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正月二十便開學了,因此他們到達省城的次日,陳學文便趕去書院報到,順帶著打聽了一下今年,他們書院招收新生的一切事宜。


    每年書院都會招收一批新的學子,但卻是有名額限製的,平均下來,一年也就隻收一百名新的學子。


    且此書院還有一特別的規定,就是凡在本書院求學的學子,六年還未中舉人者,必須離開書院。


    林小橋聽到這條規定的時候,不得不感歎一下,書院院長的明智和嚴厲,此條院規,不僅能夠嚴格的控製好,書院學生的質量問題,也是給那些屢考不中的學子們,變相的指了條變通的路。


    通俗點解釋這條規定,其意思便是,那些六年都考不上的學子們啊,你們也該瞧見自個兒,身上有幾斤幾兩了,既然實在不是讀書這一塊料,幹脆就及時棄了,另尋其它的路走,何必在這條路上浪費時間呢!


    此外,這樣規定的一出,書院的學子們,定是會更加的競相競爭,林小橋已經能夠預感到,以後她的兩個哥哥進了,這家書院念書之後,身上背負的壓力得有多大了。


    唉,還是先別談什麽壓力不壓力的了,這也是後話了,現在讓林小橋一家子最發愁的,就是兩兄弟到底能不能,成功的踏進這家書院。


    據陳學文打聽迴來的消息,今年他們書院隻招收一百一十個新生,且新生的入學考試,定於十日之後,二月一日舉行。


    而且,據說現在已經報名要參加考試的人數,已經有一百五十多個了,更別說報名時日還剩三天,在這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又得增加多少報名的人數了。


    且這些報名的學子,皆是身上取得了秀才功名的,也就是說所有能夠參加,書院入學考試的學生,大家的起點都是差不多的。


    一聽到這個說法,大郎二郎兩兄弟當時,麵上的表情就變得僵硬了,這樣的挑戰也一點兒,都不亞於每年的秀才試了。


    當然,省城也並非隻有這麽一家書院,其它大大小小的書院,也有七八家,但是名聲最好的卻是陳學文所在的這家。


    為了減輕兄弟倆身上的壓力,林小橋也曾經試圖勸說過,她的兩個哥哥,是否可以放棄這家書院不選,改選其它稍次一些的書院求學。


    俗話不是說‘矮子裏頭選將軍’嘛,林小橋並不覺得進去這家壓力山大的書院,一定會是件好事。


    或許選擇一家稍次些的書院求學念書,可以減少很大的精神負擔,而且也能夠得到先生的青睞和重視咧。


    但是,此說法聽到陳學文的耳朵裏,他卻連連搖頭,非也非也,他們書院的師資力量,是省城所有的其它書院,壓根兒就沒法比較的。


    而且,每屆舉人應試,他們書院去一百個學子,往往最後都能夠有七十個考中的,所以每年才會有那麽多的,來自四麵八方的學子們,擠破了腦袋,也要通過書院的入學考試。


    麵臨這樣大的競爭,林小橋聽著都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但是大郎二郎兩兄弟卻都是,壯誌雄雄,滿腦子都是誓死也要考進這家書院的想法。


    對於兩兄弟這樣的決心,陳學文是給予了很大的支持和鼓勵,當天就帶著兩兄弟,去書院報了名參加入學試。


    而且他每天散學歸來,都會抓緊分分秒秒的時間,給這兄弟二人惡補功課,尤其是在琴棋書畫方麵的補習。


    因為,入學試雖說是以考四書五經為主,但是他們書院講求全方麵發展,對於前來求學的學子們,本身的各項品行素質,也是有要求的,所以考試不僅僅要考他們的四書五經,還要考考他們對於琴棋書畫方麵的造詣。


