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基本沒人再出什麽幺蛾子,未初也不用分心去對付,隻一心投在席慕井的身上,希望能盡快將席慕井搞定。


    隻是未初沒想到,還未等她搞定席慕井,京中的一封來信便打破了她的計劃。


    她,必須得去京都了!


    夜,繁星萬裏。


    席慕井的房門不知是多少次被人不請自來的推開,對於未初大半夜的跑來找他培養感情的行為,席慕井已經見怪不怪,他甚至為了等未初,連衣服都沒有脫,就怕一不小心就又春光乍泄。


    未初提著一壺清酒和兩個空酒杯徑直走到軟榻邊上,對席慕井道:“今日以棋局為賭,輸了的人罰清酒一杯如何?”


    未初這分明是一句問句,但席慕井的意見似乎並不重要,還不待對方應聲,她就已經開始在軟榻上的小矮桌上擺放起了棋子。


    席慕井眸光幽幽的打量她一眼,沒說什麽,坐了過去。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下棋,之前已經切磋過幾次,兩人的棋藝可謂不相上下,一盤棋誰輸誰贏端看誰比較有運氣,這運氣自然不會永遠在一家,所以兩人一向是有輸有贏,這次也不例外。


    未初先輸一盤,不用席慕井說,她很自覺的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第二盤運氣依然沒在未初這邊,又被罰了一杯酒。


    終於,第三盤未初小勝半個棋子,她親自往席慕井麵前的杯子裏斟了滿滿一杯,然後挑眉得意的笑看著席慕井,等著他喝下去。


    席慕井端起酒杯送到嘴邊,在未初那暗含期待的眸光中淺淺的抿了一小口,卻突然頓了頓,又放下了酒杯,道:“酒得兩個人喝才有意思。”說著不由分說的給未初的空杯子也斟滿。


    “你這是什麽意思?輸了不認賬?”未初不解的看著席慕井,心想這家夥也不是願賭不能服輸的人啊?


    席慕井抬眸笑道:“下一盤,我等著與你一起同飲。”


    “你就這般確定下一盤我輸?”未初挑眉。


    “倒是有幾分把握,可敢一試?”席慕井即便用激將法也笑得一臉溫潤無害。


    未初沒有發話,卻是率先下子,用行動表示她應了。這局即便是輸了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影響,充其量不過是多喝一杯酒而已,但若是贏了,她還能好好的嘲笑席慕井一番,何樂而不為。


    半柱香後,運氣沒能讓未初有嘲笑席慕井的機會,她又輸了半子。


    見著席慕井衝她端起酒杯清淺微笑,未初也不廢話,直接端起自己的那杯,與席慕井碰杯後,兩人都各懷心思的一飲而盡。


    見著席慕井酒水入腹,未初心裏大定,借著再來一盤的借口,靜等時機,卻不知為何,等著等著,她便迷迷糊糊了起來,漸漸的神智不清明了起來。


    看到未初眸光開始飄忽,臉色開始浮現不正常的紅潤,席慕井知道她的藥效已經發作,心思也早已不在棋盤上了。


    未初隻覺得自己此時渾身一股燥熱,心裏像有貓在撓,她迷迷糊糊的盯著麵前的席慕井,有一種極為強烈的想要撲上去的衝動,而事實上,她也確實隨著潛意識裏的想法慢慢的向著席慕井靠近,甚至還嫌小矮桌太過礙事,直接將其揮到了地上,然後湊到了席慕井的近前。


    溫熱馨香的氣息噴吐在鼻尖,不安分的玉手在自己身上胡亂扯著煽風點火,席慕井眸光微微一沉,然後一手抓住未初兩隻手,見未初不滿意的掙紮,他稍稍用力禁錮住她的雙手,一手輕撫著她白裏透著嫣紅的臉頰,用著誘哄孩子般的低聲細語道:“乖,你先迴答我幾個問題。”


    未初哪裏還有理智去理會席慕井的什麽問題,心裏的火燒得她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在幹什麽,隻是一股本能的往席慕井身上蹭,無奈敵不過席慕井的力氣,她隻能輕吟著委屈的看著他,眼神迷離,不知所雲。


