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鳳唐將鳳桐的手腕子握得哢吧一聲,聽到鳳桐一聲悶哼,心裏冷笑一聲,這才側頭,示意露出了驚容的蔣舒雲迴去,對著鳳桐冷冷一笑,挑眉道,“三哥有什麽事兒,還要與我表姐說?”

    見鳳桐疼得臉色發白,卻隻目中一閃,他便淡淡地說道,“該想的三哥自然要想,不該想的,”他冷笑道,“也別自己做夢!”說完,便將鳳桐的手甩在一旁,慢悠悠地說道,“若是叫皇伯父知道,本該在外頭上進的三哥卻在這裏調戲女孩兒,隻怕對三哥會不大好,對不對?”說到最後,已經帶了威脅的意思。

    鳳桐手腕差點叫鳳唐掰斷,心裏恨得咬牙,本想鬧個天翻地覆,叫那女孩兒名聲盡毀,不得不嫁給他算了,然而聽到鳳唐提到了聖人,心中就是一凜。

    比起美人,還是聖寵更重要些。想到此處,鳳桐便勉強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道,“不過是好奇,何嚐需要堂弟費心呢?”見鳳唐並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模樣,也知道他與太子二皇子走得近,不過是聖人往避暑山莊避暑,叫太子與二皇子在京中留守,如今不見麵,方才有了空閑,便隻將心中對聖人偏心的憤恨壓在心底,對鳳唐頷首道,“我姨母病了,太醫院的太醫隻顧著皇祖母與母後,因此我來想與王叔求一位太醫。”

    “姨母……”鳳唐將這麽個稱唿含在嘴裏品了品,見鳳桐到如今都未曾發覺這裏頭的不對,也懶得提醒他,臉上也露出了虛偽的笑容道,“到底是外甥,就是這麽貼心。”側頭叫遠處等著的一個小廝往裏頭請太醫出來,鳳唐便含笑與鳳桐說道,“請徐妃娘娘保重身體,不然,日後隻怕叫皇伯父擔憂。”擔憂?在宮裏,皆是庶母,哪裏還有什麽姨母?!鳳桐覺得母家更重要,甚至淩駕於皇家,這簡直就是在找死。聖人沒聽過也就罷了,聽說過這樣的稱唿,隻怕徐妃與鳳桐失寵也就在眼前了。

    好整以暇地抱臂看著不甘不願地往蔣舒雲消失之處看了一眼才走的鳳桐走得不見了蹤影,鳳唐臉上的笑容這才冷了下來,心裏暗道了一聲蠢貨,他唾了一口,這才自己往屋裏去了,卻將鳳桐記在了心上,等著他牆倒眾人推的那一日再一一清算。

    至於如今,一個宗室世子,找皇帝的麻煩,聖人的心裏,隻怕要對他生出不喜歡來。

    到底不願意叫肅王妃多心,況鳳桐是皇子,就算告了狀,頂多是申斥一番罷了,倒叫家裏人不痛快,蔣舒雲不知鳳唐已將此時稟告了大怒的肅王,自己隻將此事掩在心中,隻等著迴去告訴自家父親,求父親

    張目。阿元卻替表姐委屈極了,隻日日躺在鳳卿的身邊,想著如何報仇。

    她雖然是女孩兒,可是十分小心眼兒,記仇的功力很不一般,如今二公主與鳳桐已經超越了所有人成了她的大仇人,隻等她能夠行動,就要報仇。

    肅王妃哪裏知道阿元在想這些呢?日日緊張地看著程靜給鳳卿施針,又用藥調理,過了三日,便見鳳卿慢慢地張開了眼睛,有些迷茫地喃喃道,“我還活著麽?!”他昏昏沉沉的時候,隻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醒轉的這一天。還未多說,就聽到身邊傳來了一聲抽噎,袖子一動,他勉強側頭,就見妹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裏全是眼淚,怯怯地看著自己,也不敢靠近的模樣,嘴角便露出了笑容,掙紮著摸了摸阿元的頭頂,低聲道,“妹妹在,我很歡喜。”

