白她並不是他所期待的良人,不再愛她,開始新的生活,她願意現在承受這一切。


    她的眼角留下一滴眼淚,落在被單上,暈出一圈水漬。


    他豁然驚醒,望著她憋紫的臉,騰地一下撒開了手,林木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並輕輕地咳起來。


    權傾才明白自己剛才幹了什麽,他差點把林木殺死,這個讓他愛的死去活來,如今又恨的要死的女人。


    他以為是在做夢,現實中他不捨得掐死她,那麽在夢裏折磨她一下總是可以的吧,原來這並不是夢,而是她真的就來了她身邊?她竟然還敢來?


    他的臉色也白起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


    林木終於止住了咳聲:「我覺得你不知道,心裏會更好些。」


    嗬,權傾冷笑:「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替我考慮?還是你覺得我朝你發瘋了,就不會再對他們做什麽?」


    林木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你還想幹什麽?」


    權傾的目光看起來更加的兇狠了:「原來還真是如此。」


    「你不許傷害他們,這與他們無關,你要是恨就恨我好了。」


    「孩子是誰的?不知名的野種?你就為了他,來狠狠地戳我的心?」


    林木揚起手掌想要閃過去,她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隻知道她是孩子的母親,她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喊他野種。


    權傾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眸中燃燒著熊熊火焰,逼近她:「還想打我,為了那個野種?他如果不是野種,那你告訴我,他父親是誰呀?千萬不要告訴我是那個醫生的。」


    權傾的野種兩個字讓她心中的怒火也起來了:「他是我的孩子,跟誰都沒有關係,跟你更沒有關係。」


    權傾的眼睛眯起來,這女人知道他的痛處在哪裏,還專門去觸碰,真是膽大包天。


    他扯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床上一甩,身軀壓上去:「跟我沒關係?那就生一個跟我有關係的如何?」


    他開始動手扒林木身上的衣服。


    林木被他粗魯的動作弄慌了:「你幹什麽?你滾開。」


    林木今天幸好穿了一件圓領的毛衣,裏麵是一件襯衣,都很難脫,在林木的死命掙紮下,他根本沒辦法從她的頭部脫下來,嗤啦一聲,直接撕開了。


    一隻手掌在她的上身亂摸,嘴巴也壓了下去,猶如野獸一般啃噬著她的嘴巴。


    林木瞬間聞到了血腥味。


    她掙紮不開,隻好也去咬他,希望他吃痛之後,能放開她,兩個人就像角逐的仇家,進行著最野蠻最原始的搏擊。


    林木當然幹不過他,他力氣太大,太狠,她做不到。


    她躺在床上猶如待宰的羔羊,被迫承受著他的狂風暴雨。


    他終於改變了地方,來到她的臉頰,鼻樑,眼角……


    冰涼的鹹鹹的不知是血還是淚水混進他的嘴裏,他停下動作,看著她,嘴巴紅腫了起來,血水被他舔幹淨了,才顯得有點觸目驚心。


    更重要的是她猶如絕望的魚一般失去了氣力和生機再說:「我被人侮辱過,你不嫌我髒嗎?」


    他身軀猛地一震,看著她的眸中滿是不可思議,慢慢的從她的身上下來,側躺在她身邊,過了好大一會,權傾終於伸出手臂用力的抱住了她。


    「對不起。」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上,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心裏痛苦百倍,怎麽在忍心怨恨她,難道三年多年前,她就是這樣被不認識的人侮辱的?也是這樣的生不如死?也是這樣的傷心絕望?也是這樣的嫌棄自己?那麽她想過去死吧,與死神擦肩而過過?


    那時候是誰在她的身邊安慰著她,讓她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氣?


    「是那個叫律楊的一直在身邊陪著你嗎?」


    林木沒有睜開眼睛,淚水卻一直在流。


    有一絲涼意滴在他的前額,讓他的心跟著一顫。


    林木走了,是他把她趕走的,即使她是被人侮辱的,迫不得已的,他也接受不了,可是他又怕自己傷害她,他情願自己傷痕累累,也不願傷害她分毫。


    研究所的會議廳裏,權傾再也沒有出現過,林木時常一個人保持沉默,什麽話都不說,跟啞巴一樣。


    就連以前的主任和她說話,她也心不在焉的嗯嗯幾聲,並不多說。


    研究人員們似乎也覺察出發生了什麽事,不在投來關注的目光,閑暇時光也不在議論豪門大少和灰姑娘的故事,這本該是她期盼已久的平靜,而這種平靜泛著淡淡的苦澀。


    林木再也沒有聽過權傾的任何消息,一切都迴歸正常了吧。


    幸好律揚和林紳來了,她才沒有時間去痛苦和惆悵。


    她和若顏特意請了假去機場接機,若顏很興奮,她是不婚主義者,更不願自己生孩子,所以她覺得林木的孩子等同於自己的孩子。


    她手裏拎著好多禮物,把那天買的全都帶來了,目的就是為了討紳紳的歡心,東張西望的期盼著小身影的出現。


    林木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見到孩子的激動,頓時被淹沒了,真懷疑她才是孩子的親媽。


    「出來了出來了。」若顏揮舞著手跑了過去,她和小傢夥視過頻,長得那麽可愛,又那麽漂亮,在人群中那麽醒目,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小傢夥眼尖得看見了媽咪,本來想驚喜的撲過來的,頓時被幹媽報個滿懷,各種禮物手提袋把他包圍了起來。


