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山位於虞京城南,又因山下有一條冬柳河流經,故而得名。此山並不在虞京城城牆所圍框的範圍內,也沒有誰會吃飽了撐的去將整座山圍入城內,不過由於它被虞京城的大陣籠罩,四周不可進入故而隻能辦理身份令牌從城門處進入。


    古代城市的發展本就是牆內建坊市、牆外築耕地,但隨著商業的不斷發展、人口的不斷增多,牆外也有了越來越多商業聚集地,而城牆卻是不可能重新修建的,也因此有了內城和外城一說。


    對於大虞這樣的皇朝來說,數千年來也沒有凡間的戰事能夠影響到都城,都城外的聚集地快速發展,更是龐大繁雜不已,好在有陣法的籠罩整個虞京才得到控製和治理。


    在虞京十三域中柳南域算是較小的,人口卻不少,柳南山中不僅有劫陽宗的宮觀,其餘四大上宗也各有一處,再除去十來戶莊園便別無他人居住,然而山下卻是熙熙攘攘,大街小巷交錯密布。


    曹誌恆放出一張傳音符就拾階而上往劫陽宮觀所在的桂月峰而去,剛走了幾步淡淡的桂花香就撲鼻而來,令人沉醉,山間的明黃之色正是這金玉桂,不過此時山間的桂花還未完全盛開。


    不等曹誌恆獨自走了幾步,山上快步飄下兩個身著劫陽宗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修士,兩人齊聲高唿著“讓師兄久等了!”


    他有些詫異兩人如此這快就到了山下,那年齡較小的弟子笑笑,指著長長的石階道“早聽說師兄今日要來,我和何師兄在前麵不遠處的涼亭等了小半日。”


    曹誌恆點頭謝過,然跟著他們漫步而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介紹著柳南山和虞京城。


    說是山峰不過是個高些的土坡罷了,不到半個時辰三人就到了峰頂的劫陽觀。觀中快步走出一個老者,麵容和善、須發皆白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來人拱了拱手道“師弟遠道而來,為兄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曹誌恆凝神一看,此人分明是一名練氣中期的修士,不敢怠慢連忙迴禮道“師叔客氣了,師侄流連盛景來遲了些,還望師叔不要怪罪啊!”


    修真界中向來以實力為尊,境界高者為師,而不以輩分作稱,老者稱曹誌恆為師弟是看在他劫陽宗核心弟子的身份又是結丹長老的記名弟子,曹誌恆自是不會托大。


    老者笑著將曹誌恆迎進屋中與他仔細講解鎮守柳南域所需完成職責,鎮守一地最重要的不在乎收集情報、傳遞信息、打理門下幾處產業。


    老者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部部厚厚卷宗拍了拍灰塵放在曹誌恆身前的桌上說道“這些是手寫卷宗比玉筒更方便勾畫和尋錯,師弟記得好生利用!”


    曹誌恆捧過一本書隨意翻看了兩頁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練氣期老者會心一笑道“師弟是否覺得事物繁雜?其實不然,師弟隻需每年年末對這些卷宗清理一次即可,其餘諸事自有那些雜役和外門弟子代勞!”


    “另外每年幫宗門招收一些天賦尚可的適齡兒童,還有待那山中的桂花盛開時,打落下來可做成靈酒!”


    曹誌恆眼中一亮,連忙問道“敢問師叔這些桂花酒又做何處理?”


    “哈哈……”老者清笑兩聲道“師弟果真也是好酒之人,這下可有口福了啊!這柳南山的金桂靈酒在虞京城可名頭不小啊!這桂月峰以及附近兩峰屬於劫陽宗,每年可釀酒數萬斤,其中六成運往虞京城中銷售、又有三成半運迴宗門,剩下半成大都入了老夫酒窖之中!”


    曹誌恆猛地起身笑道“師侄鬥膽向師叔討杯酒喝!”六七年前他以酒治病,到如今他早已是嗜酒如命,無酒不歡,又怎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呢!


    “哈哈哈……師侄莫慌!你看這是何物!”他抬手對著儲物袋一拍兩壇紅泥封口的酒壇穩穩落在桌上。


    “師叔請了!”曹誌恆迫不及待拿起一壇拍封泥,仰頭就灌,“啊——好酒!好酒啊!酥骨潤喉、唇齒生香、辛不帶味、烈不上頭!”


    “師弟果真是同道中人!來來來,今日我倆不醉不歸!”


    兩人飲著美酒相談甚歡,原來老者已壽元將盡已宗門申請到周邊去開立家族,安享晚年,即使他知道曹誌恆的傳言,也沒有對他有絲毫的輕視或者不屑。老者的豁達和淡然讓曹誌恆深感佩服,他第一次有些明白忘年之交的真意。


    接下來的幾日,老者開始交曹誌恆整理、清算文案和卷宗,以及一些其他的交接工作,卻驚異的發現曹誌恆對整理、清算比他還要拿手,曹誌恆心中暗笑自己怎麽的也是個高中生啊,就你那初中不到的水平還想教我……


    本來計劃居住半旬的老者,在三日後就急衝衝的準備離開了。


    曹誌恆本想留他多住著日子,不了林姓老者笑著遞給他一個儲物袋“曹師弟怕不是想留我,而是為我這個杯中之物吧?這儲物袋中有百斤美酒,省著些也夠堅持到下個月師弟斬盡滿山金玉桂,釀酒得靈月琉璃酒!”


    曹誌恆哈哈大笑,接過儲物袋道“林師叔莫要如此吝嗇,你也喝……”


    老者笑罵道“你這小子太不知好歹了,老夫總得給後輩們留些家底吧!他們已經到了滄雲山,老夫也得早些過去,好做打算啊!”


    “仙路茫茫,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仙路茫茫,後會有期!”


    曹誌恆望著老者的遁光沉下山去不能再見,心中歎道此去一別也真是仙路茫茫,再難相見了啊,滄雲山林氏家族,林逸之,是否還能再見呢?


    與老者隻相處了幾日,卻恍若至交多年,老者對生死的淡看和豁達讓曹誌恆的心緒也多了幾分空靈,少了許多焦躁。


    曹誌恆正式在這裏安家了,最初幾日便在山中四處閑逛,慢慢的生活也有了規律,每日清晨便去後山斬那百節棉竹。


    這棉竹頗為奇特若不能一刀斬斷,碎裂之處就會分泌一種粘液,越斬越黏,越黏越綿。由於它僅僅是一種低階靈竹,曹誌恆隻能不催動靈力隻憑借凡人肉體去斬竹,往往數日才能斬斷一根,倒成為他發泄和練刀的好地方。


    另外他花了大量的時間去研究葉震給他和他自己收集的各種幫助恢複道基的秘術,偶爾也會去虞京城中轉轉。


    晚上他則會在泡在望月潭中睡去,那望月潭在後山的綿竹林中,不深不大,水尤清冽,倒影山月,此峰也因它而得名。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忽的一日桂花滿山沁香,曹誌恆連忙著數十個弟子去搖落滿山的桂花,又取數種不同靈酒來浸泡桂花,等到一月之後桂花酒成,曹誌恆與幾名外門弟子一同暢飲至大醉。


    從桂花開到美酒成一晃就過了近兩個月,這也意味著,牧雲界重開的日子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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