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表二小姐擺明了是針對你嘛,你就不生氣,不氣憤,不想發飆嗎?”晴安眨巴著眼睛看著未初,眼神中帶著強烈的鼓勵。


    對於晴安這赤裸裸的攛掇,未初看得好笑,這丫頭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比她還吃不得虧,受了氣就總想要報複迴來,因此常常對於她的韜光養晦不予理解,無奈礙於自己名義上好歹是她的主子,這丫頭隻好一麵妥協一麵心裏的柴火越堆越高,隻等她一點火星,她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在晴安期待的目光中,未初慢慢悠悠的開口,“我不生氣,不氣憤……”未初這說一句,晴安臉上的期待就減弱一分,像泄了氣的球一樣慢慢的癟了下去,待未初勾唇一笑,話音突轉,“但發發飆倒是可以。”頓時又容光煥發起來。


    “那小姐你——”這邊晴安正興致勃勃的欲問未初想要如何發飆,卻說曹操曹操就到,尹姝美居然會帶著府醫前來,更意外的是同來的還有那個被尹姝美視為私有物的男人杜衡,這可真是稀奇。


    “姐姐聽說妹妹生了病,特意帶著府醫來給妹妹看看,卻沒想妹妹這病倒是這麽快就自個兒好了,可是浪費了姐姐的一片心意呢。”尹姝美人剛踏進院子,見著未初人好好的坐在院子裏,略顯尖細的聲音頓時就響了起來。


    未初抬眸看向尹姝美,相貌端莊而扮相卻稍顯豔麗,走路搖曳生姿的頗具風情,未初一直搞不懂,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做什麽生那窯姐般的姿態,還猶自覺著自己魅力不凡,且不知那些如蒼蠅般貼上來獻殷勤的男人,內心裏都有著如何肮髒不屑的心思。


    尹姝美見未初就隻是那般用著打量的目光看著自己,身子卻穩穩當當的坐在那石凳上絲毫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頓時心裏很不愉快,覺著未初寄人籬下還敢跟她端著架子,膽子倒是越來越肥了。


    未初前世已經習慣了居高者的姿態,自然而然記不得還有上下尊卑這迴事,待捕捉到尹姝美眼底閃過的不鬱後才覺起如今的身份和處境,想想時機已過,也沒有多大利害,便也沒做那後知後覺起身相迎之事,繼續裝作不知道的端坐著。


    未初還未說話,一旁的晴安放下小半塊還未吃完的饅頭,起身很是敷衍的給尹姝美還有杜衡行了一禮,然後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語氣卻仍舊含著諷刺意味的說道:“我家小姐要不是受上天眷顧這病自個兒就好了,怕也沒有那個福氣等著表二小姐來表心意呢。”說什麽小姐的病這麽快就好了浪費了她的心意,感情她是覺著小姐得一直病著才合了她的心意呢。


    尹姝美掃了晴安一眼,笑道:“妹妹有這麽一個衷心的奴婢護著,倒是姐姐操了閑心了。”掩飾得不錯,但未初卻沒有漏掉尹姝美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怒意。


    說起來,在這整個尹家,比起未初這個寄人籬下的正主,晴安這個無辜的小侍女反而更不受待見,因為每次對於外人的挑釁,未初懶得理會,但晴安性子衝動卻是每每都忍不住要站出去跟對方反駁兩句,明裏暗裏便得罪了不少人。


    說到這,未初倒是要感謝一下她那位極好麵子的大舅。她父親不詳,母親早逝,這種身份就算是在民風比較開放的居安縣裏也是個不受待見受人唾棄的存在。而她的大舅尹長順早年是個秀才,幾經科考不中後便歇了入仕的念頭,開始經商做起了絲綢買賣,倒是借著臨海的地域優勢,以及憑著一些眼力和精明做出了些名堂,至少在這居安縣裏算是最有身份地位的幾人之一,連帶著將整個尹氏家族在這居安縣的地位都拉高了不少。


    尹長順雖然是個商人,但骨子裏卻還有著文人的脾性,因此極為的好麵子,為了彰顯他的大度慈善,不但在未初的母親去世後收養了未初,還義正言辭的申令府裏的那些人不得欺辱未初,否則絕不姑息。因此,府裏的譬如尹姝美這些人雖然暗裏都跟未初不對付,但在明麵上礙於尹長順的命令卻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前世裏,未初也就是看在她大舅雖然並沒有多少真心,但至少給了她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這一情分上,對很多事都一忍再忍,懶得計較。可是當她在京城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拚命坐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時,這家子人卻是萬裏迢迢的跑到她麵前來一副討債的姿態,半點不饒人。


    那個時候的她,經曆了多少生死謀算,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那些人的得寸進尺,結果一旦她不再滿足他們貪婪的欲望之後,他們便開始出各種幺蛾子來報複她甚至毒害她,也就是那個時候,她跟這家人的情分算是半點都沒剩下,因此,今生若是要對付起這些人來,她不會有任何的心理愧疚。