    「幹媽原來比鏡頭裏還要漂亮啊。」林紳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漆黑漆黑的瞳仁比夜空還要浩瀚明亮。


    若顏越看越喜歡,逮著親了好幾口:「好漂亮的寶貝,比我見過的所有小寶貝都漂亮,嘴還這麽甜。」若顏見過的演員都是全國最美的,她的評價很具有權威性,當然也不排除愛屋及烏。


    林紳默默的把口水擦掉,嫌棄的朝背後的媽咪做了個鬼臉,對幹媽這樣興奮地表情真是無奈。


    小傢夥好不容易被放開,他迫不及待的撲進媽咪的懷裏,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蹭了蹭,乖順的跟隻小狗似得:「媽咪,我好想你。」


    聲音軟軟綿綿的,跟和若顏說話完全不一樣的口氣,一看這才是兩歲半的孩子,躺在媽媽懷裏撒嬌的孩子。


    幸好若顏打量著跟過來的律揚,沒有注意。


    律揚早已經伸出手:「你好。」


    「你好,律先生,先謝謝你這幾年照顧他們母子。」


    律揚溫潤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就恢復如常,為什麽每個人都要來感謝他呢,他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謝謝兩個字,他想要得到更多。


    而一句謝謝,總是把他拒之門外,把他與她的距離拉開。


    所以他沒有說話,就代表他不接受她的感謝。


    若顏開車去了一家中餐廳,這是她根據小傢夥的要求斟酌了許久才定在這裏的,小傢夥自從見了林木之後,就抱著林木不撒手,可見是真的想念媽咪了。


    在車上,他更是把頭埋在她的懷裏,哼哼唧唧的。


    吃飯的時候,更是撲閃著大眼睛看著林木:「媽咪喂喂。」


    「好。」林木寵溺的看著他。


    平常小傢夥很獨立,一直都是自己拿筷子和勺子吃飯,還時常揚言自己是男子漢,要保護媽咪,隻有生病的時候才這麽嬌氣,林木和他分開久了,也恨不得把這幾天的寵愛全部給他,現在是有求必應。


    若顏坐在他旁邊,負責望他的碗裏夾菜:「幹媽也喂喂你好不好?」


    「謝謝幹媽。」林紳很有禮貌。


    吃完飯之後,若顏載著大家去了她的公寓,本來打算好的,自己和林木去她現在研究所安排的酒店裏,小傢夥和律揚住在她的公寓裏,現在她見了小傢夥,就離不開了,林木也依依不捨得不想離開,她現在才知道這是她的寶貝,捨棄了任何東西都無法換來的寶貝。


    最後還是律揚去住了酒店,若顏林木和林紳坐在公寓裏。


    林木一臉慚愧:「本來學術研究不該請假的,現在又無視組織紀律了。」


    若顏就很想的開,公司還沒有給她安排新的藝人,她現在一身輕鬆,早就請好了假,在林紳在的時間裏,全程陪同。


    林木第二天把林紳交給若顏,覺得她沒有帶過孩子,總是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半個小時給孩子喝一次水,熱了就脫衣服,有風千萬不要晾著……等等,末了又道:「別吃那麽多涼東西,我上午結束了,就去找你們。」


    若顏第一次發覺她有碎碎念的習慣,忍不住打斷她:「林木,你在嘮叨就是老媽子了。」


    林紳正在玩若顏買的軌道火車,抬起頭來插了一句:「媽咪是在關心我,她永遠十八歲,才不會是老媽子呢,幹媽你的眼睛有問題。」


    若顏有點羨慕嫉妒,嘆了一口氣:「你兒子還是給你近啊,我掏心掏肺的,看來還是趕不上你了,我要不要以後也生個?」


    生個之後,絕對和她最親,誰給金山銀山也搶不走,她心裏堅定地不生孩子的信念在見到紳紳之後,開始動搖。


    林木訝異:「你確定?」


    若顏揮了揮手,像是把這奇怪的念頭揮走一樣:「我不確定,說著玩呢。」


    林木去研究所,律揚閑來無事,也想去研究所聽聽報告,為了慎重期間,林木沒答應,她的身份還處在敏感階段,關於她的言論剛剛平息,可不想被人說成又傍了一個男人,再說了,不知道權傾的眼線撤了沒有,如果他還不甘心,非要給律揚一點顏色看看,不讓他好過,律揚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啊。


    中午,會議一結束,她就給若顏打電話,兩人正在遊樂場玩的很嗨,林木提議要過去。


    若顏不滿:「你還怕我把你的兒子丟了是怎麽滴?你那地方離遊樂場這麽遠,等你到了,又該趕迴去了。」


    林木給小傢夥通了電話:「媽咪,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聽見他的聲音很開心,林木才安下心來。


    若顏不服氣:「怎麽樣?我沒有虐待兒子吧?」


    「還行,繼續努力。」林木勉為其難的道了句,若顏撇嘴,誇一句會shi啊?


    林木沒有去成遊樂場,但是也沒有在研究所呆下去,有人給她打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林小姐,我是路鳴,是權總的助理,你首先要相信,我要是有一丁點辦法,也不會給你打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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