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陳銅雀是憑借自身硬實力殺死的秦當歸,莫說別人,他自己都第一個不相信,天時地利人和當時自己一樣都不缺,其餘殺手也隻是摸不清他的底細,加之秦當歸一死,群龍無首,也就自然逃之夭夭不敢與他搏命廝殺。


    但此時他什麽都不占,又哪裏能在帝國最龐大的暗殺組織流沙幾人麵前一舉破敵?好在他見識過於采青使用那根手鏈時的威力,也看到過嶽淺池憑借手上這隻葫蘆將受到蜀皇親睞的李月涼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自己哪怕再差,想來也有一博之力不至於束手待斃吧。


    有了底錢也就不那麽害怕,再說了,這麽多年江湖流浪,見過的死人也不少,對流沙也略有耳聞。不過他並不認為自己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機會,跟娘親關係比跟他關係更好的師傅也曾經說過,他教的那幾招,對付一般的武林俠客並沒有多大難度。這也是他敢幫助於采青擊殺秦當歸的依仗。


    此時張薪材如一隻猛虎向他撲來,他也並沒有太過驚慌,若說在殺秦當歸之前,此時肯定是想著如何逃命,但經曆過生死關頭過後也就想著怎麽能贏,加之手腕之上那個葫蘆作為最後的憑仗,打不贏再跑就是了。他踩在另一隻凳子上的腳朝下一點,凳子騰空而起,接著一腳踹在凳子上,木凳直直朝張薪材飛去。


    張薪材五指成鉤,冷哼一聲,一抓揮在木凳之上,能夠承受三百斤力量的木凳轟隆一聲碎裂成塊,完全沒有起到絲毫阻攔作用,他冷笑道:“小子,乖乖受死,春宵一刻值千金,大爺晚上還有事,跟你多墨跡一刻鍾就少一刻鍾。”


    陳銅雀站起身子,身子一側,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想要學那此刻已經癱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的老人來一招隔空取物,可惜他的勁道不如老人,被子僅僅被他拍起一寸不到,他這一揮手也就揮了個空,張薪材譏諷道:“鸚鵡學舌,四不像。”但他下一刻就感覺眉間一陣刺痛,原來陳銅雀並非是為了將被子拍飛,而是借助這個勁頭扔出了一枚銀針,他還記得這枚銀針帶給他的痛苦,眨眼間大腿便烏紫一片。


    另兩名秀才模樣的殺手此時見張薪材吃癟心中不由好笑,也不幫忙,誰讓他想著獨占戲鳳頭領的風情?死了才好呢。


    陳銅雀見勢前衝,左腿一勾,將原本坐在屁股下的凳子抄起,轟隆一聲砸在張薪材脖頸處,張薪材被砸的身子一歪,加之銀針中的毒素讓他有些頭腦不清,險些栽倒在地。戲鳳如同小女兒一般背著手,腳步輕緩的後退兩步,說道:“公子功夫果然俊的很,就是不知道在床上公子是不是還有這般力道。”


    陳銅雀沒有理會,斜著一腳踹在還沒緩過神來的張薪材側腹,沒有倒下的張薪材被這一腳踹的側退出好幾步,退後時從懷中摸出一粒丹藥,有些不舍的直接吞下,惡狠狠的直接拔下那根插在眉心的銀針,扭了扭脖子,嘶啞著聲音道:“好小子,老子剛才是小瞧你了。”


    陳銅雀手指在葫蘆上輕輕點了點,葫蘆泛著陣陣淡綠光芒,心中一定,笑道:“流沙真是沒落了,你這種不入流的殺手竟然也要。”


    “入不入流,等你一會兒快死的時候再說。”張薪材猛的身子一弓,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直接躍起,瘦弱的身材如同重逾千斤,竟是使出了佛門絕學千斤墜,想要直接將陳銅雀踩成一灘肉泥。


    陳銅雀拔出手中長劍,冷笑一聲,長劍直接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道:“畫虎不似反類犬,也好意思說我鸚鵡學舌。”這一劍將張薪材踏下來的雙腿全部籠罩其中,隻等著距離夠近,就要將他的雙腿攪斷。


    茶攤掌櫃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瓜子,雙眼直直的盯著生死一線的兩人,時不時的拍手叫好,還學著一些拳路慫恿兩人打他的臉,踹他的腳。


    戲鳳背著手走到茶攤老板麵前,擋住他看向場中二人的視線,老板不耐煩的伸手將戲鳳撇開,手背在她豐滿的臀部蹭了蹭,又看向場中二人,如同喝了二兩純正劍南春釀一般不易察覺的滋了一聲。


    戲鳳又走到他的麵前,彎著腰看著他正要說話,老板這次不用手背而是直接用手將她掀開,五指直接蓋在她的翹臀上,那股彈性差點將他的手彈開。結果,占了便宜還賣乖的老板終於開口道:“姑娘,不是我說你,太過沉迷於練武對你沒好處,你看看,手上全是老繭,你這屁股長年騎馬,估計也幹癟的很。”他邊說邊癟嘴,像是已經看到了戲鳳屁股上由於長期騎馬磨出來的老繭一般。


    戲鳳一時間啞口無言,心想這人臉皮怎的如此厚,緩了半晌才嫵媚道:“奴家也覺得這段時間屁股不夠豐滿了呢,不然老板晚上幫奴家按按,也好讓人家早些時候恢複水嫩?”