    “你有意無意的接近老師等人究竟是為了什麽?”席慕井問。


    未初不答。


    “你如何會對四象宮那般了解,甚至認識它的首領?”席慕井再問。


    未初依然不答。


    連著兩個問題都似乎白問了,席慕井看著麵前這個明顯被春藥攪得神誌不清的女人,實在有些鬱悶,原本還打算趁此機會好好的解一解存在他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的。


    不甘心的,他眸光閃了閃,緩緩湊近未初耳邊,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心裏喜歡的那個人是誰?”雖然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女人的行為表現得已經非常明顯,但他可也還沒忘記傅懿曾說過的她心裏已經有人了,而那個時候,她根本就還不認識他。


    這句問話就像一道閃電,不知為何就閃進了未初的腦子裏,她眼裏映著席慕井清晰的眉眼,然後衝著席慕井一勾嘴角,粲然一笑,道了一個字:“你!”言罷,她身子往前一傾,徑直的衝著席慕井的唇瓣而去。


    感受到流連在自己唇上那溫軟的觸感,席慕井不動如山的垂眸看著未初笨拙的輕舔著他的唇線,帶著一絲濕滑又軟糯的舌頭不經意的碰到他的唇,他的心弦一個激靈,眸光越來越暗。


    明明還有很多的不確定,可席慕井卻無奈的發現,他沒辦法推開這個女人,她因為藥力所以才對他極度渴望,可誰又知道,他即便沒有春藥的作用,卻也開始貪戀著她的滋味。


    罷了,心裏一歎,下一刻,他化被動為主動,一把將她攬到懷裏,加深了她在他唇上胡亂撩撥的親吻。


    席慕井的主動,讓未初潛意識裏開始激動起來,心裏的欲望越來越強烈,開始不由自主的去扒扯席慕井的腰帶。


    未初的迫切和毫無章法讓席慕井無奈的輕笑一聲,他吻著未初的唇瓣慢慢的將她壓在了軟榻上,一手將她亂動的雙手禁錮在頭頂,一手開始輕佻慢撚的解開她腰間的絲帶,衣服失去了束縛,他拉著衣襟慢慢的往下,露出她雪白瑩潤的香肩,於是吻便順著脖頸開始慢慢往下……


    坐在去京都路上的馬車上,未初依舊還未從懊惱中迴過神來。明明占據主動的人應該是她,可偏偏慕井那個腹黑的家夥竟然不知不覺間換了他們的茶杯,結果她失去了清白,卻不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平白的便宜了那個家夥,真是氣人!


    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未初又想到這一去京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將慕井這個固執的家夥逼迴去,氣沒了,又開始怨念了。


    而此時的博文書院,席慕井的房裏。


    莫南小心忐忑的站在案桌前,偷偷的抬眼瞟了案桌後的某人一眼,忍不住試探道:“王爺,君姑娘好像貌似大概將您吃幹抹淨後,卷鋪蓋去了京都,您要不要趕緊追迴去?”想到昨晚他不厚道的躲在暗處偷窺到的自家王爺的風花雪月,莫南就覺得不可思議,如今看到自家王爺貌似被拋棄了,他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不過當事人看起來就冷靜多了,至少表麵是這樣。


    席慕井沉默須臾,麵色如常的放下手中還韻著淡淡梅香的書信,“吃虧的是她,我毫無損失,為何要追?”


    莫南有些遺憾,他一直盼著王爺能夠迴京都,原本以為這次王爺會因為君姑娘的緣故而有所意動,可結果卻令他失望了。他也非常不解,王爺此時的心情明明就孕著一團火,偏偏卻裝著像個沒事人似的仿佛絲毫不在乎,這又是為啥?


    不過雖然莫南弄不懂自家王爺的心思,但他莫名的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居安縣王爺恐怕是呆不久的。


    ……


    京都。


    近日京都的吃茶群眾有兩件津津樂道的談資。


    一件,皇上欲要替卿晚長公主尚駙馬!


    要知道,卿晚長公主時今已年芳十八,卻仍待字宮中,在此之前長公主與左相之子君折淵有過一段婚約,據說還是長公主親自向皇上求來的。一個是矜貴的皇家之女,一個是萬貫家財的左相嫡長子,人們覺得這可謂是天作之合!


