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輕輕的走了,隻留下了——一塊玉牌!


    張十二把玩著手中刻“襄”的玉牌,想著剛才襄王說的話:憑借此牌可自由出入襄王府,而且若是遇到危急之事,可亮此牌,見此牌者猶如見襄王……


    把這塊寶貝塞進衣服裏,張十二心想自己現在算是有兩塊護身符了,不過唐帝的那塊金牌是給他開酒樓用的,現在酒樓已經走上正軌,估計他也快收迴去了……


    那到時候身上就剩了這一塊護身符,他可要好好留著,以後說不定就有大用處呢!


    把玉牌收起來,就聽到門外有人上樓梯的聲音,張十二看了看天色,估摸是陸馥婧和秦雨桐迴來了,遂高興的過去開門。


    屋外站著的果然是陸馥婧和秦雨桐,進屋之後,秦雨桐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周全站在了櫃台裏?朱掌櫃呢?”


    “他呀,被我開了!”


    於是,張十二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秦雨桐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對張十二所做出的決定還是同意的,畢竟她對朱掌櫃的印象也不怎麽好,開他是必然,隻是早晚的問題,張十二提前做了,她倒是省心!


    隻是旁邊的陸馥婧聽張十二說完,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這麽——訛詐太子,不會有事吧?”


    張十二的所作所為可算是刷新了陸馥婧的認知,這還是原來那個被自己踢了默不作聲的人嗎?連高高在上的太子在他手下都吃了暗虧,有些匪夷所思呀!


    張十二心裏有些得意,但還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哪裏是訛詐?明明是做生意好嗎?而且我跟太子相談甚歡,這生意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結束,太子臨走的時候還說下次再來呢!”


    說實話,論起吹牛比來,張十二還沒怕過誰!


    陸馥婧聽了,跟秦雨桐對視一眼,非常一致的對他翻了個白眼,又“切”了一聲,然後走開了……


    張十二一陣憂傷,現在連女人都唬不住了,可如何是好……


    …………


    深夜,整個荊州逐漸開始被黑暗和靜謐所籠罩,荊州城內的燈火也大都熄滅,隻有一排排打著燈籠巡邏的侍衛偶爾經過。


    而此時,皇宮深處,禦書房內依然有燈火搖曳,書頁翻動的聲音時有響起。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禦書房之外,若是張十二在此,一定會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因為這個從遠處飛過來的人正是吳德!


    吳德撇了一眼站在禦書房門外已經有些打瞌睡的親衛,輕咳一聲,兩人立刻醒轉,看到站在麵前的人影,臉色立刻蒼白下來,剛要行禮,吳德擺了擺手,輕輕的推開禦書房的門,身影飄了進去。


    在他剛飄進來的刹那,角落裏的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冰冷的眼神在發現來者是吳德之後,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而且還帶著些許欣慰,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而禦書房內,唐帝正俯身於最裏麵的一處桌案上批閱奏折,抬頭看到是吳德之後,麵色如常,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手腕,有些無奈的笑道:


    “這個張十二,太不讓朕省心了!之前他跟朕說的那家酒樓竟然是楊澤新的聞香來!不光把人家的酒樓收購了,而且還少付了不少銀子!不止於此,他前幾日還打了駱致遠的獨子駱行建,打完之後還跟人要了五千兩銀子!你看,奏折都打到朕這了!”


    說完這些,唐帝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可樂的事情,大笑了幾聲道:“朕跟儀嵐說的可真是一點都不錯,這個張十二哪裏都好,就是貪財!那楊澤新跟駱行建碰到他也算是倒黴,他都敢跟朕要賞賜,更何況其他人了,哈哈……”


    吳德也隨著笑了兩聲道:“陛下不會是想要處罰張縣伯吧?”


    因為唐帝已經賜了張十二縣伯的爵位,在大唐,爵位都是聖上禦賜,所以要比普通的官職要更高貴不少,因此吳德才會改稱張十二為“張縣伯”,而不是原來的張將軍。


    “嗬,朕才不會處罰他!那酒樓也算是朕的,他省下來的銀子也是替朕省下來的,朕誇他都來不及呢,怎麽會舍得罰他?”