    “你這孩子。”肅王妃也在一旁落淚,隻拉著鳳卿的手絮絮叨叨道,“江南的神醫進京了,說是你的病並非無藥可救,以後你能長命百歲的。”一邊說,她便一邊摸著鳳卿的頭發說道,“以後,可別再這樣嚇人了。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麽辦呢?”見鳳卿眼角滾下了淚來,隻急忙強笑道,“這是喜事兒,以後你的身子會好好兒的,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長命百歲?”鳳卿的目中,露出了希望的神色,見到蔣舒雲立在肅王妃身邊,也含著眼淚看著自己,心中卻生出了無限的歡喜來,低聲道,“以後,我也能好好兒地過日子。”若是真的這樣,他便不會辜負了心愛的女孩兒了,對不對?

    見肅王妃急忙將要往自己身上滾的阿元抱走,鳳卿隻在蔣舒雲走過來的時候,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若是我能給你幸福,等我們長大,就成親,好不好?”

    “嗯。”蔣舒雲清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鮮明的笑容來。

    肅王妃此時立在門口,趕著也扒著門框偷看的兒子們出去,自己看著那床榻前一雙美貌絕倫的璧人,隻覺得十分欣慰。

    鳳卿病愈,然而恢複起來也很慢。阿元守了美人大哥幾日,見他如今見著自己就往外攆,顯然恐過了病氣兒給自己,便怏怏地迴來太後處,見這位老人似乎也吃齋念佛,有給鳳卿祈福的意思,便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心裏感激,與太後愈發地親近了。

    待迴了京,太後已有離不得阿元的意思,隻徑直地將阿元抱入了自己的宮中撫育,完全無視了聖人無奈的苦笑與肅王夫妻哭喪著臉的表情,自己隻與阿元在宮中玩耍。這一耍賴,

    便過了數月,竟是除了肅王妃來給自己請安,絕口不提放阿元迴肅王府。阿元也有心陪伴這其實十分寂寞的老人,況也知道眼下肅王府兩側皆在破土動工,連鳳卿都安置在別院裏,愈發地不肯迴去了。

    這一日,三公主正得了幾片極美的楓葉,想著與太後賞玩以做孝道,更何況眼下正是選秀,宮中秀女極多,三公主在自己的宮裏,頻頻聽汪嬪說起秀女之事,便覺得十分心煩,有心想與汪嬪說道說道,既然早就失寵,管她誰入宮都一樣的事兒,隻是瞧著汪嬪的模樣,她還是不忍心說這些,隻好出來解悶,如今太後對她日漸和藹,她自然不是二公主那樣將自己折騰失寵,如今連駙馬一家都不將她放在眼裏的蠢物,也是要投桃報李一二的。

    如太後與阿元那樣一見麵就對眼兒的緣分,是真的不多見。更多的,卻是情分都是日積月累地相處出來的。

    堂妹雖然受寵,然而三公主對本不屬於自己的恩寵並無嫉妒,想到皇後與她說起,來年公主府便能建好,她便能夠出嫁,三公主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想到那日見到的駙馬年輕文雅的臉,隻覺得臉上發燙,甩開了身後跟著的宮女到了太後的壽安宮。她素來常來,宮人們也不阻攔,隻領著她往偏殿走,心中正疑惑的時候,三公主便聽到有清脆的小鈴鐺的聲音從偏殿傳來,還有嬰孩兒咯咯的笑聲。

    聽見這是阿元的聲音,三公主也覺得這樣沒有憂慮的笑聲叫人心裏鬆快,便緊走了幾步,一進殿門,就見極大的殿上,盡數鋪著厚厚的絨毯,一個穿得跟紅包兒似的小肉球兒,正撅著自己的小屁股在地上飛快地亂爬,一邊爬,一邊白嫩的小腳踝上的金鈴鐺便清脆地響起來,這小包子側頭看了三公主一眼,臉上便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流著口水撲上來,抱著三公主的大腿不撒手,還使勁兒地往三公主的身上扒拉。

    見阿元這樣淘氣,三公主無奈極了,隻俯身將阿元抱起來,看著她的小肥爪毫不猶豫地向著一處叫輕紗遮蔽之處指去,叫道,“呀!”皇祖母在那裏!