    可誰能想到,這段婚約僅僅維持了一年不到,長公主突然又向皇上請求解除了與君折淵的婚約,而君折淵也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兩人似乎非常愉快的就此分道揚鑣。


    再之後,長公主也不嫁人,卻突然從外麵領養了一個孩子,看起來似乎有著孤身一輩子的打算,而事實上,那領養來的孩子如今已經三歲有餘,而長公主卻也一直沒再提及自己的終身大事。


    不過雖然長公主歇了嫁人的心思,但身為皇兄的陛下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妹妹考慮,陛下覺得是自己太過縱容長公主,所以才讓長公主不再縱容長公主隨心所欲的安排自己的生活,張了皇榜明言要替其尚一門駙馬,將長公主盡快的嫁出去。


    這一消息傳出後,不少高官貴族家的青年才俊起了心思,畢竟當今的卿晚長公主除卻身份尊貴外,自身也是一難得的錦繡才女,對其心存愛慕的也不止一兩個,如今好不容易機會來了,他們自然是躍躍欲試。


    為此,京中賭坊私下裏還設了一個賭局,賭最後這駙馬人選究竟會幸運的落到誰的頭上。


    而另外一件事,就在半月前,那左相府竟然找迴了還在繈褓中就因故失蹤的嫡女“假冒女”小姐。據說本來陷入瘋魔的左相夫人因為這個女兒的迴來,神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整個人仿佛重生了一般。


    當然,僅僅如此還引不起眾人多大的興趣,這件事之所以能成為他們口中的談資,是因為那找迴來的左相府嫡女竟然是個目不識丁,粗俗卑微的鄉野丫頭,這對於左相府尤其是對於左相來說,算是極為丟臉的一件事。


    與左相府對立的人明裏暗裏已經不止一次對此嘲笑過,而無關人員也都當作一個笑話口口相傳,等著看那相府嫡女會做出什麽樣的粗鄙丟人之事來,為他們無聊的生活增添些笑料。


    未初用著餐,聽著旁邊桌的人在那嘻嘻哈哈的談笑著關於左相府嫡女如何蠢笨的話,神色絲毫不變,就像事不關己的她隻是一個旁聽者而已。


    而一向急性子的晴安卻是聽了那些人的話,牙齒咬得咯吱響。自從在來京的路上,晴安被自家小姐科普了她家小姐的血脈來源,晴安就一直處於暈暈乎乎的狀態,她從小跟著的小姐,突然有一天搖身一變成了官家小姐,而且這官家還挺大,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小姐既然這般說了,她自然是相信的,從暈乎的狀態中迴過神沒多久,卻聽到京都的人都在說左相嫡女的壞話,雖然他們口中的那人並不是自家小姐,但自家小姐也確實是左相嫡女,左相嫡女的名聲也就是她家小姐的名聲,所以對於那些話她自然是不能忍。


    無奈自家小姐都不急,她這小丫頭急來也沒什麽用,也隻能自己先忍氣吞聲了。


    未初之所以不著急,是因為她知道僅憑那個冒充自己的人還掀不起什麽風浪,其背後絕對有人在操控著,至於有些人究竟想借題發揮什麽,隻要靜觀其變,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顯露出來。


    本來一來京都,未初便是打算以投奔君折淵的名頭直接去左相府的,不過熊大熊二打探來的消息說這幾日君折淵都不在府中,沒有君折淵的這層關係,這左相府她還暫時不能進,隻能暫時住在客棧,等君折淵迴來再做打算。


    用完飯,天色差不多黑了,未初一行人奔波了一路精神和身體上都很是疲乏,直接在小廝的領路下去了房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都睡了。


    翌日,晴安和熊豆豆醒得最早,兩人都興致勃勃的想去京都的街上逛逛,看看這繁華的京都究竟有什麽不一樣。


    自從受了未初的恩惠後,熊大熊二就賭咒發誓的要跟隨未初,這次未初來京都,兩人也是自告奮勇的要做護衛隨未初一起。未初覺得,護衛有千沫就萬事大吉了,不過熊大熊二跟著也無妨,很多小事她不可能交給千沫這尊大佛去做,熊大熊二兩人去做就剛好。