    說到這,唐帝又站了起來,眼神裏閃現出一抹厲色道:“至於那個駱行建,早就該打!私占茅大學士舊居,真當朕不知道?在荊州城裏橫行霸道,真當所有人看不到?駱家有此子,何愁不亡?張十二這次打的倒是非常合朕的心意!”


    聽到這話,吳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裏不無感歎:這個張縣伯在聖上心中的分量太重了,以後的發展不可估量呀!


    同時點頭說道:“關於昨日太子殿下在東宮邀請吳國三皇子的事宜,老奴正有一事要向陛下稟告。”


    “哦?那你趕緊說說,朕倒是想看看張十二,到底又惹出了什麽麻煩來!”


    唐帝笑了笑,舒展了一下身體,走下來說道。


    “陛下英明。”


    吳德愣了一下之後,無比佩服的說道。


    唐帝擺了擺手,稍有疑惑道:“什麽英明不英明的,莫非,他真的又闖禍了?”


    看到吳德點頭之後,唐帝的表情異常精彩,他隻是隨口一說,哪知道這個張十二是真的又惹禍了!


    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那楊澤新跟駱行建都是儀誌身邊最得力的幹將,張十二將他倆打了,儀誌肯定覺得丟了麵子,以他那麽傲氣的性子,必然會找張十二的麻煩!而張十二顯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所以這倆人若是不發生什麽矛盾的話,朕才奇怪!”


    吳德聞言笑了笑,也不再多想,便將昨日東宮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若是太子或是張十二在場的話,恐怕會被吳德的這番話驚掉下巴!


    因為他對於昨日東宮裏發生衝突的描述,極盡詳細,就像是——就像是他親自在場一樣,甚至,就連張十二和太子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他也沒有漏掉,著實恐怖……


    …………


    “愚蠢!愚蠢!簡直愚蠢至極!”


    聽完吳德的話,唐帝近乎於咆哮的連說了三個“愚蠢”,以此來表達他心中的憤怒!


    關於批評太子的話題,吳德倒是不方便插話,立於一旁,等待唐帝的下文。


    “明知朕非常看重張十二,卻還故意刁難於他,他到底是想做什麽?”


    “擊退西梁騎兵,迫使西梁休戰;幫助朝廷除掉盳山四鷹以絕後患;武鬥勝了吳國三皇子避免儀嵐遠嫁吳國——這些事情隨便拎一個出來不是功在千秋?他為皇家做了那麽多事,作為太子,他不知道感恩嗎?”


    說完這話,唐帝的眼神裏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和無奈。


    大唐皇子眾多,但是成年的隻有兩個,那就是太子和襄王,但是比起二皇子襄王來,太子性格剛愎自用,而且行事高調,尤其還有諸多不好的習慣,唐帝雖在宮內,但卻了如指掌。


    自大唐建朝以來,曆代都是立長子為太子,隻是到了唐帝這才破了規矩。


    而他現在已經稱帝,對於立太子之事還是遵循這一傳統,立了嫡長子為太子,但是之後就發現了太子的諸多不足,隻當他是年輕,以後會慢慢好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子的行事風格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比起他二弟襄王來那是多有不如,在荊州的百姓裏風評也不太好!


    所以唐帝在心裏對太子就不是很滿意,聽到這事情更是火冒三丈!


    在冷靜了一會之後,唐帝才開口說道:“不過張十二確實厲害,在東宮裏能挫了太子的士氣,比朕想象中還要厲害多了!這樣也好,太子平日囂張慣了,今日有人讓他吃些苦頭,希望他能得到些教訓!吳德,你去傳旨,讓太子跟張十二一起進宮,這麽一點小矛盾,化解掉還是不難的!”


    在唐帝看來,若是想保大唐平安,張十二這種能人是必須留住的!而太子以後是大唐皇帝,若是跟張十二都搞不好關係,豈不是把他拱手往外推給其他國家?