    不要求樣樣精通,但是必須得懂其基本,若是樣樣都一竅不通的話,書院是堅決不收的。


    對於這琴,棋,書,畫四樣,以前大郎二郎也有接觸過,不過那時學堂的先生,並不十分注重這些,一個月下來,這四樣才藝課,除了棋藝之外,每樣也隻至多上了一節課。


    因此,陳學文粗粗考校了一番,他們兄弟二人在這四樣才藝方麵的水平,結果真的是不咋地。


    兄弟兩個除了棋藝和書法方麵,還能稍稍拿得出手之外,在琴藝和畫藝,這兩項上,真的隻能說是將將入了個門,懂那麽一點點兒的皮毛而已。


    尤其琴藝這項,二郎撥起琴弦來,就跟殺豬嚎叫似的,真真是不堪入耳,要想通過入學試,還真的是不大容易。


    可是,離著考試的時間,也就隻剩下短短的十天時間了,為了能夠保證兄弟倆,能夠順利考過入學試,陳學文可謂是給他們定下了魔鬼般的訓練。


    大郎二郎兩兄弟,每日就隻有三個時辰的睡覺時間,每天清晨卯時起床,開始念書習字到巳時。


    然後休息一刻鍾的時間,跟著鄭寡婦練習琴藝到申時,等到陳學文散學歸來之後,便得趕緊著手指教,兄弟倆的畫藝和棋藝,還有鞏固複習一下四書五經,直到戍時。


    戍時之後,兩兄弟臨睡之前,還要練習琴藝一個時辰,練習畫藝一個時辰,直到子時才能休息。


    李氏在一旁看著,他們兄弟倆每天如此高強度的學習,真的是心有不忍,但是鄭寡婦有言,在這種關鍵時刻,誰都不能去打擾,或者是打擊,兄弟倆的積極性,因此李氏也隻能瞧著幹心疼,每天吩咐平嬸,多做些好吃的糕點,多熬些補身的雞湯,給他們兄弟倆送去。


    在他們兄弟倆每日沉浸在,緊張而又忙碌的學習當中時,林小橋也是每天拉著林二牛,一頭紮進了新鋪子裝修的各項事宜裏頭。


    父女兩個每天都會,忙到太陽落山才會迴家,所以他們也不是十分清楚,大郎二郎兩兄弟這樣勤奮刻苦的事兒。


    這次書院旁邊的新鋪麵,林小橋並未打算用來,再開一家竹筒飯,因為自從上迴吃過那條街上,其它飯館裏麵的飯菜之後,林小橋覺得,若是在這條街上開上一家竹筒飯的鋪子,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其競爭性將會很強。


    於是,林小橋思來想去,琢磨了兩個晚上,決定還是得另辟蹊徑,不走開飯館這條路了,改為其它。


    鋪子麵積還可以,之前也是家飯館,分為上下兩層,二樓多為小包間,林小橋先是將鋪子的格局,大致的畫在了紙上。


    然後根據自個兒的想法,畫出了鋪子裝修的新格局,林小橋打算,把一樓劃出一塊大些的地界,用來賣些糕點,其餘的地界還是設為桌椅擺放區。


    二樓的那幾個小包廂,全都改裝成小鋪麵,每個鋪麵裏頭賣一種美味小吃,把二樓打造成一條小型的‘小吃街’。


    林小橋是經過仔細的考察之後,才會做出如此的規劃的,因為她走遍了整條街道,都沒有發現書院附近,有賣零食小吃的鋪子,大部分都是些賣文房四寶的,賣字畫的,或者是吃飯的鋪子。


    因此,這樣一來,她的鋪子若是開了之後,就不用擔心有什麽競爭。


    至於,林二牛提出的客源問題,她也是不擔心的,雖然自個兒老爹,有說‘哪有大老爺們吃這些玩意兒的啊’,但是林小橋卻不這麽認為。


    這些書生,又不是農家漢子,他們講求的並非是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幹活的說法,對他們這些念書念到腦子腐化的學子來說,吃飯也是件風雅之事。


    而且林小橋觀察了一下,書院的學子們多數都是,跟大郎二郎差不多大的,十來歲的小夥子,且多數都是些家境殷實的。


    這些人將是她鋪子的主要客源,林小橋能夠做出那樣的規劃,大部分也是因為,考慮到這些客人的年齡,都是處於十來二十歲的年紀,糕點和小吃對於他們的誘惑力還是存在的。


    尤其是處在十幾歲的年紀上,正是長個發育的年紀,小夥子們白天吃的滿足,但是晚上溫書一兩個時辰之後,肯定是會覺得肚子餓的。


    而且,書院為了學子們的安全,晚上都是有門禁的,到了戍時就不得進出,那麽餓了之後能怎麽辦咧,隻能是生生的餓著了。


    若是林小橋的鋪子開張之後,他們便可以買些糕點帶迴去,留著晚上餓肚子的時候享用了。


    當然,她的這些想法,都是跟陳學文探討之後,才下了決定的,反正現在李氏也隨著她折騰,李氏一早就發現,全家人裏頭,自個兒的小閨女,在做生意賺錢,這方麵是具有極大的天賦的。