    而熊大熊二都一起來了京都,熊豆豆自然也得一起跟著來。而這一路上也正好有這個小不點調節氣氛,未初等人才不至於無聊。


    未初可以不搭理晴安,但卻敵不過熊豆豆小朋友的撒嬌賣萌,況且她也沒什麽事可做,出去走走也未嚐不可。


    一行人出了客棧便一直沿著東邊街道走,未初前世早就看盡了京都的繁華,如今也不過是隨意的四處打量兩眼罷了。


    千沫雖然常年在外,但她向來除了武功外,對其它的都不感興趣,神情酷酷的倒是比未初還要興致缺缺。


    而晴安、熊大熊二和熊豆豆這幾人就不一樣了,熊豆豆年紀小天真還好,隻是眼睛亮亮的跟在晴安屁股後麵跑就是了,但另外三人就完全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街邊小攤販上任何新奇一點的東西都能引得他們驚喜駐足半天。


    晴安一個姑娘活潑點倒也罷了,未初最不能直視的是熊大熊二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也一臉的大驚小怪,跟著晴安一起東竄西跑,丟人現眼。


    未初特意的帶著熊豆豆和千沫離另外三個人遠了一些,從街道的一條岔路出去,來到了一處風景宜人的荷花池旁,池邊柳樹輕揚,荷花怒放,行人隻有三三兩兩,且都似乎不忍破壞這一方的寧靜,說起話來都是細聲細語的,跟之前的街道氛圍判若兩樣。


    未初來了點興致,也不管還在四處瞎晃悠的晴安幾人,沿著池邊欣賞起風景來,沒走兩步卻見前方池塘邊上一方特意修建的吊台平欄上,擺放的石桌上正休憩閑賞的一個前世認識的人,稍感意外,未初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卻又見著一同樣認識的人從另一個方向款款而來,徑直走向了那吊台上的人。


    未初眸光沉了一沉,知道內幕的她知道這兩人若是碰到一起,絕對不會平風浪靜,決定先暫時靜觀其變。


    卿晚長公主看到來人,溫婉的眸光暗了一下,卻又瞬間恢複了正常,她覺得自己運氣實在不好,欣賞個風景也能遇到這麽糟心的人。


    而來人也就是白心水卻覺得很愉快,就像遇到了一個朋友般一臉笑意的走向卿晚長公主,柔柔弱弱的並不敷衍的行了一禮,“賤妾見過長公主。”連聲音都輕輕細細的,端的是一個扶風如柳的纖柔女子,這般楚楚動人是許多男子招架不住的姿態。


    卿晚長公主暗暗嗤了一聲,膚淺的男人才會憐惜這樣用纖弱示人的女人,君折淵你的眼睛是長到豬身上去了才會看上白心水這個女人吧?


    對於白心水禮數周全的態度,卿晚長公主並不吃她這一套,淡淡的眸光掃過白心水說道:“依著你跟本宮之間的關係,本宮沒有遠遠見著你就讓人來揍你一頓就已經算是仁慈了,你卻還這般上趕著湊上來,怎麽?非得要受點皮肉之苦你才覺得舒服是吧?”


    白心水沒想到卿晚長公主竟然說得如此直白,麵色僵了僵,顧又笑道:“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卿晚長公主如何還記在心上,莫不是到現在長公主都還沒有——”說到這,白心水故意頓住,那看著卿晚長公主的笑意中帶著一種自得的譏諷。


    白心水這話未說完,旁人或許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但卿晚長公主如何不知道她什麽意思,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炫耀嗎?還真是可笑。


    “本宮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倒是你,折騰了這麽久,怎麽在本宮麵前都還是隻能自稱一聲‘賤妾’呢?”卿晚長公主不慌不忙的刺向對方。


    這話就像一道耳光扇在白心水的臉上,她眼裏閃過一道陰厲,暗暗咬牙,她忍痛舍棄君折淵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可以擁有更大的權利,坐上相府夫人的位置嗎?可是這些年雖然君佑庭那個男人都一直對她疼寵有加,也一直厭惡那個女人,但因為那個女人一直不肯放手,而君佑庭又因為覬覦君折淵的錢而一直僵持著不願動真格,導致她做了妾室這麽多年,至今仍然是個上不了台麵的賤妾,她如何不氣?


