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如今何在?”聖人摸了摸阿元的頭,覺得這才是懂事的孩子,越發地不願委屈了她,便往一旁正殷勤地使人送帕子的內監總管問道。

    南陽,就是八公主的封號了。

    這總管正熱情地使喚人給要命的祖宗端甜甜的茶水上來,不是自己是個內監,恐叫阿元嫌棄,他自己都恨不能奪過宮女手上的帕子來給這在聖人麵前最得寵的公主擦臉。此時聽了聖人的話,目中一閃,便往外出去探聽,不大一會兒,就匆匆地進來,臉上與聖人賠笑道,“迴陛下的話兒,南陽公主此時,也已迴宮,隻是大抵是覺得徐貴人主子更親近些,迴自己宮裏待了一會兒,眼下正往書房來。”

    眼下之意,就是八公主不相信聖人會給她做主,先去與徐貴人討主意去了。

    一旁眼看阿元沒有吃虧的鳳鳴,便在心裏微微發緊。

    他眼見這內監總管的話一落地,聖人的臉上就難看了起來,不由轉頭向著往聖人的身邊委委屈屈湊過去的妹妹一眼,想到這個妹妹,從來不與這些內監宮女交惡,且在聖人的麵前頗給這些內監臉麵,這才有了隱隱的明白。

    這些才是聖人身邊最貼身的人。能貼身,自然是信任的,一句帶著歧義的話,就能叫人跌落穀底。

    “徐氏,”聖人知道八公主的做派,左右不過是那一兩句話,便沒有了興致,隻對著阿元溫和地說道,“攀扯宗室,這是大罪,然榮壽有悲憫之心,與朕求情,朕不忍坲了她的美意,便不多做追究。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徐氏一門,教養不善,子孫敗壞,何以立於朝堂之上?罷官,三代之內,不義敘用。徐五,”聖人目光森然地說道,“罪魁禍首,不懲治,宗室隻怕不定,流放漠北,刺配……”

    “父皇饒了表哥!”聖人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聲尖叫,阿元就見宮門大開,兩個華衣女孩兒竟是一同撲了進來,其中一個,竟是滿麵的驚慌,隻撲到了聖人的腳下,抬著頭露出了自己一邊紅腫的小臉來,對著聖人哭道,“父皇什麽都不問,就要治表哥的罪麽?表哥何其無辜!父皇!”八公主此時,便抱著聖人的腿哀求道,“表哥是冤枉的!皇姐悍然出手,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表哥,您為何隻聽她的讒言呢?!”

    “八姐姐別難過,仔細臉疼。”後頭的那美得連阿元都為之失色的女孩兒,此時也含淚過來,跪在八公主的身邊,雙手顫抖地摸了摸八公主的臉,含淚道,“八姐姐的臉還沒有用藥就過來,以後,落下了傷疤可

    怎麽辦呢?”說完,便也委頓在一旁,有些委屈地哭起來,見阿元帶著譏誚的目光看過來,九公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卻還是沒有與阿元對上視線。

    這個堂姐享受了太多的榮光,況還有五公主這樣的宮中姐妹,她便是想要接近,想來也看不上她。可是八公主卻不同,這是一個蠢貨,隻能拿自己當出主意的軍師,徐家隻要不倒,她日後未必不能翻盤。到時候,她便可以跟著一同風光起來。況就算八公主沒用以後風光不起來,她也有法子,踩著八公主爬上去。

    誰會不可憐,總是叫八公主欺負的小可憐兒呢?

