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架起柳葉狀的飛行法器,慌忙不迭的向著時秋山方向逃竄。還不時迴頭張望,見對方並未追上來才略微鬆了口氣,心中稍定。


    可這慌亂和懼意一去,趙括的心中立即便湧起了無窮的悔意。自己這一波劫殺不成,還丟掉了最為趁手的法器,這小子那是什麽散修啊,看那一身高超的煉體之術,分明不知是哪個王朝帝國出來遊曆的公子爺啊!我這老不死的東西,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居然敢去劫殺這麽一個家夥……


    就在趙括深陷悔恨之時,他的右上方突然斬下一道灰光。刀勢迅猛,讓他根本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擊,隻撚動手指給自己加了一個金剛罩,就被曹誌恆用刀背給一下子拍落法器,從空中墜下,摔了個七葷八素。


    老頭子躺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大半張臉埋在低矮的雜草中,待聽見身旁有人落地的聲音,他才掙紮著翻過身。花白的胡須和銀發裏混滿了草屑和泥土,臉上也是一塊青一塊紫,好在有金剛罩的保護傷勢不算太重,隻是頭昏目眩完全提不起靈力來。


    “你為何前來劫殺我?”


    曹誌恆緩緩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老者憔悴的麵容。


    由於身有暗傷,他的語氣緩慢、聲音也不大,卻驚的趙括一個激靈,終於從混沌中擺脫。他驀然起身跪倒在曹誌腳下,以頭搶地,聲音悲慟的大聲唿喊道:“道兄饒命,道兄饒命啊!”


    反抗?


    他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可一想到那久負盛名的散修寧海東,被一刀斬掉頭顱的樣子,他就生不出一絲膽氣來。隻有一邊磕頭,一邊連珠炮般的急聲說道。


    “您若殺了我,時秋山方麵斷然不會輕易的放過您啊!雖說時秋山對您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本宗在尋蹤探跡方麵還有些手段,今後道兄在魏靈國行事總歸會多些麻煩啊!這是其一!”


    “其二,我是時秋堂的掌櫃,手中也有些權柄,隻要道兄饒我一命,今後我趙某人自當竭盡全力為道兄提供方便!”


    “其三,我願獻出自己的儲物袋和靈獸!我這隻變異雙瞳鼠可察靈、尋寶,我也正是通過它才發現道兄身價不菲,而若我死了它便不能再受人驅使!”


    “其四,我實力低微即使苟活也不能給道兄帶來任何麻煩!”


    “其五,我多年行商,手中還有幾張靈魂契約,可保證日後……!”


    說到這裏,曹誌恆忽然抬手止住,沉聲問道:“你是說你有一隻變異的雙瞳鼠,能夠察覺到人身上是否有重寶?”


    趙括聞言渾濁的老眼一亮,知道自活命的機會就在這裏。方才地一番討饒,幾乎用光了他活了近百年的所有智慧,先是恐嚇、接著是利誘、然後保證。他不敢當擱,立刻翻手喚出那頭碩大的靈鼠,恭敬的遞給曹誌恆:“是,是,是!道兄請過目!”


    被老者捧在手中的雙瞳鼠不安的扭動著身子,那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一臉的恐懼之色。


    曹誌恆五指一扣,將雙瞳鼠死死地抓在手中,仔細觀察起來。這隻雙瞳鼠已有一級巔峰(築基期巔峰)的修為,在妖鼠類妖獸中的確少見,不過其似乎看上去異常膽小,被曹誌恆捏住後就絲毫不敢動彈。它毛皮順滑如絲,雙瞳更是奇特的一藍一紫,透出一股深邃之意。如此看來,這老者的話應該不假。


    他心中打定了注意,隨手將雙瞳鼠還給老者,說道:“那麽如何讓它為我所用?”


    這話一出,趙括懸著的心中終於落下幾分,斟酌著的開口道:“道兄放心,雖說認主的靈獸極難交由他人驅使,不過我時秋山還是幾門秘術可以做到!隻要靈獸主人不死,便可以秘法驅使!”