    卿晚長公主那話完全是命中了白心水的痛處,不過白心水麵色變了幾變後,眸光微閃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眼底劃過一道得意的光,這種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她一定會得到她想要的!


    想到這,白心水麵色如常的衝著卿晚長公主的笑道:“妾身什麽身份又有什麽關係?隻要能得一人自始自終的疼惜便已經足夠了。”


    一人?此人是誰?


    卿晚長公主麵色淡了幾分,似乎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疼了一下,她卻故意不去理會,隻是突然間沒了與白心水鬥嘴的心思,不過不給這個女人一個教訓,恐怕她依舊不得安寧,於是二話不說,直接吩咐了跟隨的侍衛,“這個女人太聒噪了,給我扔到池裏去安靜安靜。”


    正暗自得意的白心水聞言大驚失色,“你——”,隻是還來不及開口,兩個侍衛就已經一躍而起到了白心水身邊,像扔一坨垃圾般直接將人給扔到了池塘裏去。


    隨著白心水的尖叫,池塘裏濺起偌大的水花,白心水不會水,在水裏沉沉浮浮的一個勁的掙紮,唿聲時有時無。


    侍候白心水的兩個侍女早就被嚇傻了,看著自家主子在水裏都快要要淹死了,但她們卻礙於做這事的可是長公主殿下,莫說她們不敢反抗,按道理便是連白姨娘都隻能聽之任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長公主殿下雖然不是皇上,可那也是皇家貴族,深受皇上寵愛的妹妹,她即便是真的把白姨娘就這樣淹死了,恐怕最後皇上也隻是小懲大誡的,長公主不會有任何損害。


    就在兩個侍女噤若寒蟬的想著若是白姨娘死了她們迴去要怎麽給老爺交代的時候,卻聽得長公主淡淡的吩咐了兩個侍衛將奄奄一息的白心水給救了上來。


    白心水好不容易吐了一口水,慢慢緩了過來,她怒氣攻心,一身的狼狽,可是麵對卿晚長公主最多也隻敢在話語上給對方找點堵,卻也不敢真正能奈對方如何,畢竟兩人的身份懸殊在那擺著,她白心水即便是坐上了相府夫人的位置也得對長公主畢恭畢敬,何況她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妾室!


    壓抑住內心的怒火,白心水恨恨的走了。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未初此時都忍不住要對這位很遺憾沒能成為她嫂嫂的卿晚長公主拍手叫好,不怕落人口實,不用裝模作樣,直接用權勢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你,整治了你你又能奈我如何?


    這樣的一個女子,她若身為男兒身也會選擇卿晚長公主,也不知道哥哥究竟是眼拙到了什麽地步,才放著好姑娘不要,去喜歡那個白心水?


    未初沉思間接觸到了卿晚長公主的視線,卿晚長公主突然衝著她開口問道:“這位姑娘可是與那白姨娘有過節?”


    未初倒是沒想到卿晚長公主會突然問她這麽一句話,她想著難道自己的幸災樂禍表現得這麽明顯,應道:“長公主如何看出來的?”


    卿晚長公主認真道:“因為你看我的眼神裏全是讚賞的光。”


    未初一愣,繼而噗嗤一聲笑了。


    這時,一個宮中侍女打扮的姑娘匆匆幾步走到卿晚長公主身前,語氣有些為難的說道:“殿下,小殿下剛剛遇見個小姑娘,不知為何非要纏著那小姑娘說是要將她帶到宮裏去,奴婢們勸不住,隻能請殿下去勸勸了。”


    卿晚長公主聞言大感意外,安兒這孩子向來聽話懂事,不會耍什麽性子,怎麽的就非要帶個什麽小姑娘進宮?