    “比我出手的時候,厲害了許多呀。”聖人對這樣的小兒女吵架並無興趣,此時也懶得多問,阿元見著聖人的不耐,便笑嘻嘻地說道,“八妹妹,我覺得無辜的緊,這麽著吧,我再給你一耳光,若是能抽得你臉上左右對稱,我現在就給你請罪如何?”說完,便轉頭與微微皺眉的聖人笑道,“想叫皇伯父生怒,八妹妹也是拚了。”

    “今日之事,我隻問你。”聖人無奈地看著添油加醋的阿元一眼,之後,便與八公主問道,“你的心裏,徐家竟比你的皇姐,更重要些?”果然見八公主的臉上露出“本該如此”的表情,聖人便越發失望,冷冷地說道,“看起來,對於徐家,你的情分頗深,竟深過了你姐姐的體麵。不管這一迴,”他冷聲道,“徐五是不是無辜,可是他攀扯了你皇姐,便是打死,也是應該,如此,你明白了麽?”

    “父皇的心裏隻有她,何必說這些!”八公主聽得心冷,想到這些年自己母女受到的冷待,頓時用力地向著阿元指去。

    “竟對朕心懷憤懣,可見你的心中,竟是大不孝!”聖人也惱火了起來,拍案厲聲道,“難道,竟還要朕與你謝罪不成?!”

    “父皇息怒,八姐姐眼下心緒動蕩,並不是有意冒犯父皇與皇姐。”九公主眼看不好,急忙拭幹了眼淚,柔弱地伏在地上求情道,“求父皇網開一麵,饒了徐家。”

    “方才,阿元已經為徐氏求情,隻你們幾個,竟是以怨報德!”聖人冷冷地揮手道,“出去吧,別叫朕再見著你們!”眼見八公主還要哭叫,隻覺得自己的頭上突突地跳,聖人便冷笑道,“若是不願意這麽出去,朕就命人叉你們出去!”又指著一旁不說話的鳳桐罵道,“你四弟,還知道帶人給你妹妹尋公道!你是兄長,竟隻知告狀,這樣的心性,叫朕如何敢將大事付諸你的手裏,隻怕哪一日你有利可圖,朕叫人殺了,你也還拍手稱願!”

    這一席話,隻罵得鳳桐臉色蒼白,一顆心冰涼。

    聖人喜人心純良,對這老三的花花腸子實在沒有什麽興趣,隻看了一眼,便叫他滾出去。。

    阿元冷眼見了鳳桐目中帶了憤恨地拉著八公主與九公主出去,這才急忙送桌上奉了茶給聖人道,“今兒是我叫皇伯父費神了,且先喝口茶,皇伯父歇歇。”

    “都是孽障!”聖人見鳳鳴在一旁不說話,臉上便溫和了許多,含笑說道,“阿元素日裏欺壓你,我聽說你每每在你王妃的麵前哭訴,沒有想到,第一個為她出頭的,竟然還是你。”

    鳳鳴便傻笑了起來,誠實地說道,“王妃都給兒子排解了,況且,”他有些害臊地紅了臉兒說道,“不叫王妃覺得兒子受了委屈,如何能憐惜我呢?”說完了,便與聖人抱怨道,“自從家裏添了兩個小子,兒子的地位越發地低了,前兒不是月圓麽,說好了與王妃獨個兒賞月的,這兩個破孩子……”

    “咳!”聖人便微微一咳。

    破孩子?怎麽說話呢!

    “這兩個小子,”鳳鳴委屈得不行,此時便認命地告狀道,“不知從哪兒禍害了迴來,竟叫宋王叔親自上門討公道,兒子,兒子給王叔賠罪迴來……”嘿!兩個破孩子跟著王妃去洗洗睡了!

    說好的花前月下呢?!

    聖人叫這栩栩如生的描述逗得大笑,隻覺得有這麽一個蠢蠢的兒子,也是不錯的事兒。

    都精的跟順王似的,一個賽一個地糟心,簡直就是要送聖人駕鶴西遊的節奏。

    阿元聽了這個,心虛地往陰影裏躲了躲,心說可不能叫你們知道,倆破孩子往宋王府裏給宋王世子的臉上畫吐舌頭小人兒的簡筆畫,是她教的呢。

    “兒臣求求父皇,將這兩個小子多在宮裏留幾天,別這麽快就迴府了。”兒子,鳳鳴當然是喜歡的,這可是他與自家王妃的愛情結晶來著。可是這麽熊,隻叫誠王殿下不知前路在何方。此時求了求聖人,見聖人一邊笑一邊搖頭,鳳鳴便充滿了期待地搓著手求道,“一個月,迴府十天就行了,都說距離產生美,以後兒臣看著這兩個小子,也不會總想抽他們了。”