    “晴安心直口快,難免會有些不知分寸,二表姐還請莫怪。”未初笑著,依舊沒有起身,今日尹姝美特意跑到她這梨落院來,還這般好聲好氣的,定是沒什麽好心,她就算態度不好,隻要對方沒有達到她的目的,恐怕也不會撕破臉來說她的不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那些子違心的表麵功夫。


    果然,尹姝美便是心裏憋足了氣,但想到今日來的目的,這氣便也藏著沒有發出來,動了動嘴要說什麽,未初卻不待尹姝美張口,瞟了她身旁的那個男人一眼,又道:“二表姐平日裏都不怎麽來妹妹這院子,今日卻難得帶著杜公子一同前來,可是有喜事要特意來告訴妹妹的?”


    尹姝美被未初的話噎了下,眸光輕閃間又是一副笑意盈盈,詳裝嗔怪道:“妹妹可別打趣姐姐了,杜公子不過是剛好隨杜夫人過府來看望母親,聽說妹妹病了,便特意隨姐姐一同來探望,杜公子可是極為關心妹妹的呢。”


    聽著尹姝美這毫不違心沒有半分不悅之意的話,未初是越發的覺著有趣了,探究的目光從尹姝美的麵上幽幽的轉向杜衡,發現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竟是半點沒有掩飾。


    杜衡見未初的眸子輕輕淺淺的看過來,隻覺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羽毛輕撫過,一陣的酥麻,心下欣喜,明明心癢難耐卻還端著貴公子的姿態,笑容可掬的關心未初道:“君姑娘的病可有大礙?依我看還是讓府醫給仔細看看,也能放心些。”


    杜衡話落,尹姝美就在一邊打趣幫腔,“是啊,妹妹這病可不能有什麽大礙,否則杜公子怕是這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對於杜衡的殷勤以及尹姝美的推波助瀾,未初可是半點不領情,似笑非笑的說道:“杜公子真是個好人,不但對二表姐情深義重,便連我這個外姓表妹也如此愛屋及烏,二表姐能得此良人,妹妹可真是替二表姐開心。”


    尹姝美雖然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非要把杜衡往她這邊推,而杜衡也明顯的在順杆子爬,但事出有異必有妖,未初怎可能讓他們順心如意。


    見未初如此不上道,尹姝美心裏氣急,暗罵未初裝模作樣,以前上趕著勾引杜衡,現在給她送上門來了,卻扮起了白蓮花的矜持樣,真真是可笑!


    同樣的,對於未初這話裏話外都在跟自己撇清關係的態度,杜衡心裏也很不愉快,麵上的翩翩笑意漸漸的便有些掛不住了。


    “是嗎?”尹姝美言不由衷的笑了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想著這趟怕得不到她想要的結果了,心裏暗道:既然你這賤蹄子這般不識趣,就別怪本小姐使狠招了。


    “姐姐突然想起還有些事,便不打擾妹妹休息,先走了。”尹姝美衝著未初笑笑,轉身去了。


    尹姝美走後,杜衡還磨磨蹭蹭的不願意離開,未初衝他微微一笑,很是善解人意的提醒道:“二表姐已經走了,杜公子?”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杜衡自然聽得出來,他臉色微沉的看了未初一眼,但想到什麽,瞬間又緩了臉色,臨走前還殷殷切切的囑咐著未初照顧好自己,他改日再來看她之類的話。


    “小姐,這表二小姐是吃錯藥了嗎?”晴安一臉的懵懂錯愕,待杜衡前腳一走就迫不及待嚷嚷起來,“往日見著小姐你不是橫眉豎眼的就是威脅加恐嚇,今日不但一臉親善笑臉相迎不說,竟還有種要撮合小姐你和那杜公子的意思,怎麽會有如此詭異的事情?”


    未初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眸子,隱隱有了一點猜測,“晴安,咱們這居安縣近日裏可是出現了一個比那杜公子相貌還要好的男子?”


    “嗯?”晴安聞言微愣,繼而想到了什麽,眸子一亮,“聽小姐你這麽一問我還真想起來了,三天前就聽說東街梵香居搬來一個外來人,據說長得特別好看,好多姑娘小姐們都去看了,不過聽說那人有一條很兇的狼狗,就虎虎生威的蹲守在門口,結果去的人都被嚇得不敢靠近,最後連那外來人的半點衣角都沒看到。昨天表二小姐好生打扮了一番出門,我隱隱聽到表二小姐院子裏的粗使丫頭提到梵香居什麽的,當時沒多想,如今看來,怕是表二小姐昨日去見的不是杜公子,而也是那住在梵香居的外來人了。”


    未初沒想到那梵香居之人竟然也有一條狼狗,不由的恍惚了一瞬,接著迴過神來,了悟的點點頭,“那就是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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