    她現在也是想開了,反正家裏的銀子幾乎,都是林小橋出主意掙下來的,而且她也知道這小閨女,心裏頭的成算,比她這個做娘的,還要多得多了。


    因此李氏便打定主意,不打算插手,林小橋在做生意,這方麵的所有事情,隻是囑咐她有啥事兒,就跟陳學文母子商議。


    對於這點,林小橋也是沒有意見的,反正她自個兒也不是,隨隨隨便的拿了主意的,每個決定都是斟酌了又斟酌之後,再跟陳學文母子商議之後,才會最終得出定論,下手去幹的。


    不過,每迴林小橋在動作之前,還是會在一家人麵前,說出自個兒的決定和想法的,她覺得這是一種起碼的尊重。


    雖然,大家夥兒多數時候,也都是一聽了事,不能給她提出些有效的建議,不過林小橋還是覺得,這個環節是必不可少的。


    正月二十三十一的晚上,陳學文替大郎二郎兄弟倆,領迴了考試的號碼牌,吃過晚飯之後,便沒有再安排他們兩兄弟,做任何的事情。


    但是,卻給予了他們兄弟二人,這十天來學習效果的肯定,隻說他們這十天來的進步很大,所以對於明天的考試,不需要過多的緊張,隻要拿出正常的水平發揮,就一定能夠通過的。


    這番話,讓兄弟倆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些許緩解,至少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出現失眠的狀況。


    第二天,兄弟兩個一塊兒出發,去書院參加了入學的考試,考試時間並不長,每一項考試的進程,都安排的緊緊的,隻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全部應試完畢。


    接下來,就是等著應試的結果了,大郎二郎兩兄弟考試歸來之後,神色都沒見有多輕鬆,反而兩人都顯得有些凝重。


    林小橋以為他倆是在,擔心應試結果的事情,還想著過去勸說兩句。


    “大哥,二哥,你兩考完試迴來之後,咋都有些神色凝重的樣子啊?反正都已經考完了,你們也都已經盡了自個兒最大的努力了,結果是好是壞,就不用擔心這麽多了啊!”林小橋倒是直言直語,一進來之後,說話便沒有拐彎抹角的。


    大郎二郎聽了這話,皆是沉默不語,搖了搖頭,接著便是長長的歎息一聲。


    她說這話的時候,陳學文也正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兄妹三人的樣子,無聲的笑了一笑,對於這兄弟兩的心思,他是能夠猜到十之*的。


    眼瞅著小丫頭著急關切的神情,陳學文便拉著她的小手,說道:“小橋妹妹,就別來打擾你兩個哥哥了,他們兩個沒什麽事的,也不是在擔心考試結果的事情。”


    “那是啥事兒啊?”雖然陳學文並不打算,把話說得很明白,但是林小橋卻是要探聽的,十分清楚才是。


    陳學文知道小丫頭關心她的哥哥,也曉得她是個好奇的性子,便打發著小丫頭,道:“他們真不是為了考試的事情發愁,隻是自己為了某個事情,陷入了自我較勁的想法裏頭!這也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能夠幫得上忙的,得靠著他們自己想通才是!”


    這番話落,眼見著林小橋還想再探究下去的樣子,陳學文便拉著她的手,把她送出了屋子外麵,語氣溫潤又平和的說道:“沒事兒的,快迴屋早些休息吧,小老板明天還要早起忙活呢!”


    每每看著她的學文哥哥,如此神色語氣的,與她說話,林小橋便覺得他身上有股子魔力,讓她想反駁都反駁不了,而且隻要看到學文哥哥,嘴角揚起的溫柔的笑意,林小橋總是能被其感染的,心態頗為平和。


    於是,原本還打算刨根問底的林小橋,在陳學文三言兩語,溫柔的勸說下,就乖乖的迴屋睡覺了。


    目送著小丫頭的背影,陳學文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深了,他很高興小丫頭在自己麵前的乖覺。


    到目前為止,性子固執的小丫頭,每每又鑽進牛角尖時,隻有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她拉拔出來。


    原本是想著送這小丫頭迴屋的,但是現在他們姐妹兩睡在一個屋裏,而林小溪已經是十三歲的姑娘了,所以陳學文為了避嫌,現在也不會像以前似的,經常去到小姐倆的閨房了。


    看著小丫頭拐過彎去,迴了屋子,陳學文便也轉身,走進了書房,他想想還是決定開解一下,那兩個傻小子吧。


    哪知道他還未曾開口,二郎一見他進來,倒是一臉苦惱的說了話:“學文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啊!”