    和阿元相似的熊孩子,鳳鳴想抽很久了,不過剛剛拿起了小竹板做個嚴父的威嚴出來,就被自家王妃抽得哭爹喊娘了。

    “要不,我去瞧瞧?”想到宋王世子這家夥竟然還越發地愛往倆破孩子的身邊湊,老大不小了還喜歡這個,阿元覺得自

    己作孽了,便決定挽救一下。

    “你可別來!”公主殿下難得的好心喂了狗,眼見聖人微微頷首,有同意的模樣,誠王殿下臉色大變,出聲阻止,眼見妹妹有要委屈的趨勢,頓時頭皮發麻,先與聖人告狀道,“這孩子一來,府裏竟開了鍋,兒臣家的葡萄架都被搖倒了,兒臣那幾日……特別的淒涼。”不說那葡萄架,是他專門使人搭起來,預備與王妃一同在累累的果實之下享受另一種悠閑的,就說那倒黴催的葡萄架好了,倒下來的時候,前世不修的誠王殿下被正中麵目,於是……

    一道道的血凜子之下,誠王殿下看向天空的目光特別地憂傷。

    他銘心自問,這群熊孩子們,為什麽不去禍害別人,隻來禍害他?!羊毛人家還都知道不能隻薅一隻羊身上的呢!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熊孩子們?

    熊孩子們早就見勢不妙一哄而散了!

    “不能叫他們見麵,不然,兒臣真的沒法活了!”鳳鳴哭慘了,想要將這些年的悲催都哭出來一樣,忍不住撲到了聖人的麵前,抱著大腿就把鼻涕眼淚往聖人的衣擺上抹。

    聖人都要笑死了。

    兒子這麽蠢怎麽辦?必須要給兒子做主!

    看著蠢兒子哭得傷心的不行,聖人臉色一轉,對著竊笑的阿元責怪道,“下一迴,不許這樣鬧你皇兄了。”得到了蠢兒子那感激的,孺慕的目光,聖人心懷大暢,覺得這才是叫自己多活幾年呢,便慢悠悠地繼續道,“不然,葡萄架再倒了,你皇兄,可怎麽見人呢?”

    鳳鳴眨巴了一下眼睛,竟沒有轉過彎兒來。

    阿元知道這皇兄是擔憂聖人的身子,因此耍寶,便也壞笑道,“一月壞一次,一次隻叫皇兄倒黴一個月!”

    哄著聖人笑了一場,阿元這才告退,鳳鳴見聖人案上的折子竟摞得老高,也不忍打攪聖人,也跟著阿元出來,一對兒兄妹在宮裏慢悠悠地走,沉默了一會兒,鳳鳴方才偷看了阿元一眼,小聲說道,“阿卿這一迴,做了一件大事兒,我與你說了,你別擔心。”見阿元詫異看來,他便小聲說道,“還是二皇兄與我說的,你大哥與二哥,往江南使人查案,絕了徐家的本家了。”

    “什麽?”阿元臉上一變。

    徐家在江南,方才是本家。鳳卿這一次竟然這樣兇殘,便叫她驚訝了。

    這不亞於掘了徐家的祖墳了。

    雖然震驚,可

    是被傾力維護的感覺,竟叫阿元覺得想要哭出來,忍了忍心裏頭的難過,她便低聲道,“恐叫皇伯父怪罪,況,”她低頭道,“如何堵得住天下人的口呢?”難道要說,就為了妹妹委屈了,就滅了人家滿門?鳳卿與鳳唐的名聲,還要不要呢?