    所以他想著今日就當個和事佬,把兩人的矛盾化解掉呢……


    吳德聽了唐帝的話,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心裏想著這矛盾怕是化解不掉了……


    又開口說道:“陛下……老奴還有一事要匯報……”


    “還有?”


    唐帝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的問道:“莫非,張十二又闖禍了?”


    於是吳德就把今日“聞香來”裏發生的事情對唐帝講了一遍,邊講還邊留意唐帝的臉色。


    唐帝聽完,久久不語,最後坐到了椅子上,有些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不必宣他二人進宮了!”


    剛才聽吳德講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唐帝雖然憤怒,但不至於心涼,以為太子就是為了給楊澤新和駱行建這些下人們出頭,雖然魯莽,但也不是一無可取。


    但是在“聞香來”裏發生的事情,太子的所有缺點都暴露無遺,讓唐帝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當初的決定,真的是對的嗎?


    “兩人沒有動手嗎?”


    唐帝習慣性的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又問道:“在太子親衛沒有到聞香來之前,張十二有沒有告訴過太子,那烈酒是朕給他的?”


    吳德搖了搖頭,說道:“根據密諜司的消息,張縣伯應該是忌憚太子的身份,所以在親衛到之前並未有什麽舉動,隻是在親衛動手搶酒的時候,他才把陛下給他的金牌拿了出來。”


    “忌憚太子?嗬嗬——”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唐帝搖了搖頭,說道:“能夠在吳老手下來去自如、五百步之外擊穿黑縷衣的男人,會忌憚太子?”


    吳德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之色,他雖然跟在陛下身邊數十載,但帝王的一些心思,他還是不能夠猜到。


    “罷了罷了,他對朕這麽大方,朕之前對他確實小氣了!一個縣伯,一處宅子,這出手連朕已自己看著都寒酸!那就隨他,這死氣沉沉的荊州,讓他鬧一鬧也好……”


    唐帝背著手來到了禦書房門外,望著漫天的繁星,臉上露出了一個連吳德也看不懂的笑容。


    …………


    又過了一會兒,吳德對唐帝說道:“陛下,外麵天冷,小心著涼,還是進屋歇著吧!”


    唐帝聽了,轉身迴到屋裏,然後對吳德說道:“吳德,明日一早,你去衛國公府找張十二,招他進宮!他從太子手中訛了那麽多銀子,還說是替朕收的?那朕就成全他!”


    說到這裏,唐帝的臉上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吳德聽了也是啞然失笑,對唐帝說道:“這張縣伯確實有些小聰明,他來荊州之後所做的每一件事、打的每一個人都看似隨意魯莽,但是真細想起來,好像又都有些聯係——最主要的是,被他打的這些人還都被他訛去了些東西,實在讓人捧腹!”


    作為唐帝身邊的心腹,吳德自然知道唐帝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愛聽什麽不愛聽什麽,像他現在說的關於張十二的事情,就是唐帝愛聽的!


    果然,唐帝聽到這句話後,有些氣結,但片刻之後又笑出了聲:“他哪裏是聰明,分明就是在用朕的名號訛詐!不行,明天朕必須把他的金牌收上來,省的他天天拿著金牌招搖撞騙!”


    說完這些,安靜下來的唐帝又開始頭疼起來……


    經過今天發生的事情,張十二跟太子算是結下梁子了,而且以太子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饒過張十二!


    而張十二呢,他又哪裏是肯吃虧的主?太子若是不讓他好過,自己肯定也好過不了!


    這就是個死局,該怎麽破呢?


    突然,他又想到了吳德最後說的,襄王去“聞香來”找張十二的事情,兩個人貌似相談甚歡,而且還一起吃了飯,襄王在“聞香來”過了好久才離開……


    心裏又是一陣歎息:這個太子,什麽時候能有襄王一半的城府也好,他這麽做不是很明顯的把人往襄王身邊推嗎?估計襄王晚上睡覺都能笑醒吧……


    不管了,隨他們去吧,這死氣沉沉的荊州,也該讓張十二攪一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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