    三公主隻往那處走去,果然挑開了紗帳,就露出了含笑看著阿元的太後,心裏有些無奈,卻覺得太後這是往孩童上過了,三公主卻還是覺得歡喜,隻將阿元在手上顛了顛,這才揶揄地笑道,“可見皇祖母費心,阿元,這是又沉了。”

    “呀!”阿元驕傲地揚了揚自己的小脖子,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的小肚皮越發鼓鼓的有什麽不對。

    作為一個幸福的小嬰兒,可不就應該可勁兒地長肉

    麽!

    “這可是福氣!”太後已經因此時叫聖人提過一次意見,顯然聖人也恐日後弟弟愕然地發現,寶貝閨女竟然在宮裏被養成了一隻小豬崽兒該有多麽的崩潰,隻是饒是聖人,也敗退在自個兒親娘與侄女兒兩雙可憐的目光裏,默默地背下了一個史上最可怕的黑鍋,此時抬頭便得意地笑道,“她皇伯父心疼她,隻說不能叫宮裏委屈了她,哀家也擰不過皇帝去,也就允了。”

    正在禦書房與人說話的聖人冷不丁就打了一個大噴嚏。

    “父皇愛護阿元,這就是最大的福氣。”三公主隻掩著嘴兒笑,見阿元在自己懷裏腆著小肚皮的小模樣,心裏軟乎的不行,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這才與太後笑道,“才得了幾片楓葉,孫女兒別的沒有,隻能以此給皇祖母賞玩了。”說完,便將火紅的楓葉恭敬地奉給太後。

    “你是個好孩子。”太後撫摸著紅葉,目中溫煦,之後,卻似乎不在意地問道,“聽說,前兒宮裏有秀女做了一首賞楓紅的詩句,連皇帝都讚不絕口,很出風頭,是誰家的丫頭?”

    太後許久都未出宮,卻還是連這些都知道。三公主心中一凜,便隻恭聲道,“並不是大家閨秀,似乎出身不高,不過據說極美,又有才情。”這樣的秀女,她還是很喜歡的。畢竟出身擺在那裏,再受寵,也到不了高位嬪妃。沒看慧嬪,誕育了三皇子鳳桐,可就因為是庶女,便低了後入宮,身為嫡女的妹妹徐妃一頭麽。

    太後也想到了這個,便一笑,慢慢地說道,“三日後,就是選秀,哀家倒是要好好兒地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才女。”

    抖著耳朵的阿元猛地叫了一聲,表示給皇伯父選妃,侄女兒也應該在場!

    阿元拚命地在三公主的懷裏做反,她如今胖乎乎肉嘟嘟的一團,嬌弱的公主哪裏有力氣抱著她,隻累的臉上全是香汗,見太後揶揄地看過來,三公主也做不出堅強的模樣了,隻赧然地將阿元往地上一放,低聲道,“皇祖母,阿元孫女兒如今都抱不動了。”見阿元呆了呆,便氣哼哼地自己飛快地爬遠了,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背對自己,顯然是叫自己去哄她,而太後也是撐不住笑了,便紅了臉。

    阿元久等三公主不來,不時地迴過頭偷偷去看這堂姐,烏溜溜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快去,不然又要生氣半日了。”太後指著不甘的小紅包兒,對著三公主笑道。

    三公主見阿元眼巴巴的模樣,隻好忍著笑走到了她的身邊,低聲道,“妹妹

    還要與姐姐生氣麽?”見這小肥仔兒捂住了臉氣哼哼的,卻從手指縫裏偷看自己,便俯下了身來握了握她的小肥爪笑道,“不然,姐姐帶你出去逛禦花園,給你摘花兒?”果然見小堂妹的眼睛亮了,對著自己咿呀咿呀地叫個不停,她的目光落在了這偏殿上四周都用柔軟的棉布抱住了尖利的角,用最厚實的地毯鋪了地的畫麵上,再迴頭看到太後對阿元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便在心裏歎了一聲。