    陳學文知道他說的是和意思,但是還是明知故問的,問道:“此話何解?”


    二郎看出了陳學文眼睛裏頭的笑意,不過他還是碎碎念的說了一通:“以前在上林村的時候,我跟哥哥兩個可以讀書認字,總覺得自己就比那些,小時候的玩伴們高出了一些。後來到了安平鎮,我們兩個通過努力考上了秀才,雖然並不是覺得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兒,但是也覺著挺高興的,連先生都說我們不錯。現在,來了省城,雖然知道山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也沒想到,同是讀書人,而且還都是身上帶著秀才的功名,居然差距這麽的大。”


    陳學文靜靜的聽著二郎說完,看著大郎也是一臉的困惑,便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這次去考完試迴來之後,可能會有這樣的反應的,因為之前,我也曾經有過!”


    “有些人雖然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他們的琴棋書畫真的很好很好,即使是我現在每天日夜刻苦,估計也都是趕不上人家的一半水平的!”二郎有些懊惱的說道。


    大郎也有些感慨的說道:“以前我還曾經,因為自己讀書人的身份而感到驕傲,尤其是考上秀才之後,現如今才看清了自己,跟別人的差距!真是太失敗了!”


    “隻要你們二人,以後別再做那井底之蛙就可!其實,也沒什麽好糾結懊惱的,每個人的天資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從落地開始,在某一方麵的天賦就是很強的,這些都是沒法比的。就像是,你們這次看到了,某個學子的琴藝練得很好,但是他的其它才藝和四書五經呢,也不見得就有多好,否則他怎麽會到現在還跟咱們一樣,依然是頂著個秀才的功名呢!”陳學文慢慢的開解道。


    看著兄弟倆臉上漸漸舒緩的神色,他便接著說道:“就好比你們的小妹,她在做生意方麵是不是很有天賦,小小的年紀,這幾年下來,為家裏掙下了多少的銀子。但是,換個角度看看,她卻總是靜不下心來,讀書練字。所以說,人別總是拿自己的弱勢,去跟別人的強項比較,那樣就隻能是自尋煩惱而已。聰明的人,隻要跟自己比較就可以了,每到一個階段,你隻要覺得自己進步了,那麽你就是成功的了!”


    陳學文把該說的都說完之後,便自行低頭專心看書去了,留下大郎二郎兩兄弟,自個兒一臉的深思,琢磨著他的這番,聽上去極有道理的話。


    兄弟倆反複咀嚼著,這些話的意思,不得不承認他們兄弟倆,思想境界的低層,且他們兩人,對於陳學文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個階梯。


    反正,第二天一覺醒來之後,林小橋就沒有從,自個兒的兩個哥哥臉上,看到原先的凝重和懊惱了。


    三天以後,考試的結果已經出來,大郎二郎兩兄弟早早的,就跑去書院門前等消息。


    或許是因為知道大眾學子們,急切的心情,所以辰時時分,書院就把考試通過的學子名單,張貼在了書院的門口。


    大郎二郎兩兄弟到的早,離得也近,便立時從名單裏頭的一百多個名字當中,仔細的找尋自個兒的名字。


    這麽多的名字都寫在一張單子上麵,原就是不怎麽好找的,不過大郎二郎兩個還是,快速的找到了他們自己的名字。


    知道自己通過了考試的消息之後,兄弟倆又看了下書院張貼的,另外一張‘告新學子書’,上麵寫的大概意思就是,通知他們這些已經被招收的新學子們,明日一早來書院報到,辦理各項入學事宜,另外也通知了他們,書院每年的學費,讓其準備好銀子,再來入學。


    自此,兄弟倆便開始了,他們新的讀書生涯,而林小橋的鋪子也已經裝修完畢,等著擇日開張!


    ------題外話------


    又是一月月底時,希望各位書友們,趕緊送點兒粉紅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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