    “阿卿是什麽腦子,你擔心什麽呢?”鳳鳴見這妹妹漂亮的大眼睛裏竟是濕潤了起來,,急忙安慰道,“徐家在江南,仗著宮中有徐貴人與慧嬪,又有三哥與八妹妹,又天高皇帝遠的,囂張跋扈,草菅人命,簡直就是罄竹難書,阿卿突然發難,這些罪證就都來不及遮掩,這一條條的大罪下來,竟也沒有無辜之人,因此隻使人往京中告了徐家一狀,阿唐又在大理寺出了一把力,江南徐家便被抄了家。”

    “京中的徐家,我瞧著竟是不知此事?”阿元便疑惑地問道。

    “知道些,不過還想著撈他們出來呢,小輩們知道的不多。”鳳鳴轉頭,笑眯眯地說道,“你大了,不立威一次,以後在京中站不起來。”見阿元默然點頭,他便笑眯眯地說道,“外頭有哥哥們呢,你什麽都不用擔心,隻與五妹妹自在地過日子。”他摸了摸阿元的頭,溫聲道,“徐家這一迴,罷官去職,三代以內是完了,我瞧著父皇厭惡了徐氏,以後這徐氏,是過不了安生日子了。”

    “我若是皇伯父,也好好兒地叫他們活著。”阿元笑嘻嘻地說道,“這麽惡心人,哪裏這樣就夠了呢?”見鳳鳴不明白,她便笑道,“八妹妹今日,可是深情的不行,她與我同年,隻怕這指婚,也是要過來了。”

    鳳鳴想了想要命的八公主,再想想徐氏,竟突然對徐氏生出了淡淡的憐憫來。

    真是……活該啊!

    感慨了一下,鳳鳴便堅持要將阿元送迴太後的宮裏去,走到半途,卻見一叢叢的開得濃豔的花樹下,一個淸豔嫵媚的女孩兒正怯怯地立著,眼見鳳鳴與阿元,急忙盈盈地過來,輕聲道,“方才在父皇處,小九不知內情,竟叫皇姐生氣,是小九的不是。”九公主此時頭上隻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兒,越發地嬌弱可人,此時一雙美目含淚,竟似乎要跪到阿元的麵前道,“求皇姐別與我見怪。”

    眼見她雙膝就要落地,阿元竟不動等著她跪,九公主咬了咬牙,還是停住了沒跪下來,屈膝哽咽。

    “下一次,少攙和我們的事兒。”鳳鳴便淡淡地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冷酷了,九公主竟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宮中的傳聞中,這個魯莽

    憨直的皇兄是對姐妹們最愛惜的,為了幾個姐妹,沒少生出事端來,九公主這些年一直想與他親近起來,隻是因誠王府前些年剛剛添丁,這位兄長大多在家中陪伴妻子兒子,不大進宮,便是進宮,身邊也跟著那個目光仿佛能看破人心的誠王妃,九公主每次對上誠王妃,叫那雙冰雪般凜冽的眼睛一看,都覺得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被看破了一樣,又因這王妃與阿元是表姐妹,越發地不敢往前湊了。

    好容易有了機會,沒想到這皇兄竟這樣冷淡。

    “在宮裏消停兒的,不然,本王饒不了你!”方才九公主的做派,鳳鳴看的真真兒的,真正的傻子在宮裏也活不到成年,鳳鳴不過是喜歡姐妹們,方才願意忍讓,然而九公主那樣給阿元上眼藥,種種陰暗,便叫鳳鳴十分不喜,此時嗬斥了一聲,見這妹妹搖搖欲墜,便冷笑道,“本王忘了告訴你,你這樣的模樣,本王見得多了!再不老實,便將你告到皇祖母處,好好兒教教你怎麽做個公主!”

