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各位,開始!”胖子一喊,影院大燈當即暗了下去,隻有一些小燈的微光淺淺地浮在王小二周圍。


    “……大家知道外國大片為什麽會在這部片子麵前低下高傲的頭顱嗎?因為這部電影名字叫《阿q正傳》,3月15,各大影院同步上線,我們在影院裏等你!”王小二盯著手裏的紙片,有氣無力地念了下來。


    “哢!”胖子指著王小二怒喝,“媽了巴子你幹哈呢?你這是獲獎了還是上墳呢?”


    小雪在台下忙著打掩護:“小二,你激動一點,啊?激動一點,尤其是最後,我們在影院裏等你這一句,說得狠一些,最起碼表情要狠,後期配音也好配。好嗎?”


    王小二滿臉帶笑:“不好意思啊導演,這下我知道啦!”


    胖子一臉盛怒:“最後一次,再耍大拿一分錢都沒!”


    “好好,我知道啦。”王小二連忙點頭致歉。


    “準備,各就位,開始!”


    “……3月15,各大影院同步上線,我們在影……院……等……你!”


    “哢!好啦!全體收工。”


    頭頂的大燈悉數亮起,全場老外起身排隊從兩側的安全通道離開,那些背著機器、道具、服裝、化妝盒的場務在影院裏來迴亂奔,卻無一人理會站在台上的王小二。


    看著眾人紛紛離去,頭也不迴,再想想剛剛那萬人矚目的場麵,王小二不禁有些傷感起來。


    站在一旁的“麥康納”走過來,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說:“hey,you,guy,take,easy,it’sfine,你的標延很不錯!真的。”


    “謝謝。”


    “下迴見。”麥康納邊走邊說。


    “好的。”王小二微笑,“喂!你長得很像麥康納,加油。”


    “什麽?”


    “i,said,you,are,very,handsome!”


    “謝謝!”片刻,麥康納也消失在安全通道裏。


    此時,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下對王小二喊道:“嗨,小夥,把道具給我,快!”


    王小二這才從巨大的失落中迴過神,看到男人正指著他手裏的小金人,他打心底有些不舍,於是又看了看,最後輕輕吻了一下才交了出去。手裏寫著台詞的小紙片被他折起來重新放迴西裝口袋,旋即輕輕拍了拍,像是確定放好了,才轉身向台下走去。


    小雪捧了一堆破衣爛帽走了過來:“小二,這是你的衣服,快換吧,我得把西服交迴去啦。”


    接過小雪遞來的衣物,王小二重新走迴舞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脫了西服襯衣和鋥亮的皮鞋,換上了一條髒兮兮的牛仔褲,灰色t恤,耐克運動鞋,一件厚度適中的外套上寫著“檸檬果超市”,一頂橙色的帽子上也是超市的標誌。


    小雪站在不遠處喊道:“小二,換好了嗎?”


    “好了!馬上就好。”王小二紮了皮帶趕忙走來,將柔軟的西服襯衣和皮鞋交給小雪。


    “你一米八有嗎?”


    “沒有,我一米七五。”


    “穿這身西服真好看,站在台上一點都不輸氣質。”小雪笑得很好看,“你的工作證我裝在你牛仔褲裏啦,從那個安全通道出去右轉,有一間小房子,去那兒領錢吧。”


    “謝謝你。”


    “小二,你今天怎麽了?好像有些怪怪的,顯得特生分。”


    “哈,可能有些感冒。”


    “迴去記得吃藥,我先忙去啦,電話聯係。”


    “好的。”


    小雪走了以後,王小二在台上坐了下來,他摸了摸褲兜,先拿出了工作證,上麵寫著:檸檬果超市,倉儲員,王小二。


    “什麽?倉儲員?我可真是重了假生了,還不如重生前那個在銀行的狗屎工作呢。”王小二暗罵,“不對,一定有什麽係統,是不是倉儲係統?超市係統?啟動!係統,宿主在召喚你,聽到了嗎?啟動!啟動!fuck!”王小二一怒之下把工作證扔了出去。


    又摸了摸褲兜,有錢包,款式和重生前那個稍有不同,裏麵有幾張銀行卡,兩百多現金,一張和爸爸媽媽的合照,這個倒是沒變,爸爸還是原來的爸爸,媽媽還是原來的媽媽。手機,和重生前一樣,隻是聯係人少了許多,在冊的基本都熟悉,隻有小雪,對於王小二來說確實是個十足的陌生人。


    鑰匙一串,除了銀行桌櫃的鑰匙不見了,出租屋和電動摩托車的都在。除此之外,兩袖清風。


    “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一般重生以後,首先該做些什麽呢?想一想那些網絡小說都怎麽寫的。記著有一本書裏說從知道自己重生開始,最初一般是震驚。對,我震驚過了。其次是興奮,也興奮了。再到平靜,談什麽平靜?直接掉坑裏了怎麽平靜?”


    “別人重生都是謝天謝地謝菩薩,我他麽謝誰去?我謝他大爺!”


    “算了,不抱怨了,出去找個大樓跳了,說不定就重生迴去了。”


    王小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向前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工作證,再一看,下麵寫著年齡:20歲!


    “嗨!我去,這個可以啊。這才叫重生嘛!”王小二跑出安全通道,找到洗手間,在鏡子裏一照,“哇哦,不錯呦,好瘦的臉,好帥啊!”


    站在鏡子前不斷地擺pose,王小二跌落穀底的心髒仿佛再次一飛衝天。想想自己從畢業進入銀行工作,多少年基本都是在電腦前渡過的,身體缺乏鍛煉,吃喝應酬不絕如縷,身體發福,滿臉臃腫,早晨起來自己都懶得看自己。


    現在,哈哈,看這小臉,看這嫩膚,跟高中畢業前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正太嘛,用重生前那個世界的流行語應該叫:小哥哥!小鮮肉!小蘋果!小可人兒!


    “這麽帥,當超市倉儲員又能怎樣?”王小二戴上帽子,在鏡子前露出最後一眼迷戀,旋即大踏步地走向領錢的小房子。


    “你好,我領錢。”


    “叫什麽?”


    “王小二。”


    “你等等。”中年女人在一本花名冊上找了半天,“找到了,演出兩天,一共40塊。”


    “40?”


    “怎麽了?”女人一動不動地望著王小二,眼神裏似乎在說,你愛要不要,不要我要。


    “噢,這麽多啊,咱們劇組真是良心。”


    “那當然,你去外邊打聽打聽,誰不說我們劇組好?”


    出門後,王小二領了一份盒飯,一葷兩素,芹菜炒肉,紅燒茄子,幹煸豆角外加一份米飯。坐在影院外吃著盒飯才發現,這哪是什麽影院啊,這不就是桔子市的大劇院嘛!大劇院對麵就是王小二重生前工作的銀行呀。


    王小二循目望去,


    銀行的門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叫“山貓”的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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