    奇怪著,她起身隨著侍女,去看個究竟。


    那侍女的話未初也是聽見的,小殿下應該就是卿晚長公主收養的一個孩子,取名叫席九安,算算時間,這孩子如今應該快滿四歲,四歲的孩子總不是什麽見色心起,強搶民女之類的,想到粉雕玉琢人畜無害的熊豆豆,未初很懷疑,那小殿下想要帶進宮裏去的小姑娘很有可能就是熊豆豆小姑娘。


    想到這種可能,未初也緊隨著跟了去。


    街上,一群人在圍觀,不過隨著卿晚長公主的到來,人群很自覺的讓開一條道,卿晚長公主暢通無阻的進到了包圍圈裏麵,圍觀的不少人都是認識長公主的,見此連連行禮。


    而未初緊隨其後撿了個便宜,也順利的穿過了人群,還未看到裏麵是個什麽情況,就聽到熊豆豆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哭聲夾雜著一個稚嫩卻故作老成的安慰的聲音。


    “安兒,你這是在做什麽?”卿晚長公主看到一個小姑娘哭得梨花帶淚的,而自家兒子一麵安慰著一麵卻拉著小姑娘的衣服不撒手,還一個勁說著進宮都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總之是打定主意要把小姑娘忽悠到宮裏去就是了。


    看到長公主來,席九安眼睛一亮,興衝衝的拉著熊豆豆給長公主看,“娘親,我們把這個妹妹帶進宮裏去好不好?”


    卿晚長公主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自家兒子一副跟平日裏有了個好玩具般興奮的神情,嗔道:“你沒看人家妹妹都被你弄哭了,這樣你還想要強迫她進宮嗎?”


    而這邊熊豆豆小姑娘看到未初過來,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哭得更加厲害,硬生生的從安兒手中掙脫掉,直直的撲向未初,抱著未初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說道:“未初姐姐,豆豆不是故意撞他的,豆豆不要被抓去關。”


    未初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聽這小丫頭的意思,她怕是以為那小殿下纏著她是要報複被她撞了,那她去關起來了。


    “豆豆不哭了,那位小哥哥不過是想跟你一起玩,不會把豆豆關起來的。”一麵拍著小丫頭的腦袋安慰,未初一麵抬眼去找晴安等人,熊大熊二被侍衛打趴在地上,晴安也被小殿下身邊的丫頭攔著,也難怪熊豆豆小姑娘一個人孤注無援的被小殿下給嚇哭了。


    視線再一移,未初眸光一閃,沒想到才到京都就遇到了佟鈺,這難道還真是冤家路窄不成?


    佟鈺自然也看到了未初,她眼裏隱藏著恨意,隻有在與未初的視線相對時才明明白白的展現給了未初,而旁人卻是不知道她存著什麽心思。


    “安兒,你被撞到哪兒了?”卿晚長公主上下打量著席九安,擔心他或許受了傷。


    席九安搖搖頭道:“安兒沒事,娘親不用擔心。”


    聞言,卿晚長公主鬆了口氣,然後看了眼那躲在未初懷裏偷偷看過來的熊豆豆,對席九安道:“那你把那小妹妹弄哭了,要怎麽辦?”


    席九安抿著唇看向熊豆豆,有了心理陰影的熊豆豆縮了縮脖子,轉迴頭不去看他。


    “娘親,我不能帶她去宮裏玩嗎?”席九安小朋友仍舊心心念著這件事。


    “不能。”卿晚長公主否定了席九安的想法。


    席九安很失望,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娘親說一不二,看來他是沒辦法把這麽可愛的小妹妹帶迴去了。


    席九安被卿晚長公主帶走了,熊豆豆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擺脫這個可怕的大哥哥了。


    卻不成想,那可怕的大哥哥雖然放棄了帶她去宮裏的想法,卻天天出宮跑到客棧來找她,一開始熊豆豆還有點抵觸,但慢慢的耐不住席九安的死纏爛打半推半就的跟著他一起玩了,然後不到三天時間,熊豆豆這丫頭就已經九安哥哥前九安哥哥後的跟在席九安屁股後麵跑了。


    輕鬆的閑了幾天,就在今天一早,未初得到了君折淵已經迴府的消息。


    左相府。


    君折淵心裏有些隱憂,在房裏憋悶得慌,便走出房門到臨園走了走。


    左相府雖然挺大,但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人即便想避開也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還是在某些人特意的情況下。