    趙括說完後就拿眼睛向上瞟去,可曹誌恆居高臨下又有鬥蓬遮蓋,根本看不清表情。隻聽後者嗤笑一聲,冷聲說道:“僅此而已?”


    四周殺意湧動。


    “不——”趙括恐懼的哀嚎一聲,連忙磕頭道:“這門秘術使用後,花上三到十年便可將原主人的痕跡完全抹掉!”


    “這麽久?”


    “千真萬確啊!萬物有靈,妖獸同樣有記憶、有智慧!你對它好,它自然會更親近與你,可你若……”趙括深怕這位公子爺不信,連聲辯解道。


    曹誌恆微微頷首,退開兩步發問道:“那麽今日之事……?”


    趙括一聽,立刻乖覺的取下腰間的儲物袋,雙手奉上:“在下願獻上全部身價,懇求道兄原諒!再簽訂靈魂契約,事後絕不找人對付道兄!”


    這時秋山的老者說完之後,低頭看著地麵,不敢再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


    半柱香後,曹誌恆收下了老者遞過來的儲物袋和靈獸袋,以及一張靈魂契約和一塊結合了曹誌恆精血和一縷神念的玉缺。此物正是趙括用秘術合成,用來操控雙瞳鼠的器物。


    (注:前文提過,“靈魂契約”是一種簽訂後,雙方就受天道等神秘力量的保護,雙方皆不可違背的誓言條款,否則將會遭受契約反噬、身消道隕!諸如前文契約——喜喪愁守令。)


    “滾吧,今日之事算你運氣不錯!”


    曹誌恆隨手將幾件低階法器拋給老者,狠聲說道。


    “多謝道兄不殺之恩,多謝道兄,多謝道兄!”老頭趙括那張鼻青臉腫的臉上,露出劫後重生的欣喜,又捺頭拜了幾下才祭起一把低階飛劍,匆匆離去。


    一轉身,


    這名灰頭土臉的趙家老祖卻是老淚縱橫……


    而曹誌恆眯眼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殺意閃現:安全?不,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至於誓言契約,這些東西可奈何不了我!


    他腳尖一點正要有所動作,卻驟然渾身巨震,如遭雷擊。一直望著那老者蕭索的背影消失在天邊,不在動彈。


    就在剛才,他殺意澎湃之時,靈魂深處猛地湧現出一股悸動,如同一隻強大的兇獸用冰冷的目光將他盯住,讓他瞬間法力消散,全身冰涼。


    看來我雖可不受契約束縛,卻仍有不少的後遺症,這違背天機之事,今後且不可輕易為之啊!


    曹誌恆搖頭輕歎,謹慎的環視一圈,才動身迴到了先前擊殺寧姓老者的地方。


    起先走的匆忙,曹誌恆沒來得及處理幹瘦老者的屍體,讓其暴露一陣後便散發出了濃鬱的血腥之氣,甚至引來了幾隻豺狼正在搶食老者的內髒。


    “該死的畜牲!”


    曹誌恆怒聲罵道,內心深處那股兔死狐悲的悲涼一下子化為了滔天怒火,他立刻抬手放出幾道風刃將所有餓狼剁成了肉泥,才悻悻然的收手。


    “我這又是何必呢?都是為了生存啊……”


    “弱肉強食,不外乎如此!”


    他悠悠的念叨一句,揮手扔出一顆火球焚燒了地上屍體和碎肉,又燒了兩棵樹木,借此來掩蓋這裏的氣味。


    火球的溫度極高,瞬間將這攤屍體焚燒的一幹二淨,清風一拂,塵埃消散。


    隻餘下了一把古樸不凡的小巧金鎖。


    “這是……”


    曹誌恆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幾眼,一揮袖袍,一股無形之力卷著金鎖向他飛來,他喃喃自語:“好像是那位老者掛在頸脖上的飾品!”


    他剛一伸手握住滾燙的金鎖,就有一團黃色光球從中飛出,猛地衝向他的額頭。


    由於距離過近,又事起突然,曹誌恆隻來得及在腦中閃過“奪舍”一詞,就被識海中的巨大撞擊力給撞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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