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之看著護著自己的沈海之,他比四年前的時候強壯了,猶記得記憶中那個身板弱小的二哥彷如一陣風便能吹倒,現在已不複存在。應是他那一年跟了雲遊的仙人學道去,今日才有如此體魄。


    沈海之護著她,將她腦袋輕輕地擁在懷中直到城牆停止了崩塌,輕輕的叫喚使他正視懷中的女子。


    那會兒緊急出手殺了兇獸,並未發現兇獸旁還有一人,等城牆崩塌之時,迴眸間才看到這個嬌小的身影,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已無法躲避碎石的砸落。隻得將她擁入懷中作為保護,卻不能齊全。


    可恨自身的修為有度。沈海之此時暗暗地恨自己,城牆已停止崩塌,塵煙滾滾,甚是嗆人,腳上微微用力,擁抱著懷中的女主便飛離了那一處。


    剛下地,沈海之已忍不住問候沈若之的傷勢,卻還沒發聲,不遠處傳來一道尤其洪亮的聲音,“是她!我親眼看到她偷襲了元成仙人,她跟妖怪是一夥兒的。”


    聞聲,沈若之甚感頭疼,欲言又止,著實沒有講話的氣力。這一次的誤會怕是更深了。


    身上的痛楚一陣陣襲來,使得眉頭緊湊,額頭上汗如雨下讓她很是艱難的睜開眼。成功使用那一道破魔之力,導致如今體力盡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不得不倚靠在沈海之身上。也發現,這一道力量是遇強則強,越強就越損耗精神力量。


    “胡扯。”沈海之大喊。


    隨著豬妖的倒下,一直躲藏各處的群眾紛紛現出身來,其中有人直往現場狼藉的不遠處走去,那裏的地麵坐著一名灰白袍的老者,他正入定的療傷。


    “元成仙人。”眾人齊齊跪拜,唿喊道。


    元成咳了口血,從入定中醒來,在此之前便看到沈海之的出現,心裏有數他是為何而來,再看跪拜的人群便得知豬妖已死,開口道“都起來吧。”


    中間有人問道“元成仙人,您的傷勢要緊不要緊?”


    元成站起身來,看著地上血跡斑斑的硫黃色竹竿,輕輕擺頭,並未言語。暗道:沈家之女,真應師父所說,遠離至要。一根小小的竹竿,破了仙身同時也廢了兩百年的修為,實在不是常人能為。


    歎息中,他看向前方,輕聲叫喚,“海之。”


    “元成師叔,弟子的妹妹身受重傷,恕弟子不能給您行禮。”沈海之扶住懷中的人兒。


    人群中有人反應到元成唿喚的名字‘海之’是沈家之子,而他的妹妹,那就是不詳人——沈若之。


    “沈家之女。”


    “不祥之人。”


    “沈若之。”


    群眾驚唿,已是猜出沈海之懷中的女子是誰,各種說法都表示相同意思。


    “原來是她,妖怪肯定就是她派來的。”


    “我想起來了!”群眾中有人站了出來,亢奮的說道:“妖怪出現的時候她剛好就在祭壇那裏,我當時就在祭壇下方,聽見有人在喊父親,我便多留意了幾分。後麵祭壇上麵下來了一個男人將她帶走了,現在想想那個男人就是沈家之主呀。然後他們走了,沒多久妖怪就出現了。”


    “不對,妖怪出現的時候,他們還在祭壇下沒有走,我當時也在那,我看見了。”


    “我看見那妖怪是尾隨她而來的。”


    各種說法層出不斷,人群中頓時鬧哄哄的。


    又有人高喊,“她就是一個妖女,往年今日都是初雪的日子,而今日,這場雪遲遲不下,必是她下了咒術。”


    “仙人。”人群中有人跪拜下來,“今日仙人在此,望仙人將此妖女收了去,以免殃禍眾生。”


    話說完,在場的群眾全數跟著跪拜下來,同聲說道,“望仙人將此妖女收了去。”


    沈海之將那些話都聽進耳裏,氣憤的腦門直爆青筋,又聽到懷中女子低聲的說話。


    “哥哥,你別管我了。”沈若之喃喃的說著,已有些神誌不清。


    沈海之聽得很是心疼,輕撫她的背上,“若之,你別怕,哥哥現在能保護你了,這就帶你走。”說著將沈若之輕輕挪到背上。


    “海之。”元成開口喝道,“莫忘了師尊說過,如若有日發現沈家之女傷其無辜,必然將其誅之。”


    沈海之呆滯的表情已經呈現,確有其事。又咬牙說道,“我妹妹不是妖女,也不是和豬妖一夥的。”


    “她傷我已是事實。”


    元成突然閃現在沈海之麵前,入眼便是他道袍上的鮮紅血跡,沈海之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師叔已是仙人之軀,怎麽會輕易損傷。


    “沈海之,師父交代的事情辦妥了怎麽還遲遲不走?一下了山就去找姑娘,嘖嘖嘖。”沈海之的身後冒出一個男子,嘲諷一聲後跪拜在地上,“拜見元成師叔。”


    “從文師兄。”沈海之禮貌問好,心知他不喜自己,故作刁難也是他的一貫作風。


    “切,如果不是師父交給你的符印,憑你三腳貓的道行能殺死那隻妖獸?”從文繼續嘲諷說。


    元成聽後若有所思,原是如此,方才還在想,這小子的修為何時提升了這麽高。


    “海之自知修為有限,從文師兄,我還有要事要辦,你先迴去吧!”沈海之感受的背上之人的痛楚,隻想快些離開這非議之地。


    見沈海之欲想離去,元成喝道“從文,攔下他。”


    從文的速度極快,沈海之已飛向半空硬是被他拽了下來,且身受定身之咒,動彈不得,而背上的沈若之也順其掉落。


    “嘶。”沈若之低聲的呻吟,原本已是受傷的背部從半空中摔落在地上,痛楚加重,神智也同時清醒了幾分。


    “仙人,妖女我們要如何處置?”群眾問。


    “妖女?”從文覺得稀奇,那個病夫子的背的姑娘竟是一名妖女?在他心中,沈海之就是一個病夫子,從他入門的時候,那單薄的身板,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卻不知為何入得了師父的眼收了他為徒。


    “沈家之女,我就是被她所傷。”元成淡淡地說著,同時心中又蔑視著從文,因為從文太過目中無人,行禮時未等自己喊他起來,他就已經起身,再沒關心其他,身上的血跡斑斑也未曾問候一句。


    “哦?我說師叔身上怎麽這麽美豔。”從文半開著玩笑。


    群眾又問,“仙人,應如何處置?”


    元成甩袖,寬寬的道袍在空中搖擺,“木石空合一,形神相離,俱念成灰。”


    聽完這句話,群眾皆是不明,“還請仙人指點。”


    從文朝群眾甩個白眼,諷笑說道,“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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