    宮裏的女人這德行的多了去了,叫鳳鳴看,這還是修煉不到家呢。

    阿元便意味深長地看著九公主沒有說話。

    九公主的來曆有些問題,這個她心裏是明白的。一個傻子突然精乖精乖的,阿元又不是真正的古人,哪裏不明白呢?不過是懶得在意,畢竟,也沒有說這年頭兒隻許阿元穿,不許別人穿的不是?隻要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什麽關係呢?隻是阿元瞧著九公主似乎覺得自己很應該得寵一樣,竟隱隱地與自己與五公主對上了,便叫阿元覺得好笑,到底懶得與九公主說說怎麽在古代過日子,便隻揮手道,“快去瞧瞧你那可憐的八姐姐去吧,不然,你八姐姐的耳光,你這弱質纖纖的,可挨不起。”

    “多謝皇姐提點。”九公主在宮中不得已,連個封號都沒有,自然不敢多說,隻施了一禮,飛快地走了。

    “她有些古怪。”鳳鳴口中嘀咕了一聲,見阿元不當一迴事兒,便也丟開了,又與阿元笑道,“今日,我瞧著女兵不錯,能護著你,又沒有什麽妨礙,叫人說不出來什麽,以後,皇兄也送你們兩個。”正說著話,遠處就走過來兩個,阿元見了便頓住了,臉上露出了微笑來。

    來的正是五公主,另有一個麵容沉靜,儀態從容的少婦,身上是端正的暗紅色正裝,瞧著便十分地沉穩,見了阿元,臉上便露出了恭敬的笑容來,福了福,這才立在了五公主的身邊。

    “表嫂就是這樣放不開。”五公主雖然這樣說,態度卻十分的和氣,似乎與這少

    婦的感情不錯。

    這女子正是定國公府的大奶奶,五公主的表嫂。當年靖北侯一怒退婚,定國公夫人幾乎要為了兒子死過去,況慶振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竟是瞧著女子有了很大的畏懼感,這些年德妃與定國公夫人為他操碎了心,隻想給他聘一個合適的女子。德妃還未尋出來,定國公夫人卻在一日,在外頭見到了這位大奶奶,彼時這位大奶奶,不過是個商戶女,父親病死了,隻剩下了寡母弱弟,四周都是覬覦他家家業的親戚,就是這樣兒呢,這位大奶奶竟然殺出了一條血路來,文鬥武鬥全刮子的武藝,壓倒了狼虎一樣的叔伯,保住了家業不說,還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定國公夫人一眼就看上了,這樣的女子,天生就是支立家業的,因此也顧不得這就是個商戶之女,配不上定國公府的門楣了,親自上門求親。

    初時這位還不大願意,恐門不當戶不對不是良配,然而定國公夫人哪裏舍得放棄呢?連連照拂,也叫她心中生出感激來,又聽了定國公夫人原原本本的舊事,微微猶豫,還是應了。

    眼下,是這位大奶奶嫁入定國公府的第四年來,定國公夫人心滿意足,初時還帶著她在勳貴之中走動,待她都能擔得起,便不再管府中的事兒,安心地頤養天年。

    “表嫂這次進宮,所為何事呢?”阿元便好奇地問道。

    “聽說聖人下詔,召外地的武將迴京,”慶大奶奶微微一笑,便溫和地說道,“聽說這次迴來的武將之中,有咱們府裏頭的遠房親戚,因這個,德妃娘娘請母親進宮來說話,母親想著叫我也聽聽好安排,便叫我一同進來。”她說話細聲細氣,叫人聽了心裏舒坦,可是誰又能知道,當日,阿元親眼所見,這位慶大奶奶提著一把殺豬刀將想奪她家業的叔叔給追殺得鞋都跑丟了不敢撿呢?

    阿元此時見著這位慶大奶奶,就想起當日,被她掄著飛出,在空中劃過了雪亮的刀痕,差點兒宰了她叔叔的殺豬刀來。

    “定國公府裏頭,什麽時候有這樣厲害的親戚了?”五公主卻覺得詫異了起來,急忙問道,“母妃怎麽沒有與我說?”若是定國公府有這樣能在外領兵的出息人,定國公夫人,何苦為府中這樣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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