    “我對老女人不感興趣。”老板的話再次讓戲鳳吃鱉,不敢興趣幹嘛在我屁股上又摸又捏?


    此時張薪材的雙腳已經踩在陳銅雀的劍花之中,但卻如同磁石一般緊緊吸附在劍尖之上,他心底唿出一口氣,若是差個一分半點,這雙腿可就廢了,暗道一定不能太過心急,萬一大風大浪過了最後來個陰溝裏翻船,傳出去名聲不好不說,還白白丟了性命。他大喝一聲,猛的一用力,將陳銅雀手中長劍直接踩出一個誇張弧度,想要一腳把他長劍踩斷。


    陳銅雀一腳抬起踢在劍身上,劍身猛烈一顫,堪堪把張薪材彈飛幾寸,但是那股反震之力也震的他腿上一麻,差點直接跪在地上,張薪材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穩穩落在地麵,嘴巴一咧,冷笑一聲,從旁邊倒地老人的身旁抽出長槍,冷笑道:“這死鬼老頭最成名的便是槍法,沒想到還沒出槍便死了。”他眯著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沿著槍杆瞄著槍尖最後指向陳銅雀,說道:“你說這把槍今天會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


    陳銅雀微微眯眼,那杆通體銀光的長槍可不輕,沒有與他硬碰硬的道理。嗬嗬冷笑道:“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是啊。”張薪材難得的同意了陳銅雀的說法,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遊龍,胸口一個窟窿如今血跡還未幹涸,呲牙咧嘴笑道:“可惜你口中的魯班已經死了。”銀槍一抖,竟然頗有槍法大開大闔的意思。


    陳銅雀長劍一點,整個人如同被長劍帶著衝出,腳步有些趔趄,跌跌撞撞的朝張薪材撲去。


    “好劍法。”茶攤掌櫃呸的一聲吐出瓜子殼,突然大聲叫好,把旁邊的戲鳳嚇了一跳。如果意念可以殺人,估計茶攤掌櫃已經死了無數遍,但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何始終沒有出手。隻是嫵媚道:“是好劍法,就是不知道大叔劍法是不是也好的緊。”說著,一臉害羞的盯著掌櫃胯下,臉頰通紅。這戲鳳不去青樓妓院裝雛真是可惜了。


    掌櫃冷笑一聲,終於斜瞥了她一眼,自豪道:“老子是練槍的。”


    陳銅雀看似踉蹌的步伐卻以張薪材根本沒有預料到的角度刺過去,眼中一直無視他手中一寸長一寸強的銀杆長槍,僅憑手中劍一寸短一寸險。一劍撩向張薪材手腕,說道:“第一招,看你接不接的下。”


    張薪材一槍刺空,陡然間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瞧不上要的陳銅雀手中長劍已經點到自己的手腕處,下一刻便能削掉自己整個右手,陡然間唿出一口氣,手腕一翻,將長槍狠狠朝長劍砸下去,想要擋住劍刃為收迴手腕爭取時間,也想著銀槍能借助這股反彈之勢重新彈迴手中。


    陳銅雀左膝跪地,右腿半蹲,如嫦娥奔月,一劍泄月華。沒有張薪材想象中的刀槍齊鳴叮當聲,陳銅雀手肘朝前一伸,嗤啦如利刃割裂布匹,銀槍貼著劍身落去他小臂與手肘之間,劍刃猶如一抹寒星直接撩在張薪材根本來不及收迴的手腕上,還沒有感覺到痛楚,那隻手掌便已經跌落在地,彈起一灘鮮血。


    張薪材狂怒已極,怒喝道:“老子要你的命。”另一隻手掌作手刀直接砍向陳銅雀的脖頸,想要一手換一命。陳銅雀所有動作都已使老,為了讓長劍避開砸落下的銀槍,他甚至讓身子呈現出了誇張的拉伸弧度,所以張薪材這一記手刀,隻要不出任何意外,定會直直砍在他的致命處。


    在張薪材眼中也就兩寸不到的距離,張薪材卻如同感覺劈在鐵板之上,隨即手指乃至整個手掌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扭曲,被掰的哢哢聲不絕於耳,眨眼之間,左手也失去了全部戰鬥力,他隻是看到憑空出現一張微不易察的白色網狀東西出現又消失。那股疼痛甚至比直接切掉手腕還來得劇烈。


    陳銅雀卻已經棄劍又拿槍,將槍當棍使,橫拍在張薪材的左肋,他隻感覺內髒都已經被這一槍排離原來位置,再也沒能忍住哇的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橫飛出去,陳銅雀槍隨身至,直接一槍將張薪材還沒有落地的身體捅了個透心涼,冷聲道:“你想要捅幾個窟窿?”一腳將張薪材踢離槍尖,又是一槍捅出去,偏偏不捅心髒。


    “兩個夠不夠?”


    “老子做鬼也不…”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一腳踹在身上,然後又是一槍如同附骨之蛆,在他的眼中槍尖由小變大,陳銅雀臉上幾乎被濺射出的鮮血敷滿,猙獰笑道:“不夠?”


    不夠?再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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