    如此相待,說一句掌上明珠,也不是虛言了。

    “叫你身邊侍候的抱著她就是。”太後見三公主愛護阿元,心裏便很滿意,隻溫聲道,“帶她出去也好,叫她見見宮裏的景兒。”她年紀大了不愛動彈,卻也不願意拘束了孫女兒。見三公主果然點頭,太後也不多說,隻叫宮人進來,給乖乖的阿元披上了小衣服,仔細地包住,這才與三公主殷殷地說道,“隻去看花兒,莫要離水太近。”小孩子正是多動的時候,她生恐阿元出了意外。

    或許是由愛而生怖,如今的太後,總是在阿元離開自己不見的時候,心裏擔心她是否會生出危險。

    這樣的感情,也隻有在當年她作為皇後,生下聖人與肅王時,日日守在兒子身邊半刻都不敢離開時的心情了。

    阿元叫三公主的大宮女抱著,催著這宮女走到太後的麵前,探出小身子給了皇祖母一個大大的香吻,這才揮著小爪子叫三公主帶著她出去玩兒。

    等玩兒迴來,她又能有胃口吃很多的奶了!

    三公主哪裏知道這已經圓滾滾的小堂妹如今還在惦記吃食呢?隻出了宮門,微微猶豫了些,便往禦花園走去。因眼下秀女們住在宮中的儲秀宮,三公主恐阿元叫這些入宮的女子衝撞,便避開了儲秀宮的那一處,往靠近了諸妃之處而去,沿途見各家妃嬪的貼身宮女都若有若無地往儲秀宮走,心裏就是一曬,再一次告訴自己,隻要做個老實本分,不到處投機的公主,她會過得很好,便沉下了心,隻對那些宮女視而不見。

    阿元見那宮人們的手上大多托著些首飾布匹,雖然好奇,然而想到如今宮中選秀之事,便明白了幾分。

    雖然明白了,她卻心裏不爽快了起來。

    若說一開始,她不過是當選秀是場笑話,那麽此時,阿元就覺得心裏為皇後難過了。

    作為皇後,要用一張平靜歡喜的臉,來親手給自己的丈夫挑選喜歡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寵愛,看著年輕貌美的妃嬪占據丈夫的身邊,這樣的感覺,並不會好受。

    哪怕是皇後心裏並不在意這些,可是看著自己的父王獨寵母親的阿元,還是為她傷心。

    為什麽皇帝,就一定不能隻有皇後一個呢?

    正是正午的時候,暖洋洋的陽光照在阿元的身上,阿元到底年紀小,便有些睜不開眼睛,隻對那些宮人視而不見。三公主也不願意與這些人有接觸,便隻到了一處石亭裏,叫身邊的大宮女小心地在極大的石桌上鋪了厚厚的毯子,將阿元放在上頭,自己扶著阿元的小身子,叫大宮女去采些鮮豔的花朵來,自己便小小地與阿元說道,“咱們不看叫人不喜歡的人,對不對?”她心裏卻是為皇後與德妃,對新要進宮的秀女感到擔憂。

    皇後與德妃與她有再生之恩,人心都是偏的,她其實不願意叫那樣叫聖人喜歡或是看重的秀女入宮與皇後德妃相爭。

    聽說這一屆的秀女裏,有幾個的家世極好,遠遠地超過了皇後,就算德妃也能夠並肩,這就叫三公主生出憂慮來。

    若是這樣的女子入宮得了寵再生出兒子來,隻怕就是禍患。

    聖人春秋鼎盛,可是太子也正是嶄露頭角的時候,若是一個不小心……

    三公主打了一個機靈,然而到底覺得自己想多了,見阿元趴在自己的手裏好奇地向著四處看,她便叫宮女將剛采下來的幾隻山茶放在阿元的麵前,見這小紅包好奇地伸出胖指頭一點一點,臉上便露出了一個笑容,童心大起,隻抓著一隻茶花,看著自己的小堂妹抓著另一端,撅著小屁股使勁兒,隻笑得合不攏嘴,另一隻手護著阿元的身後,隻小聲說道,“若是你三皇姐一鬆手,阿元會不會滾起來呢?”

    這樣圓滾成個小肉球兒,一定會的吧?

    三皇姐變壞了!