    於是,不期然的,他便遇上了白心水。


    他的生意遍布天錦全國,他也時常因為生意上的事情逗留在外,一年到頭呆在左相府的時間屈指可數,可是自從發生了白心水的事情,且知道白心水總是不安分的找母親的麻煩後,他就漸漸的將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了手下信得過的人,自己則留在左相府保護自己的母親。


    月餘前,母親從天佛寺迴來後,就整個人神神叨叨的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他了解後才知道在天佛寺發生了那種事。他知道母親雖然一直念叨著妹妹會迴來,但其實母親心裏已經在漸漸絕望,如今妹妹的手鐲摔碎,就仿佛在明明確確的告訴母親說妹妹絕對迴不來了的事實,母親如何受得了。


    就在他為母親的病情焦頭爛額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與母親相貌極為相似且手臂上有著與妹妹一般的紅印胎記,即便他覺得此人這個“妹妹”出現得極為蹊蹺,但為了母親,他還是將其帶迴了左相府。


    果然,母親在見著這個“妹妹”時,精神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甚至比起以往看起來還更有氣色。


    看著這樣的母親,他一心希望是自己想太多,私下裏親自去做了一番調查,隻是調查結果讓他極為失望,這個妹妹終究還是假的!


    有太多身份的刻意營造,如此拙劣的手段,背後的人根本沒想要掩飾自己的身份,偏偏他如今即便是確認了這個“妹妹”是假冒的,但他卻不敢告訴母親,即便讓母親蒙在鼓裏,他也希望母親可以高興。


    所以,此時麵對白心水,他倒是不知道該恨她處心積慮的欺騙了母親,還是感謝她的欺騙給了母親一個好好活下去的動力。


    不過不管是恨還是無奈的感謝,他都不想看到白心水這個女人的丁丁點點,毫不猶豫的轉身便要走。


    “折淵,你也不用如此刻意的避開我吧。”白心水在他身後開口,語聲嬌嬌若若甚至似乎還隱含了一絲委屈。


    君折淵的心裏沒有泛起任何的漣漪,恍若無聞的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


    白心水見此,心裏很不暢快,提聲道:“數日前,我遇到了卿晚長公主。”


    君折淵腳步微頓。


    白心水一方麵有些得意君折淵對於她的話終於有了些反應,一麵心裏卻忍不住生出些惱意,她走到君折淵麵前,看著他道:“你就不想聽聽我們發生了什麽?”


    君折淵麵無表情的看了白心水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攔路狗般厭惡。


    白心水暗暗咬了咬牙,卻又恍若不知般道:“她讓人將我扔到了池塘裏,你說,是不是因為她對你舊情難忘,所以才仍舊看我不順眼,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她的怒火?”


    看著君折淵不語的沉默,白心水覺得很暢快,她繼續道:“話說她就要尚駙馬了,你不如也去試試,說不定你們又可以再續前緣了。”


    言罷,白心水看了沉默的君折淵須臾,滿意的笑了笑,側身從君折淵身邊走過,從那個女人那裏受的氣她也算從君折淵這裏討了迴來,也不用再繼續刺激他了。


    “白心水——”走出兩步,卻聽身後君折淵冷冷沉沉的開口,“不要作醜的到別人麵前討人厭,這會讓別人覺得你是個笑話,太難看!”


    舊情難忘?再續前緣?他在心裏自嘲的嗤笑,從未有過情,何來的舊情?緣已被他消滅殆盡,如何再續?她終於要尚駙馬了,很好。


    白心水聞得君折淵的諷刺,氣得猛然迴身,卻見君折淵已經抬步向前,很快就走遠了。


    怒視著君折淵的身影消失,白心水幽冷冷的笑了,女人的直覺讓她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有多麽喜歡君折淵這個男人,而君折淵又是如何不自知自己對那個女人的心意的。可是怎麽辦呢?因為她白心水的出現,他們兩人就隻能嚐盡苦楚。


    而且白心水知道,她越是鼓動君折淵去找那個女人,他就越是不會去,而她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在感情上她得不到的幸福,他們也休想得到!


    迴身,她步步前行,接下來,差不多該解決君折淵那個蠢笨的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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