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的傷勢雖重,不過休養了些時日,也就漸漸的好了。日子轉眼間到了臘月初七,姚心蘿食邑的官員來送貢品和生辰禮物,這次來的是韓嘉縑的夫君康惲。


    因瑕郡侯的關係,康惲外放去姚心蘿的食邑為官,免得被瑕郡侯糾纏。康惲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謝郡主關心,內子已有了五個月身孕。”


    “真是太好了。”姚心蘿滿臉歡喜,“表姐夫也真是的,縑表姐有了身孕,你留在家裏照顧她呀,這些東西讓其他人送就是了。”


    “是內子讓下官親自來向姑母和郡主來報喜的。”康惲笑道。


    “表姐夫留下吃晝食吧,我去收拾幾件淇兒穿過的小衣裳,勞表姐夫帶迴去,剛出生的小嬰兒穿舊衣裳比較好。”姚心蘿笑道。


    “這也是內子讓下官過來原因之一,多謝郡主。”康惲笑道。


    姚心蘿讓李恆陪著康惲,她迴昍園收拾了十件淇兒小時候穿過的舊衣裳。說是舊衣裳也不過是洗了五六水,有八成新。


    第二天,臘月初八,姚心蘿的生辰。長房、三房、四房和五房的孝期已過,但二房還在孝期。同住一府,還是要有所避忌,這天李恆抱著淇兒陪姚心蘿迴梁國公府了。


    姚心蘿從馬車上下來時,迎接她的不僅有父母兄嫂,還有比她早到的蕭詠絮、高樂靈等六人,她們帶著夫婿和孩子一起來的。


    孩子們交給男人管著,女人們去設宴的閣裏坐著。魯詩韻坐在圈椅上,捧著杯茶道:“要是心兒天天過生日就好了。”


    蕭詠絮失笑道:“魯姐姐,心兒要是天天過生日,她這會得多大歲數了?”


    “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歲了。”雲安郡主笑道。袁書月剛出了月子,這麽大冷的天,不好出門。


    女人們說說笑笑,仿佛迴到了閨中,輕鬆的過了一天,下午雪起發的下得大了,擔心天色黑下來,路上不好走,蕭詠絮等人告辭離去。


    姚心蘿悄悄把魯詩韻把拉到旁邊問道:“魯姐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出什麽事,就是我連生兩女,我婆婆要給他納過二房。納二房也沒什麽,我也沒指望過他守著我一個人,糟心的是,我婆婆要給納的是遠房的表妹,說那個表妹一直愛慕著他,為了他甘願做妾。”魯詩韻不無嘲諷地道。


    這事姚心蘿幫不上忙了,“你問過他的意思了嗎?”


    “問過了,他不想納,可他娘要死要活的,”


    “她想進門就進門吧,我是嫡妻,她是妾,我要拿捏她容易的很。”魯詩韻唇角邊閃過一抹冷冽的笑意。


    “你小心點,別讓她傷著你和兩個姐兒。”姚心蘿叮囑道。


    “我會的,別擔心我。”魯詩韻笑道。


    送走魯詩韻一家四口,姚心蘿幽幽輕歎了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雪下得大,韓氏不放心,留女兒女婿小外孫女在家住一晚。姚心蘿的明珠院還給她留著,她和李恆一起迴了院子,小淇兒被韓氏留在澹寧居。


    初十,姚心蘿進宮參加萬壽節,去福壽宮才知道羅太後前幾日感風寒,病了一場,這兩日才好點。


    “皇祖母,您生病了怎麽不告訴我?”姚心蘿嗔怪地問道。


    羅太後橫她一眼,道:“告訴你做什麽?你又不是大夫,又不會治病。身邊還有個小娃娃,過了病氣怎麽辦?”


    姚心蘿摟著羅太後的脖子,“皇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許再貪涼。”


    “知道了,知道了。你離我遠點,別過了病氣。”羅太後拉開她的手道。


    “皇祖母不疼我了。”姚心蘿噘著嘴道。


    “都是當娘的人,還這麽小孩子氣,仔細淇兒笑話你。”羅太後指著在人攙扶下到處走動的淇兒,笑道。


    “我是她娘,她要敢笑話我,打她的小屁屁。”姚心蘿雙眼圓瞪地道。


    “你敢打她小屁屁,我就打你小屁屁。”羅太後唬著臉道。


    “我就知道皇祖母疼她,不疼我了。”姚心蘿鑽進羅太後懷裏,撒嬌道。


    羅太後笑眯著眼,摟著她道:“疼疼疼,我兩個都疼。”


    下午的冰嬉節,已經不再是姚心蘿這一批人了,而是新的麵孔,江山代有才人出。


    過了萬壽節,姚心蘿就開始為過年的事忙碌,二十號這天下午收到了辛玉金送來的年禮,還有一封信。


    姚心蘿看完信,呆愣住了,一直拿著信坐在榻上發怔。李恆從外麵迴來,看到她這樣,以為她生病,著急地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府醫過來看過沒有?”