    阿元眼淚吧唧地看著三皇姐,哼哼唧唧地撒嬌。

    到底不忍叫阿元難過,三公主隻好緩緩地鬆了力道,叫阿元抱住了這茶花笑出了口水,自己坐在桌子上,小心地將茶花塞進了懷裏,認真地拍了拍。

    “這是要給皇祖母的麽?”三公主便含笑問道。

    “咿呀。”阿元飛快地舉起了另一朵花,給自己漂亮的三皇姐。如果她現在能順溜地說話,一定會含情脈脈地加上一句——最美的花兒給最美的三皇姐你呀!

    “公主與殿下這樣親近,奴婢們看著心裏都暖和。”見三公主忍不住將肉嘟嘟的堂妹與茶花一起抱在了懷裏,一旁服侍了三公主近十年的大宮女便低聲笑道。

    “這是個好孩子。”三公主看著阿元,便低聲說道,“隻願來日,我也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好孩子。”說完,卻覺得自己說得輕狂了,便隻紅著臉偏開了頭去。

    正低著頭與阿元玩手中的茶花,三公主卻聽到外頭傳來了爭執的聲音。其中一個極為尖銳的,正是她一貫看不上的徐妃。想到徐妃三番兩次拿阿元作伐子給八公主墊牙,三公主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隻做不聞,然而不大會兒功夫,聽那裏的聲音越發的尖細,到底徐妃是她的庶母,不好視而不見,隻好親手將阿元抱起,帶著幾名惴惴不安的宮女走到了那裏,卻見一長串的宮人之上,正立著兩名宮裝女子,一名美貌妖嬈,氣急敗壞,正是“久病不愈”的徐妃,另一個,卻是一名極為秀美脫俗,有高傲之色的年輕姑娘。

    見了那女孩兒,三公主的目光便閃了閃。

    這女孩兒,正是這一屆做了一首詩詞,大出風頭的秀女,想到這女孩兒聖人多半已經惦記上,三公主便忖思了片刻,念到她的出身不高,臉上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上前給徐妃失禮,恭聲道,“給徐母妃請安。”見徐妃冷笑一聲隻做不聞,也不在意,對著那昂著頭,目下無塵的女孩兒溫聲道,“此地不該是秀女該來的地方,你迴儲秀宮去吧。”

    “慢著!”徐妃如今被聖人冷落,本就心有不甘,聽說今年聖人提前瞧中了個丫頭,坐穩了要入宮的,早就醋意大發,恨不能生撕了狐狸精,這好容易撞上,哪裏會叫三公主這樣放走,隻冷笑道,“你說得好生輕巧,一個秀女,衝撞了宮裏的高位妃嬪,就想這麽走了,哪裏有這樣的好事!”見那女孩兒已經不將她放在眼中,心下已是大怒道,“本宮出身名門徐氏,入宮便是妃位,你小小的秀女就敢不將我放在眼裏,日後可還了得?!”

    “娘娘自己撞上來,莫非還在臣女束手麽?”這女孩兒隻冷冷地說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娘娘若是非要辨個明白,便請聖人裁斷!”

    這話說得不僅叫徐妃大怒,連三公主與阿元都是臉上一變,看著這女孩兒目光不大友善了起來。

    後宮之事,別說這女孩兒隻是一個秀女,便也是妃位,麵對比自己資曆老的徐妃,也不該這樣放肆。況且張口閉口聖人如何,又將後宮之主的皇後立於何地?

    “若是你真的有理,便請母後裁奪。”三公主本是想要交好這女孩兒,然而此時,一顆心便沒了這心情,隻冷淡地說道,“父皇日理萬機,前朝已叫他心煩,難道到後宮,卻是叫人拿這樣

    的小事叨擾的麽?”見這女孩兒一怔,便與徐妃福了福身,沉聲道,“徐母妃若是不歡喜,便往儲秀宮中,請管事嬤嬤定奪就是,何苦在此地爭執,壞了您的體麵呢?”說完,便歎氣道,“到底不過是秀女的身份。”

    言下之意,就是徐妃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了。

    那女孩兒再次一怔,看著三公主的目光,便變得羞惱了起來。

    三公主卻心裏冷笑,打定了主意叫這必將承寵的丫頭知道知道,這後宮,任誰承寵,卻隻能是皇後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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