    “我沒有不舒服,你……”姚心蘿把信遞給他,“這是金子送來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她寫了什麽?”李恆邊接過信邊問道。


    看完信,李恆也呆住了。


    夫妻倆對坐半晌,姚心蘿按著胸口問道:“這種事,我覺得金子不可能亂寫的,你要不要過去把他帶迴來,讓老夫人看看,以作證實?若真得是父親,那還真是意外之喜。”


    李恆的手緊緊攥著信,雙眉緊鎖,沉思良久,道:“年後,我過去一趟。”


    姚心蘿點了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二十七日,李恆帶著幾個弟弟去族裏,去祭祀列祖列宗。這一天夜半,在郊外的一個偏僻的山莊裏,死了十幾個人,他們的手掌上,都有厚厚的繭子。


    京都府伊帶著官差和仵作的出城,驗屍後,發現這十幾個人都是被毒死的,在院子裏的井邊找到了沾有毒藥的紙,除此之外,一無所知,這案就此成了懸案。


    安郡王等人這個年沒有過好,李愉交給他們的死士,一下就損失大半。


    正月初二,李恆陪姚心蘿迴娘家,並將那封信給老國公看。老國公看完信,卻是眉頭緊擰,他比姚心蘿想得深遠。如果那人真是李憲,他是李恆的生父,前一任定遠侯府的世子,他迴來了。李恆這個兒子,後一任的世子,理所當然地要讓位。世子之位相讓也不過是一時的,日後世子之位還是會迴到李恆的身上。可萬一此人是假的,又好不容易肅清的定遠侯府又要一片混亂。


    “你先派人去打聽一下,他在那邊的情況,再把人帶迴來,若真是親家,那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若不是,你就得好好查查,這其中的原由。你切記不要輕易離京,免得中了別人的奸計。”老國公分析道。


    李恆沉吟片刻,道:“我聽祖父的。”


    年後,李恆沒有親自去鄂多城,派了幾個心腹前去。老國公和姚訓錚商量後,也派了人過去探查。


    二月十六日,淇兒滿周歲,姚心蘿邊給她換衣裳,邊笑著對李恆道:“你們父女生辰隔得這麽近,以後讓淇兒和你一起過吧。”


    “好,以後我就跟著女兒一起過。”李恆笑道。


    姚心蘿斜他一眼,“寵女兒也不是這麽寵的,那有做長輩的跟著小輩過生辰的?”


    “那就分開兩次辦,我可舍不得委屈我家閨女。”李恆對著淇兒笑,“淇兒,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淇兒裂開小嘴道。


    “你瞧,我們淇兒也不讚成合著一過。”李恆笑道。


    姚心蘿輕哼一聲,把昭仁大公主給的長命鎖掛在小淇兒脖子上,把她塞給李恆,沒好氣地道:“抱著你的寶貝女兒去前麵吧。”


    “女兒是寶貝。”李恆抱起淇兒,湊到姚心蘿麵前,在她唇上輕啄一口,“娘子更寶貝。”


    姚心蘿還沒啐他,淇兒用小手捂著眼睛,手縫張開,一雙大眼睛睜地大大的,嘴裏嚷著:“羞羞羞。”


    姚心蘿惱火地擰了李恆一把,李恆哈哈笑著抱著淇兒往外,嘴裏道:“淇兒,你娘臉皮薄,不要笑話娘,知不知道?”


    “知知知。”淇兒點著小腦袋道。


    姚心蘿不想理這父女倆了,扭身迴內室換衣裳去。


    淇兒的父親是定遠侯世子,母親是昭和公主,她的抓周熱鬧非凡,人來人往,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男賓由李恆領著幾個堂弟應酬,女眷就由劉氏和方氏陪著。


    抓周是周歲禮的重頭戲,她依著規矩,在上麵擺著金銀七寶玩具、文房四寶和書籍、秤尺、玉刀、玉剪、絹花、胭脂香粉、女工針線等物。


    可是淇兒坐在毯子上,左看看,右看看,興奮地爬過去,左手抓一把小玉弓,右手抓住了一把小銀槍。


    姚心蘿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玉弓銀槍是誰放上去的?她明明沒有讓人準備這些啊?


    賓客們卻誇獎起來,什麽虎父無犬女啊,什麽將門出虎女,什麽巾幗不讓須眉的吉祥好話。姚心蘿硬扯了扯著笑著道謝,迴首瞥了李恆一眼,見他笑得也很勉強,知道此事也非他所為。


    姚心蘿目光掃過眾賓客,被她瞧見了一臉得意的蕭正文,那還不知道是誰攪得局。蕭正文年前已與韓嘉縹定了親,定在九月親迎,隻要不出意外,韓嘉縹已經確定是下一任瑤長夫人了。


    抓周禮後,賓客移步入席,姚心蘿將這事告訴了李恆,小聲道:“狠狠地給他一頓教訓。”


    “未將領命。”李恆拱手道。


    姚心蘿笑,心裏這才舒坦些,抱著淇兒,